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头,莫劲修轻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忽然而来的沉默。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无话可说的状态?那干嘛还要给中国移动做贡献。
迟迟看了看,将手里的单子仍旧放回去,“没事了?”
“有事。”莫劲修的口气因为这三个字,平白的又降下了好几个摄氏度,“莫志国说,晚上回家吃饭。”
“啊?”这可不是个好消息,迟迟皱眉,好想什么都没听到。
“装什么?”
不是听见了么?莫劲修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迟迟此时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立马便劈头盖脸回了过去。那端,迟迟才顿了下,莫劲修又速度加了一句,“莫志国今儿刚从利比亚回来,您不爱去甭去。”
话音刚落,莫劲修便挂了电话。
她以为他就想回去了?
谁愿意回家就听人家叨叨叨的,还得看那戏子的脸色。早八百年儿,他莫劲修就没把那个地方当家里了来着。比烦?谁心里能烦过他呢!还搁脸色给他看?还不见得有他的脸色难看呢!
体检完了不知道说一声?他已经率先给了电话联系她了,给了台阶给她下了,她就不知道见好就收?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真想冷战着呢?
莫劲修心里还憋着气,一眼看见桌面上的手机。呼啦一声,将它扫飞了老远。“砰”地一声响起,手机飞到了墙壁上,“啪”地一声,手机应声落地,摔做了两半。
秘书susan刚刚推开门,脚下就飞来了碎片,直直被吓了一跳,却不敢惊叫,只惨白了一张脸。
莫劲修不说话,只凝着她瑟缩的身影,眼神阴婺。
“莫总,我,我敲门了,您……没听见。”susan被他瞧得一哆嗦,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连声音都忐忑了。
“我让你进来了?”
莫劲修不管,隔着长长的距离,阴森森地看着她。
“……没,没有。”
……这下,susan仅有的一点儿理直气壮都被莫劲修这一问一看给吓没了,赶紧心虚地低下了头。
无声的沉默。
susan在犹豫,到底是该继续硬着头皮顶着老板的怒火不要命地进去,一鼓作气说了下午的行程呢?还是默默地退下,等着老板脾气过后,再一通训斥,斥她公私不分。
莫劲修看着秘书的犹豫,看她用力抱在怀里的文件夹,忽然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一时之间也惊讶于自己这离谱地反应§角一勾,阴沉沉地嘲讽自己:一个电话就让你这样了?真他妈欠收拾!
susan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好等着莫劲修下命令。
足足等了五分钟,莫劲修才算平静了下来。
摁了摁眉心,斜眼看了一眼仍旧低着头的秘书,道,“什么事?”
susan这才如临大赦,赶忙往前迈了一步,道,“德国军工厂的洛尼深已经到首都机场了,莫总,您是不是该出发了?”
洛尼深?
是呢!雁子交代的大事。
再度揉了揉眉心,莫劲修点点头,“去东方君悦。”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susan点头,轻轻退出总裁办公室。
那厢,无故被莫劲修挂了电话,迟迟也是一脸的不乐意,瞅着已经挂断的手机狠狠瞪了一眼,又随手将手机往手提包里一扔,怒气冲冲地上了玛莎。
车子缓缓退出军总医门前的停车场。
左正将车子在附近开了一圈儿,却见太太仍旧垮着脸,没有说话的打算。扭头瞅了瞅前面的十字路口,左正吞了吞口水,才问,“太太,您回云邸还是去哪看看?”
“莫宅。”
迟迟捏着下巴,阴阳怪气的扔了两个字过去。
左正却是受了大赦一般,赶紧脚踩油门,手打方向盘,车子疾驰而去。
这莫先生,莫太太,两人都不是一般的神佛,他左正道行还太浅,应付不来。
迟迟抚着额头,闭目养神。
莫家大宅坐落在西城区的军区大院儿。
传达室的几名士兵早就认熟了莫劲修的车子,恭恭敬敬称呼迟迟为莫太太,恭恭敬敬地敬礼,而后笑嘻嘻的放行。
车子一走,他们又恢复了往日守备的模样,腰杆挺得笔直,誓死捍卫着这一片对中国军政界影响最大的地方。
迟迟也是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但是,那个大院又跟这一个大院儿差了太远。即便来来回回在这个庄严肃穆的地方穿梭了四年,可心中的那一片敬畏和紧张,仍旧不见少。
车子进来老久了,再回头看着那两个站得笔直的身影。迟迟心里毫无预兆的闪过同样身着军装的一道颀长身影。镜子里,左正不知道因为何事抿唇在笑。从迟迟的角度去看,好像,他正在望着自己一样。迟迟一愣,看着他那含笑的眸子,感觉自己像是个正作案的贼被人抓个现行一般,心里蓦地很慌张。下意识的赶紧将脑海里忽然窜出来的影子挥去,慌乱地看着车子旁往后退去的两排白蜡树。
本来,婚后公公便规定,一个月必须回家两次,以前,迟迟跟莫劲修也执行的挺好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反正他俩就不常回来了,好像是为了孩子?又好像是莫劲修和爸爸吵架?
