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过得更好呢!”
秦月的话带着淡淡的感伤,楚岫都不相信这种话会出自这个流氓式的秦月之口,难道是现在流水落花的情景太煽情了。不过,作为一个公主,她的思想也未免太先进了吧,居然知道人无贵贱这种民主时代的道理?
秦月看到楚岫突然转过头来,露出吃惊的表情,只是轻笑了一下,解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是会这样想的人呀!作为一个公主,我的行为太多让你不能理解?”秦月顿了一下继续说,“若说原因,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由于从小身子弱,三岁那年更是得了怪病,在全国张榜召医,仍是没有办法治好,后来一个道士揭榜,对我父皇母后说,我是煞气太重,身子经不住,才如此的。要送去道观修行,消了煞气,身体才能好转,才能活下来。所以我从三岁到十三岁都是在道观里长大的,回宫这才两年呢。”秦月又感慨道,“还是宫外好,我是多么不想回去呀!”
楚岫刚刚是吃惊,现在却是不敢相信了,谁能想到居然有这么离奇的事发生在秦月身上。“你已经身为公主了,还能够再重新投胎不成,所以现实一些好,你总是要回去的。”
“你都不知道安慰我吗?”
“你这是在发牢骚,又不是真想要我的安慰!”
“你真不知道怜惜人!”
……
“你最好离皇兄远些,他的心思比你想的深的多。他还是第一个让我害怕的人呢!”
两人本已陷入沉默,秦月突然的一句话,让楚岫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他甚至找不出要回答的言语。
他保持沉默,思考起秦月的话来,还有他想掌握的他的将来。
十九章 貌似吃醋
作为一国之都,琼英拥有着承国都市中最繁华的命运,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这里有这片土地上地位最高的统治者,还有他的管理者们;这里也有地位最为低下的贱民,生活庸碌的贩夫走卒;这里有着这个世界的最文雅高贵的人群和交际,也容纳着这个世界最肮脏黑暗的心灵和最丑陋的行为……
这是它要承载的运途,直至它使命的终结;
无论他的美好与丑恶,也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必须要接受的现实。
那高耸黝黑的城墙,浑浊深黑的护城河,掩埋了不知多少人的尸骨,有多少人的幽魂曾在这里游荡。
东城门外要进城的车马行人排起了长龙,等候检查后的通过。
由于拥有公主令牌,不需要检查便可以长驱直入。
楚岫看着秦月这明显的挟权势的行事,不得不感叹地位和权势的重要性,它就是这个世界的准则,最有用的准则。
东城是平民商人外民的聚集区,可说是琼英最热闹的地段,人口最多最杂。此时的大道上,到处人流涌动,车水马龙,叫卖声此起彼伏……
它显示着它的繁盛。
马车在这里只能缓缓行驶,楚岫也乐得看车外的古代街市场景,人民的生活百态。
经过一个卖糖果零食的店面,秦月让车停了下来。让楚岫戴上准备好的白纱帽,拉他下车。
楚岫从没有想过一个男人还需要对面貌遮遮掩掩的,但是他又对可能会惹来的麻烦很是厌烦,心有余悸,最后只好妥协,戴好纱帽下了车。
秦月坐的马车不管外观还是内在都很精致豪华,行在路上的时候就引起很多人的注视,现在停了下来,又从里面走出男装版的俊俏小公子秦月,后面跟着戴着纱帽的楚岫――大家根据他的身形判断是一个神秘的高贵美人。围观的一大群人,他们的目光、指指点点的行为和窃窃私语。被当成猴子参观,楚岫很是不爽。真是不管什么时代,人们追求八卦是不会变的,这仿佛已是深入人类骨髓的一种本性。
进了糖果店,楚岫才摆脱众人热切的目光。
这是一个较高级的糖果屋,有各种精致的糖果点心。看来秦月是这里的老顾客了,进门目标明确的走到最里面,那里是各种糕点,秦月叫老板包了几样后,拉过在后面磨蹭细看的楚岫,指着糕点问,“有你喜欢吃的吗?”【本文澜Dd】
“嗯,要半斤枣泥糕,红豆糕,还要花生酥。”楚岫看着各种好吃的甜糕,双颊含笑,两眼放光,只是秦月看不到他现在表情,不然又要骂他没有出息,一个大男人喜欢小女子小孩子的东西。
楚岫拒绝秦月为他付账,自己掏钱付了。
他虽然只有很少的工资,一月四两。他虽没有大男子主义的想法,但是要女人付账,他还是无法忍受的。
楚岫看着秦月身后抱着一大堆糕点的随行侍卫,问道,“你买这么多!不会浪费吗?”
