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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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应该多受伤,他说当肉体适应了受伤的频率,新陈代谢速度提升,伤势就会好得快。因为如此,自己的内外伤向来复原得很快。

可是,这样的情形实在太诡异了,前後不满两个时辰,所有伤口愈合如初,就算自己再怎麽没常识,也晓得这不是人体该有的复原速度。以前痊愈速度快,也不过是比常人少躺上几天,绝不是这样的诡异情形。

莫非是那女鬼的医治手段太过高明?不,这现象从自己离开杭州後,就已慢慢出现,绝非一日之功。

“算了,随便吧!好得快总比好得慢强,先不管了。”

深思远虑并非兰斯洛的个性,既然想不出因由,那就不在这方面多做思考,徒增困扰。

何况现在另外有值得烦心的事。

连续看到花次郎、源五郎的惊人本领,兰斯洛心中也起了极大的波涛。和他们相比,自己没有相应实力的狂妄,显得可笑而虚妄,也难怪花老二整天在那边冷笑。

当源五郎说到要由花次郎负责传授花若鸿武功时,自己甚至有几分欣羡,想跟着一起学。但这样一来,老大的尊严就荡然无存,况且以花老二一贯的冷漠,自己主动上门求教,那大概只会挨到一顿更大声的冷笑吧!

哼!不教就不教,有什麽了不起,武功也是人创的,人家不教,难道就不能自己创吗?

所以要先把刀拿回来,人家都说内力是武学的基本,自己身上的内力能如斯深厚,再配上一柄罕有神兵,说不定也能创出什麽一流刀法来。

当然想到这点,兰斯洛也有些泄气,毕竟身上的内力除了震伤自己之外,鲜少发挥什麽用途。喷血重创石存和的那招堪称妙着,但总不能每次都靠喷血伤人吧!要是对方人多,自己岂非就此狂喷鲜血而死。

想着想着,已经来到沈家梅园,确认左右无人後,翻墙而入,依记忆中路径来到後方梅园。只是入眼尽是昏暗一片,枝木错杂中,没有见着那袭白色倩影。

那女鬼说过,自己是寄宿在後园一处古井之中,兰斯洛四周寻觅,终於在东首的一簇梅树间找到了古井。井底黑黝,微有水波,但看来已乾涸大半。

兰斯洛张口欲唤,对那鬼物仍隐有些胆怯,但既是光天化日,鬼物再厉也是有限,而那女鬼看到自己总是一副胆颤心惊的模样,自己如果还对她心存畏惧,那就真的笑掉人家大牙了。

“姑娘,小姐,你在里面吗?”

唤了几声,井底纹风不动,反倒是後头响起人声,冰冰凉凉的感觉,吓人一跳。

“你┅┅你又来了,身上的伤还好吗?移动太过,当心伤口啊!”

回转过身,窈窕倩影俏立在前,美丽娴静的脸庞上,透露着温柔的关怀,兰斯洛见她这般关心自己,开口第一句就是探问伤势,心下也是感动,原本的几分怯意消失大半。

风华伸手探向兰斯洛小肮,似想确认一下伤口,指未到,一股沁凉寒意令兰斯洛汗毛倒竖,下意识往旁一闪,谁知风华这一下扑空,整个身体往前跌去。

(鬼也会跌跤?真荒唐!)

兰斯洛感到好笑,所剩的几分怯意完全消失,本能伸手去扶,只是在伸手之後才突然想起,自己与风华的触碰只会从中穿过,扶也扶不着。

不过,这次却又失算了,因为当手掌与那幽体接触的一刻,轻软触感立刻在掌心出现。

(咦?)

方自错愕,耳边响起惊呼声,兰斯洛这才察觉着手处竟是女儿家胸口。

他吃惊,对方的反应只有更甚,像只受惊的白兔,慌乱想站直身子,却因为目不视物,仓皇间反而整个身体都往後跌去,全贴靠在兰斯洛怀里。

跌来的劲道不重,可是冰寒刺骨的感觉却让兰斯洛往後退去,两具人体就这样跌坐在井边。

很难去形容那是什麽感觉,无疑她的身体极冷,但搂在怀里的感觉,却不像抱一块大冰那麽死板。或许是天生丽质,风华的肌肤细致幼滑,碰起来像是细细的雪沙,是种触觉上的至高享受,教人期待倘若这样的肌肤能有微温,那是多麽一件美事。

回忆伸手误碰的那一瞬,感觉是出乎预料的饱满结实。与外表看来的纤弱骨感不符,这女鬼似乎有副值得骄傲的好身材。想到这些,兰斯洛心头一荡,侧目看去,怀中大美人羞得两颊晕红,像是天边晚霞映着白玉壁,更添艳色。

惊艳的美感,甚至是让人舍不得将目光移开片刻。

“你的味道┅┅很舒服┅┅”

咦?什麽意思?

