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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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我。”顾星辰低声冲他喊,平时有人上楼梯屋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要是他们在这里拉扯肯定会被人听见。

秦斯年知道她担心什么,捉中她的要害就是不肯放手。

顾星辰推搡他,下手越来越重,秦斯年不为所动,心里却渐渐气恼,他忍了这几个月今天终于见着了,她就是这种态度他觉得窝囊,当时明明是要回去帮她的,却成了他们最不堪的事。如今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可就是想看看她,一眼就好。

他垂头抵着她的颈窝,她的味道让他心安,他用力的嗅着想把这几个月的思念全找回来。他越来越后悔,为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感到痛彻心扉的后悔,更为自己的懦弱自私感到自卑和可耻。他心里被各种情绪激荡着,家人的责怪,爱人的失去,工作的壁障,他急需让它们发泄出来,不然再这么憋下去他会崩溃。

顾星辰被他勒得要喘不过气,用力推开一丝缝隙,想让他放手,他的手却摸索着在她背后移动,呼吸也开始急促。她心里紧张,扭动身体躲开他,小声商量着,“斯年哥,你放开我,有话下去说。”

她的反抗敷衍惹得他气血上涌,对着她的唇就吻了过去,顾星辰被他吓到,本能得腾出一只手打了过去。

听着楼道里响起的声音两个人都惊住了,秦斯年红着眼看她,不敢相信他的小野猫竟然打了他。

“你放开我。”惊怕过后顾星辰冷了声音,眼睛泛起泪,他的斯年哥想对她干什么

“你的初吻是我的。”惊恼和不敢置信让秦斯年的话听起来格外霸道和不可理喻,他急于证明什么,却不知道已经太晚了。

“你胡说。”顾星辰红了眼睛,那个暑假,秦斯年根本没吻到她,她唇上那个凉凉的东西只是他胸前的扣子。他凭什么说她的初吻是他的,除了等待和伤心她什么都没得到过。他说这个又想证明什么她是他的还是她该允许他对自己为所欲为而他又凭什么笃定她会答应

“你睡着的时候知道我吻过你多少次吗”秦斯年也急了,就算是错过了,他也不想让她如此的对待他。他除了没有娶她,别的什么都没有背叛过她,所以他不能忍受顾星辰的冷淡和远离。

“没有,你没有。”顾星辰不愿意去承认,她不知道,更不愿秦斯年说得是事实。他的话让她心生怨气,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很多时候她都以为秦斯年其实是不喜欢她的,就算是有感觉,秦斯年的保持距离和暧昧也曾经让她痛苦不堪。现在她已经有叶暮了,真的想好好谈恋爱了,他为什么还要来跟她说这个。

“我有,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秦斯年被她逼得没了往日的斯文样,忍不住冲她低吼。他的情绪越来越难控制,一向对他温顺的她也开始不听他的,这让他产生重重的挫败感。他从来都以为顾星辰是他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再要他,顾星辰也不会离开。可实际上,顾星辰已经不再是他的了。

楼道里的灯黑了下去,顾星辰没有再挣扎,在黑暗中擦了自己的泪,淡淡的说:“就算有,我不知道,一样可以当它不存在。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们其实根本没开始过,所以根本用不着再纠缠。你以为我是你的,就因为你的笃定我痛苦这么多年,还要一直痛苦下去吗我早就对你死心了,从你告诉我你要结婚的时候我就死心了。我不过是还没有忘记而已,现在要做的就是忘记你。”

“对不起,星辰。”秦斯年抱着她,因为害怕失去他的语气不禁急促起来,“我只是太想你了,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别对我这么冷淡,我受不了。”

“斯年哥,我有男朋友了。以后我们各过各的,这样家里就都放心了。”

顾星辰感觉抱着自己的手臂一紧,随后秦斯年僵硬地放开了她,她看不见他脸上的情绪,声音却听得很清楚,那语气里的尖锐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秦斯年说,“为什么偏偏是叶暮,那么多人你不选,为什么非要选他,你知道他是谁吗”

顾星辰声音沉沉,不想再跟他应对下去,他们之间早就有了结果,再纠缠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他是谁不重要,但不能是你。斯年哥,你回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们不该再见面的。”

