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略松手臂,缓道:“我都知道了,陛下要废后的原因。公然他此去求婚未成,因为宁王也去了宫中。”
我听来自是感慨,想今日虽是吉日,却发生了最不吉的事,实在讽刺,而倘若真的废后,又恐怕天阔的求婚也要再次愆期。
“皇后虽然生性严谨,却是抚下有恩,素来无人谮短,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大约能去求情的都去了。可是满郎,我没有说服父皇。”
“你是个什么都摆在脸上的人,不用说我也知道。”他抬手轻抚我的后脑,一片安慰之意,“尽力就好,不要自责。”
是啊,我还能做什么呢?这般想来,竟觉今日入宫都是多余的,父皇从来都是乾纲独断之君。
翌日,晁衡上职离家不久,天阔却匆匆而至。他身着崭新的浅绿官袍,是从鸿胪寺来的。
乍一见面,我还未及问他为何上职期间忽然到来,就先从他口中闻知了悲讯----皇后王氏废为庶人,驸马王守一赐死。
“晁衡昨日同我说你进宫去了,难道你没有劝动陛下吗?陛下那样宠爱你,你的话他也不听?!”
我道他来是作何,原是不知昨日内情,前来反问的。
“你姐姐昨日也进宫了,她没有告诉你宫中的情形吗?没有人能说得动父皇。”
“唉,她哪里还有时间顾着我。”天阔长叹,神情悲愁,复道:“你也知我家与皇后沾亲,而此事虽不至牵连,但姐姐从此也少了依傍,说不定还会因此为人耻笑。况且,我姐姐只是侧室,就算庆王情重,来日也必纳正妃,甚至更多的女人,她的处境越发难了。”
天阔为亲姐的前程担忧,其情状竟比楚妃自己还要费心得多,便再回想昨日宫门口楚妃的神色,只更觉非同寻常。
我不知怎么回他,他一点也不知自己的姐姐早已变了心肠。比起皇后被废,我想,这才是更会让他伤心的事情。
天阔离开后,我立即修书一封要霜黎送往了宁王府,好歹先让同心知晓大火以来的所有详情,来日治罪楚妃,她是最能稳住天阔的人。
至申时晁衡归家,面色凝重,想也是知道了废后之事不敢相告,我便先开了口,他才如释重负。
“今日朝会,陛下命高将军当廷宣读废后诏书,我虽没有资格参加朝会,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扬开来,如今已是朝野悉闻了。”
此刻只想到了汉朝班婕妤的那首《怨歌行》,因便问起晁衡是否知道,徒然唏嘘:“皇后也曾与父皇共患难,然则无子少宠,日以厌薄,便至秋扇见捐,恩情断绝,除了可怜只是可怜。”
“玉羊,事已至此,你不要太难过。”晁衡似乎不知怎么答我,停顿了许久才道了这句,目光亦有些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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