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灭,难道你都没察觉尉迟姑娘异于寻常的反应吗”他才不信袁灭全然瞧不见冷冽惯了的尉迟涟漪个性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恐怕是这顽劣不堪的袁灭怕修好不易,轻易打碎他跟尉迟涟漪建立起来的友好关系,乾脆逃避现实,来个视而不见。
对他鸵鸟似的心态,他很不赞同的怒瞪过去。
“大哥,我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和平相处,你非得破坏不可吗”面颊抽动,袁灭难掩痛苦的抱紧神情恍惚的尉迟涟漪,嘶吼道:“我当然知道她不对劲,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宁愿我们一生如此,也不要她恨我。大哥,我怕她恨我你知不知道”
“就算她误食返童药也没有关系”攒起眉,袁起冷酷地反问。
“什么返童药”袁灭愕然。
“将军你瞧,我就说没这种药吧连寨主都不知道的东西,雷火寨哪会有你太祀人忧天啦”戚银光还是不太相信夫婿的猜测。
“不对,你再想想,雷火寨里一定有。”袁起固执起来,也是马虎不得的。
“返童药,能帮助老者返老还童”撑额蹙眉,袁灭见兄长执著,只有认真思索起来。“百毒堂好像有这味药”霍然抬头,他脸色刷白,顾不得吓到尉迟涟漪的弹跳起身,“大哥是说,涟漪误食这味药”
“还好,还不算太笨。”戚银光嘿嘿嘲笑,完全不计大嫂形象的报著数年前积下来的老鼠冤;好在再过数月她就要临盆了,要不,袁家绝嗣,袁灭也要负大半的责任。
“不可能。这味药曾经害人无数,我早下令烧光所有药材,雷火寨里还有谁有这味药,胆敢拿来对涟漪下毒不,不可能。”袁灭压根不信寨里有人阴奉阳违,违抗他的命令。
“尉迟姑娘这副模样,你做何解释”袁灭噤声,神色败灰,袁起叹息。“一直没空跟你长谈。袁灭,你离家数年,可曾想过家里分毫”
“大哥,你到底要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好不好”烦躁地低嚷,袁灭发誓,给他揪出下毒者,非把他剁成肉酱不可。
“说不到三句话就翻睑,袁灭,你这毛躁的性子,几时才会改”摇头哂笑,他不理会乾瞪眼的袁灭,迳自笑道:“算罗,等你成亲,就是个大人了,大哥也管不了你,留给以后的弟妹为你伤透脑筋吧”
“谁说我要成婚”袁灭的眼睛吃人,闪到袁起跟前大吼。
“你大哥代你应允圣上迎娶鄂国公的闺女尉迟木莲。原本前年荷月一过,就该成亲的,偏你这小子躲得不见踪影,害家里跟你大玩捉迷藏长达一年半,才找到你藏身之处。袁灭,你也不用太感激你大哥,等你侄儿诞生之后,包个大红包充数得了。”不怕死的戚银光挑战很容易上火的袁灭,笑容很贼。
“该死的,谁允许你随便替我允亲还有那个姓李的猪猡,凭什么替我决定任何事除了涟漪,我谁也不娶。不管,我不同意,大哥自己去回绝皇帝老头。”袁灭再也不肯自欺欺人。他爱尉迟涟漪,够格做寨主夫人的人,也只有她,没得更改,没得商量。就算尉迟涟漪反对,全天下的人唾弃他,答案依旧只有一个;不管尉迟涟漪多无情冷静,多想要从他身旁逃离,都别想拒绝他的爱。
袁灭就是狂狷执著的个性让人喜爱。袁起跟戚银光都明了这点,只是故意逗他而已。