“给我小侄子侄女们买的,要这么多才够。”秦月答的有些不经心。她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作为一个女人,她却极其讨厌孩子,不过,不知为何却很得她的侄子侄女们的喜爱,只要一见到她,大部分都会粘上去,然后,可想而知,秦月被烦的只想打架发泄。
刚出店门,原本就喧嚣的大街上更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慌乱。一骑黑马从城门方向奔过来,一路上行人仓惶躲避,有些人躲避不及,甚至摔倒在地;许多叫卖小摊翻了摊子,东西掉了一地。一时之间,人的呼叫声、咒骂声,东西翻滚声,马的嘶鸣声……可谓是声声入耳。
马上之人骑技不错,一路骑过来速度不减,街道上行人众多却没有出大事故。
楚岫看着飞奔的黑马,都想是不是什么八百里加急送信,不然谁敢在京师重地如此纵马而行。
路边行人看到那马那人,有好些显出惊惶之色。“于武郎回来了,这下又不得安生。”
楚岫听到身旁的一个大叔摇头感慨,便好奇的问,“他是什么人,怎么大家都这么怕他?”
“你是外地来的吧!”大叔看向楚岫,很热心的说,“他是于太尉的幺子于文青,大家说他名不符实,给他取了个浑号于武,他人长得俊,便有人呼他于武郎。两年前他没进南军的时候,可是京中一霸,没人敢惹他。唉,说来他也不像别的公子哥喜欢欺霸良家女子,不过就是喜欢在大街上纵马,这些年来,被他的马践踏而死的就有好几个,踏伤的人更是不下半百。他脾气不好的时候,还喜欢找城中身强力壮的汉子比武,那些汉子都是良民,哪敢真和他打,最后被他打伤的多不胜数,有甚者是被他打死了。”大叔把楚岫又从上到下大量了一番,放心的说,“若是姑娘家,他倒是不欺负,我家闺女前年被一个混蛋欺负时,还是他上前搭救的。说来,他还是我家救命恩人了。只是,他要是改了这纵马的习性才好。这两年,他去了军中,京里倒是安宁了些时日。没想到又回来了……”
那一人一马,仿佛是一瞬便跑到了近处,然后远去,那马的确是昨天被秦月伤了的那匹踏雪良驹,马上的人也是那个猖狂放任、人高马大的那人。
喜欢骑马,喜欢享受飞一般的极快速度,这些都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在大街上乱跑,扰乱了街市秩序。
“真是视法度如无物。”楚岫轻轻嘀咕着,看向一旁的秦月,她面无表情的拉着楚岫让他上车。
“你约那位于文青比斗,不会是真的吧?”楚岫看着秦月安静的表情,总觉得怪怪的,便问起话,打破马车中不正常的安静。
“那是当然,到时看我不教训得他骑不上马!”秦月冷着一张脸,楚岫想到秦月可能是在生气。
“为什么是后天呢,你能出宫?”楚岫一向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对于暴力行为是敬谢不敏的,能离多远便离多远,所以他在心底是希望秦月出不了宫,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秦月看到楚岫皱着眉,表情严肃的发问,仿佛是遇到什么大难事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起来,“难道你不知道后天是于太尉的六十寿辰,那日皇兄都要去祝寿的,我还找不到机会出宫?若是你要求,说不定皇兄也会带上你去!”
楚岫知道对于位高权重、或是德高望重的臣子,皇帝都会给予特殊的荣宠,在他们的寿宴上去探望,既是安抚,又是皇恩浩荡。这是很正常的事,但是经秦月这么说,却好象皇帝给于太尉贺寿是天下最自然的事一样,合该每个人都知道。这样就不合理了,至少楚岫从皇帝的角度看有皇权受到挑衅的微妙感觉。
“你是公主,代表皇家气象,不要到处打架,惹出麻烦不好。姑娘家该矜持时还是矜持些,不然真是没人敢要你了。”楚岫说的有些痛心疾首,仿佛是劝导自己的女儿般自然。
秦月看着楚岫,有些黯然,“本以为你是不同的,没想到也和大家一般迂腐!”
“这不是迂腐的问题,而是要审时度势。你是公主,身份高贵,很多人都注视着你呢,假如真出了什么乱子,你要怎么解决才好。今后你就知道,我……”楚岫还没说完,就被秦月急急的打断,“说的像个老夫子一样,我自是有打算的,不用你操心!”
