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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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很清楚,这个面罩具有不可思议的能量。它遮住她的面貌,同时也就是以这种方式把她伪装起来,甚至让她自己和她的情人都认不出来。她曾感到有无穷的力量,似乎是得了欣快症,面罩下的她再也没有个性的特徵。

它远远超出了性的范围,找到了更深更远更隐晦的领域。神秘疼痛快乐能量。

恐惧是一把钥匙。它能让肾上腺索激增,能使神经末梢紧张,能放大感觉。

其实在内心深处她是很畏缩的,那些想法如同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的刀刃。

这些都是危险的游戏。这些残酷的血腥的游戏只能在情人间进行,而且得事先规定好游戏规则。否则的话,它就会失去控制,变得真正危险可怖。她正感到她逐渐失去控制,变得真正危险起来,戴着面罩。

他现在正向她走来。他飞快地使他的鞭子落下来,但就在她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她瞥见他厚实的,强壮如公牛般的脖子,她知道,那不是米卡,也不是马克斯。

是瑟奇。是他戴着面具出现在她面前。

她得小心谨慎点了。她相信她能够驾驭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他,但是她不得不考虑这样的事实:他发起情来像服了兴奋剂似的狂躁凶猛,彷佛是消融在欲望的大漩涡里┅┅而且他正戴着头罩。她的自信心有点动摇了,但是也就是那麽一下子。

他跪在她的身旁,她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在注视着她的脸。她很快想好了应付的办法。

她慢慢地,衰弱无力地蠕动着,好像是要醒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响。他的手摸着她的脸颊,她睁开了眼睛。

他们靠得很近,那头罩比她想像的还要令人胆寒,没有表情的黑色的面孔,像是刽子手的脸,几乎没有人味。她的眼睛扫视着它,然後笑了笑,嘴唇红红的暖暖的,有着迷人的曲线。

「早安,亲爱的,」她嚅嚅说道,尽量舒展被手铐铐住的四肢,「现在是早晨吗」

正如她所预料的,她的开场白让他吃了一惊。「不。」他答道,声音在面罩後发出,显得低沉浑浊。

她又笑了一下,眼里闪出更多的温柔。她必须制造出一种共谋者的幻觉,变成他肉欲的同谋者。「我肯定是睡着了。她慢慢他说。

他点了点头。

她发出低低的笑声,「难怪┅┅」她沉思了一会儿,「它确实是很┅┅壮观惊人。」

「它将会这样。」他纠正道,举起手,露出了一把刀子,它很长,薄薄的锋利的刀刃,刀柄稍稍弯曲。

她又开怀大笑,笑声里带着点邪恶。在内心深处,她喜欢这种声音的,她想让这种笑声听上去自然些,没有做作的味道。她的脊骨觉得一种冰凉的震颤,裸露的肉体对寒光晃动的利刃有着本能的反应。

他把刀放在她的肚子上。

「感觉好极了。」她说道。尽量使她的声音和眼光火辣辣的。她的脑子很清楚。现在有两个塞雷娜,一个是演员塞雷娜,另一个是旁观者塞雷娜。旁观者引导着演员。她不得不变换角色,以她的骚情控制住他。可是这样做也是很艰难的。

她无从知晓他扭曲的欲望心思和狂想,仅仅注意过他长长的阳具,灵巧的手和嘴巴。她用她的肉体不费吹灰之力地控制了它,让他折服於她的欲望,随心所欲利用他。她好像是女主人,而他则是她的奴仆。

