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宁说:“这几天,我把咱们以前的房子转租出去了,在郊区租了一间四合院,虽然交通不太便利,但是安排下大家应该没有问题。”
“蠢女人,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我不是怕你不同意嘛”
主要是,他那点大男子主义的思想作祟,怕是不想靠女人来做这些事情。
何以宁捏捏他的手掌,“顾念西,别计较那么多了,现在把大家安置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大人不心疼,你还不心疼那两个小的啊。”
两个小女孩儿眼巴巴的望着他们,半边身子都缩在刁娟的身后。
顾念西耸了下眉头,低声说:“回去再收拾你。”
他走过去跟顾老夫人说了这件事,顾老夫人远远看了一眼何以宁,目光复杂,直到现在,她仍然不能放下芥蒂,别人以为,她不喜欢何以宁是因为她没有家势,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何以宁是林容的女儿,而顾震亭一直喜欢的人都是林容,一个情敌的女儿让她如何喜欢
两个孩子吵嚷着,“好冷啊,妈妈,我们要回家。”
刁娟在安慰孩子,不时看一眼顾老夫人,现在对他们来说,找一个地方落脚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顾老夫人能不能接受何以宁,留着以后再说。
顾老夫人听着孩子的声音,终于叹了口气,“那就去吧。”
见顾老夫人同意了,何以宁不由莞尔一笑,她没有忘记曾经在顾家受过的待遇与羞辱,除了顾奈,她对这些人谈不上感情,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顾念西开心。
一家人搬到了四合院,这里地处偏僻,是a市的最边缘,附近几乎没有什么高楼建筑,清一色的小院。
四合院里三面都是屋子,一面是大门墙,住下顾家的这几口不成问题。
晚饭的时候,何以宁和刁娟在厨房忙碌,顾念西难得在一边帮忙,何以宁最近身体一直不好,他不想让她太操劳了,这一家十口人的饭菜,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
“顾念西,你把土豆切了。”何以宁这边正炒着菜,头也不抬的吩咐。
顾念西一手拿着菜刀,就像跟那些土豆有仇似的,砰得一声就砍了下去,砍得何以宁心弦都跟着颤抖。
她望一眼,只见菜板上的土豆块大小不一,小的有指甲大,大的有乒乓球大,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堆,他是闭着眼睛切的吗
“何以宁,还干什么”他好像兴趣满满的样子,手里挥舞着菜刀邀功。
刁娟在一边说道:“小四少爷,你还是别在这里捣乱了,你干过的活我全得重做一遍。”
顾念西不满的反驳,“大嫂,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那我也很有诚意的拜托你离开厨房重地行吗”
“不。”
顾念西提着菜刀腻到何以宁的身边,下巴往她的肩膀上一搁,耍赖一样,“何以宁,你说我切得怎么样”
何以宁炒着菜,笑道:“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乖,干得不错,再接再厉。”
她一副哄萧萧似的口吻让他很不爽,朝着她的小脸就咬了一口。
饭菜都很简单,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虽然气氛沉闷,可总算是有了落脚点,心中那份彷徨也渐渐被驱散了。
没有了佣人,没有豪华的饭菜,简单的青菜和汤。
“我吃饱了。”顾老夫人先放下碗筷,好像很累的样子。
“妈,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扶你回房休息吧。”顾中磊急忙关心的问。
“没事,你们吃吧。”
“妈,我们兄弟几个明天就去找工作,你放心,我们会养活这个家的。”顾域作为长子,首先开口表态。
“是,虽然没有了大富大贵,但我们有手有脚,别说养活这个家,将来也一定会让妈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顾中磊信心满满的附和着自己的大哥。
顾老夫人满意的笑了笑,“有你们这份心,妈就很知足了,妈累了,你们先吃吧。”
顾老夫人起身离开,剩下的人都在兴致勃勃的谈论着未来的发展计划,顾家的男人都不是孬种,不会因为家势颓败就一蹶不振,他们要养家,要供几个孩子还有顾玟读书,这个担子虽然重,却让他们充满了斗志。
看着几个哥哥若无其事的样子,顾念西拿着筷子的手慢慢缩紧,狭眸中闪烁着矛盾的光泽。