两人靠在一起的当口,风华忽然冒出来的一句,教兰斯洛摸不着头脑。

“平常我听见陌生人的声音,心底都要害怕,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只有你和他们不一样。”风华怯声道∶“你的胸口┅┅有山的味道┅和┅你在一起,就像和小动物相处一样,让我很安心┅┅”

这几句话,让兰斯洛更觉得没头没脑,浑然不解其意,但看着怀中美人羞态,被她喜欢总比被她讨厌要好,当下也就含糊过去。

“沈┅┅沈姑娘!”

“嗯!我不姓沈耶!”

兰斯洛奇道∶“这梅园是沈家的,你不姓沈,那姓什麽?”

风华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姓沈,也没有姓,就是叫做风华。”

“这就奇了,那你是怎麽来到这里的?”

“不知道。我只记得那天眼睛闭上以後,身体就飘呀飘的,醒过来就身在这里,再也离不开了。”

兰斯洛心中暗叹,这女的生前必是个糊涂人,才会连死了都做糊涂鬼。只是现在当然不好意思对她直说,反正知道称呼,有得叫就行了。

“柳公子┅┅”

“呃!别叫得那麽文诌诌的,我会不习惯。我看这样吧!我就叫你风华,你叫我柳大哥,这样我们都省事点。”兰斯洛迳自道∶“对了,几个时辰前我离开的时候,把配刀留在这里了,你有看到吗?”

“嗯!我帮您收起来了,现在交还给您。”也不见风华有什麽动作,手一展,自袖中将刀取出,递还兰斯洛。

拔刀看看,锋刃透着寒光,兰斯洛满意地点点头,有了神兵在手,心中又踏实多了。

“这柄宝刀不是一般的凡品,更绝不应流於世俗,柳大哥是从哪里取得的呢?”

从获得这柄无名宝刀以来,因为觊觎它的锋锐,前前後後不知惹来多少麻烦,但像风华这样给予如此高度评价的,倒是头一遭,不过,此刀是兰斯洛在离开杭州後,於一次异遇中所得,他本身对此刀并无所知,所以只有支吾其词的混过去。

“这柄刀的本身,沾泄了极大的不祥与杀气,是完全为了杀戮而铸造的凶器,但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它又几乎没有沾过血腥,反而被另一种伟大的心灵力量影响,升华了刀的灵气,使之不致祸及其主,柳大哥能持有它,真是一件难得机运。”

兰斯洛呐呐说不出话,刀上的血腥,多半是到自己手上後才添上的,换言之,在上任主人手里,这柄刀搞不好从没伤过人命。

只是,这些事风华又怎麽会知道呢?难道真是鬼物通灵,能自动与神兵有所感应?真是好玄的一件事啊!

“持有宝刀虽然幸运,但如果持有者自负武力,凡事恃之争勇斗狠,多惹伤亡,最後自伤其身,那麽拥有神兵反而是一种灾祸了。”风华轻声道∶“柳大哥,我之前两次遇着您,您都身上带伤,这样很不好啊!”

没想到温柔娇怯的风华,突然说出这种观世深沈的语调,兰斯洛一时也答不上话,胡道∶“这个啊,没事的啦,我的伤好得很快,就算有什麽伤也是三两下就好了,你看,几个时辰前你包扎的伤,现在已经完全好罗!”讲完,才想到人家是个瞎子,如何能看?

但风华却对这番话大感惊奇,伸手到兰斯洛早前几处伤口一探,果然愈合如初,没半点受伤痕迹,心下大奇。

“怎会这样┅┅这不合医理啊┅┅柳大哥,在这几个时辰里,你可有服用或是擦用什麽特殊药物?没有吗?那麽,是不是有神官帮您施用过回复咒文之类的法术呢?”

连续几个问题,兰斯洛都答没有,结果风华在一番沈吟後,问道∶“柳大哥,您与雷因斯白家的高人相熟吗?”

“没有啊,为什麽这麽问?”

