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总算过去了。才上任第一天,就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了似的。”年修齐喃喃道。
秦王身着一身便服,更衬得身形修长笔挺,走到年修齐的身边,靠在窗台边上,与他一同看着外面明亮的秋夜。
年修齐转头看向他,只见秦王墨发如瀑,鬓若刀裁,稍稍上挑的眉毛斜飞,一双眼睛明若朗星,薄唇恰到好处,显得凌厉却不刻薄。他刚刚换过伤口的药,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那药香中还夹杂着一丝凉意,正如秦王有时候会给他的感觉,那一丝丝捉摸不透的凉意。
年修齐看着看着便入了迷。他向来知道秦王长相不凡,却从没像现在这样认真仔细地打量过他。许是夜色使人迷醉,他只觉得月光下的秦王简直俊美得不像话。
“世人都道当官好,却不知当官也有当官的难处。”秦王突然道。
年修齐一怔,醒悟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话。
“我只是随便感慨一下,反正当官再难也让人趋之若鹜。我今天查了一下之前的帐目,一笔笔全是亏空,帐上抹平了,实际上府库无银,粮仓无粟。”年修齐叹了一声,“不知道被多少官员中饱私囊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谁不想当官呢。”一抬眼见秦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年修齐脸一红,摆了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个了,让人平添心烦。”
“本王是想说,修齐刁蛮任性惯了,突然正经起来,倒让本王有些刮目相看了。”
“我哪有刁蛮任性了!”年修齐不服气地道,“再说了,你才刮目相看啊,我以为你早该刮过七八回了。”他说着对了对手指,抬眼看了秦王一眼,凑过去扯了扯他的衣领,锁骨下的白纱布便露了出来。
“殿下,你还疼吗?!”年修齐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那纱布边缘。
“本来应该不疼了的,但是某个刁钻的家伙说过再也不跟本王顶嘴,转头就丢到脑后。本王被气得狠了,伤口便愈合得慢了。”秦王低头看着他道。
年修齐愧疚地摩挲着那洁白的纱布,万分沮丧地道歉道:“对不起,殿下。”白天的时候秦王太像秦王了,他一时间就忘记了这还是个伤员。今夜月光下的秦王就像妖怪变了身似的,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怎么就这么惹他心疼呢。
果然是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但就算知道了也心甘情愿,这才是最可怕的。
“殿下,你的房间准备好了么?”年修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修齐要赶本王走?!”秦王挑眉道。
“我赶你你就会走吗?”年修齐双目含情地望着他。
秦王笑而不语,年修齐一看他这副神情就知道他会说什么,连忙一把搂住秦王的脖子:“那我不赶你走。”
秦王一只手揽住年修齐的腰身,笑着道:“县衙这么大,县尊大人都找不着一个院子给自己的师爷住?!”
“殿下不要故意欺负我。”年修齐声如蚊蚋地道,“你我早已心意相通,便是同床共枕,抵足而眠,也是应该的……”
他话音未落,突然被秦王拦腰抱了起来。年修齐一惊,忙双手搂住秦王的脖子,抬头便望进了秦王含笑的明亮眼眸里。
“殿下身虚体弱,不要逞能。”年修齐急道。
秦王挂在脸上的淡然笑意出现一丝龟裂。他有着不太好的预感,如果任这个家伙说下去,这好不容易才来的旖旎气氛绝对会被他败坏干净。
“闭嘴。”秦王仍旧笑着,薄唇微微一动,吐出两个极具威慑力的字。
年修齐听话地闭上了嘴巴,满脸通红地被秦王抱进了房去,卧房的门也被秦王极其潇洒地用脚在身后踢上了。
第二天一早,鸡鸣三遍,便到了衙门各房典吏点卯的时刻。年修齐拖着沉重的脚步,扶着酸沉的老腰,一步一步地走上了书案后面。
县丞李好德看了他一眼,上前关心道:“县尊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太劳累了,生病了?!”
年修齐唉声叹气地摆了摆手:“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大人如果有事,还是说出来的好,不然耽搁的是自己的身体。”
说出来?!年修齐撇了他一眼。我敢说你敢听吗?!天真的乡下人。
“说了没事就没事,快快点了卯回了话,赶紧的都去做事去。”年修齐在椅子上不安分地挪了又挪,不耐烦地摆手道。
“是。”县丞应声退下,没想到那主薄又左右看了看,上前道:“师爷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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