「是的。」他说着,把刀刃移到她的两乳之间,平放着,刀尖正巧顶着右边的乳房,冰凉的刀柄从乳峰问穿过,贴在她的肚子上。

她颤怵了一下,恐惧消退了一半,她很有野性地微笑着。

「它有点冷。」她喃喃说道,带着挑战的目光。

「太冷了」他问道,把刀柄轻轻压向她稍稍隆起的肚子。

做一个牺牲者,要顺从和驯服,旁观者塞雷娜建议道。但这是一个有意思的牺牲者,可以学到许多东西。

「太冷了。」她应道,弓起背,以便那刺骨的钢制刀柄能更紧地贴近她。

他安静了。在紧身的黑色皮衣下面,她看得出,他有些魂不守舍了,他那玩艺渐渐勃起,要小心,塞雷娜,旁观者清。他伤害你的念头仍然让他骚动不止。

「快乐和痛苦,」她若有所思地大声说道,「在身体上有痛苦的中心和快乐的中心,有时候它们发出的信号往往让人迷惑。这就是为什麽有的人只能在痛苦中寻求欢乐,有的人仅仅只找到痛苦,」塞雷娜,旁观者警告道,要小心,「这需要娴熟的技巧将两者混合起来,使之熔化在一块去求得最大限度的快感。」

「熔化。」他重覆道,手指触摸着刀的把柄。

他想进入她的身体,她记得他所能给予她的性的刺激,不是那种极度的快感,但是她必须得允许他进入,一次或两次。

是麦克斯让你快乐起来的,旁观者塞雷娜公正地提醒道。

「熔化。」演员塞雷娜没有异议,她用粉红色的舌尖舔弄自己的上嘴唇,动作含有挑逗色情的意味,如果你能让他脱去头罩,那麽你就蠃了,另一个塞雷娜建议道。或者至少改变目前的劣势,让情况向有利於自己的方向发展。「肚子贴肚子。舌头对舌头,瑟奇。」

「舌头对舌头,」他重覆道,举起刀,「这就是我的舌头。」

他的眼睛躲在面罩的狭缝後面,看不清楚,他举着刀放到她的嘴边,把锋利的刀尖抵住她厚实的下嘴唇。这是一种针刺一样的感觉。刀子冰冷,沿着她的嘴唇滑动,刀尖勾勒出她下嘴唇成熟丰满的轮廊,又在她性感的曲线优美的上嘴唇上探寻着,这种触摸很舒泰,轻得几乎感觉不到,但是它毕竟是把利刃,寒光闪兴,威胁着人的性命。她的神经高度紧张,忐忑不安,尽管她的嘴已喜欢这样惊心动魄的刺激。

她身体深处渐渐有反应,无法自持,演员塞雷娜和旁观者塞雷娜似乎都控制不了她。

他玩弄着她,玩弄着刀子,锋利的刀在她红润的弓形的嘴唇上游动,这是锋利的,刺人的金属之吻。

小心点,旁观者塞雷娜提醒道。

我喜欢,演员塞雷娜说道。

内心深处更加激情澎湃。

她张开嘴巴,用舌头顶住那冰凉的钢制利刃。他的手静止了一会儿。她把眼睁得大大的,似乎要让琥珀色的火辣辣的眼睛燃烧起来。她舔了一下刀锋,然後闭上嘴唇,含住明晃晃的刀子。她黄色的睛睛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面罩上窄细的眼缝。

她用力合拢嘴唇,牙齿咬住钢刀。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他似乎僵住了,死死盯住她的嘴巴。她又微笑了一下,他看见她碎玉般洁白小巧尖细的牙齿咬住那锋利的刀尖。

不要那麽急挑逗他,激惹他,旁观者塞雷娜警告道。

这是个有趣的角色,演员塞雷娜耸耸肩,不以为然。

它有┅┅相当的魅力。又有第三种声音在说着。

她让鞭子落下来,深深地呼吸着,牙齿轻咬着刀锋。她的舌头也没闲下来,像蛇一样灵活地玩弄着那刀子,叩击它,爱抚它,包拢它,动作变化多端,飘忽不定,胡乱放肆。

她能感觉到他的控制放松了,迷失在她对刀子的玩弄之中。她又将刀子往嘴里吞了吞。

「舔我,」她柔情似水,施展出特有的魅力,」舔我。」

如果他要用舌头,就得移开面罩。凉冰冰的钢刀几乎要刺到了她的喉咙,她的思绪疾驰着,她不在乎是钢刀,或是舌头,只要能带来快感。

他灵巧的舞弄着刀子,用刀尖挑逗她尖挺的奶头,摩挲着奶头周围的晕轮,像是在吻着它,那里的肌肉颤抖着。她的奶头硬硬的,肚子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有种冰凉的感觉。她感到滚烫的液体流淌在她的大腿之间。寒光闪闪的刀子仍然使她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恐惧,刺激着她,挑动她的第一根神经。

