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汉子都没几个识字的,更何况哥儿,大多连自己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像溪阿么家的瑶哥儿,也就能看懂几个字,在村里却高傲的不行。
他可是见过青哥么写的字,怕是瑶哥儿那秀才哥哥都比不上,若是能跟青哥么学上一星半点,到时嫁到夫家,说话都能大声不少。
“自然可以。”叶青知将书放下,郑重说道。
其实早在教瑾哥儿识字的时候,他就想着也教程晖,可惜程晖总是忙里忙外的,一刻不得闲。
冬日里,程晖倒是跟着背了三字经和百家姓,字也能写上几个,只是到底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如瑾哥儿好。
这段时间肚子慢慢起来,他就想起前世好像不少妈妈都会给孩子做胎教,正好闲着,干脆也给孩子做胎教,顺道再让程晖温习一遍。
如此,多贵哥儿一个旁听生,一点问题也没有。
叶青知吩咐贵哥儿回去做个沙盘,用来写字用,毕竟全用纸笔,是很费钱,贵哥儿家里怕是不会愿意。
第二天一早,叶青知将程晖中午的饭菜装好,才送他出门,就见贵哥儿阿么拎着一篮子鸡蛋过来,后头除了贵哥儿,还有他们家最大的孙子,好像才五岁。
“婶么怎么有空来?”这时候农忙,哥儿也是要下田帮忙的。
“这不是听贵哥儿说青哥儿愿意教他识字,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无论如何,都要过来谢谢青哥儿。”贵哥儿阿么笑着将鸡蛋放到桌上,“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几个鸡蛋,拿来给青哥儿补身子用,可千万别嫌弃。”
叶青知忙将东西还给他,“不过教几个字,婶么太客气了,这鸡蛋无论如何不能要,还请婶么收回。”本来就是顺带的,哪能收人东西。
只是贵哥儿阿么不肯收回鸡蛋,硬要叶青知收下,怕鸡蛋打碎了,叶青知只得将篮子接下放到桌上,等程晖回来,再让他帮忙送回去就是了。
见他收下鸡蛋,贵哥儿一家才松口气,贵哥儿阿么拉着大孙子离开,吩咐贵哥儿在这好好学。
见阿么和外甥走了,贵哥儿有些扭捏的问道:“哥么,我学了字之后,能不能回家教我外甥?”
叶青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桌上的鸡蛋,这才算知道他阿么为何会送鸡蛋过来。
古时最是尊师重道,贵哥儿既然跟着叶青知学字,也算是半个老师,若是随意将他教的东西转教给别人,可是大不敬,就算乡下没那么多规矩,于他的名声也有很大的损坏。
像一般的私塾,若是偷听夫子讲课,被抓到的话,打一顿都是轻的,那可是属于偷。
“无妨。”叶青知真的不太在意这些,左右不过几个字罢了,又是他自己在教。
春耕还未结束,故而程晖还有一阵子忙,叶青知就让瑾哥儿教贵哥儿读三字经。
一开始,贵哥儿知道是瑾哥儿教他,还有些不愿,只是等贵哥儿晃着小脑袋,一本正经的教他念三字经的时候,才发现,这么丁点大的小哥儿,竟然讲的头头是道,立马更加努力学习,免得连三岁稚童都比不上。
叶青知在一旁听着瑾哥儿教贵哥儿读书,见瑾哥儿板着小脸故作严肃,尤其当贵哥儿背错了的时候,抿着小嘴,皱着眉的样子,让叶青知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么?”见两人都朝他这望来,叶青知忙摆手让他们继续。
农忙结束,程晖终于能在家歇上几日,叶青知就让读三字经给肚子里的孩子胎教。
虽不能理解何为胎教,但是程晖自打叶青知懂得多,既然这么说,总是对孩子好的。
果然,久没拿书本,程晖当初学的东西大办还给叶青知,尴尬少许,拿起三字经磕磕碰碰的默读,直到自己觉得顺溜之后,才开始胎教。
贵哥儿之前也已经能背诵三字经,只还有些磕绊,如今算是在温习,顺道听听程晖的解释。
在讲完千字文之后,天气已经彻底回暖,正是打猎的好季节,程晖自然不会错过。
程晖打猎的能力果然不是吹的,每日上山都会带东西回来,或几只野鸡,或几只野兔,偶尔还会带上鹿或是野猪这种大的猎物。
家里还要不少腊肉,再说野物吃多了,也就不那么想吃,叶青知全都让程晖拿去卖掉,只留下兔皮,留着给瑾哥儿还要他肚里孩子做衣服用。
这日,叶青知正在做晚饭,总觉得有些心慌,刚拿了碟子盛菜,手一滑,碟子应声而碎,正想蹲下去捡呢,就听到外头一阵喧闹,声音越来越近,叶青知有些的不安的站起身。
就听到门外啪啪啪的敲着大门,赶忙过去打开,“春阿么?”