顾星辰才上了两步楼梯,就听见秦斯年在她背后冷硬的说道:“他是省检察院检察长叶熙廷的儿子,他的母亲是陶慕华。”

顾星辰的脊背渐渐僵住,脚下犹如灌了铅,其实叶暮是谁真的不重要,可秦斯年这样说了出来,她没力气再往上走了,他想告诉她什么知难而退还是不要自不量力

“星辰,我做不到的事他未必就能做到,你该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咱们之间没有仇恨,只有不应该。”顾星辰冷冷地打断了秦斯年的话,上楼,开门,关门,将那个声音堵在了门外。

她靠着门,两眼无神,身体渐渐滑坐到地上,其实不管叶暮是谁,她都一样面对着那个问题,只是,叶暮更加让她高不可攀。秦斯年,她爱过的男人,还没有彻底放下的男人,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仇恨,但今天他却以这样的方式狠狠的伤害了她。他为此而放弃过她,如今,这像是一符咒语,他把它贴到她身上,告诉她,所有人都会因此而放弃她。

而她,该相信这个咒语吗

顾星辰为舞台设计做最后的效果调试,看着宣传资料上陶慕华温婉可亲的笑容,她忽然在她身上找到了叶暮的影子,叶暮笑起来的时候也是让人如沐春风,他们的左颊都会有一颗浅浅的酒窝。

叶暮是遗传自她,那么,脾气秉性是不是也是跟她一样她,会接受她吗

顾星辰及时阻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她不敢再想下去,明眼人一眼就能得出结论,她怎么配得上叶暮。

记得很早之前,叶暮的同事就看低过她,不应该说那是看低,她不过是用世俗的眼光很正确的看待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事真是经不住叠加,叶暮的那个同事也许是因为程诺的关系对她记忆很深。当时她只是在法学院的教学楼外等叶暮下课,曹青梅和另外两个年轻女老师先走了出来,见着她彼此打了招呼。只是在她们还没走远的时候她隐约听到有人说叶暮可惜了应该再找个好点的什么的。

顾星辰放了手中的东西借着送图纸的借口去了a大,她在法学院教学楼外转了几圈,也不知道要不要上去找他,这么心浮气躁地上去了万一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是要闹别扭了

她看了下时间,一个人转悠到了食堂,巧的是在门口碰见了张晓晴和关海宇。

暑假里张晓晴的父亲重病去世了,她一向积极乐观,人前还是一副爱笑的模样。只是暑假回来那天张晓晴给她打电话,电话里哭了,她安慰了半天,后来张晓晴告诉她自己谈恋爱了,男朋友是程谟的同学关海宇。

张晓晴拉着顾星辰跟他们一起吃饭,打发了关海宇去买饭,关海宇脾气好对张晓晴也是有求必应,笑呵呵的去了。

顾星辰看着关海宇走开的身影,又瞅了瞅对面低着头的小师妹,心里百感交集。

张晓晴抬头冲她嘿嘿一笑,看着还是那么明媚青春,她说,“师姐,海宇让我考研,希望我能在学校多呆几年,他想让我留校,说这样最适合女孩子,稳定。”

“那你自己怎么想的”

张晓晴笑了,想了想才说道:“一开始我想毕了业就去工作,挣钱给我爸治病,后来我爸去世了,我妈也希望我跟海宇在一起能稳定点。其实我还是想去挣钱,我爸治病家里欠了很多钱。”

“晓晴,如果是为了钱,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不过是早几年和晚几年的事。”

张晓晴眼睛里的光暗了下去,再开口时语气低落了下去,“我有的时候觉得压力很大,从来没想在大学里谈恋爱,我怕浪费时间和精力,我得学习还得挣钱养活自己。可就是在酒吧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他们,师姐,你知道吗,程谟师兄的父亲是华诚的老板,可他还是自己打工挣钱。海宇说,程谟师兄跟我们想的不一样,我们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想当检察官,有一个很了不起的舅舅,我知道就算不靠他,他也能当上检察官,可他那么优秀,我这样的女孩子根本配不上他。”她擦了擦眼泪,又说,“海宇对我很好,我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去我家忙前跑后,带来了程谟师兄的问候,当时我就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了。我不是妄自菲薄,只是想脚踏实地过安稳的日子,就算是两个人结婚也不都是因为爱情,而且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不想最后高攀不上还要落得一身伤。”