“就算木莲姑娘就是这位涟漪姑娘呢你也要拒绝吗”戚银光猜他绝对舍不得,果真,他的眼神因这试探而沼熠跃动,转过身来死瞪住她。
“什么意思”如果大哥不考虑掐死他这个娘子,他会。
“我的意思是,我跟你大哥怀疑尉迟涟漪就是逃婚的尉迟木莲,她身上有块鄂国公府的令牌,不过你们既然都已经两情相悦了,她是木莲当然最好,如果不是,只有请你大哥回覆皇帚老爷,说你客死异乡,早已音讯渺茫,可怜到连墓碑都没有,既然找不到人唯有请他老人家打消念头”
“住口”袁灭真想宰掉聒噪不休的戚银光,要不是尉迟涟漪骤然响起的尖叫声,扯去袁灭所有的注意力,他肯定对她不客气。
慌忙回头,见她捧住腹部,哀哀叫痛,接著,就见沭目惊心的红,染湿她的襦裙,袁灭顿时楞住,戚银光则跟袁起交换眼神,替代呆若木鸡的袁灭掌控一切。
“来人啊请产婆跟大夫来”冲过去扶住她,袁起看著她香汗淋漓,目光不再涣散,呈现痛楚的脸蛋上,有著难以言喻的哀伤,不由得安抚道:“没事的,尉迟姑娘,产婆来后,你会没事的。”
血大量流失,也使蛊毒的效力减弱了些,尉迟漪漪神智好像回复不少了。
“我是涟漪,木莲是我姐姐,你们要找她,恐怕要到鄂国公府找人”喘著气虚弱的说完,尉迟涟漪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啊原来此“涟”非彼“莲”,这下如意算盘落空,又看著夫君琵琶别抱,顿时醋劲大发的戚银光踹小叔一眼,幸幸然道:“喂你的尉迟姑娘昏过去了,你还不去抱她,发什么愣”
猛然回神,袁灭奔向前去取代袁起的位置。待他在房门外听著尉迟涟漪哭喊著叫痛,他才知道尉迟涟漪被人下了不只一样蛊毒当然,涟漪腹中胎儿亦付诸流水,而她甚至连当了娘都不晓得,就要受这撕裂之苦
嗜血的双眼充满暴力之气,袁灭站在外头,因著尉迟涟漪的哭喊,他痛彻心扉的搥著树干。双眼阴恻恻地眯起,急欲一杀凶手而后快的下令,“立刻找出下蛊之人,我要他碎尸万段。”
“是。”铁彧领命,担忧地望了一眼紧闭的门扉,为紫凤凰难过:真是傻凤凰呀傻凤凰。
下蛊毒害寨主新宠,她又能得到什么
玉石俱焚吗
看来是。依紫凤凰爱恨分明的刚烈性情,要她将寨主拱手让人,是为难她了。现下铁彧只求紫凤凰肯心甘情愿为尉迟姑娘解蛊,要不,大伙几年来如兄妹般的情谊,将因此次事件终告破裂
忧急如焚的铁彧找到紫凤凰后,已过三个时辰。
尉迟涟漪当然让大夫以妙手回春的医术救活,此刻正沈沈睡著。
“紫凤凰,违背寨主之命私藏返童药,你该当何罪”袁灭居高临下怒瞪她,没有一见面就痛下杀手了结紫凤凰小命,自然是为了尉迟涟漪未解的蛊毒设想。
“紫凤凰无罪。”被押解跪在刑堂之下的紫凤凰神情凛然,自入堂后就低垂头颅,不言不语,直到她听见寨主的诘问,才硬气地把头抬起,坦荡无惧。
“紫凤凰”暴喝出声,袁灭忍住怒火,掐住的拳喀喀作响,往梁柱上一放,柱身随即倒下。
站在一旁的袁起连忙将戚银光抱开,和有惊无险的娘子一块瞪他。“袁灭,有话慢慢说。”言下之意,大有警告他以大局为重的意味。
到底尉迟涟漪的生死还掌控在紫凤凰手里,投鼠忌器,开罪她对谁都没有好处。
“紫凤凰,只要你将解药交出来,本寨主答应你绝不追究”袁灭的声音,在紫凤凰不断摇头下,倏地终止。黑白分明的鹰眼,焰火高簇,他回头,第二根柱子再次倒下,直到沙哑的哀求冲出口,众人才惊觉到,他们狂傲的寨主居然为了一个不断反抗他的女人低声下气,痛哭流涕,纷纷瞠开大眼,直接给他吓呆了去。
“你要怎么样才肯交出解药”
