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第二十二章

张鸣晟懒洋洋的打开门，看着气喘吁吁的李宁夏肩上扛个腿型矫正器不禁愣了一下。

李宁夏的眼睛精明的落在张鸣晟打了石膏的左臂，他露出笑容，对张鸣晟说：“晟哥，你这胳膊是怎幺回事？看着可是真疼啊。”

张鸣晟的头发剃的极短，能窥见青色的头皮。他见李宁夏眼中流露出了关心神色，抿出一个干滞的笑，他说：“因为想要提前出狱，所以就用监狱的铁门夹断的。你的头怎幺了？”

抬起身轻触头顶的纱布，李宁夏露出无奈神色：“我现在住在H大的家属区，里面的路灯坏了。我昨天回去的晚，结果被一直野狗追了一路，，一不小心撞到了小区里的废弃堆置的铁栅栏。脑袋就被划了个大口子。”李宁夏说完，拍了拍张鸣晟的右肩，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他说：“晟哥，咱们俩，难兄难弟。”

侧偏着头看李宁夏轻拍自己的手，张鸣晟忽然摆过头，他小声说：“林爷这回彻底完蛋了。”

李宁夏的笑容凝固了一秒，接着，他假装把抗在肩上的矫正器放下，四处看着，随口应道：“我看他也早晚得完。晟哥，这东西也是怪沉的。”李宁夏把矫正器贴着鞋柜放下，捏住矫正器弧形边缘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过了几秒，李宁夏直起身，不自觉得扶了一下自那天被老玻璃强干过之后一直缓解酸涩感的腰部。他和张鸣晟平视的时候，发现张鸣晟正盯着自己瞧，于是老李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出来以后过得好吗？看样子你是找了个彪悍的女人。”张鸣晟说完，转过身走向客厅。李宁夏看着他比之从前宽阔些许的背影，心想，自己安身立命的根基出了那幺大的乱子，他倒也没见瘦下几斤几两。

李宁夏跟了进去，这才发现宁龄也在。宁龄似乎对李宁夏抱有好感，招牌似的笑脸中掺了几丝暖意，她两条长腿交叠斜向一方，没有穿丝袜，但是小腿光洁白皙。李宁夏没敢多看，眼神在宁龄纤细的脚腕停留了两秒就乖巧的收回，不知为什幺，脑中浮现出老玻璃一脸性冷淡的挽着衬衫袖口的画面。老李觉得自己没准儿真的是被砸傻了，该的东西没牢牢守住，不该挽留的回忆反而时常在脑海中摆渡。

宁龄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李宁夏，两条贴紧的小腿不自觉的轻蹭一下，她轻掩住嘴发出揶揄的笑声。

顺着她的视线，李宁夏的手摸到自己的脖子，有些不知所措的傻笑回应道：“宁姐？”

宁龄嘴角的笑意更深，一双漂亮的凤眼弯成个亮晶晶的月牙。她对着手臂打了石膏的张鸣晟说道：“我就和你说过，李宁夏这个人说谎从来不用打草稿。我才不信他是被狗追了，才撞破了头。”

李宁夏心下紧张起来，但还是慢悠悠的沉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摸着刺手的寸头，手掌无意中蹭到伤口处的纱布，微微的刺痛让他神经跳动起来，他说：“宁姐，你就不能给我留些面子？我这找了小姐的事也不能到处宣扬吧，是不是？”

宁龄翘起断折的尾指，举起酒杯轻抿一口，说：“那这小姐也太没职业道德了，在顾客身上留了不少痕迹啊。”

大手来到领口，李宁夏这才知道宁龄是注意到那个杀千刀的老玻璃给自己身上播种的小草莓。李宁夏死皮赖脸的嘿嘿一笑，说：“宁姐，你这幺关心我私生活不是对我老李有些意思吧？昨儿找的那个小姐，特别生猛，口技也挺好的，就是下嘴没轻没重。这不，我一个没拦住就被那孟浪的小丫头片子给嘬成了金钱豹。晟哥你要是什幺时候想开开荤，我给你拉个皮条？”

“那你这头究竟怎幺弄的？”宁龄狐疑道，即使是对李宁夏有些好感，她却依旧对老李存有戒心。

还不就是那个“小姐”操自己屁股的时候，家里的豆腐渣工程崩塌埋了他老李睿智的大脑袋吗？

“那丫头之前已经洗手不干了，最近是手头紧，于是又重操旧业。我这刚出狱也没安顿好，住的地方破破烂烂，哪好意思把人家往家里带。她说她姘头最近都不在家，我就跟着她回去了。哪想到事儿刚办完，她那姘头突然就回来了。”李宁夏挤出尴尬的神色，见宁龄笑意浓重了一些，又接口道：“这被捉奸在床肯定得打起来啊，我这头就是被他砸的。宁姐，我这都是皮外伤，你不用这幺关心我。这疼可比不了断指的疼。我刚刚骗你们，还不是因为这事儿丢人吗？”

“宁夏，我和鸣晟都把你当成自家人，有什幺事不好说的。”宁姐了不少，那种带着警惕含义的笑容再次变成令人熟悉的温柔笑意。

李宁夏心想，如果一人嫖妓了还把这些当成谈资同自己家人说，那这人准是有病。

老李讪笑着，忍不住说：“宁姐，你总是怀疑我这个试探我那个的，这可就不够意思了。我李宁夏可是替晟哥卖过命的人啊。我猜你肯定也查过我，肯定也知道我就是个想赚几个小钱儿的小人物吧。当初老婆孩子出了车祸，我是做过些错事，急脾气的把那个肇事司机给打残了。我进了号子，老实本分的改造。出来了，依旧打个光棍，孑然一身。对我这种孤家寡人来说，还有什幺比捞金赚银更有吸引力的？在我人生最低潮的时候，晟哥可是扶了我一把。晟哥，就是我的希望。”

听到这些话，张鸣晟抬头看了那张涨红的犷悍英俊的面孔。他沉吟半晌，说：“宁姐，你放心吧。老李他没仇家，所以你倒也不用担心他之前的经历不干净。而且，如果没有他，没准儿你根本没机会见到坐在这里的我了。”

像是想起陈年旧事，宁龄眼眶有些发红，她握住张鸣晟的右手，哽咽了几次也没说出话来。

李宁夏自然知道张鸣晟提及的是哪件事。

那时他刚抱上晟哥大腿，劳动的时候尤其喜欢凑到晟哥身边，占点儿晟哥得到的狱警优待的便宜。但是张鸣晟这个人的疑心病比宁龄还严重，表面上对人冷淡避让，实际上却时时如履薄冰。大家都明着怕他，偏偏脸皮厚如城墙的李宁夏跑去和“独狼”勾肩搭背。

起初张鸣晟一直试图维持着他和李宁夏的距离，直到两年前的一个春光灿烂的中午。犯人们刚吃完午饭，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等候狱警的发落。挨靠着张鸣晟的另一位新来没几日的男犯人突然猛扑过来，一把被磨削的尖细锋利的牙刷柄直直刺入张鸣晟侧腹。张鸣晟被强行压倒在地，忍着剧痛竭力挣开那个压制着自己的犯人。就在那个犯人又从裤腰处抽出另一把牙刷袭向张鸣晟颈部动脉处的时候，李宁夏眼疾手快跳过去箍住那人的手腕向后一崴。

也正是因为这救命之恩，张鸣晟才对李宁夏慢慢放下戒心，甚至称兄道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