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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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你怎么发现是她?”

“只是猜的,不论是小偷还是小偷的内线,一定不希望胖普屯胜出。『』”

“她在这里确实有点格格不入。”

“她的洞口很狭窄,还种着蛇苞谷,还有蜂巢!显然不喜欢被人骚扰。”

“如果她在这里既没有情人,也没有朋友……”

“就是这样,”我打了个哈欠,“昨晚又见到那一幕,就更能确定了。”

“呵,那个不靠谱的绿精,他的朋友果然也不靠谱,”他顿了顿说,“本来我还担心你被她几句话就忽悠了,现在看来,你还不算很笨。”

“谢了。”

“看来,我要想忽悠你,得多花些功夫才行。”

“你还想怎么忽悠我?嫌我做得不够吗?真是贪心啊。”

他没再回应,而我渐渐进入了黑甜乡。

第二天傍晚,羊车都赶回屯子之后,豌豆花迫不及待地向她的祖父提出自己要远行。她并没有当着许多人的面,当时在场的只有毛姆、豌豆花和我,三个人。

毛姆呆了半晌,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他又看看我,很快意识到我早已得知他孙女的计划。他沉吟了一下说:“麦隆屯要你在入冬前嫁过去,这是他们今年对我们的要求。”

豌豆花一愣,脸上忽地浮出一层红晕,道:“是谁?”

“朗格,好像是。”

豌豆花脸上的红晕消失了,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哼了一声:“我是不会嫁的。”

“由不得你,”毛姆皱着眉说,“获胜屯的要求,我们不得拒绝。”

豌豆花盯着他:“就算我嫁了过去,也会马上逃走的。”

“然后给我们屯抹黑吗?!”毛姆生气地挥挥手,“要走你今晚就走,我就当没看见你,正好灰蹄回来了,我让他帮席拉小姐驾车去良辰镇,你跟着就是了。”

豌豆花惊讶地睁大眼睛,喃喃地说:“爷爷……”

毛姆两眼发红看着她:“你从小就脾气死犟,与其等着看你逃婚,还不如放你趁早走,不过,有句话你千万记住,绿精不可信。”

豌豆花脱口而出:“爷爷!”

毛姆坚定地说:“我知道你听不进去,不过你还是要记住!别犯和你爸妈一样的错误!”

豌豆花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不知道我爸妈犯过什么错,他们是被胖普屯害死的。”

“胡说!”毛姆气得脸膛发紫,“以前我从没跟你说过,没想到你听来这种怪话!听我说,你爸妈,是因为听信了绿精的谎言,吃一种有害的药上了瘾,才会发疯而死的!”

豌豆花不能接受这一说辞,她摇着头:“我不信……绿精为什么要骗他们?”

“为了钱!”毛姆怒道,“绿精是天底下最贪财的家伙!”

据他说,当年绿精从远方带来了一种草本植物,熬制后炼成药膏,人们吃了以后就神志不清,飘飘欲仙;一个与小沃特金夫妇走得很近的绿精,引诱他们对这东西上了瘾,不光花掉了很多家产,还赔上了性命——小沃特金**后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引起火灾,把前去救他的翡翠也烧死了。当时有不少半身人都染上了毒瘾,小沃特金夫妇的惨事终于使他们醒悟;经过了痛苦的戒毒过程,胖普屯从此与绿精和那种药膏绝缘。大家以那段历史为耻,从此不再提及。

豌豆花愣愣地听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毛姆悲愤而慈爱地看着她:“孩子,我是不想让你嫁到麦隆屯去的,那儿的人都被绿精迷惑了;所以你要走,我不拦你,唯一的希望是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吃亏。灰蹄那孩子不错,你要是愿意,就把他留在身边,他应该 ...