他把刀子慢慢往她身体下部挪着,他看见她腹部和大腿上的肌肉紧张地颤动着。她在他面前舒展着,暴露无遗,白腻的肌肉在幽暗的灯光下泛出珍珠似的光芒。她从来没有如此亢奋过。迷离的琥珀色的眼睛微闭着,凌乱的头发披散在她的肩膀四周,她的手腕和脚踝被铐着。她现在是他的奴仆,而在过去,他却是她的奴仆。

透过鞭子,她饶有兴致地凝视着他。他显然被她白晰的皮肤和银光闪闪的刀刃吸引住了,沉迷在那眩目的白色之中。他手中的刀正顺着她大腿内侧的蓝色静脉血管摸索着┅┅

她的感觉鲜明强烈起来。

「瑟奇。」她柔声地低语着,话音里饱含着甜蜜和耽於淫欲的兴奋。

是的,旁观者塞雷娜说道。阻止他,让他停下来,你已经过份了,提醒他,除去面罩。

现在还不,有一种暗暗的声音反对着。

「塞雷娜。」他居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胆敢喊她的名字。

这让她有点恼火。

她微笑了,伸出舌头顺着她的嘴唇,舔着自己绵软的红润的嘴巴。「吻我。」

「塞雷娜,用我的舌头吗」他问道,举起钢刀,刀上沾着她的体液,在微弱的光线下发出柔和的光。

她睁大眼睛,「用你的唇来吻我的嘴,」她声音沙哑的说道,「我想在你那只舌头舔我之前,好好感受一下你的嘴唇和舌头。」

他被她的眼睛吸引住,被她舌尖舔弄嘴唇的媚态吸引住,他往前挪动,身子趴在她的胴体上,一只手仍抓着刀子,另一只手盲目地伸人她的头发。他曾从各个不同的角度进入她的身体,让她摆出各种可想像得到的姿式。但是以前她从未允许过他触摸她的嘴唇。

它是,正如她曾经嘲弄过的,甚至拒绝解释的,仅仅是个味道的问题。

穿过面罩狭长的裂缝,他很快地吐出舌尖去触击她的舌头,她熟练地碰着它,急速地灵巧地用舌尖轻弹着他的舌头。

他咆哮着,声音压在喉咙深处,低沉浑浊。他的舌头用力向前刺探着,牙齿大张,头上的面罩被拉紧扭曲。她稍稍往後退了退,用她的舌头环绕着面罩上的窄缝,品味着那皮料,他身上的汗味与面罩的皮料味混合在一块,热乎乎的,有淡淡的甜味和咸昧。

「吻我,瑟奇,」她小声咕哝着,「吻我。」

他嘟哝着放下刀子,笨手笨脚地解开面罩上的带子,然後把面罩扯下来。他的一头黄色的头发窜出来,他的眼睛火辣辣的,游移不定,他扑向她的嘴巴。他的舌头像一把利刀,在她绵软的口腔中搅动着,舔着她排列整齐的牙齿。

「亲爱的┅┅亲爱的。」演员塞雷娜气喘吁吁他说,在他的嘴中骚情地扭动着,大腿轻触着他那翘起的东西。

有点过头了,旁观者塞雷娜责备道,现在要叫他松开你的手,哪怕是一只手。

我真的很喜欢那刀子,她身体阴暗的一面低沉他说道。

麦克斯在他的房间拿起电话听筒,拨打外线,他等待着别墅的私人电话切换系统把他的声音清楚地传道到伦敦去。他曾经把电话号码编录进电话机上的数字记忆键,现在他只要按那个键,就能听见对方的电话铃响,他等待着。想必萨丽还会在那儿吧他很难想像出在他外出的时候,萨丽会马马虎虎地工作。她从来没有在七点钟之前离开办公室。有时甚至忙到晚上八九点钟,而此刻伦敦时间仅仅五点钟。

