似乎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嘱咐了一句照顾好他,便自己推门离开了。
和世人叹了口气,低头看向景昀,“大人,你还记得什么?”
景昀脑子里一片空白,总觉得似乎有什么要呼之欲出,可在关键时候又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他茫然了半响,摇头,“我记得我叫景昀,是龙族祭师。”
“其他的呢?”
“……”景昀微微皱起眉头,他还记得一件事,自己已经死过一次,然后又重生了。
重生之后他是要找一个人的,可是……是找谁?
“……不记得了。”景昀垂下眸子,低低道。
和世人无奈地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点药。”
“谢谢。”景昀点了点头。
和世人出了木屋,龙翎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天地相连的一点发呆。
其他属下站在不远处也不敢靠近,个个尽是愁眉苦脸。
和世人叹气,只好认命自己上前,道:“我……没有料到大人会忘得这么干净。”
龙翎问:“他还记得什么?”
“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龙族祭师这两件事。”
“……”龙翎闭上眼,隔了会儿笑了笑,“也好。”
其余人都是一惊,完蛋了,族长不会受打击太大,脑子也跟着出问题了吧?
和世人也有些愣,“族长?”
龙翎用力的深呼吸了一下,脸上的神情终于不再僵硬,缓和下来道:“他忘记什么,我告诉他就好,比起让他记得那些不干不净的事情,现在的他终于能休息一下了。”
和世人的神情顿时有些动容。
在其他人或许都想着祭师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以后龙族要怎么办,族长要怎么办的时候,只有龙翎只想着,终于能让他休息一下了。
和世人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我去熬药。”
龙翎点点头,“我进去陪陪他。”
和世人走了几步,依然觉得心里震撼。十五岁的少年,却用情如此之深,让他这个早已成年多时的人也感慨非常。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龙翎已经推门进去,心想:好事多磨,经历的苦,总会有回报的时候。
木屋的厅堂里,狼渊和狼羡正坐着喝茶。他们也已经听说了小孩儿失忆的消息,看到龙翎进门,狼羡道:“只要身体没什么问题,记忆总会找回来的。”
龙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推开卧房的门看了一眼,见景昀已经又睡了过去,便轻轻掩上门走出来在桌边坐下。
“你们到底说了什么。”这两天他压根没心思追究这件事的源头,如今他却要问个明白。
狼羡沉默看了狼渊一眼,狼渊没有让他开口,而是自己接话道:“我可以告诉你原委,但在那之前,我要先从另一件事开始说。”
龙翎冷笑一声,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说吧,我现在有得是时间听你慢慢说。”
☆、第五十四章 缘故
很多事你以为只是巧合或者偶然,冥冥中却早就自有定数。人与人之间的关联性有时候大到无边无际,有时候又小到三步路就能走到对方身边。
从龙翎的父亲遇袭开始,景家、苏鹰、虎族、狼族、鹰族、鹿族就已经牵连到了一起,这是一张暗地里织下的大网,你以为你只摸着了一根线,但顺势而上却发现这根线无边无际,几乎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
龙翎听狼渊简单地说过一遍狼族历史之后,有些愣地问:“你的意思是,你们祖先早就预知到未来将有一难,所以早早立下了祖训,一旦天生异象之时你们就要寻找那个……神秘人?”
见狼渊点头,龙翎缓了缓心神,一口饮尽了凉茶,道:“可预知的能力不是龙族才有的吗?”
“你应该也知道了,早在几百年前的时候还并没有分出人类的族群,人类生活在祭师的庇护之下,而祭师才是一个整体。”
龙翎反应过来,“所以那个预知的人是……”
“你可以当他是龙族祭师的祖先。”狼渊道:“按照我族祭师的说法,那个时候几个力量比较大的祭师互相关系很好,也是掌握整个祭师族群的主要人物,我族祖先负责的是传递信息,而你们祭师的祖先,则是负责占卜和预知。”
龙翎点头,“于是有一天,他预知到了整个族群的灭亡。那他为什么不说出来?让众人也能想办法挽回?”
“有些事并不是说出来就能改变,你相信命运吗?”狼羡看他,“如果我告诉你,你下一秒就会死去,你是会大胆地接受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那么你又怎么知道,我告诉你的这件事不算在命运之中?或许正因为你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那里就成了你的墓地呢?”
