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不耐烦的说:“你现在跟我讲道理有什么用,打架就是打架,你有这个精力不如去劝劝他以后少给我们惹事生非。”
“我要投诉你们。”何以宁气极。
“好啊,去吧,欢迎投诉。”狱警不以为然,“这么大年纪的人,还不知自爱,打死活该。”
“你”何以宁有种想打人的冲动,这是对一个病危的人该有的态度吗
两人争吵间,手术室的灯灭了,何以宁没时间再去跟这个狱警吵嘴,赶紧跑了过去。
何威还在昏迷中,全身插满了管子。
“爸。”何以宁扶着床沿,眼中湿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还精神气爽,谈吐风趣,叫她乖乖,没想到一月不到,他就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
她轻抚着他额前的发丝,里面已经长出了许多白头发,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
除了脾破裂之外,他的身上还有多处外伤,那些人怎么忍心对一个老者下这么重的手。
何以宁抹了把眼睛,直起身子。
这件事,她不会就这么算了,她要为何威讨个公道,她不信这个社会连王法都没有了。
“我要申请验伤。”何以宁郑重的跟狱警说道:“而且,我要追究你们失职的责任。”
“没用的,小姐,人是狱霸打伤的,跟我们没有关系,你还应该感谢我们,要不是我们及时发现,人就被打死了。”
“你这是推卸责任。”
狱警摊摊手,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模样。
何以宁深呼了一口气,很想一拳挥在这张傲慢的脸上。
“小姐,我说过,有这精力不如好好开导他”
“你可以滚了。”何以宁愤怒的一指门口,双目圆瞪,“滚。”
狱警显然被她突然的气势吓住了,后面的话便没有再说,这个女人看似文文静静的,发起火来也挺吓人的。
他很识趣的推门而出。
何以宁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口气。
当年何家鼎盛的时候,谁不追在何威的后面巴结他,就连监狱的监狱长,过年过节还要去拜访。
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狱警都可以对他这般轻视与污辱。
她坐在何威的身边,紧紧的捧着他已经长满了老年斑的手,轻轻贴上自己的额头。
年轻的时候,他为她遮风挡雨,他老了,她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连一个公道都讨不回来。
她没用,真的很没用。
这个时候,她的孤独脆弱与无助那么鲜淋淋的表现了出来,她甚至想,如果顾念西在就好了,他也许不会把肩膀借给她,但是只要他在,她就会觉得心安平静。
何以宁放下何威的手,拿起电话走了出去。
走廊里很静,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下去。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熟悉的彩铃声,他平时接电话的速度都很快,当然,除了他故意放她鸽子。
铃声响了很久,对方一直没人接听。
听着单调的铃声反复的循环着,何以宁终于心灰意冷,她放下电话,倚向身后冰冷的墙壁。
地砖上倒映着她细长而单薄的影子,瘦弱的肩膀好像要撑起一切,但总是无力的垮塌下来。
“四少奶奶。”一声沉冷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何以宁抬起头,看到顾震亭的贴身侍卫阿升。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何以宁收敛了脸上的负面情绪,警惕的直了身子,一双清目闪动着微微凛冽的波光。
“四少奶奶,老爷请你过去一下。”
他还算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爸他怎么来了”
何以宁很奇怪,为什么顾震亭会来,而且还知道她在这里,联想到何威无缘无故被打,心中顿时腾起一个不好的推测。
难道顾震亭跟这件事情有关
“不好意思,我爸刚做完手术,我得留在这里照顾他。”何以宁首先考虑的还是何威现在的身体状况,他的身边总不能没有人。
“我已经替四少奶奶安排好了。”阿升做了个手势,身后立刻钻出一个女佣,“她会留在这里照看你父亲,请四少奶奶跟我来吧,让老爷等得太久就不好了。”
小女佣毕恭毕敬的向她行了礼,然后便钻进了病房。
她认得,这是家里的佣人。
顾震亭考虑的非常周全,看来他是有备而来。
必须跟他离婚
救护站的外面,一排高昂的大槐树下,路边显赫的停了一台黑色的轿车。
何以宁轻轻敲了敲玻璃以示礼貌。
顾震亭摇下车窗,“上来吧。”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外面很静,几乎连车声都听不到。
顾震亭端坐在副驾驶上,掐灭了手中的雪茄,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是面露红光,双眸炯亮,两侧的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知道是久经沙场,叱咤风云的人物。
“何威现在情况怎么样”顾震亭面色平淡的问道,语气就好像在关心一个老朋友。
但是听在何以宁的耳中,却充满了虚伪。
她丝毫没有客气,反驳道:“我爸情况怎么样,您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顾震亭一点惊讶和生气的样子都没有,仿佛早料到她会这么问。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能从蛛丝马迹洞察出事情的真相。