顾星辰听得心里难受,想安慰她,却找不到要说的话。是告诉她做的对还是该鼓励她勇敢试一试其实做出任何一个决定都是需要勇气的,不管她是放弃程谟还是选择关海宇,至少她承诺了自己的未来和想要的生活。

她比她要勇敢,秦斯年的一句话就打醒了她。这些问题不是不存在,只不过她被甜蜜兴奋冲昏了头脑,给暂时忽略掉了,她逃避着不去想这些问题,只是因为她不敢。不敢想,更不敢面对。

她惧怕再一次的被抛弃,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叶暮走出教学楼看见花架下坐着的她,不自觉的脸上就挂了笑容,曹青梅最近总该盯着他看,还时常说谈了恋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以前也总笑,客气又疏离,可现在,那笑容里总透着那么点柔情蜜意,让办公区里的女老师看了更迷眼了。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坐着”叶暮在她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说道,“今天一上午都有课,来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顾星辰瞅见他的笑脸,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看着他笑了笑,“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叶暮把这句话当成是她想他,也没特别在意她的神色,说道:“正好去吃饭,你一会儿要回去上班,咱们就去食堂吃吧。”

叶暮起身,顾星辰坐着没动,叶暮叫了她一声,她才说道:“我吃过了,就在食堂吃的。”

叶暮终于察觉有些不对劲,她笑了笑,故作无事的说:“碰到了晓晴,就一起去食堂吃饭了。没等你。”

“没关系。”叶暮一脸的无事。

“我上午翘班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了得先回去了,你自己去吃饭。”顾星辰望着他,叶暮无声的点了点头。

顾星辰扯了扯嘴角,想抱抱他告诉他自己没事,最终还是带着全身的无力感和负罪感在叶暮的注视下默默的离开了。

第45章 犹疑

从接见室里出来,秦斯年吐了口浑浊的闷气,李建海对过去的事闭口不提,还巴望着程天林能把他从这里接出去。都知道他是因为得罪了京里的人才被送了进来,证据确凿,他却还在做着白日梦。

秦斯年嗤哼了一声,程天林现在早就如惊弓之鸟自顾不暇到处钻营了,哪里还有闲心管他。说到底李建海终究只是个小人物,但却是打开程天林那件案子的关键。拔出萝卜带出泥,不管李建海是得罪了谁,顺着他肯定能翻出程天林以及他背后的其他人。只是院里始终对此事讳莫如深,原因不言自明,现在的省高院一把手就是当年从这件案子上一路升上来的,谁会愿意去惹这个嫌。

秦斯年愤懑的上了车,憋着一股子愤愤不平把车开得飞快,他痛恨命运的不公和生活的可笑,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让他和叶暮遇到,又为什么他处处强过他,带走了他心爱的女人。

回c城之后他的生活重心一下发生了逆转,所有的情感矛盾瞬间激发。家人的不满,顾星辰的牵手他人,如果说这些他尚可承受或是说自作自受,那么叶暮,绝对可以成为他心上那根拔不掉的刺。

他承认自己比父亲更介怀过去,以前是替父委屈,总想着在父亲以前的工作岗位上比别人更加出色,让父亲得偿所愿。但是现在,他的初衷变了,复杂得让他有些难以控制。当然他也没有控制,机会就在眼前,不管是替父叫屈还是满足自己心底的那点以前被忽视的不平衡和嫉妒,他都不会放弃。

顾星辰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不想回家也不想去找叶暮,她怕看到他,怕自己忍不住去伤害他,可她又没办法继续催眠自己,心里装着那件事就会忍不住把她的坏情绪带到他身上。

她现在这种状态让她十足的无处可逃,跟叶暮在一起的点滴像张网一样罩住她,那些甜蜜和悸动让她心生害怕,她心慌,像被无数人追赶着,把她从叶暮身旁驱离。只要想到会失去他就觉得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她不想失去他。她明明白白的知道,叶暮的爱已经成功的包围了她,她对他的感情在害怕中一下子变得浓烈了起来。

这种浓烈来得太过突然,让她在措不及防兴奋的同时更让她不敢面对自己的懦弱和心底的惧怕。

秦斯年开着车跟了她一路,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在街头游荡,他心生不忍,为自己昨天晚上的话而后悔。他一面懊悔着一面难受着,他的小野猫终于还是找到了主人,从今以后,她都不会再让他靠近。回想过往点滴,秦斯年眼底氤氲起一片浓浓的晦涩。

