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算太笨。”伊崔朝她笑了笑表示她猜得不错,这时候几个士兵将他的木轮椅从书房匆匆运来,伊崔坐上去,丢掉拐杖,看了一眼还插在左臂的那把短剑,望向顾朝歌:“推我?”
“当然了!”顾朝歌比他更焦急,二话不说上前推他,一边还絮絮叨叨:“这把剑要赶紧拔掉,不然撒多少三七止血米分都不管用!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盛大哥下手也太……啊呀对了我得回房拿些药,阿岩,诶,阿岩呢?!”她举目四顾,本以为阿岩是跟着马车一起走的,可是如今回想起来,她才惊觉阿岩根本没有和她一起走又一起回来。
阿岩不会被那群匪徒抓走了吧?!
“放心,我走前已嘱咐他躲进府中暗窖,如今……”
“姐姐!”伊崔的话还没说完,阿岩便在两个士兵的保护下跑了进来,他好像刚刚从审问匪徒的地方过来,一脸愤愤:“姐姐,那几个人真可恶,居然想偷我们的虫子!”
看见阿岩没事,顾朝歌松口气,上去摸摸他的头:“没有受伤?”
“没有!”
“不怕?”
“这有什么好怕的!”阿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顾朝歌笑了笑:“好,那随我进去拿些药和工具,伊大人受伤了,一会你帮我打下手。”
阿岩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伊崔,还有扎进他小臂的短剑和染血的袍子,挠了挠头,疑惑道:“伊叔叔你坐着怎么也能受伤?”
这个……
顾朝歌为这个傻孩子感到尴尬,伊崔没说什么,她倒先敲了阿岩的脑门一下:“瞎说什么,快快随我进去!”
顾朝歌硬推着阿岩入了房间拿东西,望着她的背影,此时伊崔才紧紧皱起眉头,咬牙忍痛。小臂很疼,右手下意识想去按住伤口,但看见伤口周围她匆忙之间撒的药米分,他又生生忍住。护卫的士兵问他:“伊先生,是否要紧?在下看似乎还在流血……”
“小伤,不妨事。”伊崔喘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士兵不必在意。这时候盛三匆匆领着几个人过来,几个人在外头候着,他先进院子禀告伊崔:“公子,马帮的会头亲自来见您。”
“这个时候?”伊崔挑了挑眉:“他这是不放心?”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臂:“这点小伤,应该不会让他以为红巾军要完吧?”
盛三讪讪:“不会,当然不会。公子,我注意分寸了,肯定没伤到骨头……的吧?”
他一脸不安,伊崔反倒笑了:“要赢取他们的信任,这一剑你非刺不可,你且放心,我的伤无碍,让会头进来吧。不见见我本人,恐怕他也不放心啊。”
顾朝歌带着阿岩和必要的工具药品从屋中出来,便看见几个衣着锦袍的中年男人正垂手立在伊崔面前,其中一个为首的中年人正笑着和伊崔说话,笑容中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她走近,听清了他们说话的内容。
“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得知一点小风声,若不是伊大人神机妙算,哪能将这群石威余孽清缴干净?但愿蜀中早日太平,也好重开封闭多年的茶马古道啊!”
“祁先生莫要谦虚,此次剿贼成功当记你马帮一功,那两匹拉马车的马儿脚程快且爆发强,助我从匪徒群中突出重围,祁会头赠予我的时候,并未说明那是两匹宝马啊!这份人情,虽在功劳之外,但是伊某心里记下了。”
“哈哈哈,在下也是怕伊大人一贯清廉不肯收此宝马,故而隐瞒,谁知还是被伊大人一眼识破!莫谈什么功劳人情,只要伊大人心里记着我们马帮,把我们当朋友,这就够了!”中年人正是马帮的祁会头,他精明得很,剿匪之后借看望的缘由来看看伊崔是否无事,见面之后不揽功劳,只谈交朋友,说出来的话让人心里熨帖不已。
“伊大人为剿灭余孽不惜以身作饵,真令我等佩服啊!不知这伤是否严重,在下知道城中有几个老大夫,治疗外伤很是在行,不如……”
“这倒不必,伊某未过门的妻子恰是大夫,她一会便会为我拔剑疗伤。”
未过门的妻子?
谁?
安安静静站在伊崔身后的顾朝歌一脸茫茫然地抬起头,发现几个中年人都将热情的视线投向她,祁会头更是朝她拱手行礼,一脸大喜过望:“原来伊大人好事将近了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位……这位姑娘看着眼熟,是否是近日城中义诊的那位顾大夫?坊间都传姑娘医术过人,药到病除啊!恭喜伊大人,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马帮在城中很有些眼线,多亏这些眼线祁会头才有能力早早告知伊崔小心匪徒,然后伊崔将计就计,上演了今夜的这一出好戏。故而,祁会头早就知道顾朝歌此人,也知道这个女子和伊崔有些特殊关系,所以听见这种消息他一点都不意外。难为他还能装出一副完全没想到的惊讶表情,满脸喜气地朝伊崔道贺。
伊崔微笑受礼。
顾朝歌一脸呆滞。
阿岩满头问号:“姐姐,你什么时候和伊叔……”眼看他就要说出“伊叔叔”这个讽刺年龄的称谓,顾朝歌连忙捂住他的嘴:“阿岩,你先拿着东西去准备。”
阿岩的眼珠乌溜溜转了一圈,直觉大人们好像都不希望他现在插口,于是乖乖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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