“我承认,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
何以宁紧紧抓着沙发的靠背,白皙的指节几乎要掐进柔软的真皮椅座。
“为什么他已经在监狱里倍受折磨了,你还要落井下石”
“是,本来他可以在监狱里安安静静的过完这十年,但是,她的女儿就太不省心了。”顾震亭又抽出一只雪茄,却没有点燃,而是捏在两指间,他并没有回头,也不关心何以宁现在是怎样的愤怒。
她一直在顾家忍唇负重,做牛做马的,为了爸妈,她忍气吞声了三年,只想换他们平平安安的,这样还不够吗
“什么意思”
“何以宁,我从来不知道你对小四的影响力会这么大。”顾震亭似悠悠一声叹息,但很快便口气强硬起来。
何以宁不懂,他想说什么。
“小四为了替你出气,拆了一间警察局,人家找上门来,是我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他还打了你们医院的院长,打了许翠翠,甚至连许市长,他都不想放过,小四虽然脾气不好,以前也绝对不会做这些鲁莽出格的事情,你还敢说,不是你的错”顾震亭声色俱厉,狠狠的瞪着他。
何以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顾念西竟然打了他们的院长和许翠翠,为什么这些事,她都不知道。
她一时的语塞让顾震亭立刻扬声训斥,“不但如此,老三回来后,他们兄弟二人立刻反目成仇,我顾家的子孙岂可为了一个女人而兄弟阋墙,这样下去,顾家还不闹得鸡犬不宁,天翻地覆”
何以宁从来没想过这样不起眼的自己会产生这么大的化合作用,顾念西为她所做的事情,她除了感动还有震惊,但她和顾奈,纯粹是别人的无中生有,他们之间一直规规矩矩的,根本没做什么逾矩的事情。
她沉默,顾震亭还以为她是无话可说,手中的雪茄被指尖碾碎成末,“只要我一句话,何威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应该清楚,今天的事情只是给你一个教训。”
“你想怎么样”何以宁难以置信的盯着这张威严俊朗的面孔,曾经,她甚至对他有些崇拜,毕竟能坐在军区最高的位置上,一定不是普通人。
可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人竟然会用这种手段来逼迫她。
“我爸已经坐牢了,他不会再威胁到你。”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他派来我们顾家的奸细你把小四耍得团团转,又让老三对你言听计从,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恐怕只有你心里清楚。”
何以宁冷笑出声,“是您的亏心事做得太多了,害怕报应吧船头防鬼,船尾防贼,我真怀疑,您睡过一天安稳觉吗”
“你”顾震亭震怒,“何以宁,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那你又是以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如果是以公公的资格,我不觉得挑唆儿子和儿媳的感情是一个公公该做的事情。”何以宁毫不畏惧的直视他的眼睛,没有害怕,只有燃烧的无边无限的愤怒。
“何以宁。”顾震亭怒吼,“你想害死何威吗别忘了,他现在还躺在病房里,如果他重新回到监狱,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已经一把年纪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吧”
他明显威胁的口气倏然把何以宁震醒,从头到脚好像被人兜了一盆冰水。
她在这里逞一时口头之快,却把何威的安危置之度外,顾震亭的威严岂是她能一而再再而三能挑战的。
“你想怎样”她几乎是咬着牙问,“你这是犯法。”
“你想得太天真了,随便花钱买通几个狱霸,根本不是难事,就算出了事,顶在前头的也是监狱长。”
以他的势力,他的确有一百种方法逃脱法律的制裁,更何况,法律对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来说,有些形同虚设。
顾震亭将手中捏碎的雪茄扔出窗外,化成一片碎屑被风吹散,“我要你跟小四离婚。”
听到离婚两个字,何以宁莫名的心跳加速,一双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座椅。
曾经,离婚是她日思夜想的盼望,为了许翠翠的事情,她差一点就脱离顾家了,但是最后,顾念西的维护,她的争取,还是留了下来。
留下来,她以为是自己一时冲动的错误,没想到事后,她却一点也不后悔。
顾震亭满意的看着她痛苦纠结的表情,“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一个月内,你必须跟小四离婚,而且,你不能透露任何关于我和何威的事情。”顾震亭老狐狸般的狡猾,“如果你偷偷让小四帮忙,我向你保证,何威会死得更快,因为那里全是我的人,他再厉害,终究是儿子,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只要我的一句话,他就什么都不是。”
何以宁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底的恨意在慢慢的滋生。
今天顾震亭的所作所为让她彻底的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霸道专制残忍,根本就不像是官居高位的人该有的气度,如果说顾念西的脾气火爆,起码他还有善良的一面,但是这个人,他的良心根本就是黑的,何以宁甚至怀疑,把何家害到这种田地的人就是他。
