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行。
“哥,你在生我的气啊?”
“哥?想不到还有人会这样叫我。上一个这样叫我的人是谁呢?让我想想……呵,是我的笨蛋妹妹莉雅,为了一个不值得的野男人,就这样死在基格鲁,全然不管家人的感受,不过她已经死翘翘了,那现在仍叫我哥哥的小姐你,又是什么东西啊?”
小草从怀中取出名片,递到兄长面前,轻声道:“我是追随兰斯洛大人的机要秘书,苍月草,请自家家主多多指教。”
“唔,苍月草是吗?”白无忌没有接过名片,淡淡道:“既然一心要与过去切断关系,那又为何还来找我?”
“因为我方现在的军费严重匮乏,只好找雷因斯既有的富户募款。白家在雷因斯势大无朋,您又被公认是大陆首富,要找人募款,当然不能漏掉您。”
“哈,可惜我这个大陆首富,不巧也是大陆上最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捐款这种事我可没兴趣,现在内战方酣,你们的那头山猴首领处于劣势,我看不出投资在他身上有什么回本机会啊。”
“只要哥哥你不继续提供资源给白天行,就很快有回本机会。”小草幽幽说着,一双妙目凝视兄长。
她早有怀疑。白天行的军势之旺,已超越原先估计,而本无多少产业的他,不靠掠夺,就能支付这样大笔开支,又有众多商号行会不断捐赠献金,这怎么看都是极不合理的。
略微查一下白字世家的重大资金流向,事情就很清楚了。若非身为家主的兄长首肯,并且亲自操作,这些一军费、物资不可能以如此迅捷的速度在流通,全无窒碍,每一枚铜币都发挥到最大效用,这几乎是一种近乎艺术的花钱技巧。
对于自己想要将雷因斯大权交给夫君的这个计画,从头到尾,兄长虽然没有明说,但看得出他是反对的,只是违拗不过自己,这才一直协助从事。
基格鲁招亲时,虽然事先曾答应过兄长:“无论如何都会好好保护自己”,但当夫君遇险,自己仍是不顾一切,付上生命地去使用五极天式,将天草挫败,只是这个抉择也严重触怒了兄长,令他在协助稷下开城后,就此潜藏,大搞地下工作。
体谅兄长的心情,小草着实感到歉意,晓得自己没资格对他做更多的要求。但是,为了避免这一时的意气用事,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还是有些东西要先说清楚的。
如果仅是金钱,那倒还好,自己和源五郎仍可设法筹措资金成军,但是白字世家手“的实力,并不只是大量金钱,还有一些不为外人知晓的力量,假如兄长将这些力量投入战役,纵然己方最后获胜,也必扰民过甚,战后起码要花三五年才能回复国力。
无论如何,我希望哥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小草道:”白家的太古魔道兵器,不要流入白天行手里,不要出现在这次的战役,可以吗?“
“呵,白天行怎么说也是白家人,为着捍卫白家权益而战,使用白家研究出来的武器,这是很应该的啊!”
“哥……拜托你……我要在这里哭给你看喔!”
用着苍月草的身份说话,却仍对兄长动之以情,这并不是公私不分,而是因为小草很清楚,兄长不满的源头,是认为自己重视夫婿多过血亲家人,若自己再以纯办公事的态度,冷淡地与他应对,那只会把他气得更厉害。这种时候,像从前那样,以妹妹的身份撒娇,反而是抚平他愤怒的良方。
而这结果便和预料中一样有效,在些许沉默后,对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耸耸肩,算是对这要求做出妥协。
“……最近我那边真的是很穷,又要应付很多开支,如果照这样下去,可能就要开始卖我的遗物来支付城防警备队薪水了,像是妈妈留在宫里的那座黄金竖琴……哥,你也不忍心看到它被卖掉吧!”
这句话说完,对方在给了一记白眼之后,递来了张巨大面额的支票,可以在众多隶属青楼联盟旗下的钱庄兑换。尽管不是很够用,但勉强可以筹措第一期的军饷与装备了。
暂时只能要求到这样,这时如果大贪心,只会让以后更加要不到钱,若二哥玩起踢皮球,说他仅是代管白家资产,要自己去找真正的白家家主拿钱,那……呃!
想起来就恐怖啊!
淡淡地施了个礼,小草起身告辞,临去前特别帮兄长泡了杯热热的草药茶,醒酒提神,算是作妹妹的一点心意,也是勒索完大笔金钱的附赠谢礼。
那杯茶就这么放在桌上,散发着袅袅白烟,白无忌一直也没有动它,直至天明,阳光自窗口射入,照在这已经冷却的磁杯口。
“……这边给钱,那边也给钱,稳赔的投资法……哼!我还真乖呢!”
