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要移到日本是开业的第一年他们就商量过的。
伊藤佐知常年住在国外,但对于日本还是有一抹属于故乡的留恋在,加上魏静言也认同日本比英国离家近得多,预想往后回家后虽然不能在第一线上帮忙伊藤佐知,不过至少两人往返容易,沟通也方便得多。
哈维因为认识了他们几人,对于古老的东方文化有了庞大的憧憬和向往,这几年已经把手边的东西都换成现金,早有准备跟着这几人一起离开英国。
至于王耀,他也已经放下当年心中一直无法释怀的初恋情怀,魏静言说要回去,他打算不再当个逃兵,在英国除了一台车随时可以变卖之外,其它都很简便也没什么带不走的,说走就能走。
工作室的零碎文件很多,分类整理了好久加上打包装箱寄快递,四个人也搞了好几天才全部弄好,最后搬不走的家具哈维拿到拍卖场也卖了不错的价钱,于是前半年几人都在日本与英国之间往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魏静言忙碌的关系,两位哥哥以前几乎都是两个月左右就会轮流飞到英国来看他一次,新学期开始后到现在哥哥们来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
刚开始魏静言因为转移工作室的事情忙碌着倒也没有很上心,不过时间一久,魏静言隐约也感觉到不太对劲。
魏静言和哥哥们几乎每天夜里都会通电话,平日打电话时也不见哥哥们有什么异状,还是那么关心他,每日再忙再累都要听听他说今天都做了什么,可是以哥哥溺爱他的程度来说,探访的次数少了确实有古怪。
他在心里盘算了很久,终于在话筒里抓着哥哥追问。
魏静舒被弟弟问得支支吾吾的,无法抵赖下只好说了近年里公司遇到的窘境。
原来近来业界盛传有个集团式的商业间谍流窜,已经许多小公司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被逼得走投无路,倒闭了不少家。
魏家产业庞大,虽然不至于被这小小的蛀虫给击垮,却也有好几个大案子在推出前就被商业间谍亮了相而拖累,类似的状况接连而来层出不穷,把两位哥哥给搞得焦头烂额,魏静轩已经以公司为家镇守了一段时间,除了魏静舒外,还有家里的三个孩子也都跟着在身边帮忙。
魏静舒笑笑说要魏静言别担心,这只是过渡时期,公司里已经加强了保全,也严密的计划抓出内鬼,想必过一阵子便会没事了。
魏静言听完哥哥的话不禁有些担心,但这种事他也帮不上忙,与其干著急的让哥哥有更大的压力,还不如把自己给顾好别让哥哥分心的好。
理解了原因,魏静言把不能见面的相思之情咬牙忍了下来。
所幸接下来工作室的移动和拓展也够他忙的了,忙起来的时候便无法想这么多,担忧也可以藏的深深的,在哥哥打来的电话中他总是笑着,乖乖的和哥哥撒着娇,说着自己的琐事。
弄了大半年,工作室总算一切都顺利。
刚开始找上门的顾客几乎应接不暇,让忙碌的两人两地飞人的奔波,又要顾及学业和事业,几乎是卖命了。
撑了没几天,伊藤佐知先受不了,筛捡了几个上流社会的有钱顾客留着,其余一率用排程排开,预约的心理咨询都已经排队排到明年底,就算被说耍大牌这钱他还是要赚。
靠近期末后,除了王耀像个没事人一样,其余三人都忙得要死。
最后这个学期是关键,所有几年里的成绩都要在这最后的阶段里展现出来,论文、报告、提案和最后一关的几人会师面谈,每一样都是会把人折腾个半死。
做研究倒没什么,辛苦的是要把这些化成一张张废话很多的白纸黑字,要写到详细到不能再详细,湛到不能再湛,隆重到不能再隆重,巨细靡遗到一滴不漏这才是本事。
9-4
魏静言向来对课业很有办法,动脑子的事情一直都难不倒他,不过闲散了几个学期一下子要应付这些还是有些累人,更不要说另外两个跟他一样是学生身分,正抱着头整日苦着一张脸的伊藤佐知和哈维了。
魏静言一面在弄着自己的论文,一面还要分神给这两个哀嚎中的家伙。
赶完了自己的部份后就帮忙伊藤佐知找资料,哈维也哇哇叫的要与他模拟面谈,整间公寓被三人搞的**飞狗跳的。