(会听你的。”

……

不到一个钟头以后,我坐上了灰蹄驾的羊车。他殷勤地扶着豌豆花爬上去坐在我身边,一点儿也没对我们连夜一同上路产生怀疑。

毛姆为我们准备了不少盘缠,当然大部分是给豌豆花的;她从祖父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包袱,一声没吭,满面困惑,脑袋显然还没转过弯儿来。

毛姆看看她又看看我,说了不少客套话,大意是拜托我对他的宝贝孙女多加照顾,然后朝灰蹄挥挥手,看着羊车缓缓启动;他独自站在屯口显得形单影只,越来越小,终于看不清了。

沉默了很久,胖普屯已经远远甩在身后,豌豆花忽然低声说出她在这几个小时中的第一句话:“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但无法回答,只能反问:“之前你说的那些,是谁告诉你的?”

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羊车平稳地行了大半夜,忽然一个急刹,我和豌豆花差点从座椅上摔下来,忙掀开车帘往外望,只见前方刷白的夜路上站着一个人。灰蹄拎起身旁的风灯往前一照,火光在那人脸上摇曳——绿色的小圆帽,绿色的套装……是绿精皮克西。

他摘下帽子弯腰行了个礼,目光直直朝向灰蹄身后的车驾:“豆花和旁边这位不知名的小姐,不知我是否有此荣幸与你们同行?”

灰蹄生气地嚷嚷起来:“你惊了我的羊!”

皮克西笑嘻嘻地说:“真抱歉……不过,你的驾车技术没问题吗?如果是我,一定不会惊扰到两位可爱的小姐。”

灰蹄结结巴巴地怒道:“你……你说什么!”

豌豆花打断了他,道:“你来干什么?”

皮克西特别真诚地望着她:“来完成我之前说过的话,带你走。”

“呸!”豌豆花啐了一口,“你以为现在我还会相信你?”

他露出像小动物似的可爱表情:“我不是来了吗?为了你,我可是连家都没回呢。”

豌豆花的态度和软下来,轻轻哼了一声。

皮克西麻溜地跳上车,坐在我们面前;灰蹄“哎?哎?”地叫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想把这个绿精拖下去,被豌豆花一扬手制止了。

皮克西笑着朝灰蹄说:“小哥,先麻烦你驾会儿车,等我跟豆花说完话,就去替换你。”

就在灰蹄嘟囔的工夫,皮克西已经看见了我,他“咦”了一声,满脸惊讶:“你……是……是……那个谁……”

他忘记了我的名字。我点点头,道:“对,就是那个谁。”

他注意到豌豆花阴沉的视线,忙道:“只有一面之缘,真的,真的,对啦,我的银飞马好像还在你那里!”

我看了豌豆花一眼,含混地说:“嗯……你是说,在你把我丢给狼群,自己跑掉之前吗?”

他尴尬地一笑:“咳,还提那干什么,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儿的吗?我就知道,你这么有本事,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

“哦?是吗?”我忍不住有点来气,提高了声音道,“那真是谢你吉言了!”

豌豆花听说皮克西曾如此行径,不禁露出一些鄙夷来,大约又想起了她自己的事,道:“你实话告诉我,我父母到底是怎么回事?爷爷说,他们是因为吃了你们绿精做的什么毒药!”

皮克西一脸迷糊:“啊?你说啥?”

豌豆花急了:“不是你告诉我,他们是被胖普屯的人害的,因为他们说我妈是女巫?”

皮克西眼珠转了转:“别人是这么说的。”

豌豆花不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皮克西叹了口气,道:“那么多年前的事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哪儿搞得清楚呢?”