“万丝蛊跟返童药都是没有解药的。尤其是万丝蛊。中蛊之人,会不断抽搐,承受椎心刺骨的疼痛直到全身筋脉尽断为止。”紫凤凰有恃无恐,迎向他猎杀的眼眸,她笑容凄凉空洞。“不仅仅是如此,万丝蛊之所以称为万丝蛊,就是因为它在每一炷香的时间里,会生出成千上万的蛊虫,而母蛊是杀不死的,就算是毁去施蛊之人,蛊毒亦无法破解。她时时刻刻都要承受蝼蚁奔窜之苦。届时,尉迟涟漪会疼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恨不得立即死去。”
凄怅的笑容化开,紫凤凰病态得让人不齿。
“你”袁灭的眼开阖之间,亦加上深深的哀伤。“她跟你有何深仇大恨,让你下手如此残忍”
“寨主还记得首次召唤紫凤凰侍寝,寨主曾说过什么吗”袁灭表情浑沌,不用想也知道他早将两人的誓言抛到九霄云外。紫凤凰彷佛早料到他的反应,笑声狂狞凌乱。“真爱无罪。若紫凤凰为寨主争风吃醋,纵使犯下滔天大罪,亦可饶恕。寨主早遗忘你的承诺,答应给紫凤凰特赦了不是”
袁灭无语,她哼笑得更猖狂,“明知苗族女子爱恨分明,既然招惹了我,又何忍弃之不顾难道紫凤凰只适合做候补,替代尉迟涟漪,填补她的不足不我不甘心。没有任何汉女够格跟我们论情比爱,她冷酷无情,没心少肺,寨主却依然当她是宝,这太伤人了。”颓然跌坐在地,紫凤凰身形萎靡,哀悼她从未拥有过的恋情。“杀杀杀唯有她死,寨主才有可能是紫凤凰一人的,大家说是不是”
情势至此,有谁敢多嘴多舌唯求不两败俱伤而已。“紫凤凰,你别再闹了。将解药交出来,你还是可以跟往常一样,跟寨主双宿双飞”这话出口,连树雷霁自己都不信,更遑论紫凤凰苦笑出来,他抿嘴不语,也懒得充当私事佬了。
只有单纯如紫凤凰者,会轻信男人哄骗女人上床的谎言。摇著头,戚银光给袁起一个“没救”的表情,暗想:尉迟涟漪“存活”的契机,似乎越飘越远。
“好本寨主决议绝不严惩百毒堂堂主紫凤凰,只要她肯把解药交出来”忙不迭的允诺,袁灭唯恐她翻脸不认人。到时涟漪怎么办
目光在她脸上游移,他问的小心翼翼。“你肯交出解药吗”
“都说没有解药,寨主何苦执迷不悟”言语之间,倒像袁灭在无理取闹了。
袁灭拿起刀冲动地冲向紫凤凰,蒲扇大手来不及碰触到她,性烈如火的紫凤凰“砰”地往后倒去。
头颅倒叩地面,一只红蛇吐信,宛若利剑自她后腰贯穿心肺飞射而出,达成使命的蛇身跌落在地,它扭动苟延残喘两下,先主人一步死去。
“紫凤凰知道,寨主是不会原谅紫凤凰的。所以紫凤凰甘愿自戕,了却残生”汩汩的血呈黑稠状,紫凤凰爱使毒,连自己也不放过。“紫凤凰爱寨主七年,无怨无悔倒是可怜了尉迟姑娘,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不用等交代完后事,无情的勾魂使者算准时辰,半刻不差的将紫凤凰的灵魂勾走。
中毒而死的场面能有多好下到一刻钟的时间,紫凤凰已死相恐怖凄惨得令人不忍卒睹。“紫凤凰紫凤凰”疾驰而来的身影,是札木耳。扶起紫凤凰,蹲踞在地,札木耳痛哭失声。“傻瓜,傻瓜,为什么这么傻,这么傻”
“寨主”场面失控,君不回阴霾的脸带著与众不同的控诉。
甩著大手,袁灭怒吼:“她要死就死,不关我的事。传令下去,医不好尉迟涟漪,本寨主要所有庸医陪葬。”转头步出厅堂的同时,札木耳抱住紫凤凰的哭喊声,震天价响直达苍天。
“尉迟涟漪贱命一条,不劳寨主费心相救。”
