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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茶递水生怕冷落了对方。

赵姐抽了抽嘴角，小姐这种称呼… …谨谢不敏！“阿姨叫我小赵就好了！”

“小赵啊，我们欣欣可是个好孩子… …”黄奶奶从善如流地开始“黄欣一百夸”，说一千道一万，谁都没有自己孙子好啊！那什么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果然才是最好啊！想到这里，黄奶奶瞧了一眼黄妈妈，倒也不是那么讨厌她之前那么久没生儿子了。

“那孩子应该起了，他从来不睡懒觉的！我去叫他！”黄妈妈有些尴尬，她以前也跟黄奶奶一样乐意夸黄欣，但总觉得黄奶奶要不要那么夸张啊！见着这异常熟悉的一幕，她倒是有了些自省悟，决定以后一定不要这么夸儿子了，即便都是真的，但也好炫耀啊！

这么说，不是让小赵难受么？也不知她有没有儿子，哎呀，她儿子肯定不会有自己儿子好的，那么黄奶奶这么说，岂不是让她难受？

“不用了，我自己去看看吧！”赵姐仗着她的年龄都可以当黄欣阿姨了，倒也不需要避嫌什么的，问明白了黄欣的房间，自己就逃也似地过去了，再听黄奶奶那么夸，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附和好了。

她还没有结婚，更没有孩子，要不要说一句就问一声“你家孩子怎么样啊？”

拜托，炫耀得不要太明显好不好？！

看到了黄奶奶，见过了黄妈妈，再想到上回见到的黄爸爸，他们家到底是怎么得了黄欣那样一个钟灵地秀的儿子的？莫不是真的祖坟冒青烟了？――哎呀，她才跟黄奶奶见面多久，怎么也学得迷信起来了，果然近墨者黑么？

轻轻推开房门，这还是赵姐第一次见到这么整洁的房间。

艺人的房间脏乱差就不用说了，表面上光鲜的不等于做家务活也光鲜，若不是有清洁工和钟点工撑着，他们的房间都没处落脚去，不管男女，都是衣服一大堆，与之配套的装饰一大堆，满床满地地撂着，一出门兵荒马乱地一通乱翻，再有零食什么的，若是迟点儿打扫，绝对要生蛆的！

而年龄如黄欣这般小的，赵姐以前是没接手过，但也听说过，接手童星的经纪人大有人在，他们也曾反应过这些孩子在童趣之余的难为，因为年龄小，有些道理不通，还会大哭大闹，因为小他们总会得到原谅，而他们的家长则总会责怪经纪人严厉又或者是不近人情。

这样的抱怨听多了，接手童星的人便越来越少了，后来就好像流行一样，一些童星的家长或者亲戚开始接手经纪人的活儿，这样的情况等同于外行指导内行，导致的结果就是一些童星如流星一般划过天幕，再不留痕。

短暂的寿命让童星少了发展的可能，娱乐圈中的儿童演员也就多用介绍来的，再不然便是那些娱乐公司培养好的。

在这一方面，外国的娱乐公司倒是有可以借鉴的地方，尤其是某个小国的培养机制，是从小便培养的，要求极为苛刻，但效果是真的好，倒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服那些儿童家长的，莫不是因为那里太穷了的关系，所以能吃饱饭大家就都来了，即便来了之后也有饿肚子的时候，但好歹省了家里的口粮支出？

天马流星地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压下对这般整洁而充满书香气房间的惊叹，赵姐走得近了，看到书桌上平铺着的那幅画卷，画中的美人绝色倾城，眉梢眼角的风情好似透过那笔墨成了真，斜睇过来的眼神，轻轻上翘的嘴角，嫣然一笑已然动人心魂，连女人都不能幸免地晃神。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

李白的清平调书在右侧，簪花小楷自有隽永留香，婉然若树，穆若清风，便是卫夫人亲书也不过如此了。于末尾附上落款小印，半透明的黄色印章不知是何材质，上雕古怪兽头，印上单字一个“欣”字，飘逸皎洁。

