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到头,漫布全身,那样的日子,他再也不想回去。贾赦心一狠,抢在林宁之前一脚把白姨娘踹了出去,“好你个蛇蝎心肠的毒妇,竟然胆大包天敢暗害主母,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杖毙了!”
贾瑚略敢惊讶,望了贾赦一眼,心中又诧异又狐疑。林宁重新将贾琏抱起来,冷冷看着婆子进来拿了白姨娘,白姨娘满口说着冤枉。
林宁淡淡说道:“堵了她的嘴!让荣禧堂的人,除了夫人屋里的,其他都招过来,让她们看着。告诉她们,往后若是有人胆敢对大爷三爷无礼,或是把心思用到大爷三爷和夫人的身上,白姨娘就是她们的下场!”
杀鸡儆猴!
只是这种场面,林宁是不想让贾瑚和贾琏看到的。警告似得看了贾赦一眼,带了两个孩子出去。
这么大的事,即便刻意隐瞒张氏,也只瞒得过一会儿。张氏终究还是知道了。贾瑚脸上有伤,恐张氏看了心疼,不敢来。贾琏便也不好来。不然,贾琏来了,贾瑚不来,岂不更让张氏怀疑贾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见张氏强撑着要爬起来,林宁赶紧将她按下,“快躺下,你现今身子弱,可经不起折腾。你放心,孩子都没事。有我在呢。”
这会儿倒是不好都瞒着张氏了,林宁只得将事实都说了出来,只瞒下了贾赦让人请家法和扇了贾瑚一巴掌的事,言道:“两个孩子都好着呢,只是经历这番折腾也累了,琏儿又还小,我恐他会惊着,让丫头伺候他们回去歇着了。”
张氏松了口气,听儿子们都歇了,也舍不得让人再将他们折腾得唤过来瞧瞧,只胸中存了一口闷气,心里憋得慌。
林宁不由得感叹:“是我们贾家对不住你。”
张氏神色一暗,若说这个婆婆,早年虽然偏心二房,却也没对不起过她。这几年她病着,更是对她没话说。
“今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赦儿喜新厌旧,没了白姨娘,往后说不得还有黄姨娘,红姨娘。他身边的人我是全都灌了绝子汤。可也难保没有意外,难保赦儿不会犯浑!你就忍心丢下两个孩子吗?”
林宁神色一凛,她即便手段再狠,终究是女子,行事上难免受制。贾赦是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聪明劲,否则,只怕她辖制不住他。
林宁扼腕,怎么就没穿成个男的,行事也能开阔方便许多!
张氏张了张嘴,话未出口,林宁又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是,确实有我在。我也会看着。可我年纪大了,虽现在看着身子好,可谁知道有没有个万一呢?”
张氏眼睫一颤,咬着牙,好半晌,抬起头来,神色坚定,“母亲说的,我懂。便是为了孩子,我也要撑下去!”
林宁点了点头。她如今只有一颗保命丸,得留着等更有用的时候。张氏是身子羸弱,一再亏损。并非刀剑□□之伤。保命丸也不管用。只是有个词,叫做人定胜天。后世有不少癌症患者,以为必死,但因为信念活了下来。这样的案例既然存在,说明人的意志还是有些作用的。更何况,按太医所说,张氏本也没到这一步。只是她自己自怨自艾,早年被贾赦伤透了心,现今对贾赦死了心。生产后的身子亏损太大,自己便也潜意识的认为自己活不长了。
自己都带着这样的心思,怎么好得了?
因此,今日的事,对她来说,或许是福不是祸也说不定。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槐芳堂。
珊瑚一边给林宁捏肩,一边禀报:“白姨娘已经死了,是奴婢看着咽了气,婆子一卷席子收了尸的。侯爷最后也没去瞧一眼,给了十两银子让人处理了。”
林宁心底冷笑,贾赦凉薄就在此。刚才还想护着,转眼人没了就不在意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贪图一时,白姨娘他从没放到心里去。在他看来,能留着他多玩一会儿自然是最好。欢喜的时候,也愿意宠着疼着。可一旦没了,他还有万千树林等着呢!
“赵姨娘那边是胡妈妈看着处理的,没让她同人多说嘴,闯进去便抓了,灌了一碗汤药。二老爷问了一句,胡妈妈说,是老太太抓住了她和白姨娘密谋暗害侯夫人,二老爷气得踹了她几脚。如今药效发作,也已经死透了。”
林宁点头,有了这一出,又有珊瑚在后面推手,不消半日,大家就都会知道,贾瑚绑了白姨娘乃是因为她要害张氏的事了。
林宁叹了口气,问道:“大爷呢?”
“还在偏室跪着呢。老太太没发话,大爷哪里敢起来。老太太放心,屋子里放了冰盆,并不热。大爷膝下我给垫了软垫子。”
林宁笑骂:“自作主张,我有说准他用垫子了吗?”
珊瑚倒也不怕,笑起来,“老太太也没说不许用啊。要老太太真不许,奴婢这就去抽走!”
林宁两眼一瞪,摇头失笑,“跪多久了?”
“半个多时辰了。三爷醒了,大姑娘带着玩呢。二爷过来的一趟,怕是想给大爷求情,被奴婢劝走了。”
林宁哭笑不得,“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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