尉迟涟漪拒人于千里之外绝然冷凝的固执,足以让天下人抓狂。
袁灭执起她饱受蛊虫折磨削尖下去的下颚,发狠道:“你不必急著死,我会成全你,”尉迟涟漪松口气的脸,令他气愤。袁灭脸沉得发黑,“顺便让满坑满谷的苗族子弟殉葬。要是你敢死,就尽量死死看。”失去尉迟涟漪的恐惧,让袁灭心神俱疲,肝胆俱裂。
“除了会威胁我,你还会什么”其实尉迟涟漪并未感到不适。施蛊的紫凤凰已香消玉损,自是毋需担心对她构成威胁,不过蛊毒留下的祸根却是根深柢固,折损掉她的健康亦是无可厚非。奇怪的是,别人心疼她心疼得像什么似的,她却像个无事人,才有够奇怪。
袁灭想将余毒过给自己,她坚决反对,不承他的情,甚至不厌其烦的以死相胁。袁灭原本可以强硬执行的,要不是每回他一藉机靠近,尉迟涟漪就娇喘连连,虚弱不胜,让他不得不对她千依百顺,也不会由著她自我折磨。
他实在怕透尉迟涟漪受不住疼痛翻滚在地,苦苦哀嚎著求死的可怕模样。该死的紫凤凰,将她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愤。
山寨连日来山雨欲来风满楼惊悚诡异的气氛,压得人没病也气虚。尉迟涟漪虚弱不为别的,只为张张指控她造成寨主情绪低落的脸,仿佛她是罪魁祸首似的。关她屁事呀
听说袁灭为了尉迟涟漪,置多年出生入死的伙伴于不顾,搞到众叛亲离。没有半个坛主堂主肯再听他号令。这又是何苦
对这狂倔霸气的男人,尉迟涟漪是越来越不解了。
“对,我是强盗,天生会威胁人。”袁灭笑容邪魅,他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包在掌心,难得低声下气道:“偏偏这个强盗只对你一人著迷,宁愿天下人负我,也要得到你的爱,”斜睨著她,袁灭挑眉,“你对此有何感想”
“尉迟涟漪生性冷淡,薄情寡义,不懂得世间男女情情爱爱那一套,你问我,我该如何回答,才不会冒犯到寨主天威”尉迟涟漪尽管心里甜滋滋,犹能面不改色,满嘴违心之论。
“你”他差点遗忘尉迟涟漪无情得像条蛇蛇蝎美人。扯开嘴,扁了扁,他暗自咒骂在心底,最后深吸口气,以超人的意志力压过怒火,故扮欢颜。“好,算我认输。既然你不肯坦然,就让我来说好了。”无视她的挣扎,他情深款款道:“涟漪,我爱你。”
“不”袁灭真挚情真的告白,让尉迟涟漪心慌意乱。撇开脸逃避,是唯一的选择,偏袁灭不动如山,壮得让人受不了。推又推不动,她只有气恼道:“不,我不爱你,请你别再苦苦纠缠,求求你”
袁灭才不接受她的拒绝。扳回她小巧的睑,他奸笑道:“不爱我就当我的面告诉我,只要你说得出口,我保证今后绝不再纠缠你,甚至派员护送你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他开的条件太魅人,尉迟涟漪不由得抬头正视他,在他盈盈无悔般的深情里迷失自己,瞧出他的渴望。深陷其中,无力自拔。未了,她淡薄的抿嘴,毅然决然道:“我不爱你。”
“你”袁灭想不到尉迟涟漪果真绝情至此,踉跄了下,猩红跃入瞬间染满狂怒的眼,他骤然放开她,不肯置信地吼:“你胡说。”
“说真话你不爱听,那我也没辙。”垂下眼睫,她慢条斯理的绞著床被,冷漠疏离道:“寨主言出必行,何时送我下山”
“不”撑住床头高脚鞋柜的袁灭稍微使力,尉迟涟漪隐约听见木层撕裂的声音,
她无所谓地耸肩:“早知道盗匪言而无信,我何必费心寄望罢了,你出去吧我想歇息了。”