电话铃声很清晰音质很纯。他用手指触摸着牛皮外套。电话铃声继续响着,忽然卡嘈一声,接着就是启动答录机的声音,那边一片安静。

混蛋该死的萨丽一定早就离开了,也没有指示电话把电话接到她的公寓里。

他放下话机,又重新拨号,这次是拨萨丽家的号码。从屋外的山谷里传来令人沮丧的牛铃的哀鸣声,农人也许正在挤奶。这声音与长途电话的铃声搅在一起。

他打了多长时间的电话两分钟,还是三分钟谅必时间是够长的,即使她在淋裕,也该听到的

他挂上电话,显然她不在家。他正焦急地等待着今晚弗兰卡在最後的合约书上签字,要趁她改变主意之前,否则夜长梦多,可是萨丽到哪儿去了

真该死

弗兰卡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冲动地举起手来拿掉头发上的发夹,快速地破坏掉她刚刚花了二十分钟时间,精心梳理出来的发髻。她觉得发式很优雅成熟精妙,但是一点也不适合她的心境情绪。

她的手指在头发上乱抓着,一会儿弄乱它,一会儿又重新梳理好,直到最後,她还是让头发像触了电似的蓬乱披散着,野性十足。顽皮的头发,像消融的熔岸似的飞泻直下,散落在肩膀和後背上。这样很好,她打定了上意。她挑选的纯白色的晚礼服缀着好看的金属薄片,优雅  重,几乎显得有点拘谨娴静。

晚饭在八点钟。这通知,是那个没有表情的管家放在银托盘上送来的,她正巧醒着,那通知上带有男人自身全部谜一样的神秘气息。字写得小而挤难以辨认,大写字母拐弯抹角也不好看,签名更是龙飞凤舞,又黑又粗。

难以置信地,它让她的脉搏剧烈跳动起来,一种热烈的期望驱走了莫名其妙的疲乏,她和麦克斯吃过午饭後。就被这疲乏撵到屋子里去打盹,当时,就在她同意和disco公司签约之後,弗兰卡感到了一种难以解释的倦怠。她想,她把自己卖给了一个看上去似乎对音乐一无所知的代理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令人扫兴,太令人寒心了。

她之所以答应麦克斯签约,是因为米卡和麦克斯有关系,她提醒自己,现在她和米卡在一起。不久他们又要会面了。

她又对着镜子打量了自己一番,还好,但不是十分出色。衣服过於严肃了。她猛地踢掉带有短剑似後跟的鞋子。

这样就出色了。

光着脚。野性的头发,那  重的白色的衣服现在显得有点很不协调,不伦不类。这个奇特有迷惑力的对比会让男人的眼光徘徊在被衣服掩饰下的曲线和  角。

今晚她要显得冷淡矜持。要摆出一副十分内行的样子,让他敬而远之。这不是新奇的谋略,她对着镜子承认,但至少它是一个计策。

她最後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然後转身离开房间,一溜小跑下了楼梯。当她准备推开音乐室的大门时,她听到很响的讲话声,接着就是一阵开怀大笑。她的本能准确地告诉她这是米卡的声音。她在门外站了一下,欣赏着他的语音。她以前从未听见他大笑过。她微微蹙了下额头,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随後进了屋子。

麦克斯正坐在黑色皮沙发上,随便地穿着条牛仔裤和白色t恤,手里拿着玻璃酒杯,抽着一支小雪茄。

「弗兰卡,过来,到我们这儿来,」他说着,话音含有难以理解的紧张,他用酒杯示意她走近一些,杯子里的冰块发出格格的响声。「我们在晚饭前喝一杯。」

米卡站在窗前,看着麦克斯,眼睛闪亮,脸上有种奇怪的表情。

她在答话之前,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她在等待米卡的眼睛注视着她。她看见他扬了扬眉毛,盯着她蓬乱野性的头发,裸露的双脚,还有  重的衣服,她向他们走过去。

「是的,我明白。」她回答道,对麦克斯微笑了一下,而对米卡,只是相当冷淡地点了点头。

「你要来点什麽」麦克斯问道,显然他把自己假想成了主人,「我可以推荐一种苏格兰威士忌,存放了五十年之久,味道像掺了火似的。不过当然,只有米卡才有最好的。」他的话似乎有点言外之音。

