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念音一心想赢了墨隔玉,招招杀得不留余地;墨隔玉为了不让环念音赢他,步步挡得滴水不漏。这一杀一挡一整个下午倒弄出和棋无数,一直到日头偏西又沉落天边两人方意犹未尽的各自散去。
第二日早膳刚过墨隔玉就携棋盘棋子而来,而后就是午膳都赖在这皎月殿了。但凡环念音对他此种行为面露不满他便对着门外扶木吩咐去笛音殿瞧瞧将夕儿叫来一起用膳……
四五日下来,什么千水局、漫沙棋、脱云阵等等的古老棋局都被他们一一破了个遍却还不见分出胜负。
也或许是墨隔玉故意让着环念音使每局棋都刚好打成平手呢!不想连卑鄙、无耻、不要脸带自己一起滚,也不想赢了环念音从而更使她厌烦。
相处的这几日,环念音有时也会想,其实两人不吵不闹不牵扯曾经就这样挺好,只是……每每想到此间便多了些许无声的叹息。
有晨光洒进院子,天已大亮。环念音起身梳洗罢,落央刚出去准备早膳,墨隔玉就踱步进来毫不客气的在桌旁坐下满满一副要与环念音一同用早膳的架势。
环念音对此已经见惯不怪,自镜前起身刚转向墨隔玉那边正要抬脚走过去,就见院里一抹青色的身影蹦蹦跳跳而来。
心下一惊,迅速上下左右环顾一番。这下好了,这屋子上下前后左右通阔得基本上是一览无余,除了那床下桌底倒还隐秘,只是若钻进去也太不符合身份了些。
眼睁睁瞧着就要到屋门口的身影,环念音苦了脸。
墨隔玉自然也看到院里走来的墨笛夕,偏头将环念音这番变化分毫不漏的看在眼里,嘴角露出笑意,温润的话语吐出,“总是躲着,好像不应该是你环念音会做的事儿”。
这话听来有理,确实不能老避着不见。这也好几天了,笛夕那株独步红的嫩芽想来也已经恢复如初了,也该是坦白的时候了。
还不都是这个人,抬头瞪过去,冷冷的说:“谢谢了解”。
话落,墨笛夕已经蹦?到门口,扶着门框敛了一脸笑意对着环念音轻声哼气,“念音姐姐真坏,大骗子”,说完还毫不吝啬的朝环念音扔了个鬼脸,跳进屋挨着墨隔玉坐下。
环念音愣直了眼,不是自己要坦白的么,听这口气,怎么,已经先知道了?难道,是墨隔玉?
狐疑的看了墨隔玉一眼,走过去对着墨笛夕那方坐下,“笛夕你,已经都知道了”,语气带了些不确信。
墨笛夕看着她点点头,“恩,是爹爹告诉我的,他说那小嫩芽是被施术染了一道色,时间一到自然就褪了”顿了顿,笑得有些狡黠道:“念音姐姐,你说,是不是你呀?”
环念音被墨笛夕那副笑颜晃了一晃,一脸不好意思兼愧色的开口,“笛夕额,我不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环念音话未说完墨笛夕便打断道,双手抱住身旁墨隔玉的胳膊扬脸笑着看他道:“是吧,哥哥?”
墨隔玉脸色忽的变得有些不好。
环念音紧了面部表情,果然,果然有你墨隔玉的份。
墨笛夕倚着墨隔玉胳膊,看了眼环念音又看了眼墨隔玉,察觉到气氛不对松开手直了身子道:“念音姐姐,哥哥说,你之所以会拦着我不让我去找他是因为,因为……”顿了顿,偏头看了眼墨隔玉,见他面无表情才又接着道:“哥哥说是你不好意思见他。因为念音姐姐你向来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涌泉之恩当舍命相报。哥哥对你有的是舍命之恩你又一时没想好怎么报答他,所以那日就……”
所以那日就挡了你不让你去叫他?环念音将墨笛夕的话在心底补全。
墨笛夕倒豆子般说完,环念音听了个清楚明白。如此看来,你墨隔玉既能胡扯这番那必定早知道笛夕已经知道那独步红嫩芽被施术一事了,如此还厚颜无耻的拿这事来威胁自己!
