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自古以来,情义不能两全。他选择了为国为民的身份,就当不了她心心相印的爱人!
“我不会放的,你出了事我会心疼死。”神乐任她发泄著一直以来压抑的难过,明亮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梨花带雨的面容。他一点也不意外的发现,即便是被媚药折磨著哭成了这样,她还是这麽的美……
这样的美人儿即便是她没有中媚药,他也会想要她想的发疯!
“那你就去死吧!去死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幕清幽眼见他毫无退缩之意,环抱住自己肩膀的手臂反而搂得更紧了一些。一时的意气用事更是让她在手上又加了内力进去,每一拳都落在他後心的要害处。
我打死你!!打死你!!
“嗯……”
终於,一口甜腥的血气从喉咙中涌了出来,神乐却只是不动声色的用内功压了下去,表面看来还是与方才无异。但是仍然有少许血丝顺著他唇角流出。落在幕清幽眼里红豔豔的格外刺眼,让她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住。
“怎麽不打了,解气了?”看见女人只是盯著自己的嘴唇发愣,神乐以为她担心自己便云淡风轻的一笑。还关怀的伸出手拭去她颊边的泪痕。
只要她要,只要他有。就算是索他的命,他也会双手奉上。
却不知自己这一次却揣测错了女人的心思。男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该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幽儿?”见幕清幽神色有异,那空洞的眼神一时之间充满了迷茫。神乐担忧的拍了拍她的脸颊。
“怎麽了?”一直不说话他会担心。
“怎麽办,我发现我不爱你了。”沈默了半晌,幕清幽忽然像是泄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软软的靠进了男人的怀中。吐出的字句却像刀子一般刺进男人心窝。
真的。
看见他受伤,她竟然不会快乐,也没有感到心疼。不是要报复他麽?为什麽她觉得这一切其实都毫无意义?他的死与活,纠缠还是远离此时此刻纠结上去都是那麽的无聊?
他对她不好,虚情……不如皇甫赢,不如皇甫玄紫甚至不如魔夜风……
“你说什麽?”神乐顿时傻了眼。
原以为自己能用真心最终打动女人受伤的心扉,却没想到这一扇门关起来之後竟然再没有机会对他开启。
他一直以来对她的痴迷都是那麽的自信,两个人的回忆是装在水晶罐子里的蜜糖,只有彼此才有资格分享。所以他大胆的棋出险招,不在乎让魔夜风和皇甫赢对她染指。因为他笃定这女子最终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成为他一个人的妻子。
但是此刻,那张让他为之疯狂的小嘴里吐出的话语却是如此的残忍。
“别动。”
制止住神乐想要一问究竟的躁动,幕清幽闭上眼睛,安静的抱著他温暖的身躯。但是这亲密的动作却像是在抱自己的哥哥或父亲。没有爱恨,没有欲望,没有想要厮守的决心。有的只是想暂时倚靠的熟稔。
这一抱,算是泯去了所有的前尘旧事,泯去了所有的错爱与伤悲。
“我好像只能把你当做兄长一般的对待了……”幕清幽又开口继续说道,同时感到怀中的男身一震,紧接著变得越来越冰冷……
骗了她也好,怨了她也好,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也许她可以将那些看做是自己亲人的无奈之举,而无关爱情。
“你……说的可是真的?”神乐不敢相信的问,薄唇几乎有点想要逃避现实的颤抖起来。他要失去她了,是吗?
“真的。”幕清幽又说。
僵硬。无助。绝望。煞那间,神乐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他不相信,他绝对不信!!一直恋著他的女人怎麽就该死的变心了呢!!
“看著我幽儿……你是在气我对不对?你不会忘记我的对不对?”他的口气突然之间变得可怜起来。眼眸之中闪动著一层晶亮,不知道是不是男儿的泪水。
然而幕清幽却没有他这般感伤,反而如同了结了多日以来的心事一般长长地呼出一口闷气。接下来,她只是睁开美丽的双眸冲著表情扭曲的男人嫣然一笑。然後自己竟然乖乖的在床上躺了下去。
“这次要麻烦你了,请帮我解毒,言悔公子──”
言悔公子。
拢翠楼的楼主,指派给她保护骁国任务的主人。两人的关系从此之後限定於此,再无任何瓜葛。再回首往事一场空,千言万语随风走。幕清幽忽然间明白了自己的心事,歌中唱的其实就是她心中所想,她累了,倦了,也不再是个小女生了。现如今她既然选择了拥有新的身份,就该同样拥有一个新的生活。
而这新生活之中,不再有眼前这个男人。
“帮你……解毒?”嗫嚅著双唇,好半天神乐才回过神来幕清幽要他做些什麽。
这一次明明是对方不计前嫌主动邀请,但是神乐却高兴不起来。反而,口腔里混著血腥味的唾液变得越来越苦涩,苦的他几乎要立刻俯下身子作呕起来。
不计前嫌,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呢?
