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芳琪把婷婷牵到救护人员面前,当婷婷的掌心离开我手臂的时侯,我发现手臂有一片汗水。
“怎会这么湿汗水婷婷的”芳琪碰到我手臂,惊讶的说。
“嗯”我点点头说。
“婷婷紧张流的汗还是强忍伤口痛楚的汗”芳琪疑惑的说。
芳琪这么一问,使我猛然记起,婷婷背部曾中了一刀。
“不对婷婷背部中了一刀”我急忙通知救护员说。
救护员忙着处理婷婷的伤口,而我说的话,他们只是随口应了一声,便急着把我推开,最后由两位交通警察在前面开路,速速将紫霜和婷婷送往医院。
警察为我们记下简单的口供后,由于公众碱房的车还未到,章敏不肯到警局,而我和章敏是当事人,必须接受警方进一步的调查和盘问手续,故警员不可擅喜离去,唯有封锁现场,暂时看管我们。芳琪则陪同紫霜和婷婷的救护车到医院,同时她也通知所有人到医院为紫霜祈祷。
父亲忙于监视章叔叔和章锦春二人,并要邓爵士通知警务处律政处海务处医务处严办此事,更不惜利用传媒界的力量向政府施加压力,誓要为紫霜和婷婷讨回公道,临走前还慰问章敏几句,保证会为她母亲讨回公道,并不容许有人伤害她。
章敏以几滴泪珠,以示无限的感激。
章氏两兄弟和康妮,乘坐警员护送的救护车离去,父亲和邓爵士两人,急于跟随救护车到医院,现场只留下我和章敏,还有几位看守的警员和数位记者。
我和章敏二人对着章太太的遗体,默默无语,有位好心的记者不但送上两瓶饮料和纸巾,还将他身上的外套给了我们。
“章敏,日后有何打算”我打开闷局说。
“办好母亲的丧事,便找那王八蛋报仇”章敏愤怒的说。
章敏的回答是我预料中之事,但此举属不理智的做法。
“章敏,我同意先办好你母亲的丧事,但不同意急于报仇,相信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会不同意,要不然临终的一刻,便不会要求我助你进入影视圈。试问一个杀人凶手,怎能当天王巨星,受万人追捧呢”我劝解说。
“我总不能眼睁睁看那王八蛋杀死我母亲,而逍遥法外吧别忘记他是害死我双亲的凶手是双亲呀”章敏激动咆哮的说。
“章敏,别激动,章锦春中了降头术后,如今已经变得痴痴呆呆的,这和死人没什么分别,让他活着受罪岂不是更好,何必补上一刀呢再说,万一不幸给自己添上一个杀人罪名,而被判终身监禁,试回你母亲又怎能安息”我劝解说道。
“现在那个王八蛋手无缚鸡之力,此刻不对付他,还等何时万一他身上的降头术被高人化解,岂不是错失良机还有那个仆街大伯也该放过”章敏冷笑着说。
章敏的说法并不无道理,此刻向章锦春报仇是最好的良机,毕竟降头术有化解的机会,刹那间,我不知该劝解还是支持。怎么说,章锦春是杀她双亲的仇人,但我亦很清楚一件事,若想劝她放下心中的仇恨,可比登天还难,况且从她面相而言,一对锐敏雪亮的双眼圆润饱实的耳垂不怒自威的鼻尖,与芳琪爱恨分明的刚烈性格很相似,绝对不会让步,何况她是面对双亲之仇芳琪亦曾为报母仇而竭尽心思。
“章敏,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警方已经接管此事,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切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千万不好鲁莽行事,免得付出无谓的代价。”
“不用你操心,不,我应该说谢谢你的关心”章敏望着母亲的遗体改口说道。
“嗯”我了解想改变一向的作风,并不是一朝一夕可蹴之事,章敏亦不会例外,但她能否改过以往的性格,恐怕又是另外一回事。
接着,我和章敏两人,默默无言,凝望章太太的遗体,彼此间,沉默无语,章敏或许想着如何报仇一事,我则思索康妮和章叔叔巨变一事外,内心亦十分担心紫霜的状况,虽然卦文所提示的死人是章太太,但紫霜始终未脱离危险期,蹀夔不下,始终无法冷静思考整件事的究竟
“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章敏望着母亲的遗体说。
“请说。”我随即回答章敏说。
“你们这次上赌船,是大伯的邀请,还是周先生的主意”章敏问说。
章敏突然如此一问,使我十分好奇,她怎会突然提起周先生
“今次上船是父亲安排,据我所知,他是应章叔叔之约,至于是章叔叔或周先生的主意我就不清楚,相信我父亲也不知道,你怎会有此一问”我好奇反问说。
“今天所发生的悲局,皆因你和周先生二人之事所引起,如果你们不上船,或许这件事便不会发生,母亲更不会身亡,回想整件事的种种,到底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早有人设下的陷阱至今仍很疑惑”章敏手握双拳,压抑激动的情绪说。
章敏这番话,紫霜在船上曾经提起过,当时我和婷婷以因果解说一切,但此刻面对刚死去母亲的章敏,我实在不敢提起“因果”二字,恐防对章太太有所不敬。
