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谁要来夺。
幕清幽心里很清楚魔夜风此时最听不得什麽,但是她偏偏要挑他最听不得的话来说。他越是想用强硬的手段占有她的身体,她就越是要清楚明白的告诉他肉体只是幻觉、只是表象。只要她愿意,这魅惑众生的身子可以随便给了任何人,根本不在乎多他一个。
世俗算什麽,礼教算什麽?她为什麽要去在乎那些她不认识的人的想法。只要她幕大小姐心里高兴,她可以随时化为一缕青烟在这个污浊的世界上消失殆尽。任时光蹉跎岁月,往事不堪回首於明月──都决不再留恋半分春色!
他以为将她的身子逗得春情荡漾就可以完全掌控她的心志?也许在她还没有对他产生好感时还可以。因为她到底身中诡异的媚毒,为了求得身体的纾解即便对方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怪兽她自己都很可能都会乖乖就范。
但是现在不同。
现在她喜欢他,满心欢喜和现在的他在一起……可他却不信任她,并且残忍的伤了她的心。身上的媚毒虽然激烈,但是又有谁能在心里比死更难过的时候还能接受伤害了自己的那个人压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呢?那样的话还不如死──
是的,她宁愿死!
“你当真如此下贱?”男人咬牙切齿的欺近一步,俊颜几乎贴到了她的眼皮上。两人的眼球分毫不差的正对在一起,却是谁人的气势也不输谁。
“不是你说的吗?我是表子,是荡妇,是贱格的妓女。”尽管心中对这些形容词感到十分厌恶,但是幕清幽将它们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时却反而像是在狠狠的去抽魔夜风的耳光。
含著自己的手指,女人故意更加发浪的扭动起莹白如玉的软馥娇躯。此时她双腿之间的花园已被男人揉得百般娇媚,滑腻的yin水涓涓不断的推挤而出。潋滟的小||穴已然蜕变成明亮的玫瑰色,正等待著男人的身体来帮她开启最本能的欲望。但是她的眼睛却冷得像冰,寒得如雪。一瞬不瞬的瞪在魔夜风的瞳仁里,像是要冻伤他的灵魂。
她既然如此的不堪,他不还是不顾一切的要得到她、侵犯她吗?那麽他又能比她高贵到哪里去!
“那你还不快来上我。如果你不行的话,那就帮我找另外一个男人。”女人一面说著刺激他的话,一面还身体力行的用嫩白的小腿勾住了男人的健腰,并且在上面轻轻的摩擦著。
她身体想要,但是心里却觉得和他的每一下碰触都像是在用小刀刮她的肉。举止虽然放浪,但是她却并不是真的想要男人像饿虎扑食一样将她啃个皮光骨净,而只是想要反过来羞辱讽刺伏在她身上的魔夜风。
看不上她还要强迫她?他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你以为我会让别的男人碰你?”魔夜风冷笑一声,但那笑声却比鬼夜哭还要凄厉。
只见他目光燃烧得像两团通红的火焰,双手立刻将幕清幽的两条玉腿向两边撑得更开,同时解开自己的裤头就要掏出那灼人的欲望。
如果没有办法入侵她的心灵,就让他深埋在她温暖的体内吧……至少这片刻的销魂还能为他制造出她属於他的温暖幻觉。
“你又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幕清幽也冷笑回去,比冷她从来都不会输。
当她看见男人真的要开始对她有所动作的时候,她反而一反刚才的引诱姿态。而是将两条纤细的柳眉紧紧凝结在一块就像一潭搅不动的死水。只见她苍白里透著潮红的脸颊有著伤感的隐忍,翕动的鼻翼抖著酸楚的泪意。她想不清自己为什麽会在这里受他的侮辱,她也想不清为什麽只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既不会有善始,也不会有善终……
她心好痛,头好痛……浑身发热又发冷,满心满眼都是不欲续命的悲凉。
不知道为什麽,她眼前忽然闪过了那天他们两个在河边放的那盏花灯。那麽多恩爱的情侣聚在一起玩这同一个祈愿游戏,唯有他们两个的花灯逆流飘向看不见的远方──
不祥的预感,难以融合的彼此……这就是他们的宿命,两个人一样的强势,一般的倔强。没有谁愿意臣服於谁,没有谁甘心被对方俘虏和掌控。这也就是为什麽他会对她如此猜忌,而她又在经历了他的猜忌之後对他如此绝望。
想到这,幕清幽摇了摇头,颤动著樱红的小口发出一声让人心碎的叹息。
“你……?”魔夜风见她表情伤怀,手上的动作一窒。只觉自己的心里如同被什麽东西击中一般抽痛不已。正不知是该继续强bao她还是停下猥亵的举动转而安慰她才好之时,眼前的女人却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右脚向他的胯边踹去。
