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句声音提高,有了几分炫耀之意,仰着一张灿烂的小脸朝贾珠看去。明显是想让他认证认证,贾珠失笑,却依旧言道:“确实如此。琏儿今日十分用功乖巧。”
贾琏笑得更加开心了,扯着贾瑚的衣角,满脸的期待。贾瑚抿嘴,“表现极佳,待会儿我让念夏把我房里的小木船拿来给你。”
那小木船虽是玩具,但做工精致,贾琏中意很久了。贾瑚心知肚明,偏拿了这个提了许多要求,引导他求学向上。如今终于得手,贾琏拍手蹦起来。倒是看得贾瑚和贾珠都低声笑起来。便是贾琼也抿了嘴偷笑。
林宁打外面进来,四个孩子都止了声,长幼排序给她请安。林宁将贾瑚拉过来,又张罗着让人去取冰碗。
大热天的,小孩子最爱这个。贾琏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舔了舔嘴巴,就差没留口水了。贾琼坐在林宁旁边打趣,“怪道大家都说祖辈疼长孙,这话一点不假。我们在这好半天了也没见祖母拿了这等吃食来,偏大哥哥一来就有了。祖母偏心。”
言语娇嗔,口气愉悦,虽说的吃醋的话,却全然没有半点不平的意思。贾珠斜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谁前儿贪凉偷吃,闹了一天的肚子。还连累我们都没得吃,现今还好意思说呢!”
贾琼被贾珠抢了白,拉着林宁撒娇,“祖母!二哥他欺负我!”
林宁呵呵笑着,一个也不帮。二人斗了几句嘴,最后还是贾珠低了头给贾琼赔了不是,贾琼这才放过。
转眼珊瑚上了冰碗来,但贾琏和贾琼的却只有小半碗,二人面色都不满起来,眼看要发作,被贾瑚两眼一瞪,立时不敢说了,闷闷地拿起碗吃,有总比没有好。
等几人吃完了,贾琼玩了一天有些倦意,她是女子,虽比贾琏大半岁精力却没这么好,贾珠领了她下去歇着。贾瑚这才说起林家的事来。
如今的燕山书院还远没有数年后的名气,教学质量和严厉程度也还都不能比。因此,四年前,因贾代善之言,林如海到底还是收了贾瑚这个弟子。只是他有官职在身,不可能如寻常夫子一样教学。贾瑚依旧每日去书院读书,只隔五日去一回林府,得林如海指点。
彼时,贾珠还小,未曾进学,林如海收贾瑚为弟子是看在亲戚情分上,他又不是做先生专教人读书的,何况他本身又不是没事干。林宁便也没将贾珠送过去闹腾。后来等贾珠到了年纪进学了,林如海倒是提过这一遭。但那会儿他升了官,逐渐得到帝王赏识,倒是忙了起来,教导贾瑚一个已经费了不少功夫。林宁便拒了。好在贾珠是个懂事的,也没觉得区别对待就生出什么心思来。
毕竟有林宁这些年潜移默化的教导,他心里明白,贾瑚是承重孙,同他二房长子终究是不同的。相对的,贾瑚身上的担子也更重一些。
“姑父说,他就要南下外任,不能再教导于我。将我推荐给赵子桓赵先生。赵先生早年也是进士出身,只是为人不适合官场,他又是一心致学,喜好教书育人的。姑父同他曾一起游学,交情甚笃。提议让他去燕山书院。赵先生应了。姑父说,过两日先带了我去拜见过赵先生。二弟也去。我们如今也都在燕山书院读书,往后同赵先生之间也都便利。”
林宁闻言,愣了一会儿,倒是想起来,这位赵先生就是往后一手将燕山书院撑起来的赵院长。往后名气可谓不同凡响。贾瑚和贾珠若能拜在他的门下,实乃幸甚。
“姑姑本想着在京里给谨哥儿过了周岁,可现今皇上圣旨已下,她们怕是过不了多久便要启程,谨哥儿的周岁生辰恐是要在路上过了。姑姑想着不如提前几日,也不必大办,到时候只请了相熟的过去。”
林宁点头。此林谨非彼林谨。虽然名字一样,可算起来倒是比林老太太那一世的林谨要大了一岁。乃是前头贾敏流掉的那个孩子。只是有林宁在,提前给贾敏提了醒,府里有异心的丫头管事早处置了,这孩子也没有出什么意外。只是可惜这辈子的林老太太福薄,到底没看到孙儿出世便去了。好在生下来的是个哥儿,到底算了结了她的一桩心愿。
林宁一一应了,说:“带你弟弟去看看你母亲。”
张氏生了贾琏后便恶露不止,各种寻医问药,加上林宁的泉水,也三个月才好,身子却是垮了,一日三餐时常捧着药碗,这些日子似乎是更严重了些。
说到此,贾瑚面上更添了几分忧愁,乖乖领了贾琏出去。林宁唤了珊瑚进来,说起贾珠搬家的事。贾瑚已经早两年搬去了外院,贾珠眼看就要八岁了,也是时候搬了。
“外院那边可都安排好了。”
珊瑚笑道:“老太太吩咐的,下头的人哪敢不精心?老太太自己也说,孩子大了就该让他们自己飞。男儿家不能养在深宅里。可每每临头总是各种不放心。当初大爷搬的时候也是如此。可太太瞧着这会儿不是挺好吗?大爷每日总是要来给老太太请安,陪老太太说话的。现今二爷是搬去怀素院,那里同大爷的临河院乃是门对门,有大爷看顾着呢!”
林宁点头,倒也不再说了。珊瑚又陪着说了几句玩笑话,见林宁兴致不高,便劝林宁是否需要歇个觉。林宁也有此意,可还没等她进内室,便听外头有人来报:“大爷将白姨娘给绑了,侯爷知道了,这会儿大怒,扬言要对大爷动家法呢!”
林宁一惊,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就往荣禧堂去!
自打贾赦袭了爵,林宁就挑了日子搬了出来,由贾赦住进了荣禧堂。大门上的牌匾也换了。府中的称呼改了,因贾赦如今是毅勇侯,便唤了侯爷。贾政依旧为二老爷。
荣禧堂内,一片熙攘。
贾瑚跪在庭院里,诺大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贾瑚的衣衫贴着后背,满身都是汗。面色既失望又难过,还有几分愤怒。
另一边廊下,贾赦坐在藤椅上,白姨娘跪在一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侯爷明鉴,奴婢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爷。便是……便是奴婢当真做错了什么,奴婢是侯爷的人,也该由侯爷来处置才对。奴婢……大爷这突然发作就让婆子捆了奴婢,让下人们见了可怎么……奴婢跟了侯爷这么久,从没受过这等委屈。”
白姨娘模样精致,尤其身材姣好,□□,这阵子十分得贾赦欢心,贾赦爱得什么似得。这一哭,贾赦心便软了,尤其那句“奴婢是侯爷的,也该由侯爷处置”的话,让贾赦怒气更甚。哪有做儿子的伸手到父亲的房里,绑了父亲姨娘的道理!
白姨娘见此情景,跪着微微挪了两步,十分微妙地贴近贾赦,胸前两坨山峰在贾赦的腿上蹭,蹭得贾赦心血澎湃,恨不能抓上去。
“侯爷可要为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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