若不是亲眼看着黄欣落下落下最后一画，若不是亲眼看着笔尖提出那句诗，她真的不敢相信那是一个九岁的男孩儿画出来的写出来的，那种感觉，那种整个人融于书香的感觉，明明是简单的体恤衫和热裤，偏偏让人好似看到了汉服宽袖长袍逶迤的书生，不，不是书生，比书生的书香气还要多了一点儿什么，优雅，又或者，尊贵？

从容落笔，从容下印，从容放下笔来，看着那副已经完工的仕女图，目光中似有叹惋，似有怀念，又似有某种遗憾，淡淡的，转瞬即逝，那一刻的眼神复杂得不像是一个九岁的单纯男孩儿，而… …

无法用语言描述出自己的观感，赵姐在震惊之余顿住了脚步。

“欣欣，小赵过来了――你在干什么呢？”黄妈妈不理解为何小赵在距离黄欣的书桌还有五步的距离停下不动，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看到那桌上的美人图，自以为明了地道，“欣欣，怎么又画起了美人？别说，长得还真好看！”

艺术的美总是共通的，即便黄妈妈不懂得什么艺术，但好看难看总是能够看出来的，瞧着好看赞了一句，却也再想不到别的，这便是文化知识欠缺的缺憾了。

被这一声惊走了回忆，黄欣回头，嘴角挂着浅笑：“总要练练笔，不然会手生的。”这样的回答足以应付黄妈妈，但对赵姐… …“赵姐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注意到，咱们去外面坐吧！”

这种时候，其实随便问上一句“这画好看不好看”“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就可以达到化解尴尬的目标，甚至可以进一步显示自己的才华，顺便拉近关系，但是，黄欣不喜欢别人品评这幅画，因为这画上的人，于别的人来说可能是四大美女之一而已，于他而言，却是母妃，即便她不是他的第一个母妃，也不是真正有血脉联系的母妃，然而她对他好，他便当她是母妃。

既然是母妃，又怎么可以让人随便评价呢？连看都是最好不要的，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记忆，一个人的回忆，不容别人添加注脚，也用不着。

随手拉过一张白色的宣纸来，盖在画上，这样的遮掩很可能把快要干了的墨迹蹭开，影响画面整体的效果，但是他却顾不得这么多，不让人看到，似乎才是他最主要的心意。

黄妈妈难得机灵了一回，看到黄欣的动作，不由笑了：“这孩子就是小心眼儿，自己画好的总是不让人看，还要弄块儿纱蒙着，生怕落灰了一样。”

听到黄妈妈的话，赵姐把目光转向了墙上的一块儿绿纱，朦朦胧胧的，能够看到纱后面有挂着什么，但是具体的图像便看不清楚了，最开始她没留意这块儿，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黄欣的画上去了，这会儿留意了，倒觉得说不出的奇怪。

但她也没工夫多想，热情的黄妈妈把她迎到了客厅，黄奶奶老年人坐不住，这会儿已经出去串门了，倒是让赵慧多了些自在。

黄欣也跟着走出，随手关上了自己的房门，“赵姐这么早来，有事吗？”

“《夏殇》要开拍了，我这是来通知你一声，还有，有个角色你去试下镜，看成不成，”怕黄欣年纪小太浮躁，赵姐没有说要去试镜的是钱导的片子，钱导在圈子里素有鬼才神手之称，他导演的片子总是票房第一的，而在他片子中出演的演员，即便不是男一男二那样的重量角色，也极容易出名。

上一部片子，就是一个小龙套出了名，不过是在影片中跌了三个跟头，每一句的台词都不超过十二字，偏偏最后跟着主角一起成了热议话题，被戏称为“一个跟头翻上了天”。自那之后，那位龙套借着东风接了好几部大制作的片子，最后也真的成了二线明星，也算是机遇难得了。

听到赵姐这样说，黄欣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其实这就是专程来接自己去试镜的吧！跟黄妈妈说了一声，黄欣换了身休闲服就跟着赵姐坐上了车。