“我说的话,你都明白了吧,明白的话就赶紧下车。”顾震亭开始赶人,因为他料定了何以定别无选择。
的确,她是别无选择,父亲的命握在他的手上,她能怎么做想要斗倒面前这个一军之长吗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别忘了,一个月,一个月内,你们必须离婚,我要你彻底滚出我两个儿子的视线。”顾震亭说完,身下的豪车立刻绝尘而去。
街道上依然很静,静得连树叶之间发出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何以宁站在原地,阳光烘烤着她的身体,一股绝望的感觉从身上的毛孔往外散发,直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突然觉得,好冷。
铃
口袋里的电话急促的响起,响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暴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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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办
口袋里的电话急促的响起,响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暴龙”
她给他设置的来电是一只喷火的卡通小龙,她在网上无意看到便下载了下来,小火龙会随着音乐的响动而不断的喷出一簇火焰,这个来电显示还花了她五块钱呢。
何以宁盯着屏幕上的小龙,眼睛又酸又涩。
刚才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跑到哪里了,现在再接这个电话,心境已经完全的不同了。
顾念西站在山路边,几辆军车正准备将刚刚缴获的毒品运往瞳鸟基地,为了方便任务,所有的人都要关闭手机,他也一样。
这一路上,心里就有些不安,总觉得她会给自己打电话似的。
还没到基地,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打开手机。
果然,有她的一个未接来电。
他急急的回拨回去,那端却迟迟不接。
他将脚边一粒石子踢得老远,咬着牙骂道:“蠢女人,敢不接我电话。”
话音刚落,彩铃消失,她轻浅的呼吸微微拂来。
“顾念西”
她只说了三个字,声音很低,甚至有些哑,浓重的鼻音好像哭过似的。
顾念西本来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忽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何以宁,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
也是质问,但口气却缓和了不少。
“顾念西”她也没有回答,只是低低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何以宁,你怎么了”
他感觉不对劲,很不对劲
难道是因为对他过度思念,茶不思饭不想,最后忧虑成疾
何以宁拼命的摇着头,虽然知道他看不见。
她紧紧咬着下唇,粉色的唇泛着青白色,一双美眸中水光翻涌,眼见着就要化成晶莹的珍珠滚落下来。
“顾念西”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喊他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似有无穷的力量般,支撑着她就要碎裂的灵魂。
她自马路边缓缓蹲下来,落叶从脚边吹过,身后的小山菊开得漫山遍野,风撩起她的发丝,如柔软的柳条,轻轻的拂过潮湿的面颊。
“何以宁,说话,出什么事了”
妈的,顾念西急了,她哪怕是哭出来或者喊出来,他也不会这么心急火燎,偏偏是不出声,最让人心焦。
何以宁一肚子的委屈,却无法诉说。
她不能告诉顾念西自己的处境,这是顾震亭的警告,她不敢用爸爸的命做赌注,更何况,顾念西的心思阴晴不定,她有时候认为自己了解他,有时候又对他的感觉雾里看花。
她抹了一把酸痛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能正常一些,“顾念西,我扭到脚了。”
他不知道是如释重负还是勃然大怒,扭到脚不早说,他刚才有多担心,还以为她出了什么大事。
“何以宁,就这点屁事”他吼起来。
何以宁急忙将电话拿开,听着他在里面把她臭骂一顿,什么鼻孔朝天,走路不长眼睛啊,什么人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啊
平时听到这样的骂声,她会皱眉,会还嘴,但是今天,她意外的觉得这种骂也是一种关心,如果他不紧张她,何必在乎她是不是真的扭到脚。
想着,不由轻轻笑了出来。
“何以宁,你还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你还要多久”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了”
“只是问问。”
其实她希望越久越好,她好有时间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更说不出离婚这两个字,现在的她,只想躲一天是一天。
“你说句你想我了,我就告诉你。”他还是这副臭德性,喜欢把他的想法强加到别人的身上。
“嗯,我想你了。”何以宁意外顺溜的说出这句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好像是在心里已经练过上百遍似的。
她可以想像他此时一脸臭屁,得意洋洋的傲骄劲儿。
