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潼回答:“因为它们身上有条纹。”
祝恬又问:“那,那斑马身上的条纹究竟是黑色的,还是白色的?”
这问题把祝潼难倒,她沉思几秒,说:“我不知道,这难题留着问你的怀怀表姨。”
期间,祝恬要上卫生间,祝潼便带着她去。这家餐厅的盥洗台设计得并不人性化,祝恬够不着,祝潼就抱着她洗手。这小丫头被抱以后,就挂在祝潼身上,犯懒不愿意下来。
祝潼拿她没办法,于是就抱着她走出卫生间。走到转角处,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迎面走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是半米之遥,祝潼无意扫了那男人一眼,就这么一眼,她的脸色倏地变了。
幸好对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没有留心路况。祝潼动作自然地亲了亲女儿的脸颊,她微微侧着脑袋,尽量遮挡着自己的脸。
正要擦肩而过的时候,祝潼难免紧张,眼见着可以将那男人甩在身后,而他却像受到感应,居然转头看向她们。
祝潼若无其事地越过他,同时稍微加紧了脚步。还没有走远,她就听见身后就传来一把急躁又带点震怒的声音:“祝潼!”
在幽静的走廊里,那声呼唤也落入祝恬耳中,她探出脑袋张望,却立即被摁回母亲怀内。
黎绍驰疾步追上去,祝潼抱着孩子也走不远,他毫不费劲就把人堵在了角落。
在灯光的照耀下,黎绍驰的轮廓被映得分明。祝潼扬起下巴与他对视,即使后无退路,脸上也不露怯意。
过了好半晌,黎绍驰才转开了视线,随后又紧紧地盯着祝潼怀里的孩子。看着看着,他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他担心吓着孩子,于是只好按捺着火气问祝潼:“她是谁?”
祝潼仍在作最后的挣扎,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我侄女。”
窝在祝潼怀中的女孩子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那小模样甜美又惹人怜爱,黎绍驰整颗心都要融化了。听了祝潼的回答,他的血压又猛地飙升,他怒极反笑:“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她跟我俩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黎绍驰的目光越来越锐利,祝潼开始招架不住,下意识就收紧手臂。祝恬被箍得发疼,同时也被这凝重而压抑的气氛吓怕,突然就放声大哭。
祝潼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她压低声音说:“让开,别吓着孩子!”
事已至此,黎绍驰亦心中有数了,他可以肯定,这个女孩子根本就是自己的女儿。餐厅的走廊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给祝潼让了路,接着便紧随其后,与她们一起进入包间。
被祝潼温声细语地哄着,祝恬很快就不哭了。她皱着小脸,瓮声瓮气地对母亲说:“要爸爸,我要爸爸……”
祝潼正替祝恬拭擦着眼泪,听了这话,她的手微微僵住。黎绍驰干脆拉开祝潼,接着把女儿抱起:“宝贝,爸爸在呢。”
不知怎么地,祝恬吸了吸鼻子,接着就抱着位素未谋面的父亲,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她相当哭得忘我,那鼻涕和眼泪都黏在黎绍驰的衬衣上。
看着泪眼汪汪的女儿,黎绍驰既是心疼,又是无措。他手忙脚乱地拿起餐桌上的斑马布偶,笨拙地安抚她。祝恬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那个布偶,而哭声也渐渐停下了。
黎绍驰这才松了口气,他抬头看向祝潼,那眼神复杂得有点可怕。
祝恬拿着布偶,她怯生生地看着黎绍驰,试探着唤他:“爸爸?”
“爸爸在呢。”黎绍驰深深地吸气,“来告诉爸爸,你叫什么名字?”
祝恬奶声奶气地说:“我叫恬恬。”
“恬恬……”黎绍驰连声音都有些发抖,这种欣喜若狂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到底是孩子,祝恬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黎绍驰逗着她,她便举着布偶问:“爸爸,斑马身上的条纹究竟是黑色的,还是白色的?我问过妈妈,但妈妈说不知道。”
黎绍驰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顶,温声说:“斑马是黑色底、白条纹的。科学家叔叔研究过了,斑马在胚胎发育的早起是纯黑色的,到了胚胎发育晚期,黑色素被抑制生长,才会出现白色的条纹。恬恬可能不明白,等你长大一点,爸爸再解释给你听。”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依有据的,祝潼还是觉得黎绍驰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撇了撇嘴,故意刁难他:“斑马是黑底白纹的,那么豹子身上的纹路究竟是棕色的,还是黄色的呢?”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黎绍驰扫了她一眼,“下次我一定把它扒下来,好好地研究……”
祝潼当然不会将此听作挑逗的情话,黎绍驰那副样子,根本就是想扒了她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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