将杯中的草药茶慢慢饮尽,白无忌不禁苦笑,不晓得为什么,这一刻,自己忽然很同情天草四郎……
“为什么呢?呵,大概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傻瓜吧……”
女王告别式的纠纷摆平后,兰斯洛阵营开始有了积极的动作。
提供自苍月草的大笔金钱,有效地暂解了众人为贫穷所苦的窘境,而在东方玄龙的协助下,众人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向东方世家采购了大批刀枪弓矢之类的武器,作为建军的装备。
只是在这时候,兰斯洛面临了一个颇为棘手的问题。武器是买好了,但是通往自由都市的道路全数给封闭,要如何将那些装备运到稷下呢?
如果委托青楼联盟协助运输,以他们无孔不入的管道,该是有办法化整为零,将货物运到,但肯定要付出大笔委托金,对于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的财政状况,绝对是雪上加霜。
自己对雷因斯不熟,偏生敌对一方的白天行,他手下的白家子弟都是雷因斯地头蛇,自己要找台面下的管道,偷偷把武器运进来,那是不太可能的,既然这样……那就反其道而行吧!
在集合众人的讨论会议上,属于兰斯洛一方的重要人物园列在座,而他本人则是蹲在门口,仰望悠悠蓝天,若有所思。
而当众人讨论陷入胶着,身为首领的他才站起来,回身做出指示,“没有办法了,为了省钱省时省力,妮儿,你去自由都市把货物运回来吧!”
被吩咐的人明显一呆,惊道:“运回来?又不是走到巷口买酱油,哪有那么简单说运就运的,起码也得告诉我运输计画啊!”
“没有计画。你就把货物扛着,一路从自由都市飞奔回来,这样就可以了。兰斯洛道:”应该很容易吧!虽然有点多,但运起天位力量,用你平常扛大石头砸我们的冲劲,运这点东西只是小事一件嘛!“
技术上可行,但却有着其它的顾虑。
源五郎举手发问,“老大,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答应过人家,在这一战中不使用天位力量,没错吧?”
“是没错,天位力量不能用在战争上,但妮儿运的是与战争无关的一般物资,只是单纯对稷下做补给,不在此限。”
“那么……弓矢刀枪也能算是一般物资吗?”
“就因为不是,所以妮儿你这趟去自由都市,顺便买几大车白米、青菜、蒜头回来,啊!宫里的厕纸好像不够了,顺便买一箩筐,等会儿你大嫂会给你购物单。”
“老大,这样子会不会不太好?”源五郎皱眉道:“谎话撒得大不是问题,但也要有人肯信啊!你觉得那票宫廷大老会相信这种谎话吗?”
“说得没错,所以就要找个让他们相信的人去撒谎。”兰斯洛拍拍义弟肩头,笑道:“这就是你一展所长的好机会了,努力干吧!”
源五郎只有苦笑的份。给这两掌拍在肩头,他心中暗自悲叹,自己一定已经成为众人眼中的说谎大王……
运输计画就这样走下了。东方玄龙原本就已经将货物运到国境边界,妮儿运起天位力量,以轻功全力赶去,饶是迅捷无比,这一来一往也花了近十日功夫。
兰斯洛也没有闲着,众人以手边的资金募兵,但成效不彰,迫于无奈,只好解放部份监牢里的囚犯、自人口市场买来奴工,再加上一些为钱卖命的佣兵,组成了一支八千余人的部队。
利用现有皮革,赶制软甲,再施以一定程度的操练,订出军规予以组织化,这些工作让兰斯洛、小草、源五郎三人忙得不可开交,最后结果虽是差强人意,但短短十日,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而十日之后,稷下王都的民众,见到了有生以来最匪夷所思的景象。
首先是连串隐约作响的问雷声,好像有什么体积庞大的重物,自远方快速靠近,没过多久,整个地面也隐隐晃动起来,好像有几百头大象并肩往稷下冲锋而来。
当实际的景象出现,没有人能形容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像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一座小山压着一个人,那个人没给山石压扁,还能扛着那小山似的大黑团块,纵跃如飞,高速靠近。
那并不是单单奔跑而已,为求快速,运货人连跑带跳,每一次落地,就籍着重力反弹,高高跃起,到几乎是白云缭绕的高度,再斜斜地落下。
连开城门的过程都省掉,运货人直接由空中往城内跃下。小草先撤去稷下的防卫结界,源五郎则凝运天位力量,将紫微玄鉴的卸劲功夫催运到最高,这才不至于在妮儿着地时,撞出一个陨石般的大坑。
