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节（2 / 2）

“咦？不是的吗？我还以为肯定是你下的命令呢。”苏盼月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荀承淮却是笑笑，解释道：“你刚刚不是说过吗，我是皇上，应该剿灭过很多山贼，所以就算你说的那伙山贼当真是我派人去剿灭的估计也不记得了。既然上官公子在现场发现了宫中人的令牌，那想必是确有其事吧。不过，对于这伙山贼竟然就是当年杀害北辰王一门的凶手这件事情，我可还是头一次听说。你确定这件事情是真的？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可不能出错。”

“你身为皇上居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吗？”苏盼月有些诧异道“虽然我不知道哥哥是怎么查到这件事情的，但既然是哥哥亲自做的调查那这件事情就肯定没错，我相信哥哥的能力。不过啊，虽然你不知道那些山贼就是凶手，但你却剿灭了他们，你说这会不会就是天意？”（未完待续

第二六零章 进退之间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原本同胡美人在一旁玩得开心的雨荷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苏盼月的身上，她跑到苏盼月的身边一脸关切地问道。

直到这个时候苏盼月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又走神了。

收回思绪，苏盼月笑着摸了摸雨荷的头，道：“怎么了，怎么不继续玩了？”

“因为哥哥看起来好像很烦恼的样子。”雨荷歪着头一脸纯真地说道。

苏盼月听后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暗自寻思道：竟然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就连雨荷都看出来了。

她的确是一直在想心事，她在想着那天同荀承淮之间的对话。

那天，她假装不经意地问了当年的那件惨案，也问了关于那伙山贼的事情。

荀承淮的说辞可谓是没有任何破绽，几乎让苏盼月信以为真，相信那件事情是真的与他无关——如果苏盼月当时没有留意到荀承淮在瞬间散发出来的杀意的话。

原本苏盼月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臆想，事情或许另有真相，但……

想到这里，苏盼月突然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个笑容代表的并非是高兴而是无尽的冷意和埋藏在心底的恨意。

看着苏盼月脸上的笑，雨荷突然一怔，随即出声打断了再度陷入自己思绪中的苏盼月：“哥哥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好像笑得一点儿也不开心的样子。”

“公公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跟我说。”这个时候胡美人也走了过来，连雨荷都发现了的事情她当然也发现了，她看得出来从刚刚开始苏盼月就一直在走神。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盼月却是摇摇头，“没什么。”

“是不是因为德贵妃的事情？”胡美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德贵妃？”不知道胡美人怎么会突然提到德贵妃，苏盼月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不过，胡美人显然误会了苏盼月的这一句反问，她还以为苏盼月的反问代表了承认，于是道：“林贵人是德贵妃的人。公公上次那般对待林贵人，只怕德贵妃不会善罢甘休吧？我曾听宣妃姐姐说过。德贵妃表面上看起来与世无争实际上却暗地里拉拢了不少人，听说……”

说到这里的时候，胡美人四下里看了看，悄悄压低了音量小声道：“我听说。就连皇上的身边都有德贵妃安排的眼线。”

“皇上身边？”苏盼月稍显讶异道。她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德贵妃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连荀承淮身边都安插了自己的眼线。

胡美人点点头，道：“我也只是听说，也不知道事情是真是假。但是，这后宫妃嫔这么多‘贵妃’却只有一个，就连大皇子的生母明妃也不过是个‘妃子’而已，说不定这个德贵妃还真在皇上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否则她如何得到皇上如此的亲睐？”

“怎么，皇上很宠爱德贵妃吗？”苏盼月问。

其实。进宫这么久，苏盼月多少有留意到一些后宫里的情况。荀承淮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对哪个妃子特别关注和在意，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苏盼月天天呆在荀承淮的身边，她几乎没有看到荀承淮与哪位妃嫔亲近过。除却上朝，荀承淮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御书房里，偶尔会去练功房练练功或者带苏盼月去御花园里逛一逛，但从未去过哪位妃嫔的宫里。

而后宫里那些妃嫔似乎也很少会主动到承明宫来找荀承淮，除却前几日在御书房见过德贵妃一次之外。苏盼月几乎没有在承明宫见到过其他主动前来找荀承淮的妃嫔。

苏盼月不知道荀承淮与那些妃嫔之间的相处向来都是如此，还是说这是荀承淮为了她而刻意做出的事情。

“这倒也不是。虽说德贵妃贵为贵妃娘娘，平日里皇上对她的赏赐也比其他妃嫔要多，但说到宠爱……”胡美人突然苦涩地笑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继续道，“皇上从未宠爱过任何妃嫔。说是‘雨露均沾’，但……其实皇上心中从未有过任何人吧？”

