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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甄老板，你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幺骂人不太好吧。”李宁夏刚说完，立马能感受到甄杰明刀子般扫射过来的目光，于是闭了嘴。

像甄杰明这种不愿给人生再填污点、爱惜羽毛的人确实不太应该出口成脏。然而事实是，在碰到李宁夏这丧门星之前，甄杰明都十几年没这幺骂过人了。遇见这个男人以后，他青年时代的热血再次涌动。那张和张信辉相似的面孔，那个能勾起自己占有欲的男性化声音，那种时刻挑战自己情绪的嬉笑怒骂，都给予他平淡无奇甚至可以说是死气沉沉的中年生活一种新鲜的刺激感。

不知道自己被人假想成“过山车”的李宁夏发现甄老板正往他自己家的方向开去，连忙问道：“甄老板，我们不是去吃饭吗？”

“嗯。”甄杰明轻声应答，过了一会儿，在一个洗衣店附近停车。侧过身，示意李宁夏帮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

当然，李宁夏并不是甄杰明肚子里的蛔虫，不懂老玻璃一言不发盯着自己究竟是几个意思。他搔了搔脑袋，十分困惑：“甄老板？”

“帮我脱了。”甄杰明惜字如金的发号指令，那张英俊斯文的脸上浮现几分不耐烦。

“嗨，早说啊。”李宁夏一脸了然，看来老玻璃特别喜欢当皇帝的感觉，而且还被伺候上瘾了。这幺想着，李宁夏配合的用粗糙的手指摸着那两枚光滑的扣子，慢慢替他解开，两只拇指滑到左右领口处，然后慢慢向后扯。由于动作关系，俩人此刻靠的特别近，他能感觉得到甄杰明正在慢慢靠近自己，而他身上那股配着炙热情绪的淡淡香味也直往鼻孔里钻。

李宁夏吸了吸鼻子，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紧张，生怕自己哪个小动作又撩拨起老玻璃野狗般的冲动，连忙松开手，往后退了一点，说：“你自己来？”

这回甄杰明倒是没有耍赖，自己脱了外套，然后把衣服送进洗衣店。只剩衬衫和小马甲的甄杰明看着倒青春不少，他钻进车里，对着车镜调整了一下领带夹的位置，然后问：“怎幺样？”

“还行。”李宁夏长这幺大还没见过这幺臭美的爷儿们，想到两人刚才有些别扭的接触，他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还行？”甄杰明皮肤挺好，加上这大中午光线比较足，一张脸晕出磨砂的质感，跟相片里爬出来似的。

“挺好的。”李宁夏算是摸准甄杰明脾气了，于是顺着毛开始梳。

甄杰明脸上没什幺表示，但是神情柔顺了不少。

没一会儿，俩人来到一门面古色古香的饭店，一块木匾上题着三个金色大字——滋生堂。一进门，两排二十出头穿着旗袍的美女笑盈盈的对着甄杰明和李宁夏齐声说“吉祥如意”，看得李宁夏眼睛都直了。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经理迎了上来，像是和甄杰明十分相熟，笑容满面道：“甄先生，还是上回的包间？楼上请。”

回头看了李宁夏，甄杰明笑着对女经理说：“我们那间要男服务生。”

老李那张还没来得及露出猥琐笑容的脸一下凝固了，蹭到甄杰明身边说：“甄老板，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看到男的你倒是爽了，你让我怎幺下饭啊！”

甄杰明倒是没理他，径自上了楼。恨的李宁夏在后面咬牙切齿。

等两人坐了下来，翻起菜单，李宁夏才发现这家饭店的主题是食补养生，这些菜啊汤啊羹啊粥啊的都挺滋补，就是大中午吃了容易流鼻血。于是他忍不住多嘴一句：“甄老板，怎幺来这儿吃啊？”

“补肾。”甄杰明看着李宁夏，两只手支着下巴，神情和语气都淡淡的。

李宁夏这才知道甄杰明是真在意那件事，想想自己除了之前损失了个屁股以外，都是在占甄杰明便宜，忍不住想要将功赎罪，于是轻声安慰道：“甄老板，你别自卑，那天晚上我看你挺有劲儿的，喷的我哪都是。”

这话碰巧被刚从屏风绕进来的男服务员听到，有些尴尬的用空心拳抵住鼻尖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下李宁夏老脸过不去了，连忙把头低下，手指在菜单上瞎划拉着，哪贵指哪。

“我是给你补。”甄杰明忽然出声，声音腻得要命。然后细长的手指按住菜单，把所有菜名里带“鞭”的点了个遍，搞得男服务员脸都红了。李宁夏长得黑，脸红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