“就是去试一下，不要太紧张，你师姐也在那儿，若是不成，就当是探班的，去跟她打个招呼，也看看她怎么演戏的，学习一下。”赵姐低头插车钥匙，等到抬起头，看到黄欣面色从容，目光淡定的样子，嘴角一抽，合着自己白开导那么多了，这位压根儿没放到心上。

小孩儿就是小孩儿，都不知道有多重要的！赵姐完全忘了，她为了怕黄欣紧张失态，而压根儿没告诉他试镜的那部片子是谁导演的。

“嗯，走吧。”拉开车门，进去坐下，黄欣的动作一气呵成，有着流畅的美感，最难得气质卓然，并不因为年龄小而少了那一份骨子里的优雅尊贵。

赵姐的嘴角再一抽，自己是司机吗是司机吗？抽过之后还是要上车坐下，插入钥匙，发动，开车――果然，还是司机了！

☆、第19章 落水呼救

除了黄欣，赵姐手头上还有两个艺人，一个便是有幸在钱导的这部《寻唐》中扮演上官婉儿的的慕容婉，俏丽的容貌配上那一笑之时的妩媚，格外动人的婉儿便脱颖而出，压根儿不需要经过层层试镜筛选，直接被钱导定下来了。

凭着一张照片就能够被选中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幸运了！

当然，这幸运的前提条件也不可磨灭慕容婉之前的形象一直很好，参演过的几部片子，虽然没有什么大卖特卖的，但也都是有令人称道之处的。

钱导的选择很大程度上也是基于她之前的表现不错，这一点不可否认。

同样都是艺人，国内的前后辈关系并不是非常严苛，诸如同时出道的，若是成名不一样，也可以分出师兄师弟来，而不同时出道的，有的以年龄论长幼，有的以出名程度论长幼，更有的以关系亲疏而论，更多的则是以同一经纪人的先后来论。

以赵姐来说，她最开始带的那些一“出师”――离开了她的手下，到了别的经纪人手中那么跟她的关系不说极为淡薄，却也是远了一层的，而再分到她手上的，可以称呼那位为前辈，但是却不能够再叫什么师兄师姐了，一般都是在同一个经纪人手下，才以先后分前后。

便如同慕容婉和黄欣，因为慕容婉比黄欣早一些分到赵姐手下，她便成了师姐，黄欣便成了师弟，这一点并不是以年龄来论的，即便此时黄欣年龄比慕容婉大，他也是师弟，而不是师兄。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关系，钱导才透露出要选人换掉那个小演员的时候，慕容婉便想到了赵姐手上新分来的神童黄欣。

于是，赵姐才能够第一时间带黄欣来到片场。

这次试镜不同于以前，以前那种试镜是广泛选择，谁选上了是谁运气好实力好，别人便算是不服，也只能私底下羡慕嫉妒恨，然而这一次，是因为先前选的那位令钱导不满意了，这才要重新选人换掉他。

这种事情，只要一被选中，必然要得罪之前的那位，而能够在钱导的片子中分到角色的，即便小却也是有着自己的能耐的，这样结了一个仇敌，显然不是好事。

所谓未红先结仇，总是让人有些不爽的。

赵姐决定来之前便考虑过这样的问题，然而在她向来，若是连结仇的胆量都没有，也不要在娱乐圈混了，没有背景的老好人可不是容易当的，没有资本，凭什么“好”下去？倒不如早早退出，还能留一个清白。

这些思量，她并没有跟黄欣透露，她以为黄欣是不懂的，而这份不懂正好可以让她看看这孩子的心性如何，若是遇到点儿事就畏畏缩缩，以后顶多也就是个偶像角色，不会有太大的出息，若是能够扛得住，显然值得她花更多心思培养。

只不过，今早看到黄欣那一手“功夫”，她的主意多少有了改变，只凭那身书香气还有那一笔绝活，便是以后只能当花瓶，那也是价值连城的花瓶，不是那些粗制滥造只有一层皮的家伙能够比的。