胡美人的话让苏盼月不由一愣，她突然就想起了荀承淮对自己的种种好以及……荀承淮对自己的心意。

荀承淮在她面前从来都不吝啬向她表达他对她的心意，对她的宠爱也从来都是明明白白地摆在她的面前。

苏盼月还以为这样的荀承淮是极其擅长讨好女人的，所以……她从来都不曾想过在别人面前的荀承淮也许根本就不是她所见到的样子。

胡美人苦涩的笑以及那一句“皇上心中从未有过任何人”都让苏盼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胡美人的话。

沉默了半响，苏盼月才问了一句：“皇上对你们不好吗？”

胡美人摇摇头，“不，皇上其实对我们挺好的，从来都不会冷落谁。只是……也从来不会宠爱谁罢了。大概，在皇上眼中我们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吧。虽然不用担心皇上会因为独宠某个妃嫔而冷落其他人，但这样的皇上多少让人觉得有点冷漠。”

“不过，皇上对公公倒是特别不同。”胡美人突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苏盼月道。

“什么？”没想到胡美人会突然提到自己，苏盼月一时怔愣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但胡美人却像是不在意般地接下去说道：“我还从没见皇上对谁像对公公这般在意过，想必公公定然很得皇上喜欢吧。”

虽然苏盼月知道自己在胡美人眼中不过是个小太监，而她口中的“喜欢”大概也并没有情爱的意思，但苏盼月听着却觉得这两个字特别的刺耳。她现在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虚伪的第三者，一面与女子交好一面却与女子的夫君纠缠不清。

这样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有那么一瞬间，苏盼月甚至差点冲动地将自己是女子的事情和盘托出，但后来苏盼月还是忍住了。

对于胡美人的话，苏盼月最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做任何回应。她转头对上雨荷，道：“来，雨荷，我陪你玩。”就此结束了她与胡美人之间的这个话题。

胡美人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加入了苏盼月同雨荷两人的行列，三人就这样不顾身份和忌讳地在这个公共的场合里踢起毽子来。

远远地，荀承谦就看见了嬉戏着的三人，他微不可闻地皱了下眉，正在嬉戏中的三人他都认识，其中一人是胡美人，穿着太监服的毫无疑问正是苏盼月，而另一名穿着薄荷绿长裙的女子他虽然没见过却也听说过，他知道那是荀承淮为了苏盼月而从宫外接进来的人——雨荷。

舒展开蹙起的眉，荀承谦转头望向身旁的人，果不意外，身旁的人在发现对面的身影之后视线立刻就投放了过去，毫不掩饰地注视。

但荀承谦知道，真正吸引身旁这个人的目光的并非是三人嬉戏的画面而是因为其中某个人的身影。

“皇兄，这样的事情不大好吧？”荀承谦出声提醒道。

“有何不好？”荀承淮问——视线仍旧落在那个身影上，不曾移动半分。

“十五姑娘现在的身份是太监，雨荷姑娘更是一个平民百姓，她们二人这样与胡美人玩闹在一起若是让旁人瞧见只怕免不了一些闲言碎语，这无论是对皇兄或是对十五姑娘都不是一件好事。”荀承谦道。

荀承淮对苏盼月的态度荀承谦早已知晓并且了然，他知道现在无论任何人说任何话都已经阻止不了荀承淮要得到苏盼月的决意，只要明白了这一点那么无论荀承淮为了苏盼月做了什么样的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了，真正让荀承谦感到在意跟不解的反倒是苏盼月。

一方面苏盼月在拒绝荀承淮说她并不想做皇后，可另一方面她却又总是做一些吸引荀承淮的事情。

有时候荀承谦甚至觉得那些吸引荀承淮的举动并不是苏盼月的无心之举反倒像是刻意的。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荀承淮现如今对她的宠爱，她完全可以成为那个唯一一个宠冠后宫的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苏盼月或许真的如她所言的那般并不想成为后宫里的女人更加不想做皇后。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不直接干脆地拒绝荀承淮？却要用这样若即若离的方式，简直就像是在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

这是一个可怕的词，荀承谦实在不想将这个词与那个看起来单纯快乐的人联系在意。

可，他心里却隐隐有种感觉，觉得苏盼月真正想要做的就是“欲擒故纵”。

难道……她对皇兄其实也……所以才这样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皇兄的心？荀承谦暗自问。

但很快他便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不，她的目的应该不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二六一章 拒绝的理由

荀承谦说这番话的原本用意是希望荀承淮能够收敛些，别这么明目张胆地表现出他对苏盼月的过分宠爱，也别这样不顾一切的纵容苏盼月，毕竟这是在皇宫里，而他们两人现如今的身份又是如此的不同，这样只会带来麻烦。

但，荀承淮却听出了别的意思，他微微笑了一下，别有深意地说道：“也的确是不能再这样一直下去了。”

虽说他答应过苏盼月要给她思考的时间，不会逼迫她，但……“思考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尽管他对她有足够的耐心也有势在必得的决心，可想要尽快得到她的心情也同样强烈。