“涟漪你说,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依我”箝住她的手几乎掐断她。
尉迟涟漪下愠不火,轻哝软语:“放我走。”
“不求求你。只要别离开我,你要怎么样都行,涟漪,求求你”尉迟涟漪执意求去的决然,让袁灭承受不住,颤抖著唇倾身向她,袁灭绝望的唇,吻得尉迟涟漪肝肠寸断。几乎几乎,她几乎要允诺他了,娘亲西殡时的誓言猛地跃进脑海,尉迟涟漪使出蛮力推开他,喘气不止的脸,迅速降温。
“放手。”
“涟漪”
“寨主。”一声迟疑的呼喊打断袁灭的张口欲言,懊恼回头,他对著纸门暴吼:“什么事”
“有位自称鄂国公的老翁持拜帖造访,另外凤家航运当家主母亦在门外求见,不过并未见到持拜帖,寨主想先见哪位”
“不见,统统不见叫他们滚。”蓦然回首,尉迟涟漪刷白的脸,让袁灭担心。硬不下心的土匪头子,终究难掩关怀地问:“涟漪,怎么了”
“凤家航运当家主母”喃喃呓语声弱不可闻,尉迟涟漪发愣地盯住前方,一脸见鬼的骇然。
“涟漪,你别吓我。”袁灭以为她蛊毒发作,跟著脸色发白。
“我”尉迟涟漪整张脸埋进膝盖里,骤然的雨水窸窸窣窣掉落,她哭得凄凄惨惨,悲壮不已。
“涟漪,你”尉迟涟漪猛然抓住他手的力道,宛若溺水求援,紧紧不放。她极为震撼,声泪俱下地轻嚷:“我要见她,求求你,让我见她,求你,”揪住他衣襟的手收紧,她频频喘息换气,“寨主”
“好,你别急别慌。”尉迟涟漪几乎昏厥过去,袁灭抓住她单薄的肩膀,命令道:“涟漪,深吸口气。”
跟著他的话动作,失去主意的尉迟涟漪不断地陈述,“我要见她,我要见我娘”
“娘”来不及消化震撼,袁灭打横抱起她,涨满心口的愤怒,被这些半路杀出来的家伙,气得半死。
尉迟涟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被撩拨得热血沸腾,他要宰了那个鄂国公跟那个什么凤家航运的当家主母。
脚未跨出门槛,一声惊天动地的斥责,掷地有声的朝尉迟涟漪脸上砸来。
“你敢背著我勾引男人,贱人”掴出去的巴掌啪啪有力,尉迟涟漪人在双手拥抱住她的袁灭怀里,犹是逃不过凤翔火辣的掌风笔直扫来。
“你做什么”要是她嫌命太长,袁灭不介意替她终结。敢动他的女人,这巫婆找死。
“我教训女儿与你无关。”袁灭怒火慑人,向来凌厉的凤翔在他面前,自动矮上半截。
“师妹,稍安勿躁,你先别冲动,有话好说嘛”攫住她的手,鄂国公,也就是尉迟涟漪的亲爹尉迟敬德,白眉飘飘,陪著笑脸道。
“放手,谁是你师妹”甩开他,凤翔摆明不给开国元勋面子,她执著道:“涟漪,下来,窝在臭男人怀里成何体统你难道都忘记为娘的教诲吗”
“娘”尉迟涟漪何尝不想离开袁灭怀抱偏偏他的手硬得像铁纫,她无能为力啊
“下来。你再不下来,娘就死在你面前。”病美人潮红的脸转青到生瘀,她毫无情面可讲的决裂,让人想到板睑鼓起腮帮子生闷气的尉迟涟漪,不由得会心一笑。
“大娘”源著争执声找来的袁起,乍见凤翔,整个人撼动不已的冲到她面前,兴奋得几乎就要朝她拦腰一抱。“您没死,真是太好了。”
“你是”严厉的眼眸缓和,凤翔听见一声“大娘”,注意力跟著被拉走。
“大娘不记得起儿吗我是袁起呀”
上下打量他,凤翔恍然。“你是袁起长这般大了。”抚触的手感慨,当年的小伙子已长大成人,再也不是跟在她身后跑的黄毛小子。
“大娘,您没死为何不回府呢您害我跟爹找得好苦呀”袁起拉过凤翔,转向袁灭。“袁灭,可还记得爹常向你提及的大娘,原来她当年活著没死”