顾星辰转身时看见了他,隔着车前那一扇被树影映得杂乱的挡风玻璃,两个人都定定的望着对方。

秦斯年下车到了她面前,诚恳地道了歉,“对不起,那天晚上的话我一时情急,别往心里去。”

这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是收不回去的,一个是泼出去的水一个是说出去的话。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杀伤程度远比其他人更厉害。

秦斯年被她的沉默扰得更心烦意乱,说道:“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那些只是我妈的看法,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他本想心平气和的跟她好好谈谈,可语气里的急促还是透露了他的心情,他现在还怎么能像以前那样跟她平静的相处。她说得对,他以前就是对她太过笃定,甚至于从来没担心过她会不再喜欢他。他的笃定让他今天吃尽了苦头。

“你不嫌弃,但你也不想忤逆你妈妈的意思。你一直都知道她嫌弃我,所以从来也没有跟我表白过,这样一来对我也就不存在抛弃,更无需任何交代。”顾星辰说这些话时始终没有看秦斯年,轻淡的语气却尖锐得刺中秦斯年的心窝。“我不过是从你们那知道了一个事实而已,那天你又提醒了我。我只是伤心,并没有生气,所以你用不着跟我道歉。”

“星辰,你爱他。”秦斯年的情绪在看到顾星辰脸上惶然沉默的表情后沉了下去,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平静下掩藏着巨大的悲伤,她不看他,因为他的悲伤已经不全是因为他。她眼中隐藏的伤心,是因为叶暮。

“是,”顾星辰看向他,“可你让我失去了爱他的勇气。”

面对顾星辰平静的指责秦斯年无话可说,可他还是想知道,叶暮凭什么能让她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爱上他。他与她青梅竹马,他牵着她的手上了小学,进了中学,一起穿街过巷,在晚归的夜里相对沉默只为了拖延时间最后享受一下两个人在一起的那种紧张又兴奋的心跳。

可这一切轻易就被叶暮打碎了,当时他牵着她的手站在他面前说他们是男女朋友,他只以为他们是在做戏,可谁知道,竟成了真的。

顾星辰给他的回答是,“他一直都在,从未离开过。”

那天之后秦斯年黯然离去,顾星辰回了家,之后她以工作忙为借口推掉了和叶暮的见面,叶暮从来不多说什么,但还是每天都会打电话,对于她明显地敷衍也只是一笑而过。

然后,顾星辰在忐忑不安中迎来了陶慕华在中秋节的演奏会。

在后台听着声音端庄的主持人不惜以大篇幅介绍陶慕华时,顾星辰恍然呆住,明明是没见过面的人,可她心里纠缠的丝丝缕缕仿佛已经不只是她的臆想,早已经成了真的。

她在台侧一个并不太显眼的位置,环顾座无虚席的大厅,叶暮就坐在前排中间的位置,他一身黑色西装,打着领带,头顶的水晶吊灯在他身上洒开柔软的淡黄色光线,耀眼得让他周围的人都失了颜色。

叶暮侧身跟旁边的人低语了几句,那人一脸的严肃,伴着叶暮的声音轻轻点头带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叶暮恭谨的神色以及两人相似的脸部轮廓,让顾星辰猜出他就是秦斯年口中的省检检察长叶熙廷。

其实后来叶暮跟她说过他的父母,当时她只做无谓的哦了一声,然后逃避了叶暮略带审视的眼神。她眼中的情绪怎么逃得过他

叶暮随着观众鼓掌,眼睛看向她这边,演奏厅很大,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算近,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到了她,可她还是下意识的挪了位置。

叶暮看着那个晃动的人影,心思渐沉,沉了眼睑转过头继续看着台上。程谟坐在他旁边淡淡地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没带出一丝情绪。

不知什么时候何承明已经站在了她身侧,两人无声的去了剧院外面。走下高高的台阶,顾星辰暗暗舒了口气,这台阶总有三四十级,回身望去,整个剧院矗立在最上面,很神圣。相比神圣的殿堂,不远处街道上浓烈的节日气息更像人间。