约克大学是间门坎很高的学院,没几两真本事本连踏进大门都不可能,所以才会每年入学的学生都少得可怜。
这所号称是比登山难的学校,拿登山人说的上山容易下山难来比拟,约克大学是入学难之外想拿个学位走还难上加难。
王耀这才庆幸起自己当初念的只是间三流学校,老子有钱,缴缴钱上上课就这么几年混过来,学位也轻松到手,不用像这三个苦哈哈的家伙每日这样头疼。
在几人兵荒马乱的公寓中,他很有良心的负责起了大伙的日常起居,以前由四人分工的家事他全揽了来做,甚至连三餐都包办了。
三个人没日没夜的赶工,焦头烂额了几天总算是把要交差的东西全弄齐了,但是也都累瘫了,包括魏静言在内,三个人都是一副惨淡枯竭的模样挂在沙发上,一点平日看的见的明模样都没有。
好不容易都弄完,只剩最后一关面谈。
到时系所上会随机安排教授团队多对一面谈,而这一关也最不容易过,那些老头在面谈中都是极尽刁难之能事的尽问些深奥难解的问题,每一个都刻薄的不得了,**蛋里挑骨头不说,还净挑回答的模糊的地带折磨人,简直不把人弄出个神病来不罢休。
魏静言即便不担心那些像是逼供用刑般咄咄逼人的教授老头们,但对这一天也是重视的,这个学位对他而言是个里程,也是个成长的纪念,纪念着这四年来他在英国生活的点点滴滴,纪念着他找到自己的方向。
所以魏静言好想带着这个自己努力而来的纪念回家让哥哥们看,并且仰着头骄傲的跟哥哥说他已经是个男人了,若是有天哥哥累得无法让他依附的时候,换他让哥哥依靠吧。
面谈的前几日,魏静言在学校和指导教授聊了一下午,他的指导教授非常看重他,这日还一直叨叨念念着当天要注意什么什么之类的,学术的东西也讲了不少,因为教授唠叨个没完的关系,这一讲就是一下午。
魏静言走出系所都已经是黄昏了,因为今天答应过其它三人说要买晚餐回去,他赶紧加快了脚步。
等回到公寓,三个人都已经眼巴巴的在客厅里等着被喂食,魏静言每次看到这个情况都会想到动物园喂食动物的情境,他不禁晃着脑袋笑了笑。
「对了,小静,你把手机忘在柜子上了,今天响了一天吶。」王耀边塞着食物边说。
「是啊是啊,打了十多通,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喔。」哈维也附和,他今天整天都没出门在客厅里看影集的。
魏静言裤袋,还真的是把手机给忘在公寓里了。
哥哥们这阵子都忙,之前的商业间谍案听说像滚雪球般扯出了更大的事端,所以连给他的电话都打的少,魏静言很贴心的不打电话吵他们,心想反正再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回家了,何必急在这一时。
走到柜子边拿回手机,是柳霏打来的电话,因为顾忌着王耀心头的旧伤口,魏静言体贴的回房才给柳霏回电。
「霏霏,是我,怎么了?找我找那么急?」到英国后柳霏还是经常给他打电话,不过像这样的连续拨打却不常见,魏静言不免有些担心。
「小静……」柳霏支吾了一下子,唤了他的名字后半响都没说出下一句话。
「怎么了吗?」柳霏的口气让魏静言不由得心里震了震,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嗯……小静,你二哥让我不能说,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知道一下比较好。」柳霏踌躇了一下子,两人毕竟是非常要好的至交知己,他还是觉得该让魏静言知道。「不过……嗯……小静你别慌,我今天和小舅去过医院了,医生说情况都已经稳定住了,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医院?霏霏,谁住院了?」柳霏语无伦次的还说着,魏静言拿着电话的手都轻轻颤抖了起来,心慌的便挑了重点问。
「你大哥住院了。」柳霏捏着话筒回答。「之前他就在公司昏倒过一次,你二哥不让我跟你说,昨天是第二次,情况比上次不好,医生说绝对不能让他再去上班,要好好休养……」
魏静言被柳霏突如其来的话轰炸得几欲无法承受。
哥哥住院了?!