楚岫看到秦月生气的撇开脸,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者,有些道理不是说就能让人理解的,一切还看各人自己的心。
性格决定命运,不知秦月这种性格将会把她带往何种命运。
御书房里,皇帝看着案桌上新送上的一封密信。信中明确写道,愿用三年不扰承国北境之诺换取皇上身边的御用秘书易楚岫公子。
皇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他身边的贴身太监――宫中御前大太监何旺知道,皇帝已盯着那封信一动不动看了一炷香时间。
为防止宦官乱权,承国宫中太监一律不识字,即使你识字也必须装着不识,不然就是死期将至。
何旺不识字,当然也不知道信里所写为何,但是他知道这封信让皇帝心情阴郁,他不敢妄测信的内容,更不敢揣测皇帝的心思。因为他伺候的这位天子,可不是一个良善的主,他的前任就因为胡乱揣测皇帝的心思回报后宫娘娘,被办了炮烙之刑,当初宫中所有太监宫女都要前往观刑,当时被吓晕过去的就有好几十个。
有人说,在宫中活下来的太监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一类人,此话不假,何旺自是知道什么是他能了解和不能知道的,做好本分才是他的急要。
皇帝思考着突厥承靖亲王的密信,昨日阿史那承靖就曾向他要过楚岫,他以楚岫乃他的朝臣婉言拒绝了,没想到今天他又送来密信,居然承诺用三年不扰边换取楚岫,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他身边一个小小文书这么值钱。
突厥人一向喜欢骚扰承国边境,但也只是行一些抢掠之事,抢掠之后就走,从不逗留,并没有攻占城池的意思。由于莫语昊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国内朝中,对突厥几乎算是定期的抢掠行为可说是默许了。这次签订的合约,也只是保证突厥不对承国举兵侵犯;并没有限制突厥的小闹行为。
莫语昊不知道突厥亲王想得到楚岫的目的,若是看上了楚岫的美貌,他倒可以送上更为美艳的少男少女,但若是看上的是楚岫的才智,那他的身边就定有突厥的奸细,这次提醒了他得好好清洗身边的近侍。
就为楚岫的治世之才,他也不能将他送给别人的;更何况,他还有更为重要的原因,将他留在身边。
昏黄的铜镜中,映出的这张脸无疑是极精致和姣好的,楚岫轻轻碰了一下脸,摸起来也不错,光滑细嫩。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于是有一个好相貌几乎人人都想,楚岫也免不了俗,他也是更喜欢长相好的人,也希望自己长得不错。但是,现在这张脸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了,太柔太清,太美太洁,给他的感觉就像那洁白的雪中莲花,却又带着尘世的魅惑,还真是让人消受不起。
想到出宫的这两天,被别人误认为是女子,他可不能把它当成是对他容貌的赞扬,这让他心里有些被侮辱的刺痛,很是郁结。
也许是由于现在的年龄太小,连还没长出阳刚之气来,只要再等几年,脸型张开了,带上了男性的特征,一切就会便好的,楚岫看着镜中的自己在心里不断对自己安慰着。
他还没有到束冠的年龄,头发只用发带束了一部分,其余皆散披着,脸被遮住了一部分,更显得脸小而媚。楚岫皱着眉,将头上的发带解下来,想着将头发高束,将整个脸露出来,可能感觉会好些。
将头发梳好了,楚岫左手在头顶捏着那一大把青丝,右手拿着发带在头顶比过去比过来,却不知该怎么做了。他以前只是给他妈妈梳过头,是用夹子将头发夹起来;到这边之后,都是别人帮着梳头,现在这发带他真是不知怎么用。
他住的这个秋风殿里有四个侍女,伺候他的衣食住宿,当然还包括监视他的一言一行;虽然限制了他的部分自由,但是他也由此好歹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本想叫每日给他梳头的贴身侍女进来,但是想到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拿着发带比比划划,还让一个女孩子看到就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在他两手酸软准备放弃的时候,一只手接过他手中的白色发带,就着他的左手,将他的头发扎了起来。
楚岫看着镜中明显精神起来的脸,的确有气魄多了。
镜中映出身后人的白衣,楚岫很自然的想到是他的贴身侍女,想到自己刚才有些臭美的行为给对方看到了,脸泛了一层薄红,故作镇定的问道,“青瓷,我将头发扎成这样是不是有男子气概的多?”
没有听到身后人的回答,楚岫这才转过头来,当看到身后人时,脸一阵红一阵白,慌忙跪下,“微臣叩见皇上,刚才……刚才冒犯了皇上,还请恕罪。”
“平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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