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明洲嘻嘻讪笑着陪不是。贾琏在一旁微笑看着,心里却不免既羡又妒。他出生没多久母亲就去了,这辈子打从有记忆开始就没见过母亲,便是有继母,可继母与他并不亲厚,除了日常请安,再无温存。十岁前他虽然也有那么一丢丢地心酸,可活得浑浑噩噩,也倒未曾有多大触动。
十岁之后,他跟着徒明洲,虽然徒明洲总喜欢捉弄他,经常在武艺课上故意碾压整他,却并无什么恶意。作为伴读的这四年,他学到了很多东西,与文武之上虽都非佼佼者,却也都得了各位皇子师傅一句“过得去”的评价。尤其,他增长了不少见识。
他知道了自己和父亲在府里地位的微妙,知道了二房和老太太的私心。这么明显的东西,然而他小时候居然被教导的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贾琏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抖了抖,看着林宁和徒明洲母子亲昵的场合,心中越发生出了几分苦楚。他虽没有母亲,却有父亲,也有祖母,可是父亲和祖母……不说也罢。
这样在徒明洲看起来极为普通的亲情,他这一辈子都不曾得到过。不过,至少他还有三两个好友,还有徒明洲……
徒明洲虽然暗地里时常整他,可那是二人之间,若有外人在,是极为护短的。刚入宫那一年,大皇子刁难他,徒明洲对着大皇子便是一拳,闹得后来三人都受了罚。后来他们便学会了暗地里使手脚,总能让大皇子在武艺课上吃瘪。
大约也是因为如此,两人很有一些革命情谊。后来,知道他在贾府不受重视,甚至被冷待,徒明洲还三番四次特意去贾府耀武扬威,显示和他的情分,为他做脸。以至于现在,不论老太太和二房心里怎么想,总归面子上都得巴着他。
看,至亲骨肉,却还不如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贾琏鼻子一酸,好容易忍住没落下泪来。
徒明洲将他一把拉了过去入座,言道:“听说你们家二太太生了个衔玉的公子?京城都传遍了?”
贾琏露出一丝苦笑,有口难言。衔玉而生?若是祥瑞,这样的祥瑞怎么没生在帝王家?这种奇事怎好闹得人尽皆知?可偏偏府里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逢人就说。他是半句反对也说不得。不过提醒了一句,反倒糟了老太太和王氏好大的埋怨。
徒明洲眉眼上挑,鼻子一哼,“这下可是成了全家的宝贝心肝凤凰蛋了吧?”
“哎!”贾琏长叹一声,吃了长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他们没怎么着你吧?”
贾琏轻笑,“你去府里闹了两场,那么大的阵仗,他们那里还敢把我怎么着?前儿我要正厅西边的绮霰斋做外书房。她们说了一大通话,左右都是不愿意,后来老太太还同大太太说,让收拾了我父亲外书院不用的一半给我。我后来才听到,绮霰斋离老太太的垂花门近,她们想留了给宝玉。宝玉现在才多大?不过两个月不到的婴儿,就想着给他做外书房了?”
徒明洲一拍桌子,“走!我给你去撑腰!”
贾琏不动,笑眯眯说:“这么点小事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去?你大可放心,我如今可不是从前,只会听之任之吃闷亏的人。我若连这么点事都搞不定,也配当你的伴读吗?”
徒明洲听他这么说,知他是已经解决了,便又坐了回来。
贾琏又道:“我把外书房重新修葺整理了一番,等竣工了,我请你过去玩。”
徒明洲应了,冰碗也做好了。徒明洲自己抢了一碗过来,林宁瞪了这熊孩子一眼,重新取了一碗葡萄汁的冰碗递到贾琏眼前,“吃吧。”
徒明洲早已十分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还不忘赞叹,“母妃的手艺就是好。盛夏酷暑吃这东西最是舒爽。还浇了各种水果汁。母妃,下次我要西瓜的。”
林宁眉眼一横,“夸谁呢?我可什么也没做,这些都是玉枝的手艺。”
徒明洲嬉皮笑脸不以为然,“那也是母妃指挥有序。”
林宁噗嗤一笑,这一张巧嘴也不知道随了谁,端的会说话。
贾琏笑眯眯看着,只觉得入腹的冰凉爽口极了,还有一种“家”的味道。
林宁看着两位小少年吃得津津有味十分眼馋,可惜她现今身子重,这等凉气的东西,太医不需用。她身边这一个个现在都拿着太医的话当圣旨,比徒元海的金口还有用。
玉枝玉盏盯得死紧,尤其还有个徒明洲。
林宁叹了口气,刚想着是不是和玉枝打个商量,让她尝尝味也好。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只觉得腹中一痛,紧接着是十分节律的宫缩。温热的液体自裤管流了下来,林宁面色一骇,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伺候的玉枝的手。
玉枝高升疾呼:“娘娘要生了!”
这一句将外头伺候的丫头都叫了进来,因这几日就是预产期,太医早有交代,宫里的人都有准备,偏殿早已置了产房,大伙儿有条不紊地将林宁抬了过去,叫稳婆的叫稳婆,请太医的请太医,烧热水的烧热水,忙得不可开交。
唯独徒明洲和贾琏二人傻了眼,他们那里见过这等阵仗。徒明洲回过神来,便往产房冲,幸而贾琏好歹经历过贾宝玉出身,比徒明洲好一些,伸手拦住他,“不能进!去外头等着吧,别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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