“好……”
纠结了半晌,用指甲深陷於肉中来克制住情绪,神乐努力的不让自己在女人面前立刻崩溃。她还需要男人来解她体内的媚药。而这个位子,他并不想让给别人。
就算是他最後的福利,和她之间一夜贪欢恐怕将要成为他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一辈子的记忆。
“幽儿……”他试著唤她最後一声。
“嗯?”她的回答带著笑意与眸中浓浓的欲望,声音很轻。
叹了口气,男人动作迟缓的解下床边的帷幔。抬眼凝望著床上的女人投射在自己身上过於平淡的眼神,神乐默默地褪下彼此的衣物。
不一会儿,床帐内传来男女交欢的暧昧声响。只是这接触再也与爱无关……
魔魅(限)15 骁王出行
所有人都说,石将军的儿子回来了。
所有人又都说,回来的那个不是石将军的儿子。
那个坐著八人大轿,轿子四周挂满透明的七彩轻纱,身後跟著威仪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在中洲的街道上穿行而过的不是什麽将军儿子这样的小角色,而是堂堂正正的骁国君王。
拨开屏住呼吸围观的人群,怀著好奇的心思窥探过去,只见轿台上摆著一座方正的金底软榻。榻上之人慵懒而卧,漆黑如墨的长发华丽的流泻在身後,身著金龙黑丝袍。他相貌之英俊可比肩日月,身材之精壮可媲美战神。眉心点了一枚红色的法印,那娇豔的颜色将他飞扬的剑眉衬得愈发跋扈。微眯的狭长黑眸闪烁不定,薄唇紧抿,无波澜的表情更为他增添一抹神秘之色。
“喂,你听说了麽?”人群里有人在交头接耳。
“听说什麽?”路人甲感兴趣的接话。
“据说这个骁王其实是咱们先皇的私生子。”路人乙因为自己所知道的那麽一点内幕消息而露出得意之色。
“哈?”路人甲不信,“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见自己被怀疑,路人乙气冲冲的接著说,“这事儿可是四年前祝宰相亲自捅出来的。我兄弟当年在宰相府里当差,恰好听到。回来说给我听时我开始也是不相信的。”
“那你为什麽後来又信了?”路人甲挑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想啊!”路人乙情绪激动之下也不顾自己身处何地,当场将所分析的全部说出来。
“若不是先皇的私生子,只凭他一个小小的将军儿子。有什麽能耐能借来咱麒麟国的兵力远征出海将那骁国打下,最後还据为己有呢!!”
话音刚落,却见站在对面的路人甲神情攸的变色。再一回过神来,自己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把雪亮亮的利刃。
“你好大的胆子啊。”握著剑柄的士兵一瞬不瞬的望著他,冷冷的说。
“啊!”路人乙顿时吓得惊声尖叫却也不敢妄动,只觉自己两腿发软。乖乖……被听到了啊。
话说人有的时候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即便不能管好,关键时刻也不能太激动,不然早晚惹来杀身之祸。
这路人乙为了显摆自己知道的那点秘闻,忍不住要提高音量。却不料,这音量不幸大到不仅自己周围人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连正从旁边路过的骁王士兵以及骁王本人都听了个一字不漏。
原本就被魔夜风出行的阵仗骇到不行的众人此时更是集体保持沈默,眼光不约而同的往这找死之人的方向瞟,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格外紧张。
“大王饶命啊……”路人乙晕眩欲呕,心脏快要跳出自己嗓子眼了。
“大王,此人口出恶言诋毁您的清誉,是要先削舌喂狗还是直接凌迟处死?”士兵扭头向魔夜风请示。
听了这话,在场的所有民众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那碎嘴的路人乙更是惊吓过度直接昏了过去。
早就听说骁王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却没料到事实是连他手下的一个小兵卒谈起酷刑虐杀都能如此心平气和就像在讨论家常便饭一样。石夜风变成了魔夜风,这名字改得好啊。完全暗示出了这邪佞男人的本性,他根本就是个无情无爱的混世魔头……
正当大夥都在为这可怜的人摇头叹息之时,轿中之人却音色低沈的开了口。
“罢了,我们继续走。他也只是无心之过。”
一句话说的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骁国的士兵更是比老百姓更为惊讶,连最初握剑的那个兵卫看著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家夥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收剑吧?这明显不是大王之前的作风啊!
