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处于被动的位置。
这感觉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新鲜,也很特别。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有人胆敢将他拥在怀里,而且那人的双臂有力,将他紧紧圈住,那人的怀抱很温暖,源源不绝的温热,从对方的胸膛和双臂不断向他涌来,彷佛浪潮般快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了。
他想,这样的温暖,实在很容易让人沉溺。……
两人就这样静静拥抱着,只是窦淳心里的躁动却是越来越大,他觉得不够,就算已经紧紧拥抱着卓惊凡,他的心里还是在叫嚣着不够。
直到此时,窦淳才惊觉到自己对卓惊凡的感情和欲望,他是觉得自己的太子妃不错,也曾想过好好对待对方,可他却没料到,自己会动心得这样快。回想着这一段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自从太子妃中毒醒来后,就彷佛换了个人似的,就连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能轻易牵扯自己的情绪。
可笑他往日里竟是这般迟钝,这样明显的动心前兆,自己却是未曾发现,非得等到身体有反应了,才后知后觉醒悟过来,就是因着心里牵挂深了,才会想得到对方,好抚平内心的空虚。
认清自己的心思后,窦淳却是有些无奈,他自是想得到卓惊凡,可却又不愿意强迫对方,但他现在还未康复,就是向卓惊凡表白了心意,怕也是不会被当一回事。因此他郁闷了,怀里抱着自己动心的对象,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可是他却不能下手,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憋屈的事么?
卓惊凡自是不知窦淳此刻心中的烦恼,他静静地享受了一会儿被人关爱的感觉后,便想要挣脱对方的怀抱,他自认心智见地都比窦淳成熟,如何能让对方这样抱着,又不是没长大的小娃娃,要赖在阿耶的怀里。
只是窦淳的双臂抱得很紧,他微微动了动,却是没有挣开来,因此他抬起头来,正想开口让窦淳放开他,谁知还未开口唇上便传来一股温热。窦淳也傻了,他本来还在沉思,因着卓惊凡的挣扎才回过神来,正想低头询问对方,哪里知道竟会这样巧,一个抬头一个低头,两人的唇瓣却是恰恰刚好贴在一起。
窦淳的反应很快,知道这是个好机会,绝不能放弃了,因此几乎是立刻就加深了这个意外的吻。只窦淳反应虽快,心里的念头也多,可他却没有什么经验,说是吻着卓惊凡,还不如说是啃着对方的唇瓣。
卓惊凡被对方有些凶猛的啃噬动作给逗笑了,他不自觉的放松了唇角,窦淳啃着舔着,舌尖无意间划进了卓惊凡嘴里,甚至触到了一股柔软。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两人的脊背同时窜过一股颤栗。
卓惊凡的心里有些发慌,他不像窦淳是个雏儿,就是这辈子没经验,上辈子的他也早就开荤了。毕竟上辈子的他不只有了太子妃,就是良娣、良媛等侍妾也不少,虽算不上经验丰富,好歹也是知人事了。
因此对于那股颤栗他很熟悉,他只是没想到,现在这具身体竟是这样敏感,只是唇舌相接,就让他的双腿有些发软。
窦淳也发现了卓惊凡的异状,知道对方不是没感觉,心里顿时一喜,直接将舌头探进对方嘴里,没有章法的搅弄了起来。卓惊凡被他这一弄,双腿是越发软了,纵使有心推开对方,却连双手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只能瘫软在窦淳的怀里,任他的双唇肆虐。
两人吻着吻着,不知何时竟是跑到床榻上去了,窦淳将卓惊凡压在身下,双手撑在对方耳旁,闭着眼陶醉地吻着对方。卓惊凡则是仰着头,颤动着眼睑承受着他的热情,被窦淳这一吻,他的脑中糊成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只余下身体的一团火热。……
婉贵妃搭着白芨的手臂,缓缓地走向自己的肩舆,上了肩舆后,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靠着身后的软垫子出神。
宴席上因着圣人的一番话,使得她和窦泽的布置都没用了,本来都已经准备好要塞入东宫的人选,谁知临了却被圣人给堵了回来,她抿着唇深思,不知圣人说出那番话是有意还是无心?
她轻轻抚着肚子,眯着眼回想窦泽让人传给她的话。
经过方才的试探,窦泽认为太子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就是有,也是不明显,况那点子好转,也是不堪大用的。想想也是,窦淳都快到及冠之年了,就是现在开始好转,如何比得过已是不惑之年的窦泽?