顾星辰靠在石栏上从远处呆望着剧院门口陶慕华那张巨幅海报,顺便问道:“何总监怎么没在医院陪阿姨”张淑娥犯了腿疾住进了医院,前几天她和叶暮一起去医院探望过。

“就算没有叶暮,我以为咱们至少也算得上是朋友,都已经出来了,就不要叫我总监了。”何承明脸色清明,语气稍显认真。

顾星辰动了动嘴角笑了,说道:“我还以为你对我也就是纯粹的上级领导下级,其实私下里我也这么想过。你把我调到这边来不只是为了工作吧。”当时据传是为了帮助她躲避李建海老婆的纠缠,看现在,应该还有别的意思。

何承明瞅了她一眼,不带什么情绪,说道:“我只是个旁观者,不过也想让你知道有些事情你迟早要面对。不管你是不是跟叶暮在一起了,工作你都得做。当然,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了,工作更得做。你总不至于因为她是叶暮的母亲就放弃了。”何承明略带严肃的看着她说道,“我指的不只是一份工作。”

“我真奇怪,你竟然也都知道。”她有些想不通,何承明似乎很能理解她的想法。

“叶暮出国之前我曾跟他去过你们那个县城,他哪都没去,直接去了少年宫。当时你笑着从他身边跑过,牵住了别人的手。他说,他从来没见你那样笑过,美得让他心酸。”

顾星辰垂头不语,看着自己的手,曾经它们被秦斯年的大手包裹住,在他的手心里它们感觉到了温暖和欢喜。她不记得何承明说得那一次,因为有太多次她都是那样雀跃着跑向秦斯年,以为那是她最终的归宿。

“有些事情经历过才最懂,你因为自身条件的弱势而在他面前觉得心里地位低下,这很正常。没跟你在一起之前他就想到过,不过他的信心和勇气让我自叹不如。有时我也在想,因为他不是我们,所以才能很优越的有那么大的信心。倘若位置调换,他又会怎么想”何承明觉得自己邪恶世俗了,嗤笑一声,又说道,“不过我还是愿意相信他,有时候人是需要从别人那里获得勇气和希望的。”

何承明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但是他语气中的期许和带着怅然的坚定让她隐约感觉到他们有过类似的经历,或者说她现在经历的正是他已经经历过的。

顾星辰惆怅的笑了,淡淡地说:“是我把人都庸俗化了还是我本身就很庸俗我的反应太过强烈,但我没办法控制。这个打击对我很大,它让我过去一直相信的东西都破碎了。我一直小心翼翼的掩饰应对,却从来没觉得自己卑微。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就把自己变得强大,这样至少在外人看来你并没有高攀他。”

月亮很大,很圆,很亮,却显得清冷,她看了眼旁边面色冷清坚毅的何承明,都说高处不胜寒,不知道在他站在今天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心里是不是真的没有了遗憾,又或者是不是真的得到了平衡。

直到演奏会结束他们都没有再回去,各自对着月光沉浸心事。当大批的观众涌出来的时候他们才不约而同地往剧院门口看去,陶慕华被一群热心观众围着拍照留念,优雅得体的笑容温和又亲切。她的丈夫和儿子含笑站在一旁,一家三口万众瞩目。

叶暮将父母送上车后,弯身说了几句便向他们这边走来,明亮的月光下他面色如水,沉静柔和。跟何承明说了几句便把目光投向了她,迎着月光的清亮眼神将太多情绪氤氲在眼底,只跟她说道:“等我电话。”她既然跑出来他就不会这个时候把她带过去,时间他还愿意给。

第46章 倾情

中秋节过后顾星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上班,她的位置还是跟张柠隔着一条过道,虽然有隔板,但低低的隔板根本挡不住偶尔飘过来的眼神。那眼神里的困惑让顾星辰也不能解释,好在这次张柠并没有开口和她说话。

演奏会结束的第二天,陶慕华的助理严虹代表她宴请了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席间她看到了张柠,后来才知道严虹是她表姐。

严虹是个精明周到的人,说话常用笑的,眼神却总是对人充满考量。工作极其要求细致认真,一点容不得马虎,常常因为一个细节跟他们反复协商多次。所以即使她笑着也没人真正觉得她是一个随和的人。