「那麽随便,」她应道,「不要放冰块。」

她的眼睛瞥向那张硕大的桌子,上面铺满了纸,有的揉成一团,有的奇怪地展成扇形,在桌子的一角,整齐地堆放着一叠用玻璃鸟压住的稿纸。

她惊讶地向米卡投去一瞥,他正对着她直视的目光。看到她扬起眉毛,他的嘴角突然弯曲了一下,像是在微笑。

「你很聪明,」他平和的说着,移向酒瓶,「一个人应该从不冲淡稀释自己的快乐,不要自己扫自己的兴。」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她冷冷他说,但是麦克斯看到她的眼睛因米卡的评价而睁得大大的。

他们的谈话全都是旁敲侧击,含沙射影,他恼怒地想着,他俩为什麽都盯着那些无聊乏味的纸张玻璃鸟,如果没有搞错的话┅┅米卡竟然用如此贵重的东西当镇纸,这多符合他的个性,而又多讨厌。

他注视着弗兰卡向桌子走过去,抚摸着玻璃乌的翅膀。动作很闲适,看上去好像无任何意义。但是他能感觉得到她的内心很紧张。在屋子那头,米卡扭过头来,飞快地瞪了她一眼,目光似乎有穿透力一般,然後又转过身去,斟上苏格兰威士忌。

麦克斯屏住呼吸。有那麽一会儿,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种隐隐的冲动,以至於屋里的空气好像劈啪爆裂,变得活跃而富有生气。

她扔下了那只玻璃鸟,走过来紧挨着麦克斯坐在沙发上,她把两腿提上来放到了身下。她说话自然而平静她的表情很随便,很松驰,他简直无法想像得出在他们之间正在燃烧的欲火。

不久,他就相信了自己的猜测。当米卡递给她透明的平底无脚酒杯时,她的手指轻轻地擦了一下他。这个动作很快,几乎像是很偶然的,但是如果没有相当亲密的关系,是不会做出这个小小的不易觉察的举动的。

他本来打算今晚在最後合约还没有签的情况下,小心对付她,现在看来,这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她整个地被米卡吸引了。

「你的工作进展得顺利吗」她问米卡,把头歪向铺在桌上的稿纸。

米卡静默了一会儿,没有出声,但是他站在那里看着写字台,看着凌乱的稿纸。那只玻璃鸟的翅膀上仍旧沾着痕迹。他皱了一下眉,把手弯起,「是的,还算顺利,」他总算回答了,「是的,我想是的。」

「但是你还没有告诉我整个作品的框架呢。」弗兰卡用一种淡淡的挑  的口吻提醒他,喝了一口苏格兰威士忌,」哦,好极了,你说的对,它是黄金般的液体。」

「可能很昂贵吧,」麦克斯评价道,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我还要再来一点,米卡。」

米卡微微抽搐的嘴唇暴露出他的反应,他一言不发地走到酒  前。

「框架是什麽」弗兰卡坚持问着,「是练习曲,是管弦乐曲,还是其他什麽」

「好吧,」米卡若有所思地答道,「我想你可能猜出它是管弦乐曲的形式,」他给麦克斯倒了苏格兰成士忌,然後又往自己的酒杯里加了一些。「它必定要受四季很大影响。」他的话里隐隐有点逗乐的味道。

「管弦乐曲」弗兰卡有些迷惑不解他说道,「可是吻全然不是那样的┅┅」

「概念化地,无论如何,」米卡猛地插了一句,打断了她的话,「我想你也许是对的。六个乐章可能会使演奏显得冗长,我决定把它压缩成四章。」

「哦。」她惊讶地大叫道,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是的,」他继续说道,「我不会失掉作品的核心,我想从结构上说分成两部分可能会更好些,你的评价,」他慢慢地补充道,目光在玻璃鸟上游移着,「是┅┅不会没有价值的。」

坐在她的帝边,麦克斯几乎能感到灼烧的欲火,但是她很快把它压了下去,她连珠炮似地提出有关和弦的相继进行与音乐旋律等方面的问题,以此来掩饰自己的骚动不安。他听着听着,就逐渐失去了兴趣,他们完全沉浸在对音乐节奏韵律的讨论中。

