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极了,又说起宋濂,“那小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人欺负了去?这家伙运气真不是一般的糟。”
正说着话,就听到外头有喧哗声,接着伺候宋文斐的玉子就跑了进来,“爷……”意识到宋七代宋八代都在,他顿时有些吞吞吐吐起来,宋文斐瞪了他一眼,“有话直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宋八代到这个时候才忽然意识道,其实真算起来,他们跟宋文斐还是竞争的关系。虽然老夫人与卢国公有协议在先,但这份协议是不能摆到台面上的,而这世上也有个词叫做“变数”。宋文斐会不会就是那个变数呢?
宋七代倒没想那么多,拍拍宋文斐的肩膀,“行了,兄弟们心中有数,你也别为难下人了。”
宋文斐歉意一笑,作了个揖,转身跟着玉子离开。
等他们走远了,宋八代有些感慨道:“这还是刚开始呢。”就是宋文斐自己没有那个心,伺候的下人却未必就没有,日积月累,宋文斐就真能毫无芥蒂?宋八代自问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
两人虽然都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刻意去打听。
而当晚,也不用他们去打听,整个东配厢房就传得沸沸扬扬的。当时引起喧哗的原因是,卢国公的正妻,国公府一品夫人竟亲自到厢房看宋文斐。国公府非常大,分了东、中、西三路,到底是什么事使得年迈的国公夫人等不及传唤、一路奔波到东路的待客厢房来?
这下连宋七代也难掩好奇之色了。
第二日一早宋文斐就过来了,倒没有卖关子,只是也是一脸古怪,“说是我与国公爷那位夭折的孙子长得有几分相似……”
玉子在后面抹泪,岂止是有几分相似啊!若不是真的肖似到极点,昨个儿老太君能哭成那样儿,搂着小少爷直唤“心肝儿”。要不是身边的姑姑劝着,老太君只怕就要哭昏过去了。唉,可惜自家少爷缺心眼儿,多好的机会啊,白白浪费了机会不说,还把消息漏给敌人。这两人能住到东配厢房来,想必也是有些能耐的,那白面馒头就不说了,旁边那个高个儿的,一看就是不好对付的主儿。
哎哟喂,他可真为他家少爷着急。
☆、第26章 挑选(二)
因着头一晚的事情,宋文斐在国公府顿时声名大噪起来,走到哪儿都有人毕恭毕敬地讨好献殷勤。而众多宋氏子弟因着开始学习礼仪课而聚在一起,说起闲话的人也不少。对此宋文斐很是苦恼,为了躲清闲好几次宿在宋七代隔壁那间空的厢房里。要不是宋七代坚持,他都想跟他们两人挤一张床榻。
好在三人的关系并未因为外界的闲言闲语而受到影响,依旧是同进同出,去学堂的时候喊上宋濂,整的一京城四霸。
礼仪课有些难度,因着时间紧迫,师父也没多教,着重于三礼――“朝觐之礼”,“会同之礼”以及“相见礼”。就这三项,其中的繁文缛节之多已经让乡野出身的宋氏子弟头疼不已,连宋八代这个极为擅长背书的,有时候都会记岔而出错。
当然,最令宋八代痛苦的不是这个,而是学习刀剑、骑射功夫。宋八代一个马步扎了一炷香就开始摇摇晃晃了,白嫩嫩的手指磨出了几个泡泡,要命的骑射,都已经三日了,那匹母马还是不肯让他上去。
说好的温顺听话呢?!
宋八代感受到来自国公府所有战马的深深恶意。
跟他相反,宋七代在课业上简直就是如鱼得水。读书识字他原本就拿手,那些个礼仪对他来说也只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更令人对他刮目相看的是,他在武艺上的天赋也不亚于前者。短短几日,他已经能轻松自若地骑马拉弓,十射九中。
卢国公是武将出身,请来教习他们的不少是他从前的将士,都是经过战场上厮杀把脑袋绑在腰带上过来的,对于宋氏子弟的这点小打小闹自然不看在眼里,却意外地众口一词,对宋七代称赞有加。
宋八代暗搓搓地怀疑他们这么做是国公爷授意的。
不过不可否认,在一众宋家子弟里面宋七代是耀眼的,与宋文斐这个靠“脸蛋儿”打响知名度的不同,宋七代的实力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学习的日子是枯燥的,好在按照目前的学习进度宋八代还应付得来,他一点都不想成为第一个被刷下来的人。很快的,半个月过去了,初选正式开始,分为两日考试,第一日答卷,第二日由礼仪嬷嬷考校礼仪。
考完才不过隔了两日,初选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大家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跟在教习礼仪的嬷嬷背后的大管家宋荣,以及作为见证人的几位宗伯。
“国公爷还未回府,只通过书信确认了初选的结果,现在宗伯们作个见证,由我来宣读入选的名单。”