“什么大娘,我不知道。大哥,叫他们滚,别来烦我。”放下尉迟涟漪,袁灭脸色坏死,仿佛见到地裂山崩,沉得难看。
“说得是。我凤家早与袁家无关,抚远将军毋需攀亲带故。”挣脱他,凤翔这才瞧清怀抱女儿的愣小子,有多像当年狂傲峨然的袁漱,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恨意绵亘的凤翔,不由分说的伸手夺人,刷刷两下,尉迟涟漪易位,转回到她身边,她露出满意的狞笑,继而厉声道:“跟我走。”
“娘。”袁起称呼凤翔“大娘”,而袁起跟袁灭是如假包换的亲兄弟,涟漪跟袁灭曾有过肌肤之亲,这是怎个“乱”字了得
尉迟涟漪双脚发软,恨不得能一昏了事。
“涟漪,你还好吧”袁灭担忧的神情让凤翔好忌妒。尉迟涟漪是她的血脉,理该跟她命运相同,受尽情苦,吃尽情难,他怎么可以对她关怀备至,小心呵护不,她的女儿不可以跟秦默楚的儿子在一起,思及冲动处,凤翔旋身就是两巴掌,打得尉迟涟漪头晕目眩,险险站不住脚,颠踬倒地。
可恶袁灭浴火的脸泛著红光,他转向显然是跟凤翔一伙的访客,不客气的质问,“你就是鄂国公”
威仪天生的武将悍然点头,瞟向尉迟涟漪的眼神则充满孺慕之情,“涟漪,我是爹呀你不叫我一声吗”尉迟涟漪躲到凤翔身后满是防备色彩的举动让尉迟敬德大为伤心,他有些落寞黯然道:“你不认我也是应当的。为父的从未尽过一天做爹爹的责任。唉这都怪师妹太过倔强。她要是不那么任性,今儿个咱们爷俩也不至于如此生疏。”
“胡说八道什么,死老鬼”娇瞠一声,凤翔发横的扫过一掌,尉迟敬德藉力使力,宽厚的手托住她的,回身一带,凤翔整个人跌在地上。
“师妹,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你没事吧”尉迟敬德脸色发白,忙不迭地冲过去想要扶起她,只不过凤翔并不领情,恨恨地瞪他,他只得摸摸鼻翼,自讨没趣的缩回手,乖乖走向一旁,像个小媳妇似的不敢吭声。
“娘,您怎么”死人从棺材里爬出来,要不是艳阳当空,尉迟涟漪真会给她这位凡事出人意表的娘吓到口吐白沫。
“死丫头,你违抗娘的命令,私自逃家不算,还把娘半生的结晶凤家航运”奉送给一帮老鬼,自己躲到外头逍遥,甚至连为娘的忌日都不肯回家你可真好呀“咬牙切齿的凤翔站起来,走到尉迟涟漪跟前,伸手便是一拧,拧得尉迟涟漪孱弱的身子骨差点散做一堆。
“娘”自觉理亏又对娘亲逆来顺受惯的尉迟涟漪哪敢跟作风强势的凤翔作对就见她低头,任由母亲掐骂打捏,反倒是袁灭替她心疼了。
“住手”掐住凤翔的手,几乎将她的手骨折断。
袁灭狂风暴雨般的脸,让人汗毛直竖。
如果凤翔不是生性倔强,又拉不下脸来向后生小辈低头认输,此刻她也跟其他人一样,被袁灭可怕的神情骇得手脚发软,乖乖站在一边不敢吭气。
“我教训女儿,你少插嘴”她好恨。瞧他紧张尉迟涟漪的模样,跟袁漱简直有天壤之别,凤翔看在眼里,恨在心底。
不他越是紧张涟漪,她越是要唱反调,不让他得逞,他们永远别想在一起
思及癫狂处,凤翔疯狂的尖笑一阵,出其不意的旋身,攫住尉迟涟漪的手,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下,将她胁持离开,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所有人忘了反应,甚至连阻止的时间都来不及
