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谣言传遍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的时候,村民们爆发了。男人们拿着木钎,女人们拿着擀面杖,就连老人孩子也在手里拿着东西,他们挨家挨户的开始寻找那个下咒的人。
从村子的最里面开始找,床底下,柜子里,箱子里,任何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要找上一找。他们当然是不会发现有什么东西的,这种事情,李老头是没有参与的,他正抱着自家的孙子在屋子里看着远处被淹的庄稼发愁。
等那些人搜到他家的时候,看着村民们泛红的眼晴,李老头原本想阻止的话根本说不出来。只好叹了一口气让他们进来搜。桌子上盛放针线的筛子被他们掀翻在地,裁好的布块是要给小孙子做衣服的,但是被他们踩的乱七八糟。
柜子门放打开,里面的衣服什么的,全部被拽出来,撇了一地。褥子被掀开,床上的东西也没有逃过被扔到地上的命运。甚至,连灶台里面的灰烬都被人扒出来仔细的搜索了一遍。
但还是什么都没有搜出来,李老头家是最后一家,村民们什么都没有搜到,原本暴躁的心情就变得更成暴戾了,他们砸开李老头家的东屋,那是给儿子儿媳盖的屋子,里面除了床铺,还有衣柜,什么都没有。这群人疯狂的开始寻找,李老头和老太婆抱着孙子没有搭理他们。
可是,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谁也没有想到,当一个村妇打开秀秀化妆台上的首饰匣的时候,会在一堆银首饰当中发现一个黄布条。银色的首饰地下,那个黄布条很显眼,那村妇不识字,将布条拿去给村子里识字的人看。
“水淹,火烧,雷击,夷为平地。“识字的那个人拿着黄布条,念出来上面的字。当即村民就喧闹开了,水淹,他们村子已经下了很长时间的雨,这已经能被称为水淹了。而且,前几天,大家都发现森林那边有火光,这也能够得上是火烧。雷击,下雨的时候打雷是很正常的吗?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猜测下,村子里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和这个黄布条联系上了。于是,诅咒村子的人是谁,他们已经下了定论。
不顾秀秀的解释,不顾李老头和老太婆的下跪请求,不顾一岁孩子的哭叫声,村民们粗鲁的将秀秀绑到村子最中间的祠堂里,先是用鞭笞她,非要她承认这个黄布条是秀秀做出来的,让秀秀承认是她诅咒村子的。
但是秀秀一直没有松口,无伦如何都不松口。最后,村民们恼羞成怒,就算秀秀不承认,他们也要将秀秀烧死。趁着大雨稍微停歇,他们在祠堂前面架起了木桩,将秀秀绑在上面。哭叫的李老头和老太婆被挡在外面不能接近秀秀,暴怒的木头放他们打晕扔在路边。
李老头摸了一把脸说道:“就这样,他们要当着我们的面烧死秀秀,我还记得,那时候的火光,一直照的黑沉沉的天都是红亮的。周围的人,每一个都是狰狞着拿着火把,他们朝着秀秀吐口水,一遍遍的谩骂着秀秀,这时候,他们一点儿都没有想到秀秀平时送给他们的礼物,秀秀平时帮过他们的忙。骂的最凶的几个男人,甚至,都忘记了他们路过李家的时候,总是会找机会和秀秀说几句话。”
楚天涵他们从故事中回神,程静奇怪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再转头看李老头:“老人家,你不是说秀秀是烧死的吗?那这个……”指指地上的身体,哪里有半点被烧过的痕迹。不要说被烧过了,连被淹过的痕迹都没有。
李老头这时候居然笑了一下:“好人有好报呢,老天爷都是睁眼的。他们刚刚将秀秀下面的柴火点燃,老天爷就开始降雨,将所有的火把都浇灭了。”李老头的芙容没有持续多久,又转变成愤怒了:“但是他们居然还想要杀死秀秀,火烧不死,他们就要用水淹死秀秀。反正,村子里多的是水。”
“他们将秀秀绑在石头上,在祠堂前面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将绑着秀秀的石头扔进坑里,将村子里的水引进坑里。”李老头的语气能称得上是咬牙切齿,任谁将自己视为亲生女儿的人杀死都是会愤怒的,何况,一次杀不死,还要进行第二次,李老头没有和村里的人拼命,简直就是奇迹。
程静挑眉:“那木头呢?就一直昏迷着?”
李老头苦笑一下:“我家当天就放那些人给包围起来了,不准任何一个人进出。木头将自己锁在东屋里,不吃不喝的呆了三天。等村子里的人都认为秀秀这次一定死了之后,才将包围我们的人给撤掉。那些人前脚离开,木头后脚就跟上去了。”
“半夜的时候,我和他娘正在屋里哄狗娃睡觉,忽然听见院子里脚步声,我们出去一看,才发现是木头回来了。”李老头停了下来喘口气,年纪大了,讲故事时间太长了有些喘不上来气。
程静赶紧递上来一杯茶水,里面泡着的不是茶叶,而是熟山药,有补益的作用。这些,还是肖寻然半路上买药材的时候带的一点。刚才看老头就有点儿坚持不住了,程静悄悄的让李明耀出去泡的茶水。
李老头道了声谢,喝口水继续讲:“木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身上还背着一个人。我和他娘当时吓坏了,以为他出去找那些人打架去了,可是等他将人背进屋里,我们才看清楚,他背着的是秀秀。”
“可是,奇怪的是,秀秀虽然被淹了三天,但是那样子完全不像是被淹死的,身上连一点儿的浮肿都没有。可是这时候我们哪里顾得上怀疑这个,再说了,无论秀秀是什么样子的,她都是我们的儿媳。所以,我和他娘就帮着木头将秀秀放在床上。”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问木头发生了什么事精,木头就说了一句让我们震惊的话,他居然说,秀秀还活着。老太婆当时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怀疑木头,而是去听秀秀的心跳,然后她肯定了木头的说法,说秀秀还活着。”
楚天涵他们看看地上的秀秀,再看看在一边擦眼角的老太婆,对于李老头讲的故事没有半分怀疑,从他们的神情态度,还有语气反应上,就能听出来他们不是在编故事,所以对于秀秀的遭遇,他们也是有几分同情的。可是,他们也没办法忽略其中的疑点。
“既然秀秀没有死,那你们怎么说将她下葬了呢?”程静摸了一下杯沿问道,而且,木头也死了,这件事情还真是够奇怪的。
“秀秀当时没有死,可是也没有醒过来,我们照看了她三天,她一直没有睁开过眼晴,到了第三天,才咽气了。”李老头的语气很悲伤,原本以为儿媳没有死,他们就已经打算搬家了,可是,忽然又死了,这让他们一家人,都有些没办法接受。
“那木头呢?”楚天涵问道,听李老头的意思,木头和秀秀是非常相爱的,秀秀死了,木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自杀了呢?
果然,听见楚天涵的问话,李老头的脸色更加的悲伤了,脸上那纵横的皱眉,里面就像是盛着眼泪一样,让人看了就觉得苦涩的很,停了一下,李老头才低低的说道:“木头他,他受不了秀秀已经死了的事实,当天晚上,就喝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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