“我以前听教导讲师提过,雷因斯的白字世家,从回复咒文里钻研出一种叫做乙太不灭体的奇功,能疗伤祛毒,催愈患部,当功力修练到绝顶,无论受多麽重的伤,都能在瞬间重组肉体,不死不灭。您的愈合速度异於常人,又没有服用特殊药物,或是接受回复咒文,所以我才猜想柳大哥是否修练过这门奇功。”

“没有,我既不认识姓白的,也没练过这种东西。”兰斯洛摇头道∶“其实这算什麽奇功?真正要练,就该去练那个袭击我们的玩蛇变态的功夫,刀怎麽砍也砍不进去,这才是有用的真功夫!”

“你说的,那是护身硬功,当今世上的护身硬功,除了已失传的睥世金绝,就以大地金刚身最为优胜,也流传最广,主要的道理,是凭高密度的真气硬化肉体,修为越强,肉体的硬化程度也越高,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风华娓娓道来,兰斯洛大感惊奇。如果这些剖析,出自花次郎、源五郎之口,那便不足为怪,甚至由阅历丰富的雪特人来讲,那都算正常,可是现在说出这些的,是个生前活在封闭环境里,对外务几乎一窍不通的傻女鬼,怎麽她会知道这些东西呢?

“风华,你讲的这些是从哪知道的呢?”

风华轻轻一笑,“也还是有些书能让瞎子看的。”

没尝过当瞎子的滋味,对风华说的东西,兰斯洛只感觉难以想像。

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脑际。从前几次看来,风华在医治的手段上是颇有一套的,起码不曾将自己医得变成与她同类,假如她也懂得医治武学方面的疑难杂症,那是不是可以帮忙解决自己身上的怪症头呢?

“风华,我有个问题,就是┅┅”

隐约升起一线希望,兰斯洛赶忙将自己一催运内力,就觉得身体要炸开的怪病,向风华详细叙述。

早前两次做紧急救护时,风华也隐有所觉,而听兰斯洛的叙述,那明显就是体内真气太过钜量,兰斯洛无法驾驭,所以才会导致如此。一般习武者修练内力,绝少出现这种情形,除非是有人强行灌输大量内力入体。

把把脉,探测几处丨穴道的反应,再询问兰斯洛一些问题後,风华更对自己的发现感到惊讶。

在她过往曾看过的许多病例中,从没有任何人,拥有这等浑厚无匹的内力,这股内力的雄强程度,远远非寻常高手所能企及,换言之,那绝不是单单一两百年的修为而已。

除了量方面的惊人外,质的方面也同样可观。这股内力是以一种极为霸道的形式,存於兰斯洛体内,它甚至容不下任何异种真气,只要一感应到异劲入体,便立刻狂暴地将之震溃、消灭,敌劲越强,它也相对的增强。像这麽具有爆发性、毁灭性的内力,还真是首次听闻,创出这套功夫的人,无疑是个天才,但同时也一定是个不顾自己身体状态的人。

能够与这股内力相应的,必是一套强横霸道的功诀,除了那套功诀之外,其馀所有的内功都会被视为异劲,这也是兰斯洛不能修练内功的主因。

从威力来看,甚至在兰斯洛提气运劲的刹那,反噬的真气立即就会将他四分五裂!

但是,既然如此,为什麽他还能毫发无伤地活到现在┅┅

风华是闭着眼眸诊断的,看她想得入神,表情越来越凝重,兰斯洛的心也直往下沈。

“喂!这表情是什麽意思?我的身体没有得救了吗?”

“柳大哥,你所谓的得救,指得是什麽呢?”

“当然是希望有办法来运用这些内力啦!空有一身内力却没得用,这不等於有一堆美食摆在眼前却不能吃。就算真的用不了,起码也要让我能改练其他的功夫,别一练就吐血。不然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的武功起非一世都是三脚猫?”

“可是,柳大哥练武功又是为了什麽呢?武功的目的就是为了杀生,武功越好,杀害的生命就越多,倘使您真的能运用体内的真气,将来造成的杀孽一定也很重,如果事情变成那样,那我还是宁愿你保持现在这样子。”

从语气中,兰斯洛听出蹊跷,莫非自己的身体有法可治?不过,看风华说话的态度坚决,如果不先摆平她的心结,定然无法让她为己治疗。

“呃!话不能这样讲,武功的目的是杀人,这点我非常明白,所以才一天到晚被会武功的人追杀,这世上有许多会武功的坏人,像那天的玩蛇变态,就是一个例子。即使不去招惹他们,他们还是会找上门来,要是我不会武功,又要怎麽活下去?又怎麽还有馀力保护你或是更多无辜的人呢?”

