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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球沉默。

“还是死守着不能让自己暴露在凡人面前的行为准则？”

光球依旧沉默。

“看来那个叫品叔的人说的话对你很重要，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起不了。”

“是不愿还是不能？”

光球藏在指缝的爪子狠狠的抓进树干中，浑身的毛发无法控制的微微竖起。

季识谦没有再步步紧逼，他跳下树干，走到宿源面前。

“小千……”宿源看了看狼藉的屋内，和远处躺在床上的孟然，终于下了决定。

“宿源。”季识谦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光中褪去一身猫皮，重新恢复了人身，然后将宿源抱起扔到床上，与孟然放到一块。

宿源从衣服内掏哨子的手僵硬了。

“有点神奇对吧，我只是装逼一下而已。”季识谦笑着抓住板凳，瞅准一旁惊呆的卫琴儿和淮衣拍去。

“啪！啪！”

“双杀。”季识谦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看着地上昏厥的两个女人，“我烦你们两个碧池很久了。”

“你是怎么……”光球终于无法再淡定了，“你为什么能够跳出我的设定？”

季识谦轻松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你比我想象中知道的更少。”

光球说不出话。

“看来我们需要找个地方好好的谈了谈了，或许要谈很久。”

67逼死强迫症

两人――姑且就称为是人吧，又重新回到了熟悉的系统空间，空旷，寂静，一把椅子静静的在空中漂浮。

“第一个世界。”季识谦说，“你的监控力度最大，但同时也是对我监控最松懈的时候，你或许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认为我把这当做一场梦，或许以为我应该把你奉为神明。”

“不错，愚蠢的人类怎么可能了解真正的外星文明，外星文明的先进早已超出你们的想象，即使是我这种低级的主神模式就已经能够在你们这个落后的文明星球主宰一切。”光球的语气有些自傲。

季识谦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也知道你只是一个低级的主神模式，最大的缺陷想必你也明白，无法拥有进化功能。你根本无法学习任何星球的文明与知识，也无法吸取以往的各种经验。”

光球内部闪过几丝黑色游线，穿梭炸裂，极其的不稳定。

“第一个世界的事情我都知道，不用诈我。”

“我加入了韩家的事情你知道吗？没错，即使我兑换了我的记忆，我也仍旧记得一些事情。”

光球一愣。

“韩梦里来找我加入韩家，他看中了我的能力，我知道你当时正在监视我，而且我不可以做与任务毫不相干的事情，尤其是韩家事大，如果我加入进去，难保我不会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从而影响一些历史的走向，所以，当着你的面，我拒绝了。”

从季识谦进入韩家的时候开始，他能够明显感觉到来自光球的威胁，被监视的感觉笼罩着他的全身，所以季识谦也立即明白，即使是被选中的人，很多东西也是不能做的。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季识谦拒绝了韩家兄弟的合作计划。

但是韩家兄弟的势力不是当时的季识谦能够得罪的，他只能答应回家考虑考虑。而光球的监视力度却丝毫没有放松，季识谦只得暗自忍耐，在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之后，体内的光球终于沉寂了下来。

随之消失的，也是来自心头的威胁。

季识谦不知道光球是靠什么能量支撑着系统的运行，但是很显然，它不能够长期的高度的运作，这次的监控后迎来了许久的空窗期，光球需要休息，而这正是季识谦实验的第一步。

趁着光球沉寂的时候，季识谦选择了与韩家兄弟合作，替兄弟俩圈钱，跟在兄弟俩身后砸了三省的所有赌场才收手，而此时，光球才苏醒过来。

季识谦并不缺钱，他为韩家兄弟工作也不是为了赚钱，他只是想实验一下，这段不在光球监视之下的记忆到底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事实也没有让季识谦失望，在他开口说兑换记忆的时候实在是堵上了自己的所有。如果被它发现自己隐藏起来的记忆，无法预知的后果也让季识谦产生寒意。

或者可以说，那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刻。

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有绝对把握的季识谦，这次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即使光球曾说过，这是一款温和的系统，也不能磨灭它对季识谦的威胁。

所幸结果让季识谦留了一命。

没有被光球所知的事情依旧停留在季识谦的记忆里，而被监控到的一切都被光球抽离，兑换成点数。

记忆的不完整而产生了杂质，绿色的记忆能量中夹杂着些许的黑斑，这些黑斑被光球吸收，混合，成为几不可见的黑色游线。

这些不知名的黑色游线作用季识谦还不明白，但很显然，那是光球都不能转化的存在，就像是毒素一样，顽固的存在着。

“这些毒素渐渐的麻木着你，导致你对我的监控力度一次不如一次，直到这个任务，我彻底的脱离了你的监控。”季识谦道，“而且我也清楚的明白，因为吸收的能量不纯粹，反而需要你用额外的能量去消化，你的能量越少，我的形态也就越低级。因为维持人身需要消耗非常大的能量，甚至到了后来，我不仅变成了动物，还没有了说话的能力，这也正是你能力匮乏的证明。”