不收?君命又不可违……
最後权衡了半天只得怏怏的摸摸鼻尖又狠狠地瞪了路人乙一眼,才迅速跑步回到队伍中。心里还在怀疑为什麽大王突然转了性。
像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行人等又开始继续前进。留下众路人仍然心有余悸,惶恐不休……
皇甫赢的书房中,身著麒麟国龙袍的男人正负著双手站在窗棂之前默默地向外面的景色凝望过去。外面风光依旧,正值草长莺飞的季节,动人的春色旖旎无边。
想当初因为是书房重地,所以他下令不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此处。却不料在某一天,被一个古灵精怪的妃子打破了这里那麽多年以来都一直保持的肃静。
那个女人不仅不顾自己的身份爬墙翻进了他的花园,并且还在里面不知死活的放起了风筝。不过也在同一时刻,她那双灵黠妩媚的眼眸也深深的印入了他的心田……
“唉……”不知不觉的,皇甫赢冷冽得神情浮现一道裂痕。他敛下长睫,悠然长叹。
女人这种动物,他从来就不稀罕,更不想花时间与心力去剖析研究。男人,就是为了权利而生的。吞五洲,并六地,是他自小以来的心愿。他要成为的王上,是能够屹立於整个世界之巅的圣君。只有俯瞰天下的那一刻,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血液里流淌的都是伟大的腥红。
而这个叫幕清幽的女子,她的出现是个意外。在搅活了他心中原本的一潭死水之後又突然消失就更是个谜……
在他终於认清了自己深爱著她以後,就笃定了与她厮守终生的念头。莲妃那边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之後,他也没有再过去。一心一意的找人建造更大的宫殿,幻想著搬进去与她同住的一天。
他不介意自己没有三宫六院,甚至说──他庆幸自己没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他原本就是这样严肃古板的男人。以後他皇甫赢的生命里就只有她幕清幽和权力两样追求,假如……这鬼灵精肯表现的乖巧一些,他说不定还愿意将她排在权力之前。
但是只可惜──这一切都变成了他一个人在痴人说梦。他与她的情分还没有来得及相守,便已经失去。
令人倍感窝囊的是,直到今天他还不知道幕清幽的离去是为了什麽。
“可恶!”皇甫赢攥紧了右拳,狠狠的捶在了墙上。没有习过武的拳头竟然也将光滑的墙面捣出一道可怖的裂痕。
他,好恨!
“大王──”这时,外出搜集消息的侍卫走进御书房,在他身後恭敬地跪下。
“嗯,那小兔崽子已经来了?”见身边有下人,皇甫赢扬起眼帘,丰富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他,又变回那个冰冷严肃的麒麟国国君了。
据说判断人中之龙凤,就是要看他是否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与行为。喜形全於色的人较为单纯,容易被他人掌控。而连走路时甩动手臂的幅度都能控制的恰到好处的人往往心机极深,是在背後将他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人。
皇甫赢就是後一种。
尤其是在幕清幽不见後,他似乎变得比平时更为冷酷。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恭顺的死寂,没有半根针敢造次。
“禀王上,骁国国君已进入中洲城。”侍卫可不敢同他一样说出如此耸动的字眼,只好用骁国国君代称。
“你可看清了他的相貌?”皇甫赢侧头追问,英俊的脸上波澜不惊。
“是属下亲眼得见的,另外城门那边的守城官也已经有所通报。”侍卫不知大王在怀疑什麽,连忙一五一十的说道。
“嗯……可是孤王却觉得不对……”听到侍卫的回答,皇甫赢微微皱起了眉头。右手麽指挨个去触碰另外的四根手指,用小动作掩饰了他此时心中暗自转动的隐秘心思。
“大王?”侍卫不解。
“为什麽我总觉得来的那个人不是那小子呢……”皇甫赢伸手用食指轻轻抚平自己的眉头,沈寂的眼眸中闪过一道不解的寒光。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魔魅(限)16 即将见面
“这样好吗?”负手屹立在原地迟迟不肯动弹,魔夜风抬头望著眼前建筑物的金匾上赫然写著的“拢翠楼”几个大字,浓郁的剑眉凝结在了一起。
今天他是以骁王的身份来出访麒麟国的,却没有想到鬼将军约他见面的地点竟然是对方国都里最奢华的妓院。他堂堂的一国之君,未见君王先会鸨娘……是不是有些不成体统?