迟迟抚额,让她不快乐的事情,她向来都不大愿意记起的。
爸爸莫志国身居高位,政务繁忙,一年能在家的日子本来就不多,来这边吃饭,也是吃一顿少一顿了,迟迟倒也没有莫劲修所想的那般不乐意。相反,迟迟自己家,一直都是四世同堂,她还比较习惯一家人和和乐乐的。
不过,莫家的关系,比她想象中的复杂就是了。
应该,这次回家,莫劲修又不会来了吧?临下车时,看到院子里一排排的商务车,唯独没有莫劲修的座驾,迟迟敛下眸子,想了想,叹了口气,又松了口气,提着左正准备好的东西进了宅子里。
果然,屋子里已经一大群人等着了。
“妈,大哥,二哥,大嫂,二嫂……”
迟迟一面儿将手里提的东西放下,一面儿喊人。
哥哥嫂嫂都只是点点头,并不是多熟络的样子,钟秀琴却是边答应着,边将手里端的盘子放下,笑眯眯地走了过去。
“提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就是老头子想你们了,喊你们回来吃个便饭而已。”钟秀琴将手往身上的围兜上擦了擦,便伸过来拉住迟迟的手,脖子往外头伸了伸,却没见到还有其他人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劲修呢?”钟秀琴只有在莫劲修不在的时候,才会这么亲昵的喊着莫劲修的小名儿。
迟迟不动声色,由着她桥进去,心里在想着该怎么替莫劲修找个借口。
“爱回不回呗!没了他咱又不是吃不下饭。”
迟迟还没找到借口呢,那端,大哥莫锦程瞥了门口一眼,没好气地当着迟迟的面儿来了这么一句。然后手里的报纸往茶几上一摔,“騰”地从沙发上起了来,率先给摆了个脸儿了。
迟迟倒是并不惊讶莫锦程的反应,只微微蹙了下眉头,又将视线落向他,笑着解释,“大哥误会了,刚左正说德国军工厂的洛尼深今日到京,劲修要与他们签一个很重要的合同,实在是赶不回来。”
“对,你以为人家劲修像你?不务正业就算了,连个到嘴的差事儿都能办砸!”
钟秀琴听迟迟这么一说,眼神一瞟,恨铁不成钢似的剜了莫锦程一眼。
莫锦程不知是理亏,还是被钟秀琴那一眼强压下了心中对莫劲修的不满,只哼了一声,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袖扣,不再说话。
对着莫家这一个比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迟迟自认没法一一看透,脸上仍旧挂着笑,
钟秀琴的脸色,却明显没有先前好了。
可不是?
德国军工厂本来有意向与部队的军事学院合作的,可莫锦程妄自尊大,几句言语上的得失就将已经都摆到台面上的合作活活给丢了。洛尼深转头就找了俄罗斯军方洽谈。
这边,部队重重施压,家里,爸爸莫志国又是几番训斥,外界的舆论压力也一层一层压过来。莫锦程真可谓是走投无路了。
最后,还是部队的人找到了莫劲修,他先以伏龙芝军事学院校友的私人身份邀请了洛尼深来华参观,而后间接牵线与军方合作☆终带领卓远集团与我国军方,德国军工厂三方合作,这才算将这笔单子给挽回。
为此,莫志国曾狠狠批过莫锦程一顿。而莫劲修,则好长一段时间都成为全城娱乐媒体和军事报导、财经新闻的香饽饽。
光想想,迟迟也知道这事儿对莫锦程是有多打击了。想用莫劲修来欺负我?迟迟偷偷睨了莫锦程一眼,笑。连莫劲修可都是说过的,这丫头不计较才好,计较起来……你连骨头都找不到。
抱歉,今天没更了
如果人的情绪可以用天气来形容的话,梵音此时的心情就是漆黑的阴霾。
尽管心中愤懑,她依然淡定怯懦的站在一旁,因为她只是个刚满十岁的小尼姑罢了。
“师太,事情急迫,杨家三代都是这个村的里正,您难道还信不过老身的为人?幼子如今成为村中唯一一个有了功名的老爷,怎能让他再喜中生悲?老身实在怕他熬不过心中的苦,九泉之下,我又如何去见得了老太爷?”
老妇人边说边抹着眼泪儿,“那娘俩儿也是个可怜的,没能熬到享福的时候……您就让小师父代从一下老身的孙女,好歹圆老身幼子团圆一梦,待事情过去后,我再慢慢的与他解释如何?佛祖在上,老身若叙假话,天打雷劈,老身求您了!”
