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样,在漫长的寻觅过程中疲惫不堪,终于也不想再前行,只随便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
人生短短几十年,很可能未必真的就能等到那个人。在找到他之前,就已经老了。
也许太过坚持的结果,就是那么孤独着老去,也未可知。
「你再考虑看看吧,LEE,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突然意识到,世界上果真没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不存在责任的二人关系,才能酣畅淋漓,肆意妄为,太轻易就肆无忌惮地开始爱的人,他的感情多半是不持久的。
而坚定的、执着着的那个,我可能根本等不到他转过头来爱我。
我又喝了杯酒,笑道:「我想想。」
以前那么几十年里,总觉得只要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下一个也许就会不一样,也许会有真正值得你投入的人出现,他让你手心出汗,心跳加速,觉得人生圆满。你和他加起来就是整个世界。
但到现在,我已经不年轻了;一个人倘若不想孤独终老,是不是真的只能屈服,退让。脏了的东西,也只得捡起来洗一洗便吃。
我答应了邵言要「想一想」,然而我想不透,于是约了卢余一起出来喝酒。他的豪气和粗神经可以让我稍微好受一点,心胸也广一些,说不定就能想通了。
「LEE啊,我好像看到你在跟邵家那个人交往?」
「曾经,是曾经。」我有气无力。
「哈?分手了?」消息太不灵通的某人挠挠头,「分手了也好,他们看着光鲜,其实已经烂得差不多了,只剩个空架子。」
我吃了一惊,「这话怎么说?」
「他们内部老早就出问题了,我看是没指望补得好,反正欠我们的债都好几笔了,一直拖着不还。」
我放下杯子,皱眉仔细回忆起来。平日跟邵言相处,只觉他依旧挥霍无度,完全没察觉到半点有经济压力的迹象。
「迟早得逼他们把钱吐出来,你没跟他来往才好,不然我还怕跟你闹翻脸呢,」卢余喝了口酒,「黑社会讨债也不容易啊,他现在有人撑腰,我还得盘算好了再动手。」
「谁替他撑腰?」
「童善。不知道你听说过这个人没有?」
我头皮突然一阵发麻。
「要有机会见到,你可千万别给他的样子骗了,娘的,我都在他手上栽过哩,可奸猾了。对了,你在谢家做事最好小心一点,那老家伙胃口大,对海港的兴趣大得很。」
我心里突地狠狠跳了两下,静了一会儿,脑子蓦然就一片清明。
谢炎售掉手上的一部分股权来筹钱救急,已经是担了风险,无法再退,如果资金上再出问题,那海港说不定就真的要由别人来接手了。
我之前还在困惑,那个平地冒出来的无名公司,怎么能有那么大的能耐来和谢炎对抗,却没想过这匹黑马很可能姓的是童善。
可就算是童善,在我们严加戒备的时候,他又怎么做到对谢家脉络内情了如指掌?
几乎是在疑问的同时,答案便昭然若揭。我头皮都快炸了,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谢氏上下都防备得滴水不漏也没用。我会把公司的数据带回家,谢炎也会把重要的东西在自己计算机上一一备份。虽然都有加密措施,但只要能摸得到就总有破解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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