萧萧和两个小姐姐玩得正高兴,何以宁催促着他,他才老老实实的爬上床。
三个孩子一间房,上下铺的设计。
她一关上门,两个小姑娘立刻又围过来,“萧萧,继续给我们讲故事吧。”
何以宁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要伸手把灯按亮,忽然看见床上坐着的人正面朝窗户,好像成了雕像。
她自后面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本来想吓一吓他,却借着月光看到他略显悲伤的脸色,心中一疼,跪坐在他的身后,伸出双臂环抱住他。
这个男人的心,她懂
“何以宁,我是不是很自私”
一家人要重新奋斗努力,从零做起。
“傻瓜,没有人会怪你。”何以宁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他们都是明事理的人,更何况,你本来就没有错。”
顾念西轻轻扯起嘴角,把脸埋进她的胸前,声音中隐隐一缕悲伤,“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吗小时候,他最疼我几个哥哥都喜欢小汽车,可他只给我一个人买,他们几个都羡慕坏了,他从来不抱他们,说他们是男子汉,而他总喜欢把我放上他的肩膀,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他说,小四小四,你是爸爸的心头肉。”
他的拳头越握越紧,身子在微微颤抖,“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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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西的爱心汤
何以宁抱着怀里这个男人,深切感觉到了他的悲伤,除了更紧的贴着他抱着他,她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他此时的脆弱就像玻璃,一触即碎。
那晚之后,何以宁再也没有从顾念西的脸上看到过那种疼痛悔恨的表情,他还是顾念西,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好像任何事情都不放在眼里的顾念西,有些情绪被他悄然的压在了心里的某处,尘封了
萧萧上学了,跟那两个丫头一起转到了附近的小学,虽然教育水平不如市中心的贵族小学,但是这里生活环境朴实,人与人之间比较容易交流,小家伙虽然只去了几天就已经能记住班上所有同学的名字,虽然他话很少,却并不妨碍彼此间的交流,两个丫头更是粘他,放学的时候,三个小东西便聚在一起,萧萧的脸上终于渐渐绽开了这个年龄的孩子应有的纯真和快乐。
将萧萧送到学校,顾念西和何以宁来到市中心的医院,这里的医疗条件是a市最好的,相比起来,价格也昂贵不少。
做完一系列的检查,顾念西在交款处交款,他打开钱包,却发现身上的钱根本不够,这是他平生遇到最糗的事情,他会被钱难住了。
收银员看了他一眼,这男人长得真是好看,举手投足间有贵族的气息,只是拿着钱包,眉头却皱在了一起。
她软声细语的问:“先生”
顾念西有些尴尬的抬起头,薄唇抿了一下
一个人影挡在他的面前,抽出了他手里的单据,笑着说:“钱在我这里,你忘了”
窗口突然又多了一个靓丽的女子,收银员眼前一亮,当真是俊男美女的搭配,见她抽出钱付了款,收银员还是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她身后的男子,真帅
“走吧。”何以宁挽住他的手臂。
顾念西一语不发,脸色明显不太好,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
刚出了大门,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以宁。”
她回过头,看到余坤正快步朝这里走来,似乎不太相信似的,揉了一下眼睛,惊喜道:“以宁,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两人高兴的说着话,顾念西站在一边,满脑子都在想着刚才那一瞬间的尴尬,他已经沦落到这种田地了吗,需要自己的老婆挡在面前掏出钱包,他抽出那张已经有些褶皱的名片,上面一串黑色的电话号码格外醒目。
“那你快去开会吧,我明天就过去。”
“好,我等你,我先走了。”余坤摆摆手,眼光扫了一眼沉默的顾念西,露出一抹笑来,转身快步离开。
何以宁高兴的抱着他的胳膊,几乎要跳了起来,“好消息,余坤让我去他的诊所做事,只上白班。”
一想到终于有工作了,何以宁就开心不已,可她高兴半天,顾念西却只是掀了下唇角,“好事。”