音乐家他哼着鼻子对自己说。艺术家的气质。敏感,有创造力┅┅敏感,我的屁股他想,有着很多钱的喜怒无常的孩子。塞雷娜还没有出现。

她不会不吃饭的,他有点抱怨地想,想知道她在哪里吃的午饭,现在又在哪也许她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或是在乡村里用餐。见鬼,他居然想到她可能飞到令人热血沸腾的巴黎,在马克西姆酒店吃晚饭。

哦,上帝。是什麽使他想到了巴黎的马克西姆餐厅,是和她的初次相识,是和她共享的第一个良宵春梦。

他竭力把思绪拉到米卡和弗兰卡的谈话中,现在他们正热烈讨论着八分音符二连音符和十六分音符。他们之间强烈的紧张情感应该能抓住他的注意力,哪怕这些话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他全部的感觉都放在对塞雷娜的想像上,在他的眨眼後面流动着塞雷娜的影子,她妖娆迷人放肆淫荡冷漠世故,想像着她似顽童一样贪婪地舔着沾在手指上的蛋黄酱。这个女人热情奔放,充满活力,完全沉浸在她的玫瑰花园中。

那个塞雷娜冷漠地拒人千里之外地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嘉宝会做得更好。」他大声说道,又喝了一大口苏格兰成士忌。

「瑟奇,亲爱的,」演员塞雷娜贴近他的嘴巴气喘吁他说,「我想触摸你┅┅感觉你┅┅用手指挠你。松开我的手,亲爱的,这样我就可以抚摸你的皮肤。」

她的声音,她的话充满了诱惑力和驱动力。但是她的眼睛,她歪斜的头看上去却很平静,尽管里面充斥着难以用语言表达的火热的感觉。

嘉宝的确会做的比这好,旁观者塞雷娜赞同道。

第九章 月光奏鸣曲

黄玉般深邃的眼睛射出金色的光芒,像闪烁的火苗一样。没有男人能够抵御住那琥珀色眼睛天生的诱惑。在交欢之後,所有的男人都笼罩上一层黯淡的悲哀。

「麦克斯吃晚饭的时候,有点魂不守舍。」弗兰卡说道,接过一杯烈性甜酒。

「那麽,你很了解他喽」米卡问,话里带着逗乐的味道。他的眼睛盯着麦迪和咖啡一起拿来的那种烈性甜酒。他想在浓浓的蒸汽加压煮出来的咖啡里加进一点东西。

「不,不了解,」她答道,」但他看上去,哦,我不知道,是心事重重还是忧虑烦恼他几乎什麽也没吃」

「他也许不饿,」米卡轻描淡写地说,他的话里含有一丝疲乏厌倦,他喝乾咖啡,往後靠在椅子上,喝着甜酒。

酒喝到喉咙里,火辣辣的,味道和他喜欢的金黄色的苏格兰威士忌迥然不同。这种感觉就像上下跳动着的淡淡乱窜的火苗,正如桌上闪烁的烛光一般。现在  烛正要燃尽,微弱的烛光投射出她面孔的阴影,她一团火红的头发闪闪发亮。

「不,不只这些,」她坚持着,目光注视着米卡的眼睛。「在你们两人之间,存在着一些紧张,尴尬┅┅我一走进屋子,就感觉出来了。」他蓝色的眼睛射出阴沉的光,警告她不要再说下去,但是从她嘴里仍涌出滔滔不绝的话,「我听见你大笑,就在我进屋之前。」

弗兰卡想起刚才当面无表情的管家收拾起餐具时,麦克斯扫了米卡一眼,她看见米卡的脸上掠过一丝苦笑,而麦克斯的头部则显得很僵硬。

米卡扬了扬眉毛,又倒了一杯甜酒,「味道真是不俗。我想我该到花园里走走了。」

这次不是警告,是命令,不要再唠叨打扰他了。好吧,她想,她注视着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往她的杯子里倒了些酒,至少这要比以往客气有礼得多。

他看上去有些微微的醉意。没有迹象表明他期待她什麽,或是想请她同他一块儿到花园漫步。

她也不会去问,她只是理所当然地以为,她也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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