老妇人泣不成声,师太转身看向梵音。
梵音依旧闷头不语,心中却轻蔑的白眼了不知多少回,这老太婆也实在太出格了!
居然想让自己去顶替她的孙女?就算自己还有前一世的记忆,却也没见过这么稀奇的勾当……
前一世,她是个厨师,因病过世;
这一世,她生下是个弃儿,得吾难师太收养,而后在杨家村的里正府上得了供养,一直在此地近四年之久。
除却平日帮杨家做些诵经、祭祀的事之外,村中偶有人情世故,她们师徒二人也都帮忙。
很多人认识吾难师太和她?她怎么去冒名顶替?
窗外的柳絮纷飞,飘荡之间,好似暖日的雪,簌簌落下,让门前洒了一层白,门外,还站着六个手持棍棒的壮丁。
棍棒很长,比梵音的身高还多一掌,他们都是老妇人带来的……
吾难师太面色犹豫难定,因为她也知道外面站着的壮丁,莫说是六人,单看其中一人,都足矣让她师徒二人命丧此地。
梵音的目光从窗外转回看向吾难师太,她眼眸中的无奈让吾难师太叹了口气,不答应,她们师徒无法离开,答应了,就真能度日如常、亦或安全的离开吗?
吾难师太的沉默不语让老妇人没了耐性,此时门外闯进一人,叫嚷道:“娘,行不行?那小子都已经进了村口了,大哥快拦不住了,你们两个秃尼姑还在这里犹豫什么?平日里给你们供养的东西白吃白喝了不成?”
此人面向很凶,是老妇人的二儿子杨志奇。
“闭嘴!不许对师太如此放肆!”老妇人呵斥一句,杨志奇反而骂的更甚,“我说的有错吗?佛祖佛经什么的我也不懂,可我却知道知恩图报四个字,养活她们这么多年,一点儿小忙都不肯帮,信什么佛,我看都是胡言乱语,不会是两个骗子吧?难道这小尼姑是你偷汉子私生的闺女?”
“胡说!”
“我怎么胡说?不然她这般护着作甚?给您当干孙女都不够格的丫头,如今抬举了她,还这样推三阻四,不能干就滚!”
“师太不要怪罪,我儿也是着急了……”老妇人面色挂泪的安抚,梵音看出她的心口不一,明摆着母子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吾难师太脸色难堪,杨志奇欲招唤外面的壮丁进来,人已经冲到门口,吾难师太不得不开了口:
“佛云,一切皆有因果,杨二老爷请稍等片刻,容贫尼与徒儿叙上几句。”
吾难师太单手作揖,老妇人起了身,“老身就在外等候。”
“快着点儿,没时间了!”
杨志奇骂骂咧咧的往外走,待房门关上,梵音立即上了前,“师父,您这是……”
“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梵音,你去吧。”吾难师太脸上的微笑让梵音心中很涩,“师父,您跟着一起去。”
吾难师太摇了摇头,“为师就在此等你,去吧,你要记住,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便,你是福灵之人,会度过这一劫的。”
梵音心中一颤,还欲再开口时,却见吾难师太已经回到蒲团之上,面对佛祖皈依打坐诵经了。
她知道,吾难师太已经料定了身涉危险的结局,师太认同她去顶替这个老太太的孙女,也是为她铺一条路。
至于她会有什么结果,就要靠她自己了……
不等梵音再有什么动作,门缝儿“咯吱”一声轻响,老妇人一张脸露出一半,杨志奇的骂声又在院中响起,梵音连忙出门,她不愿这等人在此地亵渎佛祖的圣灵,亵渎吾难师太的清净。
见梵音出来,看她眉清目秀的面容,浑圆的双眸、直挺的鼻梁、嘴唇轮廓分明,唇角还微微上翘,虽才十岁的幼龄,却已显出是个美人胚子,即便是褪发的小尼姑,圆圆的小脑袋也格外可爱。
只是自幼营养不均,更是食素,梵音的身子瘦弱单薄,脸上带着虚弱的暗黄……
老妇人皱了下眉,伸手将梵音抱在怀中,不容她有分毫的抗拒,貌似和蔼、声音却透着几分冰冷:
“你如今就是我的孙女了,在家中行四,你叫杨怀柳,你母亲柳氏是前年病逝而终,你则自愿于吾难师太门下修行,为你的母亲守孝,而我一直都照料着你,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你说一遍?”
“我叫杨怀柳,母亲柳氏前年过世,即便跟随吾难师太修行,也是祖母和两位伯父照料我。”梵音声音轻柔,老妇人对她的回答很满意,连连点头,拍拍她的小脸蛋道:
“乖,让陈婆子带你去净面</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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