回想起来,严虹在她身上投注过太多打量的眼神,虽然严虹极善掩饰,可总有被她识破的时候。她不知道严虹的打量是完全出自于自身的为人习惯,还是别的什么,她隐约觉得她的存在对叶暮的家人来说并不是隐形的。

顾星辰心中有事,晚饭没吃多少,停了筷子呆呆地看着对面叶暮吃饭。

对于她的反常叶暮只做不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顾星辰回避了叶暮的眼神,自己盛了汤,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她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又不能脱口而出,几次三番心不在焉,叶暮看在眼里却从不问她。

“星辰”叶暮放了筷子认真的看着她。

顾星辰嗯了一声,仍是一副专心相对付碗里的汤。

“有时间跟我回家吧。”

叶暮语气平常,顾星辰听了却愣住了,碗放在嘴边,停了好几秒然后慢慢地放了下去。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叶暮在等她回答,她根本不怀疑叶暮的诚意,只是她不敢,以前不敢,现在更不敢。

叶暮静静地看着对面垂头不语的人,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始终不肯抬头,也不对他的话做出反应。其实只要她答应他,可以不用急在一时,他自然会给她时间准备。如今她的态度,让他拿捏不准。

沉默的越久越觉得开口困难,钟表的滴答声在两人耳边想着,心思跟着窗边的余晖一起沉下去。

两个人沉默的吃完剩下的饭,顾星辰抢着去洗了碗,叶暮没有像以往那样去帮忙,她有意逃避,他又何必追得太紧。

顾星辰故意磨蹭了会儿,她不知道该跟叶暮说些什么,道歉会显得太虚伪,现在答应他只怕他也会多想。她收拾好才进屋,叶暮在桌前看书,看上去和平时别无二致。她没有去床上坐着陪他,心事重重的在沙发上坐着,看着叶暮的后背心里翻江倒海。

其实只要一个小小的亲密举动便能化解两人之间的别扭气氛,哪怕她像以前那样不说话就坐在他身边也好过现在这样闷坐不语。可顾星辰偏偏选了这个,就算是无意识的行为,也让他们之间的气氛更加沉闷了下去。

叶暮一本书摊开在桌面上,眼睛里却没看进去半个字。顾星辰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烦躁了起来。

打来电话的是何承明,他此时正在b城出差,跟人谈一个广告代理,样片出了点问题,要她马上处理,十点之前反馈给他,东西已经发到了她的邮箱。

顾星辰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来不及回家再修改,叶暮这里的电脑她用不上,考虑了一下决定去a大西图书馆的操作室。匆匆跟叶暮说了一声便跑了过去,叶暮本要送她过去却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就不见了。

从东院到西院原本有一条小路,从他住的地方到西图书馆也就十几分钟,后来学校为了方便管理将这条小路封死了,两个院区的学生如果要到另一个院区上课,就必须得绕二十分钟的路从东门到西门,西图书馆在学校的最西北角,还要走上十来分钟才能到。这样一来顾星辰就得花上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能过去。

顾星辰根本没想那么多,只知道样片明早要用,她一路跑过去等到了西图书馆的时候她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被夜里的秋风一吹她冻得缩了缩脖子。

叶暮被她闹得根本静不下来,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自打那天来学校找过他就一直不对劲,起初他不知道是为什么,直到那天下午他去接她下班看见她和秦斯年在街上,他渐渐明白过来还是因为他。

他跟她坦诚自己父母的身份,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但是她的退缩还是让他难以承受。他对自己的父母有信心,他们都是开明的人,即使是严肃到有些刻板的父亲也并非是那种不讲理又眼高于顶的人。可她连试也不愿意试就退缩了。

叶暮起身去了西图书馆,等在一楼的大厅里时外面无端吹起了一股风,接着树叶便哗哗作响,凉风从门里灌进来带着浓浓的湿气,打在脸上已经有了寒意,叶暮皱眉,肯定要下雨了。

他出来的时候没带伞,趁着落雨之前他跑去外面的超市里买伞,只是还未到超市豆大的雨点被带着寒气的秋风夹裹着就落了下来,等他到了超市的时候身上已经湿的差不多了。

这雨下的很急,没一会儿便一条条一注注的倒了下来,被风一吹即使遮着伞也有一半的身体被浇透了。叶暮有些狼狈的站在大厅里,他脚下</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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