这一下的变故太过突然,男人凝视著她的思维又太过专注,全然没防备到这孱弱怜怜的女人竟然会突然反攻。
幕清幽这次出脚算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她原本已被折磨得全身无力,而後又被媚药所困全身都酥茫茫的一片虚软。但是此时也许是心中的伤悲过於沈痛激发了她身体最後的潜能,让她得以将真气灌注到膝下将这一脚踢得势如破竹。竟将魔夜风高大的身子生生踹开,自己也被反作用力震得跌下桌去狼狈的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突生的变故将男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幕清幽身上细嫩的肌肤也不知道被跌出了多少块淤青,而那细嫩的肌肤更是被擦伤了无数道血痕。
但她却全然不觉,也不在乎。
“自古红颜命若水,薄凉无情苦自知──”见魔夜风被她踢得踉跄倒退几步,巨大的身子撞在窗楞上一时之间无法扑过来,幕清幽突然凉凉的吟出一句自己在心里突然做出的诗。
诗句虽然浅显,却道尽了她红颜命薄的全部心酸。
现在她脑子里空落落的一片,满眼望去尽是大片大片的荒芜。风沙漫天,霜雪卷地──数不尽的日日夜夜她都一个人孤单的度过。而现在,她虽然身边有很多人陪却大多贪图她的美色,只想霸占她的豔绝天下,又有谁真正深入过她的内心探究过她真正对爱的需求呢?
想到这,她心中一苦,却又转瞬间放声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那麽的放纵,那麽的恣意,就仿佛这天下仅剩下她一人。那声音响亮而清澈,仿佛能冲洗去世间一切污浊……
“你……咳咳……”魔夜风虽然被她踹中的只是胯骨,却还被她的内力震了一震,胸口闷闷地几乎要漾出血来。他没想到幕清幽会对他下这麽重的手,心里也是疼痛难当,正待要出口责问之时,却见幕清幽懒懒的抬起眼帘来古怪的笑著紧盯著他不放。
那眼神定定的锁在他脸上,眉宇之间却都是飞扬的挑衅。她似乎很快乐,而这种快乐竟让他感到莫名的不安。
此时她後背倚靠著身後的墙壁,身体似乎已被摔得不能动弹,赤裸的双腿无力的伸直在地板上,微合住诱人的春光。只见幕清幽缓慢的抬起右手,尖利的食指指甲轻轻的抵住了自己的右眼角。
“不要!”当男人终於看清楚她在做什麽的时候,他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疼痛捂著胸口就冲向她的身边……
只可惜他的动作还是太慢,像是算准了他根本赶不及似的。幕清幽用一种最惨烈的方式给了魔夜风致命的一击。
她只是笑,笑得那麽洒脱,那麽灿烂,那麽喜悦──倾国倾城。蕴含了内力的指甲却如刀子一般伴随著她越来越拉长的唇角从右眼角向下割开自己脸部的肌肤一路穿过人中||穴一直将自残的伤痕拖到左耳根。血淋淋的大口子足竟然横跨了她整张曾经最让男人心醉的美丽容颜……
佳人的鲜血一股一股的从深可见骨的外翻皮肉里涌出,将美丽的脸庞毁得宛如厉鬼。而幕清幽自己却像是做了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一样,越笑越快乐,越笑越令人不知是该大喜还是大悲。
“你……你为何……?”冲到她面前的魔夜风一把握住她残忍的“刽子手”,然而她指尖的鲜血和破碎的肉屑却令他懊悔的几乎要杀了来不及阻止她的自己。他颤抖著声音声嘶力竭的对她咆哮,不明白她为什麽要如此自毁。
“现在我再也当不了你口中的荡妇、表子、妓女了。”幕清幽却像是没看到男人的狂怒与伤悲一般漫不经心的抽回自己的手,眼睛仍然一瞬不瞬的望著他。
“你何时放我走?”
39 求医
有很多人都觉得今天中午这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无论是在酒楼里和三五好友喝酒谈天的,还是蹲在路边捧著一碗面做短暂休息的,都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同一个画面──
一个上半身赤露下身只穿了一条裤子的高大男人怀中抱著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像发疯了一样在街上奔跑乱转,到处找大夫求医。这小镇素来平静,邻里和睦,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惊悚的事与如此癫狂的人了。
他们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眼珠子骇得连转动的气力都没有了。
乖乖……这是什麽场面?