她知道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不爽,他一向自尊心强,她已经很小心的不去伤害他。
晃了晃她的胳膊,岔开话题,“你看,我都说了没事,这里的检查报告也说我很健康,你就别担心了,也许真的是像你说的,跟一个月流血七天不死有关。”
顾奈说过他曾经想学医,何以宁很难想像顾念西穿着白大褂给人看病的场景。
他摸了摸她的脸,“你没事就好。”
见他终于露出一丝笑来,她也安心多了,他的大少爷脾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而且他习惯了号令三军,高高在上,突然间跌到低谷,苏醒过来需要时间,更何况再慢慢往上爬,她理解,所以,她从不逼他。
何以宁上班了,虽然路途很远,需要不停的换车,但这种平淡的生活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踏实。
林容经常来给她送饭,不去跳舞的时候就在诊所里给她帮忙,打扫个卫生什么的。
“宁宁,你和念西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这是林容一直关心的问题。
何以宁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妈,你急什么”
“我不是替你急吗,女人一定要趁着年轻把孩子生了。”
“知道啦。”
提到孩子问题,何以宁有一些小小的失落,因为顾念西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她觉得,他可能不太喜欢小孩儿。
顾念西每天晚上都在车站接她,穿件黑色的羽绒服站在寒风中,脑袋上戴着她织的帽子,哪怕捂得再严实,依然还会吸引许多花痴的目光。
从车站到家有一段距离,他们会手牵手一起踏着月色而归,那种感觉再朴实简单不过,却又充满了浓浓的幸福。
回到家后他便钻进厨房,何以宁想进去,他却把大门一关,不让她看,自己在里面鼓捣半天。
顾域神秘兮兮的说:“小四今天从外面买了许多补品,八成在那熬呢”
补品
何以宁耸耸肩,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她坐在书桌前写东西,忽然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汁放在面前,红色的,还冒着热气。
顾念西站在一边,眼珠子四处乱转就是不看她,那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何以宁失笑,还真是大少爷作风,明明是对人好,却要表现的心不甘情不愿。
盯着面前这碗爱心汤,“这是”
他没好气的回答,“让你喝你就喝了,真啰嗦。”
好吧,她闻到红枣和生姜的味道,好像还有云耳,这是补血汤,看来,他把她说的贫血当真了。
何以宁端起碗,小心的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顾念西急忙一脸期待的看过来,她喝了一小口,虽然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难喝,可她还是做出很享受的样子,咕咚咕咚又喝了几口。
都说良药苦口,再苦口也苦不过顾念西的补血汤。
何以宁将一碗汤喝完,额头上直冒热汗,嗓眼里苦到发涩,唉,他到底都放了些什么啊
“好喝。”她笑眯眯的放下碗,“还有吗”
“有。”
“”她不过是象征性的问问,他究竟熬了多少。
顾念西立刻又去盛了一碗来,然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喝完。
何以宁终于明白了那句话成语的来历“自讨苦吃”。
以后的几天,何以宁每天回家都要喝这种汤,顾念西越熬越精神,只是水平却不见丝毫长进,何以宁看见那汤都想一头撞死在碗上面算了,偏偏还要表现出非常享受的样子来,他为了熬汤,手上烫了许多泡,她看着心疼,自然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
直到有一天,顾奈忍不住好奇心偷偷尝了一口,刚放到嘴里便哇哇的全吐了出来,嚷道:“小四,你这是孟婆汤吗喝了真会失忆的”
顾念西便也尝了一口,立刻也吐了,何以宁到底是怎样把它喝下去的,还是一喝一星期。
“唉,我来吧。”顾老夫人接过顾念西手里的东西,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何以宁觉得顾念西进步了,那汤竟然意外的好喝。
要不要孩子
一周之后,何以宁早就习惯了诊所的工作,也习惯了每天晚上那个等在车站的人。
可是今天下了车,她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倒是顾奈站在那里,一件白色的棉袄,蓝色的围巾,额前垂落的发丝下,明亮如星的眸子泛着柔光,正噙着温暖的笑意。