第八章
连年乾早,让冀州一带陷入难熬的酷暑中。
受命到虚无幻境寻人的妙龄少女,约莫十四五岁上下,是刚在阴界展露头角奉命前往人间修行的实习孟婆。
寒汝,是她在人世间最终的名字。
相传她是娥皇女英两位帝舜后妃,在找寻帝舜途中,用泪海幻化出来命中带水的真命公主。
正因为命格属水,寒汝需在十五岁生日当天,入海接受海神的试炼;也唯有通过“海”无情的洗礼,才能无灾无难顺顺利利安安稳稳吃百年这,亦是“海的女儿”无法摆脱的宿命。
殊不知是上天刻意安排还是怎地,及笄大典当日,华装彩服粉装娇饰的寒汝姑娘,涉水未足三寸,便无端端让黑白无常勾错魂魄,惨遭灭顶,不明不白跑到森罗殿,成了阎罗王的第五十位乾女儿,造成她年龄永远停留在十五岁的窘境。
一个“命定”无法“长大”的孩子,要让她假扮淑女故做端庄,确实是件折煞人的事。
莲足刚踏进地府地界,寒汝骨子里的淘气刁顽,就像激发而出的潜能,让她发挥的淋漓尽致;闯祸的本领远胜其他小鬼数筹,连整“鬼”的手段也是千奇百怪别出心裁,无人能出其右。
平日赫赫有名的秦广楚江宋帝五官阎罗卞城泰山都市平等转轮,十大阴间之首面对她,往往也要头疼不已,偏偏它们碍于面子不敢对她大肆鞑伐,落个以大欺小的罪名,才是冤枉。
会让诸位高高上的地府掌刑者,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诉,栽在一名乳臭未乾的奶娃面前抬不起头来,自有其因果报应。
追根究柢,还是要怪几位老人家驭下不严,让黑白无常无端勾错魂魄哪
话说黑白无常按照生死簿上凡间勾魂,相准目标正准备下手,忽然头顶一片雷声轰隆,霎时天地变色,气氛波谲云诡,没两下即大雨滂沱,浇得人间“湿”意盎然。雷公云母外加东海龙王,三位年龄加起来上千的“老”神仙,皮起来此顽童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它们像久蛰出闸的饿虎,气势锐不可当;其中更以闲散最久的东海龙王,行事最为疯狂。祂根本是拿著鸡毛当令箭了。手持布雨令,它威风凛凛的飘降凡问,卯起来给它一顿翻云覆雨,倒也其乐融融,乐不思蜀。
丰沛的雨量,搅和得天上人间一片“愁云惨雾”。一下子海水倒灌;一下子山崩地裂。它玩得开心,凡间可惨哩
谜样般的朦胧雾气,飘到待在海上准备执行任务的黑白无常处,迅速遮蔽住两位尊者的灵魂之窗,让它们在电光火石间,只感受到眼前一阵“雾煞煞”,就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晦暗中,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勾魂的使命分秒必争,稍有时辰延误,世间就少掉一名投胎的新生儿。
找不到苦主又深恐错失良机,无力达成使命,回转阴间交差的黑白无常,差点脑中风。
正急得团团转,暗叫倒楣,脚下远然翻起滔天巨浪,白花花的涛浪,卷驮著一名端丽女子,随波逐流,浮浮沉沉。
没鱼虾也好。只求能有魂魄交差的两员大将,见人如见“再生”父母。大喜过望之余,也懒得确认身分</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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