只见那男人到处扯著人询问著附近医馆的地址,在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之後就将被询问的人一脚踹开。继而发出一声又一声野兽般的低咆,震得周围行人耳膜发痛。而他怀中脸上惨不忍睹的女人却意外的安静。她没有昏过去,也没有哭,只是面无表情的凝视著远方。任由男人抱著她奔跑,就像完全不关自己的事情一般无动於衷。鲜血染红了她一看就是匆匆系上的衣襟,但是她的身子上还盖了一件厚重的外袍。
见他们如此衣衫不整的模样,人们都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很容易就猜到他们二人刚刚做了什麽亲密的事,却不知为何突生变故让女人的脸部遭受如此重创,而男人却又来不及阻挡。
“大夫!大夫!有没有人告诉我哪里有医馆啊!”魔夜风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幕清幽,只觉得她轻盈的体重让自己感到十分的狂乱与不安。
她怎麽这麽瘦……像是一抱就不见了的幻影一样。轻飘飘的,没一点脚踏实地的存在感。
不,他不想让她消失,不想让她流逝出他的生命。
坚挺的鼻尖轻蹭著女人的额头,魔夜风心疼的要命,不断用手中的丝绢擦拭著她伤口上流出的血液。转眼间一条洁白的巾帕就已被鲜血浸得满满的,找不到半点干净的地方。
那新鲜的血液就像是流不完一样,他不管怎麽擦都还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弄得他满手都是。魔夜风越擦越怕,忍不住将幕清幽搂得更紧。谁也没注意到男人的眼眶红了,那不是因为愤怒或疾病,而是赤诚而滚烫的泪水。
魔夜风会哭麽?
魔夜风当然会哭。
每个人都会哭,有些人不哭只是他未到伤心处。
如果不是幕清幽,魔夜风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为了某个人而到了伤心的最深处。那种痛彻心扉的悲伤之感是他宁可折自己十年寿命都不愿意再度承受的。
老天……她伤了自己,怎麽办……
男人顾不上早春的寒冷,仍然浑然不觉的打著赤膊。但是怀中的女人他却没有忘记帮她把衣服穿好,并且还在上面罩了自己驱寒的外袍。他不遗余力的穿过街道和楼群,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嘶吼。一边奔跑一边向各种各样的店铺招牌看去,只希望能找到一家救命的地方。他要找大夫来,看看幕清幽的脸!
就在他仍然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时候,有个人拉了他的衣袖一下。
“这位仁兄──”胆子比较大的年轻男人指著不远处的一户小宅说道,“那里住著我们这里最有名的大夫,如果你需要的话……”也许是因为看出了这个人只是为他怀中的女人著急,并无半点恶意。男人斗著胆子想要为他指一条明路,但是话还未说完就见对方抱著女人像箭一般的冲了出。
怔怔的望了望魔夜风眨眼间就已窜到小宅门口的英洒身姿,男人讶异的瞪大了双眼。随後挠挠头,笑著走开了。
自己的老婆生病了,做丈夫的当然会担心了,如果换作是他大概也会这样吧。
啧……就是不知道那女人伤得这麽恐怖,老大夫还有没有可能妙手回春。
魔夜风直挺挺的站在屋外,一动不动的快要风化成一块岩石。
刚才他抱著幕清幽冲进来的时候,把正在吃饭的大夫一家吓了一跳。直到那个头发和胡子都已经变白的医生向他讨要怀中需要治伤的女人的时候,他还紧紧的抱著幕清幽不放,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此时幕清幽被老者接进诊疗的屋子里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却还是没有出来。他侧耳细听想捕捉到一丝她的喘息,却怎麽也听不到女人的半点呻吟声,只有老大夫的一些轻声指引和安慰。
不知道她怎麽样了──
魔夜风的铁拳攥著自己的裤角,紧张的快要把那片布料扯成碎片了。
医生说幕清幽脸上的割伤太深,光靠敷药是已经不能挽救的了,必须用细线将伤口密缝上才能保住脸部的肌肤不溃烂。
什麽叫用细线密缝……什麽叫肌肤溃烂……?光是听……他就觉得痛啊!
这个手术让魔夜风的心像是在被火烤。医术高明的大夫会给病人动手术这并不稀奇,但是由华佗传下来能让病人全身麻痹感觉不到手术的痛楚的“麻沸散”几百年前就已失传,就算是挖肉切骨病人们也只有强忍著疼痛几度昏死过去。
而现在要在幕清幽的脸上用针再扎出几千个小孔,并从中穿丝拉线……寻常的男人尚且会鬼哭狼嚎,而他娇弱美丽的女人又怎能承受得住这种非人的折磨?