不过这样子的长程运输,连续催运天位力量,不眠不休,在抵达目的地之后,妮儿却也禁受不住,进入一段深深的睡眠。
这次运输行动,非独在城内造成震撼,城外亦然。已经将军队推进到稷下城外数百里处,当面无人色的属下冲进帅营,向白天行报告,出营查采时,就看到了这么一幕奇景,好似大片蝗虫过境,席卷而来,声势骇人,手下军队别说封锁、阻拦,连看也看傻眼。
“这……这就是天位力量吗?果然深不可测啊!”白天行这段话,是对位于他身后的保镖韩特而说。
“天位力量有很多种,像这种纯卖蛮力的动作,我看……大概已经超越人类极限了”韩特淡淡说着,心内却对妮儿的怪力连连咋舌,暗叹自己无能为力。
总之,托了妮儿一场辛苦的福,采买进来的武器得以运进城内,装备完全。而率领这一群配备齐全、训练欠佳的部队,兰斯洛要出兵去平定内乱。
在率队出征时,兰斯洛对于部队行进速度感到气结。过去四十大盗行动时,清一色全是骑兵,得以维持高度机动力,但现在手边军费不足,这支八千余人的部队就仅有一千骑兵,剩余的全是步兵,人多脚慢,行进速度当然快不起来。
莫可奈何,兰斯洛仅带领一千骑兵出城,剩余的步兵交由源五郎负责,编组人守城的防卫任务。
出发前,妮儿间兄长本次作战计画为何?兰斯洛苦笑道:“一千对十万,又是我们主攻,地利掌握在敌人手里,这能有什么作战计画?”
最后,两人商议出这样的策略:利用一千骑兵在黑夜进行游击战,一攻即退,扰乱敌人,主要目的,是让这些新兵练练经验;不能运使天位力量的兰斯洛与妮儿,则以地界顶峰的实力压阵,凭着两人的武学修为、天心意识,纵不运使天位力量,也有自信在万军中全身来去。
突击行动展开,两人不愧是四十大盗的首领,娴熟的马贼技术立刻展现出来,在妮儿与兰斯洛的首尾指挥下,“千骑兵的行动整齐,效率、水准都远在其应有表现上。
也由于敌方大意,欠缺防备,夜袭进行得相当顺利,射箭、冲锋、放火断后,这些昔日与艾尔铁诺地方军对抗而磨练出的技巧,在此时大派用场,闹得敌方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妮儿在冲入敌阵后,便将指挥工作交给兄长,自己迳自策马人阵,天魔功狂轰着所经之处的一切。单凭着地界顶峰的力量,再配合天魔功挥舞,敌方的反击全然无效,所有羽箭被拒诸三尺之外,试图逼近攻击的敌人,没有人接得下少女的一击。
少了天位力量支援,天魔功的吸蚀异能不显,但刚猛无匹的威力,仍不失为一门高效率的攻击技巧,只听得沿途问哼、惨叫声不绝,也不晓得有多少人伤亡在她手里?
留心敌方动作,当察觉到敌人已渐渐回过神来,将要组织反击,兰斯洛立刻下达撤退命令,要在正式对战爆发前撤走。
己方人少,若是正面对战,一千对十万,所有部队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今次出战的目标仅是训练新军,同时取得一次作战胜利,鼓舞军心,既已成功,就不该多做耽搁,得在伤亡出现之前撤退。
以几声长短不定的呼啸,兰斯洛通知妹妹结束攻击,负责断后,掩护撤退,跟着就指挥骑兵队掉头回奔。
整个行动非常流畅,堪称是一次成功的突击行动,要不是在最后阶段异变突生,兰斯洛在雷因斯的首战,确实可以划上个完美句点。
奔驰在众人之前,兰斯洛心中警兆忽现,似是有敌攻来,但自己的天心意识却察觉不到有敌人靠近,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念头刚起,一道好亮好亮的白光,像是天空闪电直击地面,但却是由不远处的一座山头发出,笔直地直射兰斯洛一方。
白色光柱射中两名奔驰中的骑兵,他们连做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刹那间就消失无踪,只剩一颗射程外的马头、两根马腿,坠落地面。事情发生得如此之怏,无声无息,要不是白光刺眼引人注目,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发生何事。
兰斯洛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过去在艾尔铁诺大小数百战,可从没见过这等攻击。这是火炮吗?可是听说发射火炮时,会发出轰隆巨响,绝不似刚刚那样悄然无声。
而且要像刚才那样,瞬间将整具人体摧毁不见,不管是融化、分解,都属于地界顶峰的极限发挥,甚至要动用天位力量才能做到。自己在那个山头感应不到高手气息,究竟是有天位强者坐阵?还是放置了某种强力武器?
