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那想过太平日子的,便有那和混混一样想着要“建功立业”的。便是响应混混的人不多,到底还是有那么几个野心勃勃之人的。那刺客,便是其中之一。
此人原是大龙军的“余孽”——真正的余孽。除了占山为王外,此人心心念念想的便是成就一番霸业。偏他所占的地盘狭小,加上他性情暴戾无能,竟叫手下逃逸了大半。那混混派人找上门来时,他原已经快要揭不开锅了。此人见那混混出手阔绰,且还有精良的武器,只当是找到了一个靠山,于是带着他那些养得精瘦的剩余人马,跟混混的人马并作了一处。等他拉着人马来到徐县才知道,这看着是个富家翁的混混竟只是个纸糊的架子,手里不仅没有正规的人马,连那些军火都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多。他正想着干脆灭了那混混自己当家做主时,朝廷的暗卫已经摸到了门口。虽说那混混不堪一击,他却是实实在在经历过那十年战乱的人。虽然折了近十年来才好不容易积下的一点老本,到底叫他带着几十残余逃进了深山。
却再想不到,竟是连老天都不帮他,才刚逢大难,转眼又遭遇一场罕见的大雪。想着下山抢单“生意”来勉强维持生计,偏又遇到个机敏能干的县令大人组织起乡民们一阵拼死抵抗,再想回头躲进深山,深山里又追来一批饿狼……直到如今他都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逃出生天的。只是,逃得性命后,此人却忽然就坚信,他才是“天之骄子”,所以便是经历了这种种危机,身边的人全都死绝了,他竟是毫发无损地逃得一条小命。
之后的日子里,他一直躲在这片山林子里,靠着打猎和偷附近山民家里的出产为生。他原是藏在树上的一个树洞里睡觉的,却是再没想到,竟机缘巧合,遇到天启帝御驾亲临。而那些御林军清理山林时,只注意了地面和树梢,竟是谁也没注意到,某一株大树早蚀空了树干,中间有个可藏人的树洞……
要说此人原没想过要刺杀天启帝的,东躲西藏好不容易逃得一条性命的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被御林军给包围了,他早吓得魂不附体了。许是受惊过度,或者是因此引发了什么癔症,总之,当天启帝命令御林军们拔营起寨时,他看着那位帝王离他正好是弓箭能及的距离,此人立时便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明启,只要他一箭射死了天启皇帝,天下肯定会大乱。而天下一乱,岂能说他就没个机会成为第二个天启皇帝?!
年前围剿混混时,此人的模样就早已经被暗卫们画图留影了。因此,只不过几盏茶的时间,天启帝那里就得到了一个初步的汇报。
当侍卫们像拖死狗一样将那人拖到天启帝面前时,自知难逃一死的他硬是撑着一腔“豪气”,很是将天启帝指责了一通,又说他“乃是天之子,是被上天派来拯救百姓于水火的”,还把自己比作了当年头一个站出来反抗鞑子的应天军。
他的胡说八道,天启帝还不曾发落,雷寅双则已经被气炸了肺腑。一则,是因为此人居然胆敢将自己和应天军相提并论;二则,则是因为她的好朋友光头和花丫的父亲,就是死在苗家顶子村的那一场袭击中的。
也亏得小兔江苇青一直握着她的手,才没叫她那么贸然扑到那人身上。但她依旧是不甘心地踢起地上的石子土块袭击着那人,一边挣扎喝骂道:“我呸!你哪一根指头能比得上人家应天军?!应天军杀的是鞑子,你杀的又是什么人?!你不过是为了自己要过一过那做皇帝的瘾头才到处杀人放火的,偏还有脸说你这是‘救万民于水火’!你也不怕苗家顶子村的冤魂来找你索命!”
雷寅双骂人的本事,也就是学着镇上的婆婆媳妇们的那一套“呸”来“呸”去而已。可便是她不擅长骂人,到底还是把她想要表达的意思给表达了出来。
听着这孩子的话,再想着她的身世,天启帝心头不由就是一阵古怪。
当初三家义军确实如这孩子所说,都是为了反抗鞑子的□□才起兵造反的。只是,随着三家势力的各自发展,渐渐的,那野心也跟着起来了。只是当初好歹大家表面上还都维持着平和,直到这孩子的父亲头一个站出来称帝……若说当年天下义军结盟因他而起,那么后来联盟的破裂,他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正眯缝着眼看着那孩子,脑子里回忆着旧日往事时,这孩子忽地一扭头,拿眼瞪着他道:“既然已经查清此事与我们无关,总可以放了我叔叔和我弟弟了吧!”
天启帝这才想起来,那王朗和板牙还被捆着。于是他抬了抬手指,便有人过去给王朗和板牙松绑。
雷寅双紧抿着双唇甩开江苇青的手,亲自过去替王朗解了身上的绳子。
接到天启帝暗示的卫士们见了,便都没有阻止于她。
江苇青见状,便也过去帮忙,却叫雷寅双带着怒气拨开了他的手。
天启帝倒是没看到这一幕,他正站在那里,依着惯例等着雷寅双他们上前来谢恩,却不想那孩子解了王朗身上的绳索后,便一手扶着王朗,一手扶起板牙,竟是就这么头也不回地往林子外面走去。
高公公见了,立时“哎”了一声,跑过去拦住他们的去路,提醒着雷寅双道:“快去谢恩呢!”
雷寅双一听就火了,猛地一扭头,瞪着天启帝道:“没叫你向我们道歉就算客气的了,还谢个屁恩!”又松开板牙,一指自己脖子上的伤,“谢这个恩吗?!”
顿时,四周一片寂静。
王朗才刚苏醒过来,这会儿耳畔仍是一阵的嗡鸣,因此根本就没听到雷寅双在说什么。板牙一来是被捆得太结实,这会儿手脚还没能恢复灵便,二来因他爹被人打昏的事,他也确实是受了惊吓,正含着一泡眼泪看着他那眼神仍未恢复清明的爹,他也根本没去注意雷寅双说了什么。只有再次被雷寅双拨到一边的江苇青听清楚了,他的脸色立时一变。
雷寅双这般三番五次地推开他,这还是他认识她后的头一次。这会儿见雷寅双的眼里泛着红丝,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他立时便知道,这孩子是真生气了,而且还将怒气迁怒到了他舅舅身上。
至于她为什么生气……
刚才雷寅双问着他是不是想起来时,两人对视的眼,就已经叫雷寅双明白了一切。所以……
她知道了,这些年,他一直都在骗着她的。
要说雷寅双此人总有些大咧咧的,看着一副并不会把别人的欺骗放在心上的模样,这一点,曾叫三姐恨断了牙根。
“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人防备心最重的三姐总这么教训着她。
她却总是笑嘻嘻地道:“我娘说了,我们应该学会信任别人。”
“哪怕别人骗了你?!”三姐冷笑。
“别人说谎是别人的不对,可若是我们先不信别人,那就是我们的不对了。”雷寅双皱着鼻子,露出她那特有的、猫一般的笑容,又道:“我娘还说,说谎的人是要被佛祖收去的。当然,万一佛祖事多忙不过来,我也不介意亲自代表佛祖灭了他。”
想着当日她竖起的拳头,江苇青默默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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