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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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上了凉亭,丫鬟们便摆了茶点上来,沈瑜捻起一块点心扔进嘴里,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公主府真好啊,丫鬟仆人这么有眼色不说,连个打牙祭的糕点都这么美味……”

荣亲王长期驻守西蜀,后宅里只有两个姨娘,丫鬟仆人少不说,也没那么能干守规矩,荣亲王自然没心思顾及这些,两个姨娘更没本事打理,所以沈瑜的生活起居可以说是自力更生了。

安瑾给两人倒了茶,直奔主题:“表哥能跟我说什么?”

沈瑜咽下糕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残渣,灌下一大口茶,说道:“我问过姑父了,他说我知道的都能跟你说。”

安瑾看到了他那个擦嘴的动作,眉头皱了皱,忍住了让丫鬟打水来让他洗手的冲动,把目光移到他肩膀上,问道:“你怎么会问我父亲?”

沈瑜不知道自己又被嫌弃了一把,说道:“我不是答应过会告诉你吗?但又怕说出去耽误什么事情,所以就问了,没想到姑父倒是什么都不瞒你。”

这倒是,只要她主动询问起什么事情,安逸陵一般都会如实告诉她,只是前世她不关心这些,所以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那你说说吧。”

沈瑜便理了理思绪,开口说了起来,整整说了半个时辰,原本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事情,硬是被他说得跌宕起伏,好几次安瑾都被他带了进去。

“表哥不去说书实在可惜了。”安瑾见沈瑜终于收住了最后一个音,便笑道。

沈瑜连灌了两杯茶,听了这句话,眼睛一亮,倒是认真地点点头,“表妹这个建议很好,待回头我去打听打听哪家说书馆子好些,便去做个说书先生,左右闲着无事。”

安瑾听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心头一紧,这家伙不会当真了吧?

算了,他去做什么她也管不着,当下不去理会,只问道:“你的意思是,那勒寒跟云容公主搭上了线?他端午的时候通过云含公主见到了我?”

安瑾想起了之前那日见到的那双脚,当时她就想有谁会闲来无事穿那样适合长途跋涉的鞋子?如今倒是想通了。

“他、他是想、想……然后让我迫不得已嫁给他?”安瑾再次不确定地问道,“他哪来那么大自信?确定我会嫁给他,而不是青灯古佛一辈子,或者一根白绫了却一生?”

沈瑜明白她省略的那句话,当下点点头,“那勒寒估计也是知道中原女子最重贞洁,然后又见那刘文芳非他不可的模样,便以为所有女子都这样了……他想借此立功,毕竟他只是沈致勤身边的一个小喽啰,但若是能娶了你,在京中站稳脚跟,那么……”

沈致勤,又是沈致勤!

安瑾觉得这人就像个打不死的蟑螂,什么事都能和他扯上关系!

安瑾因为明王的关系,痛恨一切反贼叛逆,此时看看沈瑜,便想起他也是因为去剿灭沈致勤而被奸细背叛的,一时间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如今两人也算是有了点交情,她要不要帮他一把?毕竟他以后对朝堂也是有大用的呢!

“喂,你在看什么?”沈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脸皮虽然厚,但你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也是会害羞的!”

安瑾被他一句话瞬间从深思中回神,暗骂自己真是多操心,沈瑜的事她连前因后果都不知道,怎么帮?

“你想太多了,”安瑾往后挪了挪,凝眉说道,“我没看你。”

沈瑜撇撇嘴,做出一副“我知道,你不用解释”的表情。

安瑾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便不想和他多呆,起身告辞:“我还有事,表哥若是还想逛院子,便让个小厮跟着吧,方便照顾。”

沈瑜原本都已经点头了,可在安瑾转身的瞬间,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等等。”

安瑾一惊,回头看他。

“我想问问,若是你真被那勒寒那啥了,你会出家吗?”沈瑜难得一脸正经。

安瑾想了想,她会吗?不会。

若真生了这种事,她便是受害者,凭什么要出家或者自裁?只是世道对女子多不公平,哪怕她贵为郡主,到时候也免不了流言蜚语罢了。

“不会,若真那样,我父母会让那人生不如死。”安瑾淡淡说完,心头却想起了孙晋文,那个她和爹娘都看错眼的男人,百感交集。

若是爹娘知道她前世落了个那样的下场,定会心痛如死。

她心中郁涩,不愿与沈瑜多说,抽出手转身便走。

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沈瑜刚刚是用他擦嘴的那只手抓的她,一时间什么烦绪都烟消云散,只觉得全身难受至极,只想快快回去洗个澡!

沈瑜看着安瑾离去的背影,偏着脑袋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嘿嘿”笑出声音来。

第22章

(天气一日日冷了下去,安瑾越地窝在屋子里不想出去,倒不是她怕冷,以前在江南的时候她连那种湿冷的冬日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京城这样的干冷?只是穿了这么多,屋子里又烘得暖融融的,倒是让她犯了懒,不愿动弹。

长公主见女儿这样惫懒也不是个事,可这冬日里也没什么有趣的事可以做,踏雪寻梅什么的也不是她们母女会做的事,所以想了想,便拉着女儿去了两回温泉庄子泡温泉,在那里呆了几天。

长公主从温泉庄子里带了几坛子酒回来,都是他们离京之前安逸陵埋下的,如今也有十个年头了,要不是这次去庄子上,她还想不起来呢。

“我都忘了埋了酒在那里了,”晚间安逸陵回来,就见妻女坐在院子里,桌上涮锅子的汤正沸,旁边还摆着一坛子还未开封的酒,妻子跟他说了他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居然吃起了涮锅子?”

