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学校有规定，除非是本地的同学，否则一律不批准走读申请。”说罢，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吴彤又看了被堵回去的徐大美人一眼，接起了电话。

校领导亲自打电话过问学生的生活问题，即使是新老师也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同寻常，吴彤逼着自己换了张笑脸，徐照蕴伫候在一旁，双手忙把签字的钢笔奉上：“吴老师，这申请您能批准了吗？”

下午两点半，徐照蕴踩着铃声走进教室。

医学部的学生上语文课！？怪不得她兴致缺缺了，打着呵欠，实在困！

“有人说，时间是一点也浪费不得的，尤其是在一个人青春的时候，因为青春只持续一点儿时间，很短的一点儿时间。”顾纯钧说。徐照蕴一屁股坐在了位子上，翻开崭新的书本儿，眼也不抬一下，惟有在皮肤下的血液加速了流动，使她的一张脸红了个彻底，没法真正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有人发出了哄笑声，她赌气地看向站在讲台上的顾纯钧，只见顾教授也在看着她，她有些惊讶。

说也奇怪，自打那次起，徐照蕴对这语文课就越发地上了心。她总是第一个走进教室，经过讲台时，会无意地从袖口中撂下一颗巧克力，或是一小袋话梅。没过多久，顾纯钧便当场开了庭审：“很感谢同学们的小礼物，但我并不嗜甜，且这些点心对年轻人来说是享受，对中年人来说却是负担。”台下笑声、反对声兼有之，徐照蕴直直地瞪着她的顾教授，顾纯钧的眼光却始终没有看向她，她直觉到了那份逃避，反而更加笃定了，骨子里的火苗在一刻不停地烧，烧得她的爱愈深，愈热烈。

在医学院的日子十分忙碌，而喜欢上的又是自己的老师，这怎不叫人痛苦？大一结束后，和顾纯钧见面变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徐照蕴一度想过要放弃，可那个人始终在自己的心底，她是挣扎了又挣扎。

直到那一天，和顾纯钧的一场不期而遇使她重燃了本已快熄灭的心火。当时她躺在四月份的太阳下面，全身暖洋洋的。那是学校的一面小山坡，植物向阳生长，绿粉淡淡，清香拂面，如游丝样的阳光在空中穿梭……她永远都记得那一幕！顾纯钧走到了她身旁的不远处，她知道是他，可他们没有招呼彼此。她静静地躺着，只装是睡着了，身下是柔软的草皮，裙摆发出的悉悉索索声恰似风的呢喃，顾纯钧不发一语地坐在了离她不远处，就那样与她共同俯仰了一会儿天地。直到有人靠近了他们，冲破了这种默契，她率先走开了，狠狠地瞪了瞪那几个无辜的电灯泡。

假如这便是他们的结局，倒也不失为美好不是吗？可年轻人是不大懂得保持这种欲说还休的美好的。转眼她就大四了，她要告白！

离开学校的日子在即，下半年就要去实习了，徐照蕴决定将她深埋在心中的情意写成一封信，言辞间的克制，是自己也没料想到的。

信被放在了顾纯钧的办公桌上，她约他在校外的一家餐厅见。当晚，她等他等到了十一点，等到餐厅都打烊了，她就站在门口接着等。在一辆又一辆驶过的车中，谜底终于被揭晓了，她亲眼见到了顾纯钧的那辆破别克，慢悠悠地擦着她过去了，她的辅导员吴彤就坐在他身旁的副驾驶座上，两人有说有笑。

“顾纯钧！”她冲动地追了上去，更出乎她意料的还在后边，那辆车徐徐地停了下来，吴彤翩然下车：“徐照蕴？真巧了，刚我还和顾老师提起你。你……你怎幺了？”她飞快地跑了，想她还从未输得如此彻底过。直到她反应过来，眼前竟然是酒吧的一角，她已经把自己灌醉了。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