想到此,环念音一副你倒是解释解释的表情看向墨隔玉。
墨隔玉的表情有些无辜,看着环念音目光幽幽的道:“爹爹是在你我开始对弈的第二日晚间才同夕儿说的这个,你好好想想,自那之后我可是再没拿这个理由威胁过你,是你自己理解成那样就自认的”。
环念音凝神想了想,后来没有这样威胁过吗?好像确实是没有,竟真是自己自认的!
抬眼又狠狠瞪向墨隔玉,不管怎么说,你墨隔玉威胁、胡扯就是不对。
受了环念音这一记很是责怪的眼光,墨隔玉面上很是平静,转了头不缓不慢的开口,“环念音,你瞪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原本倚着墨隔玉坐的墨笛夕待听完他这番话后直起身,一脸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墨隔玉道:“念音姐姐离开笛音殿的第二日早上哥哥也看过那株嫩芽,不是说是被晒得久了才那样的么?怎么现在又这样说……原来哥哥你也知道那是念音姐姐做的不告诉夕儿还来这皎月殿威胁念音姐姐。哥哥怎么能这样呢?”
墨笛夕说完,墨隔玉皱了眉,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低了头。
见此,环念音有些忍不住的想幸灾乐祸的推波助澜一番,虽然这样的推波助澜有些不道德,但好像也无伤大雅哈!
环念音,嘴角忽的扯出一抹笑转脸对着墨笛夕说:“笛夕呐,你可能不知道,那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涌泉之恩当舍命相报’后面还有两句话,说的是舍命之恩无以为报,无以为报便可不报”顿了顿,看了看墨隔玉低着的脸接着道:“你说你哥哥他怎么老这样骗人呢”。
闻言,墨笛夕更是委屈了,眨巴着双眼看墨隔玉。
墨隔玉低着头听完环念音这番话也不见抬起头,只道:“你倒是很面不改色心不跳”。
话落,只见环念音左手碰了碰发髻,右手抚了抚裙褶,看着院内的一地晨光道:“过奖,过奖”。
墨隔玉终于抬头,看了环念音一眼,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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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我怎么那么喜欢把故事从早晨写起!?不好不好,这习惯得改。
另:明天要去玩,周一回来。我说我没放过孔明灯,被那几个疯姑娘组团嘲笑了一番,好吧,此行就去放一个。
暂更两天应该是不要紧的哈o(n_no! ww
第二十七章 公主来访
落央领了人进屋摆膳,后面还跟着几日未见的叶泊月。
环念音没想到叶泊月会来,乍一看见便忙起身相迎,“月姨”。
叶泊月笑着走近,抚上她的手,抬眼将屋内情形扫视一圈后道:“我是来叫夕儿去同我一起用早膳的”。
闻言,环念音笑得落落大方道:“正好,我这儿也正准备用膳,月姨坐下来一起吧就不用将笛夕叫去了”。
叶泊月拍拍环念音的手,“不了,不了,你同玉儿用就好”,说着转头对墨笛夕道:“夕儿,还不快些同娘走,你爹爹还等着呢”。
墨笛夕不乐意的嘟起嘴,“我想同念音姐姐和哥哥一起”。
叶泊月松开握着环念音的手,走过去就要捏墨笛夕的脸,“你这死丫头,连娘的话都敢不听了是吧。音儿同玉儿在一起用膳,你挡在中间掺和个什么?还不快同我走”。
叶泊月话落,在场的人齐齐明白了过来。
环念音脸上稍显尴尬之色,墨隔玉却是一脸云淡风轻。墨笛夕双手将脸捂了个严实不让叶泊月捏到,听叶泊月如此一说从指缝间露出俩黑黑的眼球看着墨隔玉和环念音转了转,放下手道:“好吧,我跟你走”。说着起身同叶泊月往门外走去,临出门又回头冲环念音、墨隔玉二人道:“嘿嘿,我走咯”,笑声意味深长。
二人走后,落央也带人摆完早膳退了下去,屋里顿时静了许多,稍显清冷空旷了些。
墨隔玉拿起粥碗中的勺抬头对环念音道:“夕儿还小,你这样消遣她,好么?”
环念音收回目送叶泊月和墨笛夕的目光,转而再将墨隔玉瞪了一眼,腹诽道:还有脸说,不好也是因为你!
讪讪的走回桌旁坐下,拿起粥碗里的勺看着已经低头喝粥的墨隔玉,指了指软榻矮桌上昨日未下完的棋局扬了眉对他说:“今日还要继续?”