这念头还没转过来,那种白光已经连续直射过来,便如妮儿适才人阵,以天魔功狂轰敌人一样,这道刺眼白光就如同一头吐火恶龙,每一次吐火,兰斯洛一方就多了个无法填补的空缺。
众人全然暴露在这武器的射程下,无力招架,待要反击,攻击来源又是数百尺外的山头,弓箭难及,只听闻惨呼声不住响起,却不是死者的哀嚎,而是目睹身旁同伴就这么气化蒸发,士兵们理性为之崩溃的惨叫。
兰斯洛有心以身相护,但这白光每次一闪即逝,他待要行动,白光熄灭,伤亡已成,全然没有出手机会。
这样不行!得要先把这武器毁掉,大伙儿才有生路……一念头闪过,兰斯洛跃离马背,展开轻功,便欲往那山头奔去。可是,他此刻的部属却非四十大盗旧部,与他毫无默契,更不明白他的想法,一见主帅离队,只以为他要凭个人武功舍众逃命,大惊之下,整支部队再也维持不起来,朝四面八方一哄而散。
兰斯洛看得都呆住了,没想到这些人会如此解释自己的动作,当下不由得一愣。
心内错愕一问即逝,他仍是决定先去那山头阻止白光再射来,掩护众人逃生,一阵尖啸响起,只见“件圆锥型的金属物体,凌空朝自己射来。
一什么暗器?
兰斯洛大奇,不敢鲁莽,脚下连点,身体斜斜飘飞,打算避开这古怪东西,哪知这手臂般大小的金属锥,竟似生了眼睛一样,也改变方向,朝他追来。
连试了几次,始终无法将之摆脱,反而给越迫越近,兰斯洛不耐烦起来,内力运聚于掌上,刀劲凌空发出,隔着三尺距离,将那金属锥斩为两段。
原本的想法,隔着三尺距离,纵算那古怪暗器有什么连发机关,也该威力大减,哪想到刀劲破物之后,一声震天巨响,跟着就是一股山洪爆发似的热浪,连同沛然冲击力,当头而来……
殿后在全队尾端,理应负责断后的妮儿,却迟迟没有追上来,因为她也遇着了极麻烦的阻力。
在阵内杀进杀出,妮儿没有遇到什么值得一提的对手,敌人的武力素质比先前估计更差劲,想来是和雷因斯尚武风气不如他国,有极大关系。
但在撤退杀出时,忽然有五道黑影,身法极快,瞬间便掠至附近,阻住马匹去路。感应到对方杀气,更察觉到对方不是三两招可以随便打发的角色,妮儿立刻弃马跃空,在马匹被五道拳劲分尸的同时,与敌人交上手。
这五人武功极佳,甚至可以说是妮儿遇过武功最好的雷因斯人,招数精妙,更带奢极大的杀性,五双不流露情绪的眼瞳,有着与大雪山杀手极为类似的冰冷。
而这一轮交手,给妮儿的体验极怪;她非但没有见过这种武学,甚至也没有经验过这种感觉。倘若说被别派高手围攻,像是有一群猛兽对己虎视耽肱;那么跟这五人交手,就像是被五件强力兵器瞄准锁死,充满截然不同的冰寒感。
只是,以天生神力配合自身武功,虽以一敌五,妮儿仍稳稳站着上风,将这五人攻得喘不过气,忽然,为首一人发出尖啸,当妮儿出拳击中一人肚腹时,感觉变得很怪,好像敌人的皮肤变硬,拳劲发挥不开。
定睛一看,不是好像,敌人的皮肤确实产生异变,生出一层亮晃晃的鳞甲,将拳劲杀伤力大为抵销,使他们在中拳时能够迅速反击,反攻敌方一个措手不及。
“什……什么鬼东西?”
妮儿险些就给迎面击中,百忙问避过,却瞪大眼睛,惊异地看着敌人的异变。感觉起来还真像是雪特人的荒谬怪谈。在月光下,敌人的肉体或生出鳞甲、或变成一种蛇皮似的软滑,五指长出锋锐的利爪,蓝光泛闪,还有两名竟然在腋下生出一层肉膜,跟着就振翅翔空,俯冲下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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