龙翎皱眉,“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只是等着好。如果换成是我,我宁愿拼一拼。”
“呵。”狼羡轻笑,“这倒也是你的脾气。”
狼渊道:“不管他们因为什么没有将预知说出来,总之祭师所看到的未来成了真。这就是说,往后几百年的事都在他的预知之中,那么那个神秘人……”狼渊顿了顿,“当所有能力都被真主收回,那是因为试炼,当天生异象之时,找到灾难的源头,熬过痛苦和绝望,便是新生。”
龙翎喃喃重复了一遍狼渊的话,“所以……你们顺着虎族祭师这条线索,先是追踪到苏鹰,然后打进了教坛内部。”
他看了狼羡一眼,“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命。”
“我的命与我族族人的性命比起来,不值一提。”狼羡毫不在意地挥手,“当然了,也因为我族族长值得我交托性命,否则换作别人,就算拿全天下的命来跟我换,我也是不会答应的。”
龙翎表情有些复杂,“若是任由灾难蔓延呢?你们现在是认定那个主教便是预言里说的灾难源头吧?若是放任他会怎么样?”
“按照语言所说,一旦放任其不管,我狼族会灭亡。”
“……”龙翎皱眉,“只是这样?”
“这难道是小事?!”狼渊挑起眉,表情刹那凶狠,“狼族若是灭在我的手里,我又有何面目去见狼族先辈!”
龙翎摇头,“不,我的意思是……若真只是这样而已,也未免有点……”
出现一个这么厉害的角色,到最后只是灭了一个族?怎么想都觉得这很有问题啊。
“会不会是你理解错了。”龙翎问。
“祖辈留下的卷轴上只写了这么多,我倒是想再多找点线索,可是没了。”狼渊抹了把脸,又抬眼看向龙翎,“结果我们可以往更坏的方向想,可总不能想一想就放着不管,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主教。”
龙翎抬眼看他,“这一点我赞同,抛开什么预言不论,他也欠我欠我族人一个解释。”
狼渊和狼羡对视一眼,道:“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景昀的事了。”
龙翎眉头一挑,还不等对方开始说就道:“我知道了。”
“恩?”狼羡一愣,“你知道什么?”
“你们花费了这么多力气去寻找那个主教,自然不会允许有任何闪失,虎族应归既然已被害死,他的独子很有可能再被主教找上,就算主教不找他,想必他也会去找那个害死他父亲的人。”
狼羡冷笑,“恐怕天底下不是每个人都似你一样,想着为父报仇。”
龙翎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他会想要力量,但不是为了报仇?”
“恐怕他是为自己报仇。”狼羡一手撑了侧脸,看他,“你接着说。”
龙翎被他这么一提点,立刻将后续的思路转了个弯,略一停顿就道:“鹰族和鹿族已经被主教控制,你们想要笼络他们对付主教是不可能了,那么唯一能拉到的帮手就是虎族,你们打入教坛内部,只要能得到信任便能接过苏鹰的活去四处寻找祭师,虎族一旦被你们拉拢,大陆上还剩下的就是龙族。”
龙翎冷冷地看向他二人,一字一句,“龙族不怎么外出,自从发生父亲那件事之后看守更是严密,几乎与外界不怎么交流。你们不容易混入,更别说是拉拢我们的祭师,这一带最靠近彼此的便是你,我,虎族三族,你们不想到时候对付主教还要应付我偷袭虎族为父报仇,既然拉拢不了,唯一的方法只有杀了我,甚至是对龙族下手。”
狼羡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半天才说:“乖乖,这些都是你自己猜出来的?”
“这不是猜。”龙翎冷冷看他,“这只是合理的推测。”
“啧。”狼羡看向狼渊,“族长,龙族小孩儿的智商是不是比其他族孩子的要高出许多啊?还是脑袋结构生得不一样?”
狼渊看着龙翎,道:“作为一族族长,我佩服你的洞悉力,相信日后你必定会成为优秀的领导者,可在你的感情控制上,我不敢苟同。”
狼羡一愣,瞬间回神一个闪身到了龙翎身后。他的速度太快,龙翎几乎无法反抗,藏在桌下的手一把被拉了起来。
一枚暗器夹在手指间,暗器头上有着淡淡蓝光,显然是粹了毒。
“你这小子!”狼羡顿时大怒,“竟想暗算我们!”
“若这次不是我与景昀一路追查,恐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你们联合袭击了,我的命是小,可若是整个龙族被你们毁了,我便是化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龙翎拍案而起,另一只手直接剑出鞘对着狼羡刺了过去,“景昀失忆是你们的责任!还是说你们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狼羡皱眉,只几个轻点打掉了龙翎的剑。他一手卡住了龙翎的手臂,快速道:“我承认我们的想法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无法被原谅,但我们也不会道歉认错,因为我是狼族,你们是龙族,我们的立场压根就不同。龙翎,我且问你,若是今天这事我们之间反过来,你又会如何?”
龙翎咬紧了牙关,“至少不会做这等卑鄙之事!”