“是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刘明旭瞪大眼睛看着那个随同赵姐走进来的黄欣，颇有一种冤家路窄的感觉，怎么又碰到这个家伙了！

他可不会忘记就是这人的一次串戏让自己被王导批得狗血淋头，若不是因为他已经演了一多半，保不住王导就要把自己换掉了，就是这样，编剧还是砍了自己的戏份，让自己早早下场了。

“你是… …”

原谅黄欣吧，他是典型的做好事不留名，哪里会记得自己曾经从惊马上救下一个这副模样的人，咳咳，的确是这副模样，那一身落汤鸡的造型太别致了，尤其是对方头上的那顶破荷叶帽子，遮住了额头，再有那湿漉漉贴在脸颊的碎发，哪里还能够看出模样来？

事实上，就算是看到，黄欣也是认不出的，谁让他从不会注意这等“不重要”人物呢？

气恼地瞪了黄欣一眼，刘明旭当然不会认为对方真的不认识自己，只当他是装的，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然后让自己出糗，做梦！

实际上十二岁不过小学毕业程度的刘明旭也可以称作小孩子，他冷哼一声：“别以为你能够拿到这个角色，邹凯也来了呐！”

娱乐圈是一个大圈子，大圈子里还有许多相交或重合的小圈子，大人的圈子是一个，小孩儿的圈子也是一个，作为电影电视中必不可少的少儿角色，年龄从五六岁到十四五岁不等的少儿们就成了自己的一个小圈子，当然，这个小圈子通常只有十岁以上的存在交流，谁让五六岁那样的太小了呢？连针锋相对都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怎么会理解太多呢？

在这样一个小圈子里头，邹凯便是实力派的，他的相貌只能说五官端正，说不上多么好看，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只要脸上没有青春痘，皮肤干净一些便怎样都好看了，即便黑一些也没关系，更加健康美。

而刘明旭则属于偶像派的类别，他还算有点儿实力，但只要和邹凯一比便绝对是下风，只不过仗着一张脸好看，还有背景不错，有个有钱有势的干爹，他在娱乐圈不说风生水起，也可以说是风调雨顺，所经过的最大的挫折不外是上一部戏被王导骂得太惨，其他的，便是比不过邹凯的耿耿于怀。

碰到黄欣，可以说是他第三次吃瘪，偏偏还有苦说不出来。

一想到这个才九岁的男孩儿可能换下自己，他就巴不得是邹凯得到这个角色才好，虽然他跟邹凯一直不对盘，但是对方好歹也是被大家都承认的实力派，他输给对方没什么丢脸的，若是输给这个九岁的，那岂不是说自己连个九岁的孩子都不如？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渴望成长，摆脱孩子称呼的时候，刘明旭也不例外，邹凯比他大三岁，输给对方，不说实力不如，也可以说是阅历不够，三岁的年龄差摆在那里，谁也不会觉得他差得太远，然而黄欣就不一样了，自己跟他也差了三岁，却是自己大了三岁，输给一个比自己小的，那是什么道理？！

难道自己越活越回去，还不如个孩子不成？

这样想着的刘明旭倒不担心自己被换下去了，反而抬了抬下巴，有点儿趾高气昂地在经纪人的陪同下走向了更衣室。

“那个是… …他说的邹凯是谁？”黄欣迷惑地问赵姐。

把他们的互动从头看到尾的赵姐也有着雾水，却比黄欣清楚一些，回答道：“那是刘明旭，他干爹在圈子里挺有名的，舍得投钱也有能耐，就是品味不怎么样… …”撇了撇嘴，赵姐没有继续刻薄下去，而是自语道，“邹凯竟然也来了，早该想到的，他虽长大了但也不是太过… …唉，就看钱导怎么选了，若是… …”

完全没有留意赵姐无意中露出的“钱导”一词，黄欣拉了拉赵姐的袖子，“排号了，咱们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