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晞乃是幼子,严格说来,乃是他的独子,还是老来子,哪能不疼呢。
林宁就这样看着,竟生了几分醋意。往日里便是他已经成年了,也是这般同林如海腻歪撒娇的。林如海也骂他不成体统,言辞虽然严厉,语气却十分宠溺。
第一眼看到林如海,林宁便反射性的有跑过去的冲动,可心底里却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世,平白占了他长子的位子,让林言晞屈居次子,得了他长子应得的重视与宠爱,没来由的有那么些愧疚,一时踌躇,便让林言晞抢了先。现在将他们父子的亲昵看在眼里,却又觉得酸涩不自在。
林宁暗骂了自己一句矫情,挪了两步上前,唤了一句“父亲”。谁知一开口,声音竟是自己都没想到的颤抖。
林如海愣了会儿,笑着拍了拍林宁的肩,便被林言晞催促着上了马车。林宁跃身上马,一行人回府,一路走,一路听着马车内黛玉林言晞和林如海的欢笑,心里既欣慰又难受,十分矛盾。不由得看向刚刚林如海拍过的肩膀,心中大是遗憾,果然,当一切摆在明面上,终归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林府,林如海哄了黛玉和林言晞回房,便示意林宁去了书房。
“听说你这些日子做了不少事?倒是还有闲工夫拿我的名帖去换别人的前程!”
“啊?”林宁一进门就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一瞬间晕头雾水没明白过来林如海什么意思。
“你有这功夫操心琏二的前程,怎么不操心操心你自己?”
林宁这才明白林如海此话何意。前些日子,他还在庄子上的时候,贾琏与文氏来过一趟,说是已经考虑清楚了,想求林宁捐个官身。倒也不是求京里的闲职,而是想外放。贾琏大约是确实和文氏考虑了良久,言及自身才能不足,又不大懂民生,恐一来便做县令反而害人害己。只求做个县丞以辅助县令。还特定向林宁求了位老师。
这职位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对于国公府出身的继承人来说,有些低。倒是让林宁愕然了半晌。也因为要求不高,事情倒是好办了许多。林宁也不必用别的手段,只以晚辈的名义拿林如海的名帖登了与林如海同科的吏部侍郎闵大人的门,只当是去拜会世伯,陪着闵大人喝了几巡酒,瞧瞧透了点意思,大家都是聪明人,闵大人自然明白。林宁又奉上了厚礼,如今权贵人家子弟捐官的不少,只要不是要职,上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目前约定俗成的规矩。而且不过只是一个县丞,闵大人倒也爽快,直接就应了下来。
林宁瞄了林如海一眼,见其面色难看,心里直打突,“妹妹在贾府的时候,多得琏二嫂子照料,我观琏二哥哥虽没什么长才,却好歹也未曾见别的大错之处,做事还算踏实,再说我还特意让李先生跟着去,名义上乃是幕僚,实则琏二哥哥的老师。李先生早前跟了父亲多年,后来父亲有给了我,以他的人品才能,当不会看着琏二哥哥出错的。”
林如海的语气有些冷了,“你倒不怕大材小用了。”
以李先生的才能,辅佐一个县丞确实有些大才小用。不过林宁和李先生双方都明白,让李先生去,不过是想看看李先生在底层民生规划上的本事。最多三年,三年后,林宁对他是有大用的。而对于林宁的身份,林宁相信林如海不曾说过,可李先生却隐约感觉到一些情况,只是这种事情太过惊诧,李先生并不敢确定。
林宁将其调出京师,也是避免在事情未曾摊开之前被他察觉更多。
林宁看着林如海,支支吾吾道:“李先生太聪明了,若是在江南,事情或许还不那么明显,可现今在京师,李先生又跟着我。上头那位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对我好,我怕李先生……”
“上头那位?”
林宁闷闷答道:“嗯,上头那位。”
就是不肯唤一声“父皇”,林如海诧异地看着林宁,知他一向重情,人又倔强,叹道:“他有也他的难处,此事当年着实怪不得他。”
林宁低着头看着脚尖,略带了几分怒气地小声嘟囔,“就这么急着把我往外推!”
林如海一愣,瞧见林宁孩子气的模样,无奈失笑,清咳了两声倒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移到了别处,“最近考卷做的怎么样了?”
考卷?
林宁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如海!
天哪!考卷!来京之时,林如海让人整理捎来的一大摞地历年乡试会试考题,还有自己出的模拟考题,然而……
林如海瞧见他如此模样,本来是佯怒,倒成了真怒,“这几个月都在做些什么!中旬便是秋闱,如今已是月初,还有几日功夫?你倒是告诉我,那些考卷你做了几张!”
林如海一掌拍在桌子上,林宁唬了一跳,条件反射性地直接跪了下来,不敢作声了。
他能说他是真的忘了吗?
来京这些日子,先是被身世这么一个惊天大炮弹砸得头晕脑胀,又被杨生对黛玉那么点心思骇得神魂俱散。满脑子全是这两件事,来来去去连梦里都是,那里还记得科举这一遭?何况,他若是皇子,哪里还需科举?
不过这话也只敢心底里吐槽,没敢说出来,奈何林如海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戳穿了他的心思。
“莫不是以为现今身份不同了,便可以不必走这条道了?你若是个本就志不在此厌倦此道的便也罢了。你前头十六年付出了多少心血,难道在如今这一步上要退却吗?你若还当自己是林家人,便老老实实给我去下场!”
林如海甩袖而去,林宁跪在书房,不知该起还是不起,便只能这么跪着。虽是被骂了被罚了,可心里却不知怎地有那么些窃喜,至少在如今身份摊开之后,林如海还是愿意如以往一样教育他,训斥他,处罚他。这是不是林如海的一种变相的表达。表达不论身份如何,他依旧当自己是他的亲生孩子呢?
林宁跪的笔挺,没有哪一次受罚如今日这般认真,直到两腿酸胀才在晚饭前在黛玉的求情下被放了出来。但也不过一家人用了一顿饭,林如海有横眉冷对,“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不用复习准备乡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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