“青哥儿,赶紧去找大夫来,你家汉子被老虎咬伤了。”春阿么满脸焦急道。
叶青知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好一会,才回过神,冷静的让瑾哥儿回自己房间不许出来,又叫了贵哥儿帮忙去找大夫,自己跟着春阿么往喧闹之处走去。
“快让让,青哥儿过来了。”春阿么抬手让人让开,都知道叶青知怀着孩子,那些汉子自觉往两边退,免得伤到他。
叶青知面色苍白,等见到满身是血的程晖,更白了几分,手微微颤抖的探过去,感受到温热的鼻息,总算安心一些。
闭眼深吸一口气,侧头道:“麻烦哪位帮忙将我夫君抬回屋里。”扫了眼不远处的老虎,让才刚来的里正夫郎帮忙招呼一并抬进屋里,那是程晖拼命打来的,自然不能丢了。
村里的一个老猎人忙阻止众人,先过去摸了摸程晖的关节,道:“还好没有骨折,没事了,抬吧。”
叶青知这才明白他的用意,他竟然忘了,若是骨折,被人随意移动,可是雪上加霜,忙让人小心抬进去,里正夫郎则找了熟人帮忙将老虎抬进后院。
去拿了剪刀给程晖将带血的衣服剪下来,里正夫郎在一旁看了,忙给夺走,“孕夫可不能拿剪刀。”说完,自己帮忙剪。
他年纪大了,如今大孙子都快十岁,并没有什么汉子哥儿大防之类的说法,故而倒是没事。
叶青知强忍着闻到血腥味的难受,不肯离开,面色一直没有半点血色,只是也没同一般的哥儿那样哭出来,因为他觉得哭是最不能解决问题的东西。
只是当他见到程晖胸前和背上那深可见骨的爪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听说程晖受伤之后,还自己将猎物背下山,一直到方才那地方,失血果多晕过去才被人发现他自己受了伤。
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贵哥儿拉着老郎中气喘吁吁的回来,“青……青哥么,大夫来了。”
☆、第29章 一巴掌
叶青知死死盯着老郎中,就怕他说出不好的消息了。
还好,老郎中诊脉之后告诉叶青知,程晖并没有内伤,受的都是皮外伤,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只是失血过多,要多补一补。
叶青知总算放下心来,“这伤口这么深,真的没事?”
老郎中一瞪眼,“我说没事自然就没事。”从医箱里拿出药,又让叶青知去烧来热水,用细棉布一点点擦拭着伤口,散上药,又让叶青知将细棉布剪成一条条的,给包扎上,索性如今天气不算冷,就不穿衣服,直接盖上被子就好。
“这药是外稃,三天换一次,另外我再给开山药方,你去镇上抓药,只需十副药就好。”老郎中虽说是赤脚医生,但是他的医术,在这十里八村都是有名的。
就是之前他怀孕都是他给看的,叶青知也相信他,接过药方,忙拿了诊金给老郎中,又谢过诸位帮过忙的乡亲,婉言送客,毕竟院子里那么多人吵吵闹闹的,不利于程晖养伤。
当然,春阿么还有里正夫郎两人都留下来帮忙,至于贵哥儿,因为还未出嫁,故而叶青知让他先回家去。
面带倦意的谢过两位夫郎,想着等程晖好了之后再送礼上去,毕竟人家今儿帮了不少忙。
只是现在,他实在没心思想那些,显然,里正夫郎和春阿么也都知道叶青知现在没多少心情,见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便起身告辞离开。
将人送到门口,叶青知拿着药方,让贵哥儿的哥哥帮忙去镇上抓药,额外给了跑路钱,这才回去好好坐下看着程晖。
程晖双眸紧闭,平时严肃的面孔如今平和不少,可能是因为伤口疼痛,眉心微微隆起,黝黑的皮肤少了几分光泽,带着少许青白之色,泛白的嘴唇,有些干裂。
想起葡萄糖可以治贫血,叶青知忙拿出糖泡了水,小心的喂着他喝下,一碗糖水足喂了近半个小时,叶青知这才放下碗,靠着床头休息了一会。
隐约感觉到抽泣声,顿时一惊,连忙站起身往瑾哥儿的房间走去。
果然见他蹲在门口在那哭,叶青知忙心疼的过去抱起他,“瑾哥儿不哭,这是怎么了?”
“阿爹,好多血,呜呜……阿么说不许出去,瑾哥儿害怕。”瑾哥儿搂着叶青知,哽咽着道。
闻言,叶青知更加心疼,瑾哥儿到底才是四岁的孩子,听到阿爹被老虎咬了本就害怕,随后叶青知让他在屋里不许出去,他也不敢不听话,一直呆在里面,只是透过门缝见到阿爹满身是血的抬回来,当然吓得不行。
“没事,你阿爹他没事,身上那些都是老虎的血,不是阿爹的。”叶青知抱紧瑾哥儿,当时见程晖那样,满心想着他有没有事,竟然忘了屋里的瑾哥儿,真是该死。
摸了摸瑾哥儿满头的汗,怕是在屋里哭了很久,不敢就这么将他抱出去,怕见了风受寒,给他换了衣服,才抱去看程晖。
“瑾哥儿就看看阿爹,不要叫他,他上山打猎很累,睡着了。”叶青知努力笑着说道。
家里已经有人倒下,瑾哥儿又这么小,他若是再不坚强,可就完了。
程晖当天晚上就醒来了,睁眼的时候,眼底迷茫了一会,见到床边的叶青知时,不禁勾唇浅笑,他还以为这次要交待在山上,没想到让他给熬过来了。
叶青知也冲他笑了下,道:“你现在怎么样?伤口还痛吗?”