魏静言脑袋还来不及思索,几颗眼泪就已经先行滑过脸颊滚落地面。
后来柳霏还说了些什么,魏静言已经听不进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哥哥的身体状况。
魏静轩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壮,也一直是他们兄弟们的支柱,像一颗大树一般环抱着他们,给他们无限的滋润和依靠。
魏静言无法想象哥哥倒下来的模样,那个在他心里犹如信仰般的重要哥哥。
挂上电话后他什么也无法思考,满脑子只想回去,回到哥哥的身边。
哥哥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抵的过哥哥在他心中的地位。
立刻,他要立刻回去。
哥哥需要有他在身边。
魏静言如坐针毡,心头吊着慌着,他让王耀出面透过关系帮他拿到清晨最早的一班飞机机票,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太漫长,那双白皙的纤手交握得紧紧的,微颤中他只有慌乱地红着眼框静静啃食自己的不安。
「你哥哥没事的,别急,我拿到机票了,一会儿载你去机场。」王耀有点被魏静言吓到,从早期认识他到这长达四年的相处,他从未曾看过这样脆弱的魏静言。
魏静言也许外表长的漂亮也许有点想让人抱在怀里疼惜,不过只要相处过的人都知道魏静言不是像他外表那么娇弱的人,他不认输所以什么都做的比人好,他做起事情决定坚定且果决,他揍起人来可以把人像枕头一样抛甩。
魏静言一点点都不女气,反而比所有王耀遇过的男人都要强悍。
所以这样脆弱不安的魏静言让王耀有些无所适从,王耀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起。
9-5
伊藤佐知和哈维也一起陪着魏静言去机场搭飞机,相处了这些年彼此就像兄弟一般,因为感受到空气中凝重的气息,平时打打闹闹的两人这会儿都安静的不得了。
「静,你真的不考虑过几天才回去吗?面谈就在后天而已,错过了很可惜,你哥哥应该也是不希望你放弃自己的学位所以才刻意不告诉你的。」哈维在驾驶座旁转头对魏静言说。
放弃面谈的机会,伊藤佐知和哈维都认为事件非常可惜的事情,忙和了四年就为了要过最后这一关,而且就只差了几天,放弃真的太可惜。
「不可惜,没有什么比起哥哥更重要的。」魏静言眼眶中又沾满雾气,他要望着远方才能把眼泪又往回吞。「我本来就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念书只是一个过程,体验生活让自己更有自信才是我的原意,因为我的任,哥哥已经等了我那么久,这次真的不能再让哥哥等我了,我一定要马上回去,哥哥一定等我等得累了……」
车上的余三人都不说话,魏静言的一番肺腑之言让他们都受到入侵式的感染,不由得鼻腔也跟着微微酸楚着。
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感情,是外在的一切是非都无法撼动搬弄的。
「静,我们会尊重你的决定,既然哥哥比较重要,那就回去,等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我们会去看你的。」伊藤佐知在魏静言上机前抱了抱他,捏着魏静言的手心疼道。「要坚强,还有,不要忘了我们是朋友,一定要记得跟我们保持连络。」
「是啊,要好好保重,一切都会没事的。」哈维也上前抱了抱魏静言,用少有的感说。
王耀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魏静言的头又拍拍他的肩,最后跟其它二人一样给了一个拥抱这才放他入关。
魏静言很感动,在他很脆弱的时刻,这三个人毫不吝啬的给予他抚慰,让他深深感受到朋友的美好。
飞行的漫长时间,魏静言一个人静静在商务舱中低头掉着眼泪。
他当然明白哥哥瞒着不让他晓得的用意,他们怕他担心,怕他为此不能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然而这样的一份浓烈的心意却让魏静言更加心疼哥哥对他的包容。
他离开的这几年,哥哥们不知道是过的怎么样的日子。
哥哥的辛苦,他们从来不放嘴边说,而自己却也这样就疏忽了。