墨隔玉点点头道:“除非你赢了我”。
听罢,环念音默了默,低下头喝粥,一口接一口,直到见墨隔玉喝完自己的那份拿起帕子擦干净嘴角温情的看着她才抬起头与墨隔玉对视,“墨隔玉,你觉得我们这样一直不分胜负的比下去,有意思吗?”
墨隔玉面色不变眸光不闪的答道:“有意思”。
环念音笑了笑,“可我觉得没意思”。
此话一落,墨隔玉一脸的光华暗了几分。
环念音又低头将碗里的粥喝完后抬起头接着道:“墨隔玉,倒不如你再让我几分直接让我赢了怕是更好些”!
墨隔玉脸上剩余的光华瞬间全无,偏了头不看环念音只轻轻地开口吐出坚定的两个字,“不好”!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做什么”,顿了顿,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定定的看着墨隔玉说道:“因为不需要”。语气始终拿捏得静如止水,听不出情绪。
墨隔玉自心底悄然涌现出的悲怆情绪铺满俊颜渡满双眸,拢在袖中的玉指慢慢握紧,一言不发。
环念音看在眼中心下很是不忍,转过头将视线移向门外。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走吧,离开吧,就今晚吧。
是的,那么多日的和局确实是墨隔玉故意的。先前两天环念音并未察觉,因为自己棋艺是同祖爷爷们一招又一招的对练出来的,哥哥们有时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如今跟墨隔玉平手也确实可能。只是,平手得多了就不禁让人生疑,再细细观察下来,果不其然。
不管墨隔玉出于何种目的自己既然察觉了那便不能再继续下去。忘记的就不要再记起,丢了的也不想再找回,否则,只怕是徒伤情。
要是一不小心再爱上他,那自己是不是又会爱到忘记。吃一堑长一智,就当他墨隔玉是个坑,自己万万不能在这个坑里一跌两次。
门外扶木来报,说是有客来访阁主叫去主殿一趟。墨隔玉又一脸深思的静坐了片刻方起身朝门外走去。
走了两步又顿住,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开口道:“我走了”,视线落在屋外院里话却是对屋里人说,“你,哪儿都不许去”。
环念音,这一次,让你厌也好,讨你恨也罢,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顿了顿,皱了皱眉,再不做停留,俊雅的身影绕过木丛很快消失不见。
环念音低头扯出一抹虚无缥缈的笑。摇摇头微微轻叹一声后开始走神。
墨隔玉走后没一会儿,落央从外面一脸神秘的走了进来,挨着环念音坐下后凑过头来,“小姐”。
“嗯?”环念音回神抬头看她。
“你知道是谁来了么?”落央神秘的表情下掩饰不住的透露出隐隐的不满和迫不及待要将什么说出来的样子。
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人吧,不然墨叔叔也不会着人来将墨隔玉叫去。或者,就是来找墨隔玉的?环念音微微想了想开口显得漫不经心的问道:“是谁”?
“是七公主西?歆”。落央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环念音的脸看,见她只蹙了眉并没其他什么大的表情变化顿时有些泄气,“哎呀,小姐,你怎么是这样的反应啊,扶木可是说……”一提到扶木便顿时没了声。
环念音了然,这小妮子想是还对来阁那日的玩笑话心有计较呢。抬眼开口问道:“是扶木告诉你的?又叫你来告诉我?”