“这就是你任务一直失败的原因？”光球问。

“自然。不过是培养几个人而已，真当我做不到？我既然是你筛选出来最适合养成对象的人，又怎么可能在经历过这么多次失败后还不吸取教训，正是因为任务的失败，才能让你的能力枯竭的这么迅速。”

光球听后，球体狠狠的抖动了一下，迅速的膨胀又狠狠的收缩回去，黑色的游丝如同墨水滴到水中，几乎是瞬间，就将绿色的光球侵染。

“你说的没错，我的能量早就枯竭，系统的自我修复也几乎瘫痪，我想过这一切可能来源于你，可是无论如何我找不到起因，让我想不到的是你居然在第一次任务里就能够找到我的弱点。”

黑色游丝交织汇聚成一张漆黑的网，将光球团团围住，光球勉强抵抗住毒素的侵袭，然而声音却越发的虚弱下去。

“我生平都在演戏。”季识谦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激动，“这场长达二十年的戏份，终于要在今天落下帷幕。”

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神熠熠生辉，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的盯着被黑网包围的光球：“从看到你的时候起，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么离开，我不想当被系统选中的人，我不想当任务执行者，甚至连你能不能够治好我的腿我都丝毫不在乎。”

“我也知道我从来没有选择权，摆在我面前唯一的选择就是答应。但是仅仅这样还是不够的，我必须按照你的指令，一步一步的完成任务。”

“即使你没有完成，系统也从来没有处罚过你，唯一的处罚也只是做任务而已。”光球的声音越来越飘渺。

季识谦轻笑：“这么说吧，你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你根本就不是一款温和学习性的系统，这种劣质的谎言在表演家看来，假的可笑。在惩罚世界的时候，你不止对我动过一次杀机，但是只要我和惩罚世界里的人呆在一起的时候，你的杀机只是锁定着我，并没有出手，所以我只能被迫和任务对象时刻呆在一起，并且努力完成那个任务，早日离开。”

“我只恨自己没能在惩罚世界抹杀掉你。”光球的声音带着恨意。

“我猜想那个惩罚世界对你一定很重要。”

“你说的对，可是有一点你猜错了，的确有品叔这个人，他也的确改造了我，给了我思考的能力，相对于之前懵懂无知的我，现在的生命就是他给的！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东西能够伤害到他创造的东西！”光球挣扎的力度忽然剧烈起来，想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只是我无法拒绝你的正当兑换要求，明明知道从你那里得来的能量不纯粹，我还是必须要吸收有毒的能量体！”光球狠狠的咆哮着，“那个世界也是他创造的，本来是供我栖息的地方，只有在那个世界里我才真正的能主导一切。可我根本下不去手！我不能破坏那个世界的任何东西！”

季识谦根本不为所动，依旧轻笑着，嘴角噙着一抹温柔：“我只是想离开而已。”

任凭光球左冲右撞，都无法突破黑网的束缚，黑网像是带着腐蚀的能力，和光球接触的地方，都散发出淡淡的青烟。

“如果我当时拒绝了你的契约要求，你会怎么样呢？”季识谦问。

“抹杀你！”

“如果我完成了所有的任务呢？”

“所有的任务？你的任务没有完结的那天！”

看来无论怎样，都无法获得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了。

季识谦冷漠的看着光球挣扎，后者疯狂的撞击在他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我是不会死的！”光球咆哮，“我是不灭的，即使你消灭了我，只要千万年后，我又会醒来，我会追着你的灵魂生生世世不让你离开！”

光球的声音带着一股疯狂的意味，季识谦的心脏猛然跳动，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锁定了他，来不及离开，光球在他的视野里瞬间膨胀。

“嘭！”

直击心灵的巨大声响几乎震穿季识谦的耳膜，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光球自爆而产生的能量气化了……

在一座山清水秀的山城里，空气清新，鸟语花香，人们热情而大方，路上随处可见的垂柳，和九月份满树开放的不知名的白色花朵，都在欢迎着任何一位外地人士来此定居。

在贯穿山城的河水两旁是青青的草坪，三三两两的散布着游玩的行人。

一位男子静静的望着河水出神，波光粼粼的河水在夕阳下泛着红色。

“叔叔，后来小明怎么样了呀，死了吗？”小朋友坐在男子的身旁好奇的问。

“小明觉得自己肯定是要死了，可是那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位神仙，那位神仙复活了小明和球球，把小明送到凡间，告诉他一切都是小明做的梦，让他醒来就忘了吧。”

“那球球呢？”

“球球被神仙带走了，说要带回去惩罚他呢。”

“球球好坏呀。”

男子笑道：“对呀，球球好坏。”

小朋友抬头问男子：“那小明最后怎么样了？”

“小明听了神仙的话，睁开了眼睛，发现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梦啊，然后他就忘了这个梦。”

“啊，这么精彩的梦怎么能忘记呢，要是我肯定就不回忘记。”小朋友撅着嘴巴，“呀，好晚了，叔叔我们回去吧。”

“嗯。”

小朋友拍拍屁股站起来，伸手搭上了男子的轮椅，轻轻的推着男子朝一旁的小路走去。

男子低低的笑着，这么精彩的梦，谁会舍得的忘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