安逸陵拍开泥封,一股酒香传来,他给妻女各自倒了一杯,说道:“酒虽香,但你们不能多喝,若是喝醉了,我可照顾不来啊。”

安瑾对酒没多少兴趣,端起酒杯闻了闻,轻轻呷了一口说道:“放心吧爹爹,你看着点娘亲就好了。”

长公主爱喝点酒,但实在没多少酒量,所以平日里饮的都是果酒。

安逸陵又吩咐仆人拿了一坛子酒去送给沈瑜,嗯,这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刻,他就不叫他过来了。

一时间三人吃着涮锅子,喝着美酒,安逸陵轻声讲着朝堂坊间的趣事,诙谐幽默,逗得安瑾母女捧腹大笑。整顿饭吃了一个时辰才收场,丫鬟把东西收拾下去的时候,长公主头已经有些昏了,可还没有醉,只是双目有些迷离。

安逸陵扶着她在榻上躺下,又命人煮了醒酒汤来喂她喝下,“阿瑾也喝一点吧?”

安瑾点点头,她也确实有些头晕了。

喝了醒酒汤之后,安瑾觉得好了许多,想着父母今日也是累了,便起身告辞。安逸陵拿过她的外衣给她裹上,又送她出了门,仔细交代丫鬟说道:“今日守夜的都惊醒些,别让郡主踢被受凉了,明日一早煮点驱寒的汤给郡主,挺清楚了么?”

“是,奴婢知道了。”

安瑾笑着摸摸鼻子说道:“女儿会照顾自己的,爹爹还是赶快回去照看娘亲吧。”

安逸陵点点头,目送着她远去后,才转身回了屋里。

回到屋子,却见妻子已经坐起了身子,呆呆地望着他,带着一种今夕何夕的迷茫,他不由一笑,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这才说道:“叫你别喝那么多酒,你偏喝,拦都拦不住,现在头晕脑胀了吧?”

长公主眨了眨眼,喝酒过后脑袋有点不大好使,但也知道丈夫是在嘲笑自己酒量不好,便凝眉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拉起他的手一口咬了上去,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就喝,你管不着……”

她咬的并不用力,但安逸陵还是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长公主见了连忙松嘴,可看到那手上面连个牙印也没有,便知道他是骗自己,当下伸手就要掐他。

安逸陵连忙将她整个人都圈住,“酒量不好就算了,酒品还不好,你这个样子要是被阿瑾看到可要笑话你了!”

“阿瑾怎么了?”长公主摇摇头,完全没听清楚丈夫话里的重点,“她醉了?酒量真不好,女孩子还是要有点酒量的……”

安逸陵无奈地看着她,自己都醉成这个样子了,还在嫌弃女儿酒量不好?

自己这辈子怎么就栽在了她手里?

想想她平时人前人后多精明的样子,可私下却是那样黏糊……

“快清醒一下,跟你说个好消息。”安逸陵摇摇她的身子说道。

长公主睁开眼睛问道:“什么好消息?”

“于神医要回来了!”安逸陵的声音里也有了一丝兴奋。

长公主点点头,“哦,于神医要回来了……什么?于神医真的要回来了?”长公主终于一下子清醒过来,抓着丈夫袖子激动地问道。

“是的,我今天才收到他的来信,信是半年前写的,通过秭归国和大梁来往的商队送来的,几经辗转用了半年才到京城,信上说他半年后启程回来,想来现在已经在海路上了。”

于神医是大梁最负盛名的大夫,但七八年前他就和商队一起去了海外,说是要见识一下海外诸国的医术,弥补自己的不足,如今就要回来了。

“那他三年前来信说正在研究那法子,如今是不是有了结果?”长公主握住安逸陵的手,眼里神采飞扬,激动不已。

“嗯,他说研制出来了药方。”安逸陵回握住她的手说道。

长公主眼里有了泪光,全身颤抖不已,她趴在丈夫怀里,任由泪水浸透了他的衣裳。

安逸陵轻抚着她的背,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我真的很想和你有一个孩儿,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了……”长公主泣不成声。

安逸陵眼睛也有些湿润,他自小身体羸弱,后来被送去了江南才好些,这些年看着也是健康无病,但其实内里是没有正常人那么好的,只是一直精心调养着罢了,大夫早就说过,他这样的体质,很难有自己的孩儿。

而长公主出嫁之前就被下过寒药,当初生安瑾时已经艰难万分,生下之后更是伤了身子,难以受.孕,所以这十年来两人都没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安逸陵一遍遍拍着她的背,直到她渐渐平静下来,才拿了帕子给她擦脸,“看你,都哭成个花猫了。”

长公主仔细擦了眼泪,这才说道:“我、我只是太激动了啊……”

这么些年来,夫妻两把所有感情都给予了安瑾,可安瑾却不可能陪他们太久,她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们只能够在背后支持鼓励,却不能够陪着了……如今他们有机会再孕育一个孩子,一个彼此血脉相溶的孩子,如何能不激动?