就算太子妃有点能耐,太子没有用,那也都是白搭,毕竟顶着太子妃的名头,就注定了卓惊凡一辈子只能待在后宫。历来都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古时更是有“毋使妇人与国事”这一说,纵使卓惊凡不是娘子,但他既入了后宫,成了大周朝的太子妃,那也得按着身份规矩来。
因此婉贵妃一直不太将太子妃的能耐放在眼里,纵使对方将东宫的钉子拔干净了又如何,对方顶破了天也只能待在后宫和她斗,可她不同,她的身后还有淮王窦泽,只要窦泽的事儿成了,她便能入主中宫,取代傅燕菁成为皇后。
届时要处置一个废后的傻太子,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就是太子妃的前途也是握在她的手里,她想让他们生,他们就能生;她想让他们死,他们便是不想死也得死!
婉贵妃的眼神闪过一丝狠戾,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日后坐上了皇后之位,她要如何整治窦淳和卓惊凡,好报张良媛暴毙的一箭之仇。……
另一边,已经离宫的窦泽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的王妃近来卧病在床,就连今日的宫宴也无法出席,因此他便将府中的事务,一应交给了孙孺人打理。他身为大周朝的亲王,能够有一正妃,两个孺人,十个媵侍,这是指有品级的,其余那些个无品级的侍妾,要纳多少自是随他的心意了。
孙孺人是京都孙氏的庶女,当初窦泽会纳了对方,就是看中了孙氏在朝中的地位,只孙氏竟是个不受宠的,他纳了孙氏后,就是想和孙家走动,孙家对他也是淡淡的,因此往日里,他对孙孺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后来还是因着孙孺人不知用什么法子,竟是搭上了张良媛,后又辗转让婉贵妃在窦泽面前替孙孺人说了几句好话,才让窦泽对孙孺人的态度好了几分。
窦泽对于有能耐的人,便多了点耐心,孙孺人既然能让婉贵妃替她说话,不管她用的是什么法子,便足以让窦泽对她满意。因此窦泽不只对她的态度变得和蔼,往日里便也常进她的院子。
孙孺人能从一个不受宠的侧室,到如今在王妃病倒时,代替王妃掌着整个王府,便知她是个不安份的,至少心里不是没有想法。
孙孺人如今管着王府,窦泽回来的消息自有婆子第一时间报到她的院子里,她原本住在窦泽专门安置侍妾的群芳园里,不过在窦泽面前露了脸后,因着服侍得好,便获得赏赐,搬到了离正院不远的西跨院。
窦泽的另一个孺人,吕孺人,对此自是恨得牙痒痒的,毕竟两人之前同为正五品的孺人,一起住在群芳园里,也分不出上下,如今孙孺人不只搬出了群芳园,更是替王妃掌管着王府,这一下子便将吕孺人给比下去了。
吕孺人和孙孺人不一样,她本是家中的嫡女,只吕家小娘子太多,因此她并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且吕家当初是上赶着将嫡女塞入王府,因为吕家在朝中的势力比不上孙家,所以就想着巴上淮王,才会献出嫡女。
窦泽虽说不太看得上吕家,但吕家上赶着送女人给他,他也没有拒收的道理,况吕家也算识相,没有用庶女唬弄他,因此他便也将吕孺人纳了进来,一起丢在了群芳园里。
吕孺人自恃身为嫡女,却和身为庶女的孙孺人同等境地,心里自是憋得慌,本来两人一样不受宠,她也就勉强忍了心里的不平衡,可没承想,现如今那个卑贱的庶女竟然出了头,不只入了大王的眼,还能掌管王府,这让吕孺人嫉妒的眼都红了。
可她再不平,也不敢对着大王叫屈,只能不断写信回家,向阿娘哭诉受到的苦楚。
吕娘子收到信后,自是向夫君哭诉,虽说家中的小娘子众多,但好歹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如今为了夫君的前程,将女儿送出去作妾,这当阿娘的,心里又怎么不难过。
只吕家阿郎也是无计可施,虽说将吕孺人塞给了淮王,可淮王却对吕家还是不冷不热的,反看孙家,因着孙家阿郎贵为户部尚书,因此淮王的态度便是大不相同。不过吕家阿郎知道,那孙家根本看不上淮王,毕竟当初孙孺人会入府,还是她的生母赵姨娘使计搭上了淮王,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逼得孙家阿郎不得不点头。
只是淮王想用一个庶女,便让孙家靠向他,那也是太异想天开了。孙尚书虽然不得不将庶女送给淮王作妾,也不能真的和淮王撕破脸,但他可以远着淮王,他虽没有明言要和庶女断绝关系,可每回孙孺人回娘家,孙尚书是肯定不在的,就连孙孺人的嫡母也没出面。
