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金明双手握着我的右手腕,迅速一合,咔吧一声,将关节复位。我痛得眼前一黑,无力再叫,但已经比刚受伤时好过得多。过了一会,我再抬头,车外天幕已是暗紫,夜风吹过,依稀看到黄沙扬起。齐金明的脸逆着光线,看不大出表情,双手还握着我的手腕,让我感到无比安心。
齐金明说:“底下的人现在还不上来,说明挖到好东西了,但他们还想不好怎么开价,甚至说根本不敢开价,我现在偷偷下去,先下手为强,你在车上等我,我一上来我们就跑。”
我问:“不跟其他家的人分货了吗,这样是不是要出事儿?”
齐金明说:“这些人不讲可持续发展,地下都快给挖空了,这条线也快没意义了,咱们捞笔大的,以后再也不来了。”
此时我才不是什么领队人。我只是瞧着齐金明暗处的脸,点头如鸡啄米,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完全托付给他,没有二话。
说罢,他将护目镜从额头上移下,调整好了位置,转身迅速离去。我目送他踩沙翻过小丘,黑皮衣融入夜色,不知去了哪里。
而我没知会任何司机,从后座悄悄挪下,举着残掉的右手爬上前座,还趁着他们一次使枪发出爆响偷偷发动了车,万事俱备,只等齐金明出现。
过了不久,车队围住的地洞开始冒烟,阵阵浓烟不绝。有人叫声不好,说底下要么内讧要么意外,吆喝着都下去抢东西。而辜家司机没一个来过问我的意思,纷纷脱衣活动筋骨,一个接一个跳下地洞。
我忍不住叹口气,把脑袋撞上方向盘,我到底是有多垃圾啊。
地面上的人越来越少,只留几个老弱病残留守,战斗力强的都下了地洞,徒留地上几堆篝火跳动。又过了五分钟,齐金明从丘后现身,他低身屈膝跑下沙丘,一般人这个姿势早就摔个狗吃屎了,他竟然脚步飞快,迅速到了车边。我看着齐金明在窗边露头,上了副驾驶,又从皮衣内揣里掏出一个东西,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他这是要把功劳都给我啊。
我低头一看,是个玉佩,西域风格纹路,什么橐驼什么莲花,我一概不懂。
他微微喘气,又说:“看什么,塞领子里,一会儿磕着就完蛋了。”
我闻言立马把玉佩塞进衣服,又按了按,保证它和胸口贴在一起。我没有胸毛,石头和皮肤直接接触,冷得我一个激灵。
齐金明笑了笑,他还戴着护目镜,镜片被尘灰覆盖,一头黑发也乱七八糟,还夹着不少沙石。
我还想寒暄两句,他却说:“拉什么家常呢,少爷,再不跑就来不及了,赶紧的吧。”
我应了一声,挂挡松离合,车悄没声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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