没有解释,也不接受辩解,宋荣照本宣科将纸上的名单公布了,又补充道:“没有进入初选的少爷若选择留下,一切用度不变,半月后会开办族学,可照常上学读书;若是想要离开的,国公府会派出护卫一路护送你们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宋八代悄悄松了口气,总算没辱没老宋家的名声,顺利过关。
宋七代和宋文斐理所当然在名单之内,宋濂没中选,心情却意外地不错,在一票唉声叹气的少年里面显得格格不入。怕他再惹人非议,管家和宗伯们一走,宋七代等人就拉着他一起回了厢房。
四人围炉而坐,全喜给他们弄来了小锅炉,切了羊腿子肉下锅,慢火一锅乱炖,直炖出奶白色为止,这才把其他肉菜一下丢下去烫着吃。天气有些凉了,这样吃最好,既暖胃又温补。
悄悄关了门,全喜领着下人守在外边,不让别人靠近。
屋里四人也不管什么用饭礼仪了,边吃边聊了起来。
宋濂把嘴巴烫得通红,却依旧吃得津津有味,“你们这儿饭菜可比我们好多了。”他们那边看着份例是一样的,每顿也都是三个荤菜两个素菜一个例汤,可是这用料、味道等方面差距就大了。
宋文斐挑眉,“那你干脆别走了,以后跟我一块儿住得了。”
宋濂吓得直摇头,“不成不成,我可担心我那些个药材了。那东西金贵着,水浇多了浇少了都不行,我得回去看着。”
宋八代狐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为了这个故意落选的吧?”瞧他说起那些药材跟他命根子一样宝贵的模样,这还真有这个可能。
宋濂讪讪一笑,没有说话。
宋七代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人各有志。不过你这一走,下次再见便不知是何时了。我这一杯以茶代酒先干了,日后前程万里,燕语再叙。”
满腔离别愁绪顿时被壮志豪情所替代,众人皆举杯,一饮而尽。宋濂擦了擦嘴角,道:“待我将药庐开到京师里来,那时一定找你们痛饮三百杯。”
“好!”宋文斐大笑起来,“那时我必定金榜题名,等你把酒持螯。”
三人痛快地用了一顿践行宴,宋濂回去收拾行李,他已经决定明日就走,所以一应物什都要提前打点好。宋濂一走,宋文斐也跟着回去了。这些日子老太君日日都要请他过去说话,今日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宋七代命全喜把屋子的窗户都打开,一屋子的羊骚味儿全散了出去。两人洗漱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宋七代出去了一趟,回来一进门就朝宋八代神秘兮兮地招手。
“家里来信了。”
宋八代那点子睡意都没有了,立即从床上爬起来伸长脖子探过去看。信是他们大哥宋六代写的,字迹那个丑啊,可是这个时候,宋七代宋八代都只觉得亲切,抱着三大张纸小心翼翼地翻阅。
“家里一切安好,祖母身子也不错,三姐儿四哥儿都能站起来了……啊,大姐生了个男娃,咱们当舅舅了!”宋八代一字一句地嚼读,恨不得从里面扒拉出更多的讯息来,“大哥说小侄儿虽说早产瘦小些,半个月也就养回来了,还说跟他小时候长得特别像……”小侄儿啊你像谁不好,偏像个肉包子?!
宋七代已经看过一遍了,却没半点厌烦,笑嘻嘻地听宋八代说,见他看得慢,忍不住又透漏点后面的内容:“还有个好消息呢,咱二姐定下来了,就是奉天城范家的少爷,开药庐的那一家。”
宋八代顿时想起杏花说的那一句话,急忙翻到最后一页细细看了起来,“婚期定在下个月?这般快?”宋八代掰着指头算了算,自打他们出来一共也才过了三个多月,家里竟已经发生这么多事了。
两人一时间竟生出了“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感慨。
把信来来去去看了好几遍之后,两人珍而重之地将信折好收在匣子里,宋七代见日头还早,便让全喜把油灯芯子剪一剪,灯火挑亮一些,扭头提议:“咱们给家里回封信吧。”
宋八代连连点头,两个人都想执笔,争执不下最后决定各写各的,到时候夹一起寄回去就行。心中话有万千,到笔尖竟成无言,两人提起笔,你看我我看你,沉默片刻之后,还是挪到一块儿写。
“先给祖母他们报一下平安。”宋八代率先下笔。
宋七代扼腕,给捷足先得了。“那我跟他们说说宋文斐的事,天下间竟有这样相似之人,他们想必是不相信的。”
两人商量了半天,各自写了两大张。不跟宋七代对比,宋八代的字还是不错的,隽秀清丽提按分明,一如他这个人。两封家书汇成一封,用火漆封好之后让下人送出去。办完这件事两人都松了口气,开始期待下一封家书的到来。
有了期待日子过得更快了。
宋八代的努力终于打动了那匹母马,它愿意驮着他走上一圈,有时候心情好了还会跑上一小段路。骑马这一关宋八代糊弄过去了,射击就有些麻烦了――他压根儿就拉不开弓。师父们也不强求,反正修行在个人,宋八代这样的小白胖包子能骑着大马到处溜达已经够让他们惊喜了,他们一度以为他比赛的时候要牵着缰绳在后头跑。