想到这,魔夜风抿著薄唇,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困惑的神情。
老实说,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这次出访究竟是为了什麽,这一切都是神乐为他安排的。每当他狐疑的问起,神乐那家夥都只是摇著他那把铜骨折扇,笑得非常无害。逼得紧了他就会随便说两句他的根在麒麟国,若是要立司徒星儿为後的话理应回到家乡向自己的养父和生母亲口说一声这一类的话。
不痛不痒,却也句句在理。让他虽然觉得好像并没有这麽简单,却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得就范。
不管怎样,神乐都算是他在骁国的左膀右臂。无论是对方温文儒雅的相貌,还是睿智机敏的头脑。都令自己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信任感。他知道神乐决不会骗他,更不会害他。但是有些时候,尤其是自从他发现自己渐渐的忘记了一些事情的时候……魔夜风觉得神乐这个人的心思,他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最近神乐的行踪尤为诡秘,这一次出行他也是独自打了头阵早早的就不见了去向。令魔夜风有种自己今後一切行为都将会在对方的掌握之中的奇怪感觉。
“禀王上,鬼将军说一切他都安排好了,请王上务必放心!”见大王问话,身边的近身侍卫忙拱起手沈声说道。
就是这样才值得害怕……魔夜风叹了口气,随即看了看回话之人。
好一个英气的眼神!
望著身边的男人,见他气质绝佳,身手不凡。魔夜风心突然安了许多。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这些侍卫也都是神乐为他亲自挑选的。那个家夥可算是为他操遍了心,他却还怀疑著他,实在是非常的不应该!
“那好吧,我们进去。”长袖一挥,魔夜风带头走进这倚红拢翠的窑子大门。英俊挺拔的身姿立刻吸引了众多花娘的注意力,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这骁王居然也喜欢上青楼来狎妓这回事。顺便揣测著,这神祗一般的英伟男人在床上时会有多麽的勇猛。
好浓的脂粉味儿……
看著诸多女人想凑过来却又不敢凑过来的好奇样儿,魔夜风皱了皱鼻子。平生头一回挤进这风尘豔地,这遍地野花的香气他还真的是闻不惯。想当初他虽然好yin,但是连急於讨好他的官员们进贡的处子佳人他都还享用不尽。又何须自降身份,到这“一双玉臂千人枕”的鸨娘床上来跟其他凡夫俗子抢上一个女人?
更何况他现在一颗心里已经完完全全被司徒星儿一个人占据了,又怎麽还能容下其他的女人?
与鬼将军会面以後就离开!
他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随後目不斜视的跟著手下侍卫,穿过人群拥挤的大厅向楼上一间雅房走去……
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在大厅角落非常隐秘的一角里落座的男人一瞬不瞬的看了个满眼。男人锦衣华服,口若朱丹。轻摇折扇的俊逸劲儿只怕整个骁国与麒麟国加起来也不能找出第二个人。
他的长眸眯得很深邃,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身旁站著的小老头更是恭恭敬敬的伺候著,半点都不敢怠慢。
“都安排好了吗?”男人用手指绕著自己的长发把玩,看上去有些好整以暇。
“禀告楼主,已经叫红泪姑娘过去了。”代理楼主答道。
“很好──”啪的一声,铜骨折扇利落的合起。男人潇洒的轻叩掌面,笑容中却混杂了一丝苦涩。
“我看你,能忍多久。”
魔魅(限)17 佳人再见
望著眼前华丽的琉璃金门,魔夜风的脚步却游移不前,俊颜上慢慢的浮升起一丝困惑。他抿著薄唇,心里也说不清楚究竟在怀疑些什麽。身边的一切都完美的无懈可击,但是这些安排却都让他浑身上下感到不舒服……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男人眉头皱的更紧。
原本是已经下了决心,势必要将神乐相信到底。但是他一路跟随著侍卫上楼,穿过重重屏障左转右绕最终来到一间格外隐秘的雅房门口。侧耳细听,里面竟然还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显示出这里决计不会是一个男人之间商议事情与会面的地点。
那麽这又是哪?神乐那家夥究竟想让他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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