然而幕清幽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多得多得多。没有哭闹没有挣扎,一直到现在她都冷漠的近乎残忍。不仅刚才自毁容颜时轻松无畏的就像是吃饭谈天一样自在。就算是此刻正让一根细针不断穿刺过自己的皮肤也仍然安静的像一条深藏在海底的游鱼。
但她越是沈静,他就越是备受煎熬。
他恨她恨得要死,恨她为什麽这麽强!恨她为什麽能如此轻易的就撩拨起自己的每一根心弦!可他却又爱她爱得要命……爱到看见她受伤,他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有谁想过停止去爱一个人的感觉能像是将人装进密封的袋子里彻底隔绝了空气?可魔夜风的这种情怀就无比强烈──
不爱她,会窒息。
所以他要自救、要活命就只能用他可以想象出的所有手段把她留在身边给他爱,让他爱……
现在的魔夜风,原本一直不觉得寒冷。但当他将女人交付给医生的那一刻,他忽然警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冷得像在极北冰窟。那是一种由内向外散发的寒冷,彻骨的痛、彻骨的寒……将他的血液凝结,将他的心脉冰封。
他冻得发抖,却仍然不肯离开大夫门前半步。因为他的女人在里面──他要陪著她,陪著她痛,陪著她难过与开心,陪著她……一直到他死。
他仍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仍然不明白她是谁,仍然不懂得自己为什麽会在幕清幽出现之後凭空回忆起那麽多似真似幻的片段……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错了。
他不该像个混账一样妄想用粗鄙卑劣的手段强迫女人来爱他,不该用武力一厢情愿的占有她……他的女人太倔强,不管她是谁她对他而言都是一个可恶又可恨的小妖精!
因为她折磨他,折磨他的心,折磨他的感情,折磨他的勇气与理智。她让他变得暴戾,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他只是想她爱他,他只是生气她为什麽要联合别的男人来伤害他啊……他已经知道错了,可她为什麽要用那种方式来惩罚他?她难道不知道他的心会因此而碎掉麽?
看著她受伤,他恨不得代她痛、代她难过、代她受罪。只可惜,他却只能像个废物一般站在这里等待别人宣判她的命运。
“大夫……”这时,诊疗室的门被从里面拉开了。魔夜风僵硬的俊颜上这才恢复一些人应该有的神采,连忙抢上前去拉住医生的衣袖急切的想要得知幕清幽的伤势。
“她……她怎麽样?”男人努力地张了张嘴,却是连句话都说的模糊不清。
“这位姑娘是你什麽人?”老人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半晌,见眼前的男子虽是俊美无俦却看上去即狼狈又憔悴。又见他对里面那个女子关心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他的心里大概也将他们的关系猜出了三分。
真可惜──
如此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竟然要遭受这种劫难。那姑娘将血渍拭净後就可看出原本是个倾国倾城的佳人,却不知是何人下的毒手竟将她的脸毁去大半,莫不是出於嫉妒?
“她是我的娘子。”魔夜风从口中将这样的关系说出一点也不觉得不自在,反而像是对方真的是她明媒正娶的夫人一般理所当然。
“你的娘子原本很漂亮吧?”老人仍然是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仍然在旁敲侧击的提问。
“嗯,再没有女人比她更美的了。”魔夜风说这话的时候喉咙里苦的快要呕出血来了。
“大夫,她究竟如何?”深吸了一口气,魔夜风眼光里闪烁著难以言喻的晶莹,只盼对方能给自己一个安心的好消息。
谁知,老人却叹了口气,随即伸出手来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轻人,你要接受现实。我已经尽力了──”说罢,他就让开了一条路头也不回的走开了。只留下魔夜风和敞开的门,那意思很明显是要他自己进去看。
魔夜风愣愣的望著老人的背影,突然像是被闪电劈中了一般回过神来,忙扭头向屋里大步走去。而就在他快走到床榻边时,他的脚步却又逐渐变得缓慢了。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害怕,害怕见到一个血肉模糊的幕清幽。
医生的家里布置的简单而整洁,越过待客的茶几就是床榻。干净的被褥上此时躺著一个面白如纸的女人。
魔夜风像一只黑猫一般悄悄的走近。他来到床侧,挨著她冰凉的身子坐下。忍住想要逃避现实的冲动,男人慢慢的抬起自己的长睫将视线从幕清幽的腰部一路向上最後停留在她那张经过重创之後修复而成的脸孔上。
只看了一眼,他又再度将双眼闭起。
紧抿的嘴唇不自然地抖动著,喉咙里有一股咸涩的滋味静静地流淌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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