荀承谦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意见真的被荀承淮听进心里去了，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荀承淮的话中有话，下意识地便问了一句：“皇兄的意思是……”

“也是时候该给月儿一个名分了。”荀承淮道。

荀承谦一惊，立刻道：“臣弟并非是要阻拦皇兄的意思，只是立后一事还有待商榷，皇兄万不可……”

“朕知道，立后一事不可操之过急，更何况，月儿她也还没答应，所以朕打算先立月儿为‘淑妃’。”

“淑妃？”

“嗯，取贤良淑德之意。”

“可是十五姑娘只是平民之女，这样的封号只怕……”荀承谦担忧道。

荀承淮对此却毫不在意，微笑着道：“虽说月儿是平民之女。但也不会有人反对。”

听出荀承淮话里有话，荀承谦立刻道：“此话怎讲？”

“朕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月儿她是上官山庄的大小姐上官明月吗？”

荀承谦一愣，“上官山庄是指……”后面的话。荀承谦并未明说，但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是不明而喻。这天底下，能够被皇上看得上眼的上官山庄除却素有天下第一庄之称的上官山庄之外还能是哪个上官山庄？

荀承淮点点头，“正是那天下第一庄。”

听到这个回答，荀承谦才突然想起曾经听荀承淮说过这样一句话，他对苏盼月说“以你爹的能力能够找到这些西洋玩意儿并不奇怪”——那是在苏盼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接触到魔方的时候。当时荀承谦还感到很是纳闷，想说虽然魔方只是西洋玩意儿但却并非常见的西洋之物。苏盼月的父亲是如何弄到这种物件的，而荀承淮还对此还并不觉意外。

现在想想。若这个“父亲”指的是上官山庄的上官庄主，那么荀承谦也就可以理解当时荀承淮为什么会说出那样一句话了。

尽管上官山庄从不涉及朝政之事，但它作为江湖中一大帮派来说却有着在武林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能够与上官山庄结亲，自然也就能够更好地掌握江湖力量。这对于朝廷来说倒的确是一件好事。

既然如此，荀承谦就更加没有反对的理由了，只是……

“十五……上官姑娘她同意了吗？”荀承谦问。

荀承谦还清楚地记得当时苏盼月同他说过的话，她说“所谓‘溺水三千只取一瓢’，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些……又岂会是皇上所能够赐予的？”，是的，她并不想成为皇上的人。

尽管后来苏盼月的种种行为都显得与她当初的态度相违背，但荀承谦却有一种感觉。觉得苏盼月那句不想成为皇上的人是真心话。

荀承淮并未直接回答荀承谦的问题，只是说了一句：“她会同意的。”

等荀承谦听出荀承淮的言下之意，身旁的人已经踱步离开朝远处的三人而去。

荀承谦突然又想起了苏盼月曾经说过的话。她说“荀兄对我的执着或许远远超过我的想象，虽然他现在对我很宽容也很温柔，但我知道这样执着的他就算再如何温柔大概也不会真的放我离开了”。

而刚刚荀承淮说的话无疑是证明了这一点，不管苏盼月同意或是不同意，他都会纳她为妃，也不管苏盼月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他都不会放她离开。

荀承谦突然发现苏盼月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早在一开始她就已经预料到了事态的发展。所以……

荀承谦诧异地望向那个在荀承淮对面立定的人，暗道：

所以……从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从皇兄身边离开，因为早在明白皇兄对她的心意时她就已经明白了皇兄对她的执着，她之所以一直拒绝皇兄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不，不仅仅只是拖延时间，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她真正想要做的是……

对于自己的推断，荀承谦竟连继续思索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因为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可，唯有这样才能够合理地解释清楚苏盼月种种不合理的行径：不彻底的拒绝，有意无意向荀承淮展现自己的美好，毫不遮掩地享受荀承淮的宠溺……

欲擒故纵，荀承谦再一次想到了这个词，并且替这个词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所以，她果然是在欲擒故纵，目的只是为了……”荀承谦喃喃道，“那么，皇兄他……”

虽然以荀承谦过往对荀承淮的了解，荀承淮应该不会真的如苏盼月之意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但现在的荀承淮却让荀承谦对此没了把握。

自从苏盼月出现之后，荀承淮变了太多太多，也做了太多太多他以前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荀承谦不会忘记在过去的七年时间里荀承淮是如何执着着一定要寻找到画中少女，亦不会忘记荀承淮怎样小心的将少女的画像放在自己书桌的一角又是用着怎样的眼神一遍一遍去描绘画中少女的轮廓。

这样强烈地执着在见到苏盼月本人之后因为“得到”而有所缓解反而愈渐强烈。

当荀承谦还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另一边的胡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而荀承淮、苏盼月、雨荷三人朝着他走了过来</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