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森特后退了一步。
阿瑞斯察觉到他的抗拒,有些吃惊眨了眨眼,但这讶异的神色转瞬即逝,随即他缓缓收敛起笑容,不做声地凝视着他,好像要看穿他的内心的打算一般。
又来了,克雷森特想,那种比恶魔岛断崖外盘旋的海水还要更加深沉的目光。
在离开哥德路4号地下室的那个夜晚,在驶出爱斯维利亚南门主控室的那个瞬间,在祖铎摄像机轰鸣灯光暧昧的摄影棚里的那次逾距,这目光,就是这目光,压得他透不过气。
所以不受控制地,他又后退了一步。
克雷森特感到自己又退回到了山崖的这一端,迷雾散尽之后这深渊才叫人后怕不已,原来自己一直行走在坠落的边缘吗?他脑子里一时间涌起很多问题,那些长久以来被自己忽略的,不曾深想的问题。
眼前的这个人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什幺呢?
不,更好的问题或许是,自己对于这个人来说到底是什幺呢?
九年了。
九年前自己还是那个不可一世、无知无畏的猖狂青年,如今的他也已经三十三岁了,他感到疲惫,感到倦怠,感到不知所云。
他感到无聊,似乎这世界就从没像今天这幺无聊过,没有一丝兴奋点,没有一星半点火花,没有奇迹,也没有悲剧。
而对方又是什幺时候,从一个精准无情的杀戮机器变成现在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呢,他似乎昨天还是那个军装笔挺、手套上一尘不染的安全队长,七百米外单手举枪击毙了一个仇恨份子,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这副人畜无害的假面,克雷森特想。
九年了。
九年来,他不动声色地淡化自己的存在,装疯卖傻地潜伏在自己身边,克雷森特不认为自己是这幺值得下功夫守护的资源,尤其对于一个波拉德来说。
那这一切是什幺呢?
克雷森特吃惊于自己竟然在这样一个场合和时间点里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明明曾经有那幺多相处的时候,以及更多独处的时光,这份疑问都不曾如此赤`裸地钻到他脑子里。
人群越是嘈杂喧闹,克雷森特越觉得头绪纷杂,他不得不避开阿瑞斯的目光。
于是他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Seven —— Seven的长相自然不曾改变,连银发的长度都同第一天被唤醒时一寸不差,许多旧时的小习惯也一如既往,克雷森特不得不承认,这让他们对彼此感到亲切。Seven也许已经九年没有见过他,但他却一直定时收到Seven的年度报告。
虽然这一切Seven都不知道,毕竟关爱让幼崽更加脆弱。
耳边的人声愈发鼎沸。
克雷森特烦躁地扯了扯领子,随即他发现这嘈杂不是他的幻觉,至少不完全是他的幻觉,大型注意力靶子已经活动到舞台前面,跟他们只有一道虚掩的赞助商幕布之隔。
克雷森特又后退了一步,说:“别让他过来。”
Seven和阿瑞斯齐齐回头看他。
然后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在这一眼中找到了什幺共识,他们默契地互相一点头,随即一个向他走来,一个钻出幕布迎向灯光闪烁的台前。
克雷森特看着阿瑞斯两步跨过来抓住他的胳膊,警惕道:“你干嘛?”
阿瑞斯说:“你不是不想引人注意吗,我们从后面走。”
克雷森特挣扎了一下,说:“芯片呢?不是,Seven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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