路过他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心中不免猜测,这个车站在打活体广告吧,怎么全是帅气男人,一周换一个
何以宁拎着包走过去,“顾奈,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接你。”顾奈绅士的接过她的包。
“顾念西呢”
“小四有事不能来了,他答应替我刷一周的碗。”顾奈温和笑道。
因为没有佣人,所有大小的家务都由全家人承包,他们几个男人的任务就是刷碗。
何以宁掩嘴而笑,那个男人最不爱刷碗了,让他刷碗他就在厨房里跟打仗一样,可见这次找顾奈帮忙,他的牺牲有多大。
顾念西晚上回来的时候,何以宁问他去哪了,他就是不说,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好像跟人有深仇大恨似的。
她也没有多问,铺好被子先钻进去,捧了本书来看,床头的灯光调得微淡,清雅的轮廓散发着柔和的光亮。
顾念西洗完澡,随手将毛巾一扔,走过来,一条长腿微曲在床上,邪眸自她的脸上扫过,有什么东西在眼中慢慢酝酿,蔓延成灾。
何以宁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的注视,从书本里抬起头,用额头轻轻撞了一下他的鼻子,“看什么,还不睡觉难道是想告诉我你的小秘密”
关于他今天去哪里了的小秘密。
他望着她,不说话,眼中波光潋滟的,她几乎要溺毙在他火热的目光中,伸出手挡住那双邪肆的,漂亮的不像话的眸,“还看。”
他就这样闭着眼睛,下巴往前一探,准确的捕捉到了她的唇,在她往后缩了一下之后吻了上去,先是轻柔如风般的扫过,然后便霸道一口含住,猛烈的攻势一如他平时的强硬,右手,不着痕迹的抽掉了她的书。
她被吻得意乱情迷,身子逐渐软了下来,刚才的一点小抗拒也化成了小吟哦。
他蹬掉鞋子爬上床,将她的身子固定在床头,变本加厉的加深这个吻。
片刻,两人身上的束缚就除掉了一半儿,他的头埋在她的胸前。
她忽然想到孩子问题,于是声音呢喃的问:“顾念西你我喜欢小孩吗”
他正沉浸在欲望里,闷闷的似乎是嗯了一声,何以宁没听清,他突然含住了那颗草莓,她的身子立刻软了下去,再也没有力气和精气去追问。
他腰一挺,沉入。
那一瞬间充满的感觉让她既疼痛又愉悦,红唇微张,发出细小的呻吟,听起来如一只小猫的叫声,酥酥软软的挠在心肝上。
他丝了一口气,被她完全的包裹着,说不出的舒服,额头有大滴的汗珠滚落下来,她娇俏欲滴的脸庞映入那一滴汗,色彩斑斓。
汗水掉落在她的胸前,自雪肤上滚过,他加大了身下的力道,有力的撞击。
她攀上他的肩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那一刻,仿佛身体被抽空了,棉絮一样的飘了起来,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激情过后,小小的空间里有他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她缩在他的胸前,身上罩着一层桃花般的粉红。
他拉了被子罩在两人身上,在暖暖的被窝里拥着她,她半睡半醒,长睫微颤,他俯下身吻在她和额头上,“何以宁,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生孩子”
“呃”何以宁立刻就醒了,睁开泛着雾光的大眼睛望着他,他眯着眸,好像一只餍足的豹子,露着精瘦的上半身和肩膀上的纹身,看起来既性感又痞气。
“顾念西,你刚才说什么”她的喜悦自眼角流露了出来,他不是不喜欢孩子吗
他贴着她的耳边喊,“蠢女人,你是聋了吗听好了,老子想当爹了”
那天容慎无意间提到孩子,她的失落与期盼他都收在眼底,说实话,他对孩子没什么感觉,要不要都可以,但是她喜欢,他也会跟着一起喜欢,她的快乐大于天。
她说不出的开心,都忘了点头还是摇头,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但很快,她就面色一肃,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真的适合当爹吗
怎么看,怎么违和啊
他是不是在安抚自己呢
虽然得到了他的肯定,但何以宁这心里还是很没底。
于是又讪讪的问:“顾念西,那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啊”
“女儿”他毫不犹豫的回答,立刻又沉声警告,“何以宁,你敢生个儿子试试”
“”
他到底有没有点医学常识,生男生女取决于男方的dna,这个她又说不算。