“不痛了。”程晖摇摇头,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便见叶青知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估计青哥儿是将全身力气都是处来了。
见叶青知又要打过来,程晖忙握住他的手,翻过来看他的掌心,摩挲了一下,道:“手疼不疼?若是想打我,用棍子什么都使得,别用自己的手,免得伤到。”
叶青知抿着唇,抽回手,别过脸,“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程晖,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真的受了重伤,或是……”顿了一下,接着道:“留下我和瑾哥儿还有这未出世的孩子会怎么样?”
程晖握紧拳头,默不作声。
“你就算自己不爱惜性命,也该为我们想想,说是山猫,可那是老虎,你真当他是猫吗?你当自己是不死之身,可以随意折腾。”叶青知越说越气,恨不能再打他一顿。
程晖急的撑起身子,想要抱住叶青知安抚,他现在可是双身子,不能太激动。
叶青知见他这样,更生气,“怎么,好容易捡回一条命,还想继续折腾不是?”
程晖只得躺回去,眼睛盯着叶青知,眨也不敢眨,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恨自己不会说话,不然也不会让青哥儿那么生气。
发泄一通,心里好受不少,叶青知也不是不知分寸之人,他是在自己承受范围之内闹腾,感觉有些累了,便去了瑾哥儿屋里睡觉。
当晚,三人睡得都不安稳,程晖是怕叶青知气坏了身子,叶青知和瑾哥儿两人则做了噩梦。
第二天起来,三人的气色都算不上好,叶青知只熬了粥,就着咸菜吃了,给瑾哥儿炖了个鸡蛋,另外又炖了只鸡,一会三人再喝些。
程晖这几日心里急的不行,他夫郎已经好几天没理他了,能不急吗?
他宁愿青哥儿和他刚醒来那会打他一顿,也好过这样不声不响的,这样冷着他,比杀了他还难受。
吃过饭,程晖又努力咧嘴冲着叶青知笑,连瑾哥儿见到阿爹这模样都忍不住笑出声,叶青知扫了他一眼,终于开口说道:“以后别去打猎了。”
程晖立马点头,现在叶青知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为难,如果不去打猎,家里就靠那几亩田地,日子可就没现在充裕了。
“等你伤好了,咱们就去镇上转转,看有什么生意可以做。”赚钱还是靠做生意,打猎虽然也来钱,却太过风险,反正叶青知是不敢再让程晖上山了。
程晖愣了一点,再次点头,“成,都听你的。”
他知道自己这次受伤,一定吓到叶青知,不敢再提打猎之事,其实去镇上做点生意也好,如此青哥儿总能安下心来,程晖受的伤不算重,在家里养了大半个月便好的差不多,只是上头结的痂没脱落干净,不好做大的动作。
今儿天气不错,叶青知便同程晖带着瑾哥儿到镇上去,一来是看看程晖的伤势,二来则是也检查一下叶青知的身体,顺带也看看镇上有什么生意可做。
第30章 做生意
“你的伤口愈合的很好,再喝上几一副药就行。”老大夫把完脉,开了张药方,程晖站起身换叶青知做到那位置。
老大夫看了他一眼,而后开始诊脉,“胎很稳,无需喝药。”
这话叫叶青知松了口气,程晖受伤回来那会,因为太过害怕和紧张,第二天他的肚子还有点隐隐痛,虽说叫老郎中瞧过,但他还是不放心。
就算心里对自己怀孕这件事还是有些恍惚,但是对于肚子里这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他也是重视无比,绝没有半点不要的心思。
清河镇在这附近一带,算是大镇,故而这边的商业还算发达,各种酒楼店铺不少,也正因为如此,这里该有的店铺都有了,叶青知想要在这做生意,怕是没那么容易。
心里过了一遍能做的生意,这时候做小本生意,无非衣食住行,住和行投资太大,排除,衣食倒是可行,食这一块,他只会家常菜,糕点这类还是原身的记忆,像现在的蛋糕小吃之类的东西,半点不会。
唔!或者可以尝试一下酱油,在穿越来之前,他看过一期美食节目,其中就有讲,并不算难,问题是,现在的酱油并不算差,他又没什么秘方,哪里比得过那些祖传了上百年的秘方。
至于衣这块?叶青知突然眼睛一亮,贵哥儿不是说他用他的图样绣的帕子,钱都比平常的多一些,何不开一家成衣定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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