落央忙摇摇头,顿了顿又点点头,见环念音正色看她心下一凉便急急脱口道:“是扶木告诉我的,可不是他叫我来告诉你的,他只是说,说……”支吾了一阵,脸色也忽明忽暗,忽的起身向外跑去,“小姐,我突然想起与故画有约,如今她恐是已经在等着了,我就不陪你了哈”,转瞬没了影。
说西?歆是冲墨隔玉来的?环念音收回看落央的视线笑了笑,又低头暗自思忖。既是七公主,想起向太子辞行那日的情形,那墨隔玉被叫去便就说得过去了。
蓦地想起西?笳曾说的一句话:这世间总会有那么几个为了爱情而奋不顾身的傻子,哪怕是单相思也不顾一切的蠢货。
想这西?歆不愧是当今圣上最宠的公主,谙城距这墨云山如此远竟也不辞辛劳险困舟车劳顿而来,目的还是墨影阁少主隔玉,啧啧,委实是让人佩服。只是这刚到就将墨隔玉叫去目的也太明显了些,倒不知墨隔玉若知道来人是对她藏情又隐意的七公主还会不会去这主殿。
忽而又笑了笑,转头看着软榻上那局残棋走了神。
这边落央刚一路小跑跨出皎月殿殿门就见墨隔玉朝这边走来,身后跟着扶木。心里正纳闷怎么那么早就从主殿回来了便听见墨隔玉问她,“你家小姐呢?”语气有些急,像是怕赶不上什么似的。
落央微微低头答:“在屋里”。
墨隔玉抬脚往殿门方向走几步又停住,敛眉想了想,抬眼朝院内看了一眼转身往青竹殿而去。
看着墨隔玉的举动,落央有些不解。往扶木所站那方走了几步扯扯扶木的袖子,扶木收回看墨隔玉背影的视线回头看她。
瞧着墨隔玉走的远了些落央才问:“不是去前殿见七公主了么,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扶木看了眼墨隔玉离开的方向低声说道:“公子听说是七公主来了要见他,一言不发就半路折了回来”。
“那如今都到皎月殿门口了怎么也不进去?”落央接着问。
扶木摇摇头,“念音姑娘可是同公子说了什么,公子好像,脸色不大好”,见落央一脸的一无所知的样子叹口气,公子心里的苦,念音姑娘何时能知道!“我去了,你”,扶木看着落央顿了顿,欲言又止。
落央回过神,“哦,你去吧”,心里想着事,没大注意扶木的表情。
见落央一副浑不在意,扶木面上闪过一丝落寞,转身快步向墨隔玉追去。这主子不理解主子的用心,这亲随也不理解亲随的用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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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问:“哎哟,扶木什么时候对我们落央用上心的?”
答:“我也不知道呀!反正就用上了。”
放了个灯回来,有人不等我呀,好桑心。
补个觉,起来将前面的瑕疵修修改改(字里行间的小改,不影响剧情),继续码字存稿。
第二十八章 只身闯阵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雨。
晚膳后,环念音出了屋门立在檐下,灰灰天色蒙蒙雨雾。
院里的公孙树下铺落了一地黄叶,被雨打湿含了水分,一阵风过,叶叶贴着地面无法随风起飞,挣扎不开也摆脱不得,被禁锢得那般毫无生气、索然无味。
晚风过处,裙裾飘起,凉意入侵。落央取来披风搭在环念音肩上,瞧她一副深深地沉思样不知道要说什么,便默默的陪她站着,却没多久就抵不过这样的微凉进了屋。
走了神思,暗了天际。
屋内掌了灯,环念音已在檐下站了近一个时辰。落央往门边站着左看右看也不见得檐下那身清影有回屋的意思。
落央有些焦心。自自己从故画那回来后就见小姐一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模样,晚膳也只吃了几口,席间大多时候都一副低眉暗想状。
自起先的不时悠悠叹口气或是一脸的纠结状转而变成一脸似是下定什么决心的正色,没一会儿又皱起眉,到如今的保持一脸思考不复再变……生生叫人想询问却怎么都觉得开不了口、插不进嘴。
再这样站下去怕是会染了风寒,落央想了想,觉得小姐还是身子要紧些。跨出门槛几步走到环念音身侧,倾身偏头看看环念音的脸色小声开口,“小姐?”
环念音依旧沉浸在思绪里没应落央。
抬手扯扯环念音袖子又叫了一声。环念音偏头看了眼落央,眼里脸上尽是未回过神的迷茫。
“小姐,天都黑了“,落央看着她道。
环念音回头看看天色又怔了一晌方低头提着裙边抖了抖寒气转身举步进屋。
遣了落央回屋歇息后环念音绕到书桌后坐下,研了墨,铺开纸张提笔书写。
墨色漫开墨香飘起,字迹娟秀灵巧的走满整张宣纸,最后在信封上落下月姨亲启四个字搁了笔。起身走至柜前自柜里翻出套便行的新衣换上,吹了灯和衣躺下闲闲的闭了眼。
屋外雨声潺潺,夜色阑珊。
三更将过,雨声渐渐消没。雨停后,夜空乌云散去月华洒落。
床上的人倏地睁开眼。敛神静听好一会儿方轻轻起身,又随手捋顺裙褶,身形一晃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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