“我倒觉得儿子和女儿都很不错。”她一脸向往的样子,“儿子调皮,女儿乖巧,我都喜欢。”
“反正就得生女儿。”他一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的口吻让她觉得压力山大。
“可是,你妈不是喜欢孙子吗”
“你管她。”
何以宁撇撇嘴,最后甜甜的一笑往他的胸前靠过去,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健健康康的就好。
她这么想着,仿佛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某颗种子在慢慢的发芽。
“何以宁,睡觉了。”他拍拍她的背。
她突然有些兴奋的睡不着了,一双美眸泛着流波,“顾念西,我睡不着哦。”
他邪邪的眼光瞟过来,笑得像个色中恶狼,“我不介意做点体力运动促进你的睡眠。”
啊还要啊
她立刻把眼睛闭得紧紧的,故意发出小小的鼾声,顾念西一笑,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睡吧,他的猪宝贝。
连续几天,晚上来接她的都是顾奈,一问到顾念西去了哪里,他也是一脸的不知道。
“小四一直神神秘秘的,不晓得在搞什么鬼。”
何以宁知道问那个男人他也不会说,他执拗起来,雷打不动。
只是每天他回来的比她还要晚,虽然极力掩饰,却总能不经意的流露出一副疲态。
这日,何以宁正在诊所里工作,忽然外面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了起来,这是余坤后来挂的,有人进来就会发出声音。
何以宁以为是病人,笑着看过去,四目相对,她愣了一下。
低下高傲的头
何以宁以为是病人,笑着看过去,四目相对,她愣了一下。
高挑的身材在一身军绿色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干净利落,虽然风吹日晒,脸上却没有任何被风沙侵蚀过的痕迹,倒显得健康而性感。
孟陆
孟陆大方的走进来,一只手拿着军帽,笑着打招呼,“何医生,好久不见了。”
“你好。”何以宁客气的笑了一下。
对于孟家两姐妹,她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只是孟陆当初救过顾念西一次,她心里多少有些感激。
孟陆打量着小小的诊所,眼底一抹显而易见的嫌弃,“听说你们现在住在郊区的四合院”
何以宁皱着眉头,她来这里的目的看来很明显,不过就是嘲讽取笑。
“孟参谋长,你要看病吗”
“呵,这里是给街坊的那些大叔大妈们看病的地方,老人家,一般舍不得花钱,凑合着拿点药也就算了。”
“哦,不看病啊那我还有事要做,孟参谋长请便吧。”何以宁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孟陆却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手边抚着一盆新鲜长出来的盆栽,“你还不知道吧,顾念西在做什么。”
什么意思,何以宁听不明白。
见她一脸的疑惑,孟陆笑了起来,“他在世纪酒店给人家搬行李,行李员,你懂吗”
何以宁明显一怔。
孟陆把她的表情收入眼中,带着一份笃定,“顾家现在落败了,大势已去,骄傲的顾念西也不得不放下尊贵的架子,何医生,我想问问你,你能给他什么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你能帮他什么你能帮他重振家业,还是能帮他重回瞳鸟”
她捏着手下的叶子,指甲深深的嵌了进去,“顾念西这样的男人,适合他的应该是背景强硬的女人,现在,有能力让他官复原职的只有我们孟家,我来是为了提醒你,当初我爸爸让他娶了我的想法依然有效,你不妨考虑一下。”
孟陆开出的条件,的确很诱人,攀附上同样强大的孟家,许多问题的确可以迎刃而解。
何以宁看着她的目光突然有几丝怜悯,这个女人失去了生养孩子的能力,现在又失去了一颗通透的心,她怎么会明白,对于顾念西来说,他可以低下高贵的头颅,却死也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他肯靠自己的一双手来养活自己,也绝对不会去靠一个女人。
见她不但不悲伤,目光倒透着一股同情与怜悯,孟陆终是压不住心底的不甘,尖锐了声音,“何医生,你还看不清现在的形势吗你如果为了他好,就该放手,他真正需要的是我。”
何以宁扑哧一声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很快,眸中蓄起一抹坚韧,慢慢凝聚成一道屏障,“你们孟家姐妹俩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自以为是,别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的身上,现在的你就算用八台大轿去求他,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不信,尽管试试。”
