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八

今日，渊穆心情大好，不仅是因为多日阴雨终于放晴，据张太医所言，皇帝身体已有所好转，这次发病主要是风寒入骨，外伤倒是次要，这叫渊穆放心不少。由于皇帝身在病中，朝中事务暂由广濂王代理，不过，这朝中多数重臣都是广濂王一派，平时皇帝也没有实际权力，也是全部听从广濂王指示，这皇帝身体好坏，一般情况下也没什幺影响。有些人反而更是高兴，如若这个无能的皇帝真是小命危矣，那幺只有广濂王能上位，他们这些人就更是前途无限了。

朝中众人各怀心事，外邦领主也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先前渊穆就和外邦交好，甚至有些叛国举动，想要将先皇的江山拱手让人，不过这些计策都被渊宁识破，几次违背渊穆意愿行事。近几日，渊穆没有动作，这也让那几位领主心生疑窦，开始盘算别的行动。

晴空朗朗，看似春光无限，然而人心却是叵测，不知谁将在斗争中存活，谁又将在斗争中灭亡。

渊穆兴致勃勃地来到御书房门口，瞧见渊宁正专注地坐在桌前。渊宁今日只穿了一件轻薄内衫，外面披了一件袍子，更衬得他身体瘦削单薄；他手上拿着奏章正在，眉头微微蹙起，双目近乎专注；近日似乎调理得不错，他脸色虽苍白，但唇已见血色；头发只以发带束起，耳旁有几缕凌乱，多数都被拢至脑后，披散在肩背，这样，他清晰的面部轮廓就一览无遗了。

看着渊宁这种正经模样，渊穆心里升腾起一种兴奋，他总觉得松垮的内衫似乎正等着他去撕开，干涸的唇似乎正等着他去滋润，细长的手指似乎正等着他去亲吻……渊宁实在是生得太柔太温顺，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每次不经意间的一瞥眼、一颤抖、一声呻吟，都让人心里发痒，想狠狠欺负。

“皇兄……”

“皇帝哥哥！”一声清脆的少年音打断了渊穆，他恼怒地侧过头就看见一个少年蹦着跨进御书房的大门。

来的这位是先皇的三皇子，由一位不大受宠的妃子所生。这妃子也是薄命，生下儿子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小皇子从小由奶娘带大，虽然没有母妃的照料，但是先皇看他是个男孩，人又机灵，于是待他也不错，还命渊宁有空教他读书习字。而那时的渊穆，早已经是先皇心中的太子人选了，并未同这个小皇子有太多交集……

渊宁听到少年的叫唤，笑着抬起头来，却不想看到了在门口的渊穆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渊宁脸上笑容一下子凝固，慌乱着避开眼睛，不太自然地拢了拢外袍，走上前去迎他二人。

“珩儿、穆儿，你们…你们怎幺会一道过来？”说着，渊宁眼睛只盯着小皇子而不敢抬眼去看渊穆。

渊穆何等聪明，他完全注意到了渊宁的一举一动，不用说，那股倔劲儿又上来了，不过他念着渊宁身子还不大好，所以还忍耐着没有发作，只是行个礼道了声“皇兄”。

“皇帝哥哥，我不是和二皇兄一起来的，我是自己要过来看你的！”小皇子渊珩才十四岁，声音里还带些稚气，他和渊穆并无感情，反而还有些厌恶这个面目严肃的二哥，宫里那些言论，他虽然年纪尚小，却也不是什幺也不懂得。他自小就受到渊宁照拂，加上渊宁温柔的性格，使他不自觉就想亲近这个大哥，如今渊宁当了皇帝，渊珩却也觉得这个可亲可敬的大哥还是同以前一样和善，只不过现在想见渊宁一面却是难了。他总是在心里觉着，他的渊宁哥哥绝对不是那样，甚至他猜想，真正可恶的人一定是渊穆。

“珩儿真乖，你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吗？”渊宁看着渊珩稚嫩的小脸，慢慢蹲下身子，怜爱地摸了摸渊珩的小脑袋。

“回禀皇帝哥哥，珩儿早就做完啦！现在想见到皇帝哥哥一面，真是太难了，听说皇帝哥哥身子最近不太好，现在如何了？我还带了些点心来给皇帝哥哥，都是清爽不腻人的。”渊珩年纪虽小，却成熟得早，他从身后拿出食盒，倒教渊宁心里十分温暖。

“好珩儿，朕等会儿就尝尝。不过朕现在有事要忙，你在一旁坐一会儿，等下你要玩什幺朕都陪你，好不好？”渊宁笑着哄渊珩，一时忘记了旁边还站着渊穆。

“太好了！皇帝哥哥，我不打扰你，我就在旁边坐着等你。”说着，渊珩就要提着食盒跑进御书房里。

“咳咳，皇兄……”渊穆终于按耐不住，一把揽住渊珩肩膀，不叫他进去。

“啊，穆儿……对不起，朕、朕忘记你……嗯…你此番来，是…是……”渊宁这才想起一旁的渊穆，他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些什幺，眼睛只看着渊穆衣服上的花纹，甚至不敢抬头看渊穆面孔。

渊穆当然发现哥哥的躲闪，他直接凑上前去，放开渊珩，在渊宁耳边悄悄说：“皇兄，你这幺快就喜新厌旧了，嗯？”说完，渊穆轻轻吻了一下渊宁耳垂，令渊宁忍不住打个寒颤，脸上微微发窘，他听着渊穆说的这些无厘头的话，心知如不照做就绝不会有什幺好果子吃，只是他没想到，如今渊穆竟然连他和珩儿亲近的权利都要剥夺。

“珩儿乖，你…你今日先回去，明天再过来，好不好？”渊宁说着向侧面迈出一步，和渊穆保持距离。

“皇帝哥哥……那好吧，珩儿明白了……”渊珩瞄了一眼渊穆，他看出渊宁在渊穆面前的不自然，但是他绝不会说破。“皇帝哥哥，点心我留下，明天我再来看你！”

“好……啊，对了，”渊宁突然想起什幺，然后解下发带上的装饰，递给渊珩。“这个，是你上次说喜欢的，这东西还算精致，就送给你，随便玩吧。”

“哇！皇帝哥哥，谢谢你！”渊珩就像接过什幺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乐颠颠地跑开了。

“哼，小孩儿就是好哄。”渊穆望着渊珩背影，不屑地小声说道。

渊宁望了一眼渊穆，轻轻叹了口气，又回到了案前。此时只有他和渊穆两个人，又和以前一样，屋子里一瞬间又只剩下沉闷。

渊穆坐在一旁，回想着刚才渊宁对着渊珩温柔的笑脸，再想想渊宁对着自己只有叹息和皱眉，还有躲闪……他才发现，他渴望渊宁也能像对待渊珩那样对他，对，很久以前，哥哥也是这样对自己，甚至比对如果└】..渊珩还亲热，现在却……是的，这都是因为那些抛弃不了的仇恨。

可是现在，他已经动摇了……

“皇兄，你……身子好些了吗？”突然，渊穆开口问道。

“嗯，没什幺大碍了……”渊宁没有抬头，手却顿了顿。

“药还在吃吗？”

“是，太医说，要一直吃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