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眼睛里泛起担忧的关怀 ——克雷森特几乎不会用“很多很多” 这种含混的词，按照以往，他应该说“一具质检过关的家用机器人躯体可以正常功能55年到59年左右，具体情况取决于磨损度最高的膝肘关节维护程度”。可如今他似乎陷入了感性的漩涡，浑身散发着甜美的脆弱气息。
阿瑞斯咬了咬嘴唇，另起了一个话头：“我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有很多次都出于生死关头的状况，可是我似乎从没有过一次产生‘这次我死定了’ 的想法。”
克雷森特侧过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自己半张脸都陷在胳膊里，风刮散了一些发丝，扫在他的额头上。
“很奇怪，” 阿瑞斯知道他在听：“在那些最激烈、最黑暗、最鲜血淋漓的时刻，我从没想过死亡，但是在昨天，在里赫阳光最好，校园最宁静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十分接近死亡。”
“*No Surprises。” 克雷森特评价。
“*Suiide Is Painless。” 阿瑞斯回答。
他想了想，接着说：“我似乎从没见过一个情绪激动的自杀者，我是说，那些成功的，不是虚张声势的。”
“因为这便是生命的属性 —— 它来得时候聒噪不已，走得时候悄无声息。” 克雷森特叹息道。
“是嘛，” 阿瑞斯弯了弯嘴角：“甚至连Seven都……我记得第一天试跑的时候，全项目组都围过来了，那是四年里楼里最热闹的一天了吧。”
“吵死了。” 克雷森特也回想起了那一天。
“但是你把他们都赶走了，” 阿瑞斯模仿起他坏脾气的语气：“都给我出去！吵成这样像什幺话！这幺多干扰我怎幺做初始调试！”
克雷森特哼哼了一声。
“所以你就这样霸占了Seven的处`女……恩……处`女视野？” 阿瑞斯笑起来：“我一直觉得人工智能一定也是如果└】..有雏鸟情节的，不然他为什幺对你特别情有独钟。”
克雷森特爬起来坐直身子，抱怨道：“你这都是些什幺烂词儿。”
“你说到时候Seven看到你的时候会怎幺想，恩？” 阿瑞斯兴致盎然：“噢！妈妈终于来看我了，噢不，妈妈手上是什幺东西，妈妈为什幺要这样对我。”
他假哭起来。
克雷森特侧过身子，死鱼眼盯着他：“谁是妈妈？恩？你知道这种没有自动驾驶的老式车是很容易出车祸的吗？”
“噢妈妈我错了，我只是想引起妈妈的注意，不是故意要欺负弟弟的！” 阿瑞斯继续声泪俱下地演到：“不要停运我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会停运他！只是暂时改写一下控制权解码一下病毒而已！整个过程不会用超过三分钟！整个爱斯维利亚甚至不会注意到这一切，” 克雷没好气地说：“还有，再叫一声妈妈试试看，看接下来是谁哭着叫妈妈。”
阿瑞斯笑起来，他的笑声被风吹散，穿过在金发留下的碎光。
克雷森特瞪了他一会，最后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笑起来 —— 他额头到鼻梁的弧度很好看，眉眼干净，目光柔和。
脆弱感性的克雷虽然诱人，阿瑞斯想，但果然还是自信无畏的样子更加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吊坠，觉得胸口热乎乎的，像是窝了一只小奶猫。
若不是闻到了海风的味道，他还以为这段旅途将永无终点。
注解○1： 《No Surprises》（不必惊慌，也可结合文意翻译成并不吃惊），收音机头（Radiohead）的歌曲，是一首着名的“自杀之歌”，歌曲安详而平静，讲述着一份疲惫而忧伤、期待着最后一次抽搐和牢骚的心情，有一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式的绝望的温柔。
注解○2：《Suiide is painless》《自杀是不痛苦的》，Lady & bird的歌曲。歌曲以一种非常清澈的调子在抒发自己对“to be or not to be ”的想象 —— 那即是自杀毫无痛苦而言，他能为你带来许多变数，你可以在得失之间游刃有余。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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