且孙孺人的事闹出来后,赵姨娘隔日便被送到乡下的别庄养病,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因此淮王才会在纳了孙孺人不久后,便开始冷着对方。毕竟他费了大功夫纳了孙孺人,就是为了和孙家走得近些,可结果却是不如他意,他自是没必要再对孙孺人呵护备至。
吕家当时还不晓得孙孺人入府没多久便失宠了,因此上赶着将嫡女送给淮王,后来才知道府中情形,已是骑虎难下,现在又听说孙孺人复宠了,尽管孙尚书对淮王的态度还是很冷淡,可孙孺人硬是在王府内站稳了脚跟,还掌了权,这样的能耐,也不知孙家听了是作何感想。……
孙尚书身为户部尚书,平日里要忙得事情很多,哪里有心力去关心一个不重要的庶女,且还是被他放弃的庶女。
当日孙孺人要入王府前,孙尚书就已经和她说得很明白,若不是因着孙孺人和赵姨娘搞出了“私会外男”的丑事,他怕连累到孙家其他待字闺中的小娘子,且对方又是淮王,他得罪不起,否则他宁愿掐死孙孺人,也不会让她丢人现眼。
因此孙尚书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庶女是受宠还是被冷落,平日里该干啥还是干啥,就是淮王的屡次示好,也被他四两拨千斤给挡掉了。
对孙尚书来说,淮王算计孙家时,就已经注定了孙家的态度,先不说如今圣人的龙体硬朗,就算太子殿下真的无法康复,这皇位怎么轮,也轮不到淮王的身上,所以孙尚书觉着,淮王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瞎折腾。
作者有话要说:窦淳:喔耶!我终于亲到凡凡了!我好激动啊,凡凡的嘴唇好软,亲起来好舒服啊……
卓惊凡:纵使心智再坚定,也被这具身体给毁了,本宫竟是被作者给坑了……
艾玛,作者码这章码得好愉快啊,太子妃您还好么?卓惊凡这具身体可以算是天生名器呢,身娇体柔好推倒,太子会爱死你的!早就想写一个芭比身金刚心的小受,摊上这具身体,太子妃再强硬,在太子面前也得软成一滩水啊…… o(////////)q
另外,虽然没有考据得很仔细,但是大部分的称呼参考唐代,唐代称呼亲王为“大王”,因此文里也会称呼淮王为“大王”。另外亲王在封地的自称为“孤”或“本王”,这里就用“本王”了。
王妃等级:
正一品―王妃 (一人)
正五品―孺人 (二人)
正六品―媵侍 (十人)
无品级―侍妾 (不限人数)
33第三十三章 王妃
不管孙尚书是如何想的,如今在王府里,孙孺人便是主事的。
按理来说,王妃就算病了,也用不着将府中事务交由一个侧室打理,王妃身边又不是没人,淮王的王妃本身也是出自大世家,当初嫁入王府时,陪嫁的丫鬟婆子一大堆,随便捉都有会管事的,如何会将管家权下放到侧室手里。
这一切,自是孙孺人向淮王吹枕边风的结果。
淮王当初会看中王妃,不外乎是因着王妃的家族显赫,王妃的家族虽然不在京都,却是在西北经营已久的武将世家。王妃出自西北贺家,贺家和程家当年并称西北双雄,两家手下共养着几十万的大周朝精兵。
后来程家出了一个贵妃,程家被圣人一纸诏书召了回来,就此养在京都里,淮王知道,这是圣人要断了贵妃的臂膀,免得让贵妃的家世压过皇后。圣人将程家女纳入后宫后,淮王立刻向圣人求娶贺家女。
本来淮王以为需要费点功夫,谁知他才刚开口,圣人便应允了他的请求,并且当下就赐婚。待到迎娶了王妃之后,淮王才知道,圣人之所以如此大方,是因为贺家嫡女虽出自武将世家,可自幼体弱多病,好容易长到十多岁,却还是每日需泡在药罐子里的病秧子。
且贺家是只忠于圣人的纯臣,当年圣人还未登基时,贺家对还是太子的圣人并没有多热络,其余皇子拉拢贺家也未成功,那时候圣人便知道,贺家很懂得明哲保身。毕竟身为手握重兵的武将,若是不能只忠于圣人,那么这个武将也就不需要了,大周朝又不缺武将,随便找个人都能替了贺家。
果然圣人登基后,贺家便向圣人表了忠心,因此圣人对程家下手时,还是留了贺家在西北,一来是替圣人守住西北,二来若是一下子将两个武将都除了,难免寒了其他功臣的心。
圣人在指婚贺家嫡女嫁给淮王时,就笃定了贺家不会为了一个嫡女,便靠到淮王的阵容,贺家既然能够在西北经营这么多年,哪里会连这点子眼力见儿都没有,否则贺家也不会兴旺几十年,早被除掉了。
况贺家许出去的嫡女还是个病秧子,能不能孕育子嗣还是个问题,贺家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知能够活多久的嫡女,就掺和进淮王的野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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