“这事也说不准,还得等于神医回来再说”安逸陵怕她期望过大,到时候若是不能,岂不是失望?

长公主如何能不知道这个道理,点点头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总之我们努力过了,结果怎么样,看缘分吧。”

安逸陵揽着妻子,心里还有个担忧,他怕妻子的身子承受不住,虽然这些年看着是调理好了,可怀孕这种事,对女子影响很大,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到时候要好好问问于神医再说。

门外,安瑾静静立着,她原本回来是有话要和母亲说,却听到了他们的这一番话,她眼泪也不由得涌了上来,是欣喜的眼泪。

她小时候一直缠着娘亲问,为什么她没有弟弟妹妹,那时候娘亲总是用各种理由来应付她,久而久之她也就不问了,长大后,她也明白,爹娘何尝不想要孩子?

希望这次,于神医能带来好消息……

等等!

于神医?

...

安瑾心中一紧,想了想,还是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去之后她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着于神医的事。

于神医叫于靳,上一世爹娘也收到了他要回来的信,一直满心期待地等着,可最后却等来了他死于海难的消息。

于靳是从秭归国出的,原本他可以在闽南下船,可从闽南到京城要走很长的6路,于是他便打算随船一直到到江宁,然后再从江宁的运河坐船到京城,这样能省下不少时间。

可是,就在从闽南到江宁的这段路上,遇上了风暴,人船俱毁。

“看来,得让他在闽南就下船才行。”安瑾自言自语,想着明日爹爹在家,要去找他说说才是。

***

安瑾因为心中存了事,一晚上睡得并不好,早上起来眼睛下面就有两个黑圈,用了好些脂粉才遮掩住。

安瑾从母亲那里得知父亲在小书房,便准备去那里寻他。小书房区别于外书房,是安逸陵平日读书作画所在,而外书房则专门用来待客议事,所以安瑾不去外书房,小书房倒是随时去,那里有很多她感兴趣的书。

可安瑾来到小书房门前的那条岔路口时,却刚好碰见安逸陵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人。

沈瑜和吴文玉。

“阿瑾怎么来了?”安逸陵看到女儿,柔声问道。

安瑾朝他行了礼,“女儿想来找两本书看看。”

“我正要送你表哥和吴公子出去,你先去挑吧。”安逸陵说道。

吴文玉没想到真的让他碰见了心心念念的姑娘,一时间激动得脸颊红,“不、不用了,我、我自己出去就行,驸马还是带郡主进去挑书吧。”

他多想和她说说话啊,可此时又真的不是时候,哎……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沈瑜看着吴文玉那激动又羞涩的神情,心中鄙夷,喜欢个姑娘都畏畏缩缩的,哼,怪不得人家看都不看你。

安逸陵早就知道了吴文玉的心思,正为女儿小小年纪就被窥觑而恼火呢,也就不想再送他,“如此,那我就不远送了。”

吴文玉点点头,“下次小子再来向驸马请教问题。”

安逸陵:“……”

两人走后,安逸陵带着安瑾进了书房,看看安瑾那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暗笑一声说道:“好啦,有什么事便说吧,和爹爹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安瑾坐下,便把昨晚不小心听到两人谈话的事情说了。

安逸陵一愣,可他却是误解了安瑾的意思,心中焦急,说道:“阿瑾,爹娘确实很想要个孩子,可是你也是我们的心头宝,即便以后有了孩儿,你也是第一位的……”

安瑾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见他一脸急于解释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爹爹是误会了,当下有些哭笑不得,“爹爹啊,你想哪去了?女儿怎么会那般想?”

安逸陵听了,愣在当场,看着女儿明丽的笑脸,好半晌才扶额一叹,他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又怎么会是会那样想的人?他们有了孩子,她也只会是高兴的。

安瑾知道他这是关心则乱,当下抱住他的手臂说道:“阿瑾一直希望有个弟弟妹妹,以后能够替我陪着你们……今日来,是想和您说说于神医的事情。”

“哦?”

“我想着,咱们有求于于神医,理当派人去迎接才是,咱们可以派人去闽南港口等着,于神医是跟着商队回来,所有商队都会在那里增添补给,到时候一定能遇上于神医的,咱们就把他接回来。”安瑾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安逸陵:“你说的对,我也正有此意,但不是在闽南,而是在江宁,以我对于神医的了解,他恐怕会直接到江宁的。”

安瑾急了,继续劝说:“爹爹,海上变化多端,尤其是最近两年江宁那片海域不知道出了多少事情,据说还有海贼肆虐,万一于神医遭遇什么不测怎么办?从秭归国道大梁必须坐船,这没办法,但到了大梁就还是走6路安全些,万一于神医怎么了,那我岂不是不能有弟弟妹妹了?”

安逸陵失笑:“你呀,怎么连海贼都知道了?</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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