想到这儿,他的眼泪就掉的更凶,滴滴答答的像下雨一样。
经过一站转机,几十个小时的飞行,落地那一分钟起,魏静言已经把眼泪都收拾好了,他拍拍自己的面颊,头脑清晰的把情绪收拾好。
该流的眼泪都留在空中,下飞机的那一刻开始,魏静言不再软弱,他坚强的走出机场,在心里跟哥哥说:哥哥,静儿回来了,这次,换我给你们依靠。
魏静言没先回家,反而搭车先往哥哥的公司去,沿路上他还拨了通电话给柳霏,因为刚好是假日,柳霏二话不说就开了车到魏家公司大门外等他。
「小静!」柳霏见到魏静言一则喜一则忧,一会儿扬着小虎牙笑着又一会儿却又垮了张脸,他先抱抱魏静言,之后又用小拳头轻轻抡了他一下。「你怎么就这么跑回来了?!完了,让你哥知道是我走漏风声我一定被剥皮……啊!你的学业呢?你二哥说再过几天你就要参加面谈……」
柳霏一面不停叨念着,一面尾随魏静言搭着电梯往总裁办公室去。
「霏霏,我回来了。」魏静言没有理会柳霏吱吱喳喳的那些话,回抱了他后只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笑了下,平静的像海一样。
电梯到了二十八楼,穿过秘书室和一个长廊才是哥哥的办公室,深褐色的大门,门口的感应门卡只有他们兄弟三人才有。
魏静言深深的吸吐了几口气才拿出感应卡开门。
听见开门声,门内的魏静舒显然愣了一下,从文件中抬头望见自己的宝贝弟弟时,他惊讶得几分钟都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眼睛盯着魏静言看。
「哥哥……我回来了。」魏静言扑在哥哥怀里,眼睛鼻子都闷在他前的衬衫上蹭了蹭,哥哥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即便这让他觉得心酸酸的,但魏静言并没有再掉一滴眼泪。
「宝贝,你,这……唉……」魏静舒抱着身前的人儿惊喜之余也晓得弟弟放弃学业回来是所谓何事,他轻轻叹了口气颇为心疼也更把弟弟往自己身上揽。
就是明白静儿会这样,他才与哥哥瞒了那么久,没想到纸还是包不住火。
魏静舒无声的用眼神扫了站在一旁一脸心虚的柳霏几眼,无奈之余也是欣喜的,他们兄弟两盼着弟弟回来盼了那么久,这个心肝宝贝总算是又回到怀里了,如果大哥知道,一定会很开心。
而且以大哥的固执,一个弟弟的话他可以不听,两个弟弟的话他可就不能不从了。
思及魏静轩的身体状况,魏静舒不由得浮上一抹淡淡的忧愁。
「哥哥,大哥他……」魏静言在魏静舒的面颊上轻轻厮磨了下,感受到哥哥的情绪后他不由得更加挂心魏静轩的状态。
「医生说是太劳的缘故并发一些心血管疾病,大哥劳累太久,压力也大,算是积劳成疾吧,之前他就常闷但是总逞能不把身体当一回事,不过现在情况都已经稳定住,只是住院观察几天,不要担心。」魏静舒将下巴放在弟弟柔软的发丝上蹭了蹭,要他安心。「走吧,我们去医院看大哥。」
魏静舒把魏静轩的情况轻描淡写的带过,他没说出两次哥哥在公司昏倒时他心里有多么煎熬,没说出哥哥这次昏倒是在鬼门关前徘徊许久才救回来的,他也没说出这阵子公司的大小事情都落到他身上他的压力有多么大。
在看见弟弟回来的那一瞬间,魏静舒知道自己和哥哥之间的坚持和承担有了很好的理由,为了怀里这个宝贝,即便是再辛苦的煎熬都值得。
柳霏开着他的小车载了两人到医院后,还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尾随着。
圣心医院是间赫赫有名的私人大医院。
跟一般医院最不一样的地方是,圣心医院闻不到难闻的消毒药水味也看不见惨白吓人的白色墙壁白色磁砖。
它整栋都是以鹅黄色、米色以及咖啡色作为基调,柜台和领药区是上等橡木刨成的,适当的高度搭上有软绵绵沙发的圆椅,见不到奇怪的玻璃阻隔异常的平易近人,候詤^有着像在家里一样的咖啡色大沙发,空气里飘散的是清雅宜人的茉莉花香,连医护人员穿的服装都是鹅黄色有如太阳的温暖色调。
顶楼的独立高级病房里,圣心医院的当家主任蓝郁杰正在里头以巡房之名,实则是一点也没形象的坐在病床边和魏静轩闲磕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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