“何以宁,你应该早点面对自己的真心。”
承认想他有什么难的,像他这样的男人,只应天上有,她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还不赶紧抓住了。
“我都说了,你该告诉我了吧”
“好吧,看在你说离开我就活不下去的份上”
她有说过这句话吗是他自己加的好不好
“16号。”
那就是一周之后,他一周之后就回来了。
何以宁纠结的绞着衣襟。
“四少,该出发了。”王经伟过来催促,看到四少一个人站在路边,脸上的表情像雾像雨又像风,他都有些傻眼,四少什么时候变成了表情帝。
“顾念西,你去忙吧。”
“16号。”他又重复。
他是怕她忘记吧,“我知道了。”
“何以宁,说你想我。”
“我想你。”她很乖的满足了他。
他满意的扬了下好看的眉头,“挂了。”
何以宁蹲在路边,望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突然间,没有了方向。
回到病房,门口站着两个看守的狱警,看到她都是一脸的警惕。
何威还没有醒,顾家的小佣人正在尽职尽责的给他擦脸擦手,见到她,立刻恭敬的说:“四少奶奶。”
恐怕是上次顾念西打佣人的事把这些佣人都吓怕了,自那以后,顾家的佣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就连当初抢了她出租车的小女佣有一天还私下里跟她道歉,这事,她早就忘记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谢谢你,我自己来吧,你可以回去了。”何以宁接过她手中的毛巾,俯下身,细细的给何威擦着脸,小心的避开那些伤口。
“那我就先走了,四少奶奶。”佣人行了礼,默默的退了出去。
这里毕竟是监狱的医院,对病人不太负责,很多小伤口都没有处理,她拿来棉签碘酒,把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伤仔细的清理过。
这一次是脾破裂,那下一次呢
他已经是快年过花甲的老人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何以宁收拾完这一切,静静的坐在何威的床边,双手握着他冰凉的手,轻轻抚开他额前凌乱的发丝。
他的脸很英俊,年轻的时候也是军营里远近闻名的帅哥,他曾经跟她讲起他跟妈妈的故事,他们是在一次任务中相遇的,当时他是兵,妈妈是负责接待他们的当地村长的女儿,结果,他们一见钟情,没过一年就结婚了,只是爸爸在战斗中受过伤,不能生育,为了补偿妈妈,他曾经要跟她离婚,妈妈为了断绝爸爸这个念头,背着他去医院做了绝育手术,爸爸知道后,痛哭流涕,然后他们商量,准备领养一个孩子,结果就选中了她。
她比很多孤儿院的小朋友都幸福,因为她在他们身边度过了幸福快乐的十八年。
何以宁眼中酸涩,捧着何威的手放在额前,无助的低喃,“爸,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跟踪
何以宁每天都在数着日子,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过日历牌,用笔在上面画一个圈,眼瞅着离16号越来越近,何以宁的心也更加的忐忑不安,她将日历牌扔到一边,用被子捂着头,怎么办,怎么办
唉
她拿开被子,朝天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何母还在打吊针,她又要去医院照顾何威,何以宁忙得团团转,不得不跟医院请了假。
何威已经醒了,可以吃些流食。
何以宁从外面买了粥,拎着走进来。
一见到女儿,何威立刻高兴的说:“乖乖,你不用上班吗”
“我请假了。”
何以宁笑着将粥放上床头柜,拧开盖子后,盛出一小碗,放凉。
“爸,今天感觉好些没”
“好多了,就是还有点疼,不过对你爸来说,这种疼都是小意思,当初在战场上,亲眼看到战友炸掉了腿,那情景”
他惋惜的摇摇头。
“别提这些伤感的事了,来,爸,喝粥。”何以宁将凉好的粥喂着何威喝下去。
自从他入狱以来,他们父女俩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了,每次都是隔着铁栏杆,交谈也只能用外置电话。
对于自己被打的事情,何威也没有产生怀疑,那些狱霸在监狱里横行霸道,他年老却不服输,自然会得罪人。
“爸,你现在不比当年,要离那些年轻人远一些,他们都是成群结伙的,你斗不过他们。”
何以宁喂了口粥,语重心长的劝道。
何威吃了亏,也长了教训,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乖乖,你不用再来看我了,工作要紧,对了,你妈最近怎么样”
“她挺好,我没告诉她你受伤的事情,免得她担心。”
“嗯嗯,做得对,这种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她身体不好,知道了一上火就容易得病。”
父女俩又聊了一会儿,何以宁拿出之前在何家找到的老照片,“爸,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何威接过来,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楚,一张布满岁月沧桑的面孔顿时陷进了对往事的回忆,“这上面的人,有三个在战斗任务中牺牲了,现在只剩下我们四个,除了顾震亭之外,其它的人都过得很落魄。”
“你们当初是去执行什么任务”
“边境的毒品交易猖狂,我们是奉命去围剿一个毒窝,结果中了敌人的埋伏,我们四个逃了出来,有两个重</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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