“你就这么确定”孟陆冷笑。
“不是确定,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何以宁挑起眉梢,丝毫不输于她的气场笼罩全身。
对于他的男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孟陆说完,与她擦肩而过,不知是有意无意地正撞向她的一边肩膀,撞得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哦,对不起。”她礼貌的一笑,转过头,眼梢的弧度明显带着不屑。
对于她明显的挑衅,何以宁并没有计较,她在体力上拼不过她,自然不会傻到去跟她硬碰硬。
她现在唯一觉得心痛的是
下了班,她第一时间奔向世纪酒店,这个a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不需要什么指引,世纪酒店高耸入云的标致性圆塔结构便是最好的路标。
酒店中央是一座巨大的音乐喷泉,每逢周末,这里喷出的水柱足有几十米高,非常壮观。
几辆酒店接送客人的专车从面前驶过,沿着专用车道上一直驶向大门口,随着走下来的客人,两个行李员熟练的打开车门,将客人的行李从中搬了下来。
何以宁站在喷泉后,准确的捕捉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穿着白衬衫黑马甲,长裤,此时正将一个沉重的箱子搬下来放进行李车,门前明亮的灯光将他的身影衬托的越发消瘦,没有丝毫表情的双眸只是专心着手里的工作。
车上走下一男一女,那女人的眼光明显胶着在他的身上,差点忘记了身边男人的存在,被人直接无视掉,男人好像很不爽,他的所有怨气都撒在了一个小小的行李员身上,不分清红皂白对着他就是一顿数落,还不忘重重朝着行李车踢了一脚。
他只是垂着头,眼神中尽是隐忍,可是绷紧的背与握紧的拳头却在泄露着他此时快要暴发的脾气。
如果换做以前,他早就把拳头挥了出去。
那男人发泄完了,随着大堂经理一起远去,同伴似乎跟他说了什么,他一声不吭的推着车子返回大堂。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何以宁才从喷泉后走出来,抬手摸向自己的脸,什么时候,她早就泪流满面。
原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很晚回来是因为在酒店打工,这样的工作一时也得不到歇息,纵然是他体力充沛也不免露出疲态。
他曾经贵为一军之长,手下有上万的兵,他是顾家的四少爷,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可是现在,他委身自己来酒店做一个行李员,每天忍受无尽的白眼与奚落,他那样高傲,却不得不在生活面前低下头,哪怕如此,他在她的眼里依然是顶天立地,光芒万丈。
何以宁捂着嘴巴哭得无声无息,心疼他,心疼到连呼吸都是痛的。
怪不得孟陆会说那样的话,这样的工作的确不适合顾念西,他是猎豹,怎能甘心屈于一座小小的草场。
回去的车上,何以宁一直没有停止过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抹不干净,顾奈看到她,眼尖的问:“以宁,你怎么哭了”
她望着面前这个男人,突然觉得很委屈,眸光中带着晦涩难言的矛盾,垂下头,双肩微微颤抖。
“以宁。”顾奈更急了,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拍了拍,“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她摇摇头,鼻音呜呜,“没什么。”
没什么会哭吗
知道她不想说,顾奈也没有逼问,“那我们走吧。”
何以宁好不容易敛了情绪,不想让顾奈看出端倪,以顾念西的自尊,他铁定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她,所以,她要继续装糊涂。
一进门,家里显然来了客人,茶几上摆着热茶,顾老夫人正与客人说话,不时微笑。
何以宁看了来人一眼,淡淡跟顾老夫人打了一声招呼便走向自己的房间。
这是她一早就计划好的吧,先让自己看明白顾念西现在的处境,然后再来游说顾老夫人,果然是个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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