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莺听了勾起嘴角轻哼,失笑道:「确实是,我最初也这麽想。宫主他想要什麽没有,比人间当皇帝还逍遥快活,在这里也没有谁管得了他,他能无尽的挥霍任何东西,一切的人事物,包括时光。他唯一没有的,恐怕是他自己了。」王晓初听得懵懵懂懂,东莺继续说:「跟着他的弟子也都各自经历太多,人间那套,道德礼法的拘束、世俗之见,人情冷暖,早已堪破。但我们又都心有执念,不如求去。来到蓬莱宫是际遇,是机缘所致,而不是谁都能求来的。比如源翁那样的人,他是书痴,不仅藏书,也热衷编纂书册,除此之外的事他不在乎,哪怕是要他陪睡。不过宫主没碰过他,因为宫主说他无趣。这儿也有为字画着迷的,为某些事入迷的,或是一心求仙的。」「你呢?东莺,你求什麽?」「嗯。」东莺靠着椅臂低吟,笑得神秘,他说:「我喜欢美人。男的,女的,只要是美人我都喜欢。最喜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若有一朝能成仙,说不定能见到绝色美人,与之同赴云雨。」王晓初脸皮牵动嘴角,抽动了下,心道这人就如先前温玉鹤说的是风流骨,说好听是多情,说难听了是好色的渣吧。只不过东莺还有一点好,就是不会强人所难,除非两相情愿,不然还是很有风度。
「我能再问一句麽?」
东莺挑眉,示意他说下去,他道:「宫主和你们都是人麽?」东莺瞟向一旁思忖道:「我们都是人,但又不算是人。我也不好说,你自己问宫主吧。只不过他还没醒,以往只要歇一会儿就醒的,至多就是半个时辰,但这次……」王晓初还以为蓬莱宫没敌人,毕竟从他来了之後一直都很平静,好奇探问:「他身上的伤究竟怎麽回事?」东莺又是轻笑一声,想起什麽而点头说:「都忘了你初来蓬莱宫不久,不知道的事还很多。就我所知,能把宫主打伤的人也就只有师伯了。也就是宫主的师兄,陆松禕。
那位就真不是个人了,但这也是我道听涂说来的。听说那位陆师伯是鹿精。」「鹿精?」「应该得说是鹿大仙、呵,总而言之是个棘手人物。他不满当初前宫主传位给宫主,从前的蓬莱宫似乎不是现在这样,只有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弟子修炼的。」王晓初又是一惊,诧道:「女人、前宫主是个女的?」「听说是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东莺露出神往的表情,好像很可惜没能看上师祖一眼。
东莺说:「不过她已经成仙了。」
「成仙又是?」
「就是死啦。」东莺凑到他面前,咧嘴微笑道:「飞升成仙不就是死了麽。人家说的得道、羽化、飞升,不就是死了的意思麽。这都想不通,晓初真是呆得可爱。」王晓初自觉已是个大人,但蓬莱宫每个人喊他的口吻都像和孩子讲话,就算出於宠溺也太过,他於是问:「东莺哥哥,你今年贵庚?」东莺外表看来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应该比他大不了几岁,可东莺却笑得暧昧,只回他说:「当你哥哥疼爱你是绰绰有余的。」王晓初抿嘴,任他占口头便宜,东莺歛起笑意正色道:「好了,你想问的问完,轮到我问你了。颜萍羽离开前做了什麽?」「萍羽他走了?去哪?」「我怎麽晓得。蓬莱宫里里外外都找不到他。」王晓初猜想是颜萍羽做手脚使温玉鹤至今昏迷不醒,只是他若讲得不清不楚,只怕要被怀疑出什麽,况且颜萍羽必未对他推心置腹就罢了,还一走了之,临走前还对他……吃乾抹净,他心头燃起无名火,当即撇清关系回道:「我也不晓得,不久前他来找我时什麽也没说,强行要了我之後……我被他弄昏了,也不知他原来离开蓬莱宫。」作戏做全套,王晓初说着逼自己想起在天岩寺、还有幼年那段最饿最苦的日子,饥寒交迫的童年不堪回首,光想到当时饿得在雪地吃雪,吃坏肚子,还差点病死,他就眼眶盈泪,垂首哽咽道:「枉我对他一番真心,他却对我这般薄情,一醒来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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