一番慷慨陈词,兰斯洛自以为得体。当然,如果让风华晓得,自己砍人多过人砍自己,那这篇谎话肯定告吹;如果再让她知道柳一刀之名,其实是轰动全大陆的采花yin贼,这篇话就变成大笑话了。

“柳大哥是说,你学武功只是为了自卫吗?”

“就是这样,其实我最不喜欢杀生了,但就算我不去争勇斗狠,你也不能眼睁睁看我给人一刀宰了吧!”

几番问答,兰斯洛的话让风华心中了动摇。

这个人,自己是不是应该救呢?

身为医者,不管病人是什麽身份、状况,只要有法可想,自己就该当伸出援手,这是最起码的医德。

那柄无名宝刀的杀气这麽重,这麽的渴求鲜血,但沾泄的血腥味却不成比例,大概正因为像柳大哥说的一样,只是用来自卫吧!

他给人的感觉,身上的气味,怎样都不像是坏人。那麽┅┅

希望这次没有救错人!

“好,我帮你!”

距离救出花若鸿七天之後,东方家的招亲公告,已在自由都市各地造成轰动。

左右自由都市的两大势力,东方世家、青楼联盟,後者因为结构松散,又没有自成体系的神功秘诀,吸引力不大;东方家则因为长期排外,外人纵使有心投效,也欲荐无门。

这次如果当上东方家的女婿,除了有大笔嫁妆,说不定还能学到东方家的独门武学,这样的吸引力,不仅是自由都市,整个大陆的年轻才俊都急忙从各地赶来。

像这样的招亲,并非绝无仅有,七大宗门的其馀几家,都曾赐姓予自家培养的美貌歌妓、侍女,以族女之名比武招亲,吸纳高手入赘,增强家族实力,石字世家当家主石崇,就常常使用这种手法。

不过,以往这类的招亲,都对参加者极尽礼遇,纵使落选,仍会奉送微薄的车马费,算是不枉此行。然而此次东方家招亲,布告上讲的是不限资格,却对参加者徵收相当数目的报名费。人尽皆知,东方家在前阵子的大地震中,财物、建筑损失惨重,因此不免有人怀疑,东方家是不是也打算趁此次招亲,大大敛财一笔,弥补极度亏损的财政赤字。

当然,这样的说法,听在知晓招亲内情之人的耳里,是非常肤浅可笑的,至少,源五郎就对这推测露出莞尔微笑。

“靠报名费敛财?东方玄虎那老头才不作这种小孩把戏,光是石家的聘礼,就够抵上所有报名费还不止了。”源五郎喃喃道∶“可是,与其他家族军事同盟所带来的利益,又远远高过那些财宝,所以可怜的石存忠才被退婚啊!”

看着招亲公告,源五郎忙着整理刚由青楼在此地分舵取回的各项情报。他除了要知道暹罗城中的大小变化,也要靠这些资料来判断,七大宗门的首脑对这件事的处理态度,以便做出相对的应变。

麦第奇家的旭烈兀,是大陆上首推的金头脑,但石家的石崇,也是出了名的狡狯老狐,和他们比起,东方玄虎的级数不过是个小策士。

仔细想来,如果有石崇背後操盘,石存忠实在不该这麽狼狈地被摆一道,可是事情既然发生,石家会有什麽举动,就相当耐人寻味?他们采取的行动,又会对其他几家造成什麽刺激?其馀几家首脑又会如何回应?

这些都是要事先思考妥当的事!源五郎此时的工作,就是一次又一次地沙盘推演,计算对己身有利的条件,累积筹码,确保己方的小团体在大小状况中都能稳占优势。

这些听起来都不是容易的事,但这名外表温文,总是挂着一抹让人安心微笑的男子,的确慢慢将之付诸实现了。

不过,和他这边的情形相比,另外也有人对自己的工作情形,感到非常不满意。

“不干了!不干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发出连串抱怨声,花次郎大步踏进房来,脸上表情有如刚刚吸过大量毒气,虚脱乏力。

“怎麽了?徒弟不好教吗?”

“少胡扯,我只是实现赌输的承诺,为了让石家摔一次重筋斗,才帮你调教那废物,可不是和他有什麽师徒关系。”

“好,好,我知道。那调教的进度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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