狼渊一声冷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小子,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还不算一个合格的领导者,生杀大权在你的手上,你却如此异想天开!今日你不做,明日便有人做了你。到时候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他捏起龙翎的下颚,与他对视。龙翎的眼眸干净清透,那里头藏着无法撼动的浩荡正气,是能正直地,笔直地看进人的心底。
狼渊心想:无论是多么污秽却毫不在意的人,被这双眼睛死死盯着,恐怕也会心生悔意。
“你这样的人,如今倒是不多见了。”狼渊放开他的下颚,不知是感慨还是同情地轻喃道:“倒是你那位祭师大人,却是比你心狠更多。”
龙翎顿时皱眉,“昀儿是这天底下最温柔之人!你休要胡说八道!”
“天下最温柔之人?”狼渊笑出了声,却并没有反驳,只道:“既然你我心里都清楚了,你们祭师大人失忆这事,我与狼羡会帮忙,另外,之前所说只是我们暂时的想法,如今既然我们已经相见,也彼此了解过了,这个计划显然可以更改。族长何不考虑一下,我们合作?”
龙翎黑着脸,将手从狼羡那里抽回来,整了整衣袖和衣襟,面带冷意道:“如今我只关心昀儿的事,其他的,等我有心情再说吧。”
说完转身便走,狼渊压低声音,“龙族族人性命都在你的手上,你却只为一人考虑吗?!”
龙翎脚下一顿,却是没有回头,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屋里很安静,龙翎闭上眼靠在门板上,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面上满是无法遮掩的疲惫。
“……你……还好吗?”一把声音试探地问,他声音放得很轻,小心翼翼地:“你们吵架了?”
龙翎睁开眼,目光与景昀对上。
景昀的面色还很苍白,但精神显然好了许多。他撑着身子坐起来,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肩头,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你看起来不太好,要不上来与我一起休息一会儿吧?”
龙翎突然就觉得鼻子发酸,忍不住眼眶一红。
景昀吓了一跳,披上外衣想要下床来看他,龙翎赶紧上前压住他肩膀,声音有些沙哑地道:“我没事,你别起来。”顿了顿又自嘲地道:“又让你看笑话了。”
景昀抿了抿嘴角,伸手轻轻在龙翎眼眶边揉了揉,“这算什么笑话,谁说的男子汉就不能流眼泪?如果心里不痛快就大声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
他想了想又道:“不过说完以后就要勇敢地站起来,这才是男子汉。”
龙翎噗地笑出声,伸手握住景昀的手,拇指轻轻在那手心里摩挲着,道:“十岁那年我没了家人,我躲在林子里哭被你看了笑话,我还揍了你。记得吗?”
景昀面色有些尴尬,轻轻摇头。
龙翎干脆脱了鞋爬上床,将小孩儿搂进怀里,又贪婪地将脸埋进景昀脖颈间,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吸取着对方身上的温度,慢慢道:“不记得了不要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景昀被他的呼吸弄得痒痒,忍不住朝旁边挣扎了一下,“那个……你叫什么?”
“……”龙翎抱住他的手猛然缩紧,“龙翎。”
“……翎?”
“你记得?!”龙翎一下抬头,那双眼睛里甚至带出了激动的光芒。
景昀竟是觉得不忍心,小声地道:“不……记得。对不起。”
龙翎眼里的光芒又蓦然沉了下去,好半响拉出个苦笑,额头与他相抵,道:“你呀……竟然连自己的夫婿都不记得,真是伤了我的心。”
“夫婿?!”景昀显然很吃惊,“我,我是男的。”
“那又如何?”龙翎恶作剧地道:“你可是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发誓要保护我呢,结果呢?你居然把我忘记了。”
他搂着景昀笑得眉眼弯弯,“你说,要我怎么惩罚你?恩?”
景昀看着他的笑容,不知为何觉得心里闷得慌。他伸手按了按龙翎的眉头,“你别这样,不想笑便不要笑,笑起来和哭似的。”
龙翎的笑容便蓦然一下消失了,半响,突然一声不吭地吻了下来。
景昀一愣,正要挣扎却被龙翎压住了手脚。少年力气很大,景昀动弹不得只觉得这个吻几乎让他断了气,舌尖缠绕,仿佛攻击的利剑,景昀无处躲闪,龙翎仿佛要将人吞吃下腹般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嘴唇之间蔓延出了血腥味,景昀吃疼的闷哼出声,却又感觉到了与血腥味不同的淡淡咸气。
这个人……哭了?
景昀刹那安静了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他就是不想再让这人伤心。
似乎感觉到景昀的顺从,龙翎的亲吻也温柔了下来,最后辗转成为温柔的缠绵。暖暖的被窝,安静的房间,两人算不得甜蜜的亲吻在屋里蔓延出一股沉闷的气息。
眼泪浸进唇上的伤口,痛,可龙翎没打算停止,甚至伸手捞起了景昀的褂子朝里抹去。
有什么东西抵在了腿边,硬硬的。景昀回过神,脸蓦地一阵通红,手忙脚乱想要将衣服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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