“章敏,就算你猜疑整件事是个阴谋,但怎会联想起周先生他是向我赔罪而来,我想你莫过于敏感了”我故意多此一问说。
“师出岂能无名整件事的起因实在太巧合了,你昨晚要不是临时送走亲人紫霜受伤命危,我同样会怀疑你,但我现在只怀疑周章两家。”章敏坦然说道。
“你怀疑周家”我清楚的多问一遍说。
“是虽然我对姓周的没什么印象,但对这位香江小姐记忆犹新,记得有一次她上船的时侯,大伯曾多次邀请姓周的,但他多次拒绝,并扬言不喜欢乘船出海,最后香江小姐独自上船,但这次他却肯上船,所以我不能不怀疑他”章敏说。
章敏的猜疑无可厚非,毕竟失去亲人哀伤的一刻,思绪难免会胡思乱想。
“章敏,我想你是多虑了,记得周先生曾说过,他是不喜欢乘船出海,但这次肯出海的原因,主要是将我因在船上,不让我擅自离去,以便有多次机会能调解彼此间的误会,加上他要我为周家看风水,并开出一张没填写金额的支票,试问又怎会想置我于死地呢”我分析的说。
“周先生即将登岸的时候,为何对那混蛋如此热情呢”章敏说。
章敏提起这个尴尬的问题,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章敏,周先生见过迎万小姐的止血法术,或许认为她的功力比我强,而当时的我功力又全失,他自然而然见风转舵,亦不足为奇,你在江湖上打滚了些日子,这个简单道理,应该不会不明白吧”我尴尬的说。
“原来是这样,你认为就这么简单”章敏抬起头以凝重的眼神望向我说。
“我认为周先生,不该列入怀疑的对象中”我肯定的说
“也许我不该固执,应该相信你的话,毕竟你是一位真材实料的相师,神数又了得,相人亦比较在行,这点我不能不信服,要不然母亲临终前,也不会托你照顾我,我应该相信母亲,听母亲的话我相信你”章敏伤感的说。
很高兴章敏终于被我的神数折服,但她没说刚才那番话之前,我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但现在不知何故,竟对自己那句“周先生不该列入怀疑对像”产生疑虑,莫非是压力和责任感的关系,导致自信心被动摇
正当我迁思回虑周先生一事,公众碱房的仵作行人来了,他们抬下一个类似棺材的黑色铁箱和几块很大的白布,草草包起章太太的尸首,抛入黑箱里。
“呜妈”章敏激动冲前阻止仵作行人。
“章敏,别这样你母亲会很难过”我即时捉住章敏,极力劝解章敏说。
经验丰富的仵作行人,面对这种悲伤痛哭的场合,司空见惯,章敏的骚扰对他们不会有所影响,正所谓“你哭你的,我做我的,有钱慢点,没钱快点”。
“大哥,行规我懂帮帮忙”我掏出些钱当小费说。
仵作行人不会亲手接过我的钱,但他们的动作很自然让我发现他们的口袋,我马上把钱塞进他们口袋里,毕竟这些钱不可以省,要不然搬上搬下的动作,会令章太太的头遭殃。
果然,仵作行人收了钱之后,除了点头示意外,亦即刻在章太太身旁,铺上厚厚的海绵,而警察叔叔亦很识相,转移视线不该看,肯定不会看。
收取了小费的仵作行人,态度和动作改善许多,小心翼翼将黑铁箱搬上殓房车。
“妈呜”章敏激动再次抱头痛哭,拚命拉着黑铁箱不愿放手。
“章敏,让他们走吧你母亲也不想留在这里”我轻声的安慰章敏。
章敏终于松开双手,仵作行人顺利将黑铁箱搬上碱房车,而记者们的闪光灯,亦转到我和章敏的身上。
章敏闪避记者们的闪光灯,转身俯在我肩膀痛哭,而我望着碱房车的离去,不禁触景伤怀,感叹生命的脆弱,一个活生生的人,刹那间就这么结束了,最后不管有钱还是没钱,同样以打包的方式,结束人生的旅途从黑暗的地方出来,回到黑暗的地方去。
第三十二卷第二章芳琪的大义
章太太的遗体被仵作行人抬上碱房车后,警员便要我们到警局去,但章敏坚持要送母亲最后一程,最后,警方在记者言论的压力下终被妥协。途中,想到章太太这次回航不是回家,而是到人生最冰冷的碱房,不禁感今怀昔,但这个冰冷的家,人生又岂能躲避得了呢
章敏和我坐在警车的后座,泣如雨下的她,目不转睛,一直凝望着前方的碱房车,而我则在一旁忧心如焚,一会儿担心章敏目睹她母亲的遗体送入简陋且肮脏的公众殓房里,不知能否支撑得住,另一方面亦忧心紫霜是否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码头距离公众碱房不远,转眼间,很快便抵达到目的地。
果然不出我所料,章敏再次伤心欲绝,号啕痛哭,并且冲上前死命紧捉着黑铁箱,不让仵作行人将她母亲的遗体送入碱房内。
而那些仵作行人则以碱房不准生人接近遗体的条例,假意推开章敏而乘机揩油,我当然不会让章敏吃亏,急步挡在她身前护驾。
“妈,女儿不孝是我害了你快醒来呀我们回家呜”章敏伤心欲绝痛哭说。
“章敏,别这样,节哀顺变”我单手搂抱章敏,劝她松开紧捉黑铁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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