宋八代自己也觉得差不多了,慢慢来吧,反正最后他是过不了的,哪一关被刷下来差别不大。他现在的目标就是长高,长高,长高。
宋文斐这些日子有些怪怪的。这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他与老太君日日相处,老太君又将他当亲孙儿一般疼爱,她是那么殷切地希望着他能够名正言顺成为国公府的继承人。被国公府至高无上的老太君这么宠爱着,信任着,期待着,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向上争的气性,纵然宋文斐一开始是被赶鸭子上架,后面也因为害怕辜负老太君的期待而开始努力起来。
功课上宋文斐是没有问题的,就是武艺这一项,他就是拍马也赶不上宋七代。大概是感觉到压力了,这些日子宋文斐都避着没见他们,一个人在偷偷地苦练。
除了宋七代和宋文斐,还有一个叫宋郸的,也引起宋八代的注意。这个人读书习字都比不上前两个人,只是他似乎天生神力,力能扛鼎,骑射功夫也上佳,教习武艺的师父都夸过他“根骨奇佳,是习武的料子”。
☆、第27章 挑选(三)
尚未到正选的时候,卢国公回府了。
在国公府的第一次家宴上,宋八代见到了传闻中战无不胜的卢国公。退下威猛冰冷的甲胄之后,卢国公同一般的大世家家主没什么两样,满头银发,清瘦而不失硬朗,眼神清冷犀利。宋八代被他目光一扫,顿时觉得吃到嘴里的点心都没味儿了。
这一次家宴不算得太正式,除了他们这些候选继承人之外,出席的只有卢国公和老太君。
老太君打从一进来就把目光放在宋文斐身上,不时地让下人给他添菜,又让人撤了几道他不爱吃的菜。要不是顾忌卢国公,只怕她就要唤人在她身边添个位子,让宋文斐坐过去了。卢国公除了一开始第一眼有些讶异之外,倒没有多余的话,搞得宋八代都要以为是老太君思孙心切认错了人。
卢国公勉励了众人一番,又说起四处征战的趣闻,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当今天下领土有大半隶属定西国版图,定西国以东为越国,两国有百年不战公约,关系算得上融洽,时常互通有无;以西接壤门巴、哈尼等小国,这些牧马上的国家贫瘠,却又骁勇善战,与定西小战不断;再过去整个南面环山,是一大天然屏障;最后是北边另一大国岐凉,与定西旗鼓相当,两国摩擦不断,战火连连。
定西国姓为宗,皇帝宗乾近几年龙体不安,膝下三位皇子卷入太子之争,内忧不断。而岐凉更是趁虚而入,纠结大批士兵驻守国界,虎视眈眈。
今上性子虽优柔寡断了些,但在大事上却并不糊涂,这不身子才刚好一些,立刻下诏命卢国公出战岐凉。这一战打了半年,歼敌数万,最终以岐凉大败上书和谈告终。只是经了这一役,定西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四十万人的军队出征,只剩下不到二十万回来,人口凋零更兼国库空虚,十年内定西经不起第二场战争。
十年,卢国公或许还等得起,可是十五年,甚至是二十年呢?岐凉势必会卷土重来,届时卢国公或许已成黄土一g了,这卢国公府、宋氏一族、甚至是这天下苍生,这个担子要靠谁来挑起来呢?
宋八代听得忧心忡忡。
家宴结束之后,宋七代、宋文斐以及宋郸三人被卢国公留下说话。
宋八代回去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在这之前他只有过一个担忧,那就是万一争不过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那宋家人就要给他陪葬了;可是听过卢国公的话之后,他现在想的是万一他们真的赢了,以他平庸的才能,陪葬的说不定就是这天下的百姓了。
宋七代悄悄撩开纱帐,本想着不要吵醒他,结果刚摸进被窝就感觉被一双晶亮晶亮的眼睛盯着,“二哥?”
“嗯,你怎么还没睡?”被窝让宋八代暖得热烘烘的,宋七代心安理得地把脚贴过去,感觉舒服极了。
宋八代吸了吸鼻子,“二哥,国公爷跟你说了什么?”
宋七代昏昏欲睡,懒洋洋道:“无非就是勉励了我们几句。”
宋八代张张嘴,真想跟他二哥说咱们收拾包袱走人吧,回去买个山头当个隐世高人也好,这天下谁爱争谁争去。
黑暗中一片静谧。
宋七代忽然伸出手将宋八代带了过去,揽着他轻轻拍着,“放心吧,万事有二哥呢。”
只这么一句话,宋八代奇迹般地安心了,一夜无梦。
第二日的训练依旧,宋八代发现经过昨晚卢国公那番推心置腹的交谈之后,练武的时候所有人都变得更加卖力,师父们要求做十遍的,大家会自觉地多做个五遍十遍,师父讲解的时候,也听得更加专注。
宋八代不自觉地也多溜了几圈马,勉强把大弓拉开了。
用饭的时候,他双手控制不住地抖,指缝里冒出两个水泡来。看来是用力过猛了,宋八代迫不得已只得由着宋七代投喂。
用过饭众人都回去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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