豌豆花觉得自己被骗了,显得怒不可遏,追问他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原话是什么。皮克西支支吾吾了半天,我们才算听出了个大概。据他说,当年翡翠的母亲离家出走,回来时正值胖普屯闹传染病,都是真的;人们为“驱魔”(治病),尝试了很多方法,绿精从外地寻来草药,也正是为此;只是后来人们对这种药物上瘾,事情才开始失去控制。

皮克西指天发誓说他亲耳听族人说过,当时种植这种草药获利的远不止绿精,那几年正是胖普屯风头最盛的时期,许多居民正是靠着这种草药熬制的药膏,从其他屯民手中聚敛了财富,并倚靠这些财富频频在酒神庆典中获胜,占据了湖区,在湖区与绿精共同建立起了药膏的集散市场。

后来,胖普屯人在通过买卖获利的同时,渐渐因服食药膏而导致身体上的亏损,才开始下决心封禁。一些因重病而无法戒除药瘾的人,包括翡翠的父亲老阿雷,携着这种草药自我放逐去了南方;翡翠的母亲则带着女儿留在屯里。

接下来的故事跟我们之前听过的其实相差无几☆关键的问题在于,因为几乎全屯每个家族都曾因这种草药而迷失自己,甚至害过人,那么作为一段集体的黑历史,他们所有人都默契地选择了否认、自我脱罪,并把一切归罪于带来这种草药的绿精,连带着怨恨最早学会熬制药膏的人们,比如翡翠的母亲。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很少听到真相的原因——老一辈的居民其实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第四十章 皮克西的计划

皮克西这次讲的故事听起来还算合情合理,虽然不知道豌豆花是怎么想的,但我仍然很难完全相信他说出来的话;因为对他的人品存了疑虑,所以不免一边听一边想到了另一件事——我身上的通缉令。

我猜皮克西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那么贪财如绿精,他会不会暗自想法子出卖我?就算不应该把人家想得太坏,该谨慎的地方还是要谨慎的。

“皮克西,”故事结束后周围陷入一片寂静,我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是怎么做到瞬移的?”

“瞬移?什么瞬移?”他眼珠乱转,直到豌豆花狠狠地赏了个白眼,才不情不愿地说,“我不会瞬移,那是……‘障眼法’。”

原来,绿精与绿色植物有一种天生的亲合力,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融为一体,类似变色龙,但更胜一筹,因为绿精不仅可以隐藏自己的身形,而且可以隐藏气息。也就是说,当时他把我丢给狼群,自己并没有遁逃,而是化身成植物人躲在那里看着我被追杀。

我忍下把他摁住暴打一顿的冲动,问他后来情况怎么样了。他一脸轻松地说在我把狼群引走之后,他就抓紧时间逃跑了,因为“一直化身也是很辛苦的”。

豌豆花更关心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等在路上?”

皮克西轻佻地笑着说:“我一听说麦隆屯对你们提出的要求,就知道你肯定会连夜离开,所以我就等在这里啦。”

豌豆花白了他一眼,嘴角隐约露出笑容,我却在他各种献殷勤的说法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妥:即使他猜到了豌豆花会逃婚,又怎会如此精准地猜到路线?不是向着老阿雷他们自我放逐的南方,不是东或西,而是取道于北,迎着麦隆屯控制的湖区而来?当他看到豌豆花逃婚途中竟然与另一个人同坐一车,为什么不感到惊讶?他为什么一见面就对男装打扮的我说出“旁边这位不知名的小姐”?

我心中警铃大作,打定主意后不动声色地伸手进包袱,摸出一捆夜蛛丝编织而成的透明绳索,就着羊车的颠簸趁势伏下身,按在皮克西的膝盖上……等我坐起身,已经松垮垮地套住了他的一只脚。

“我们应该商量一下路线。”他说。

“什么?”豌豆花显得有点迷惑。

皮克西用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宠溺的目光看着她,温柔地说:“亲爱的豆花,你这是逃婚,咱俩加在一起可以算是私奔了,难道要这样大大咧咧地直冲过麦隆屯去吗?得想办法绕道才行。”

“私奔”这个词让豌豆花的脸腾地红透了,她嗫嚅着说:“那你说怎么办。”

皮克西想了想说:“西边是曲康波屯,为免节外生枝还是不走西边;如果从东边绕过湖区,虽然路远了点,却可以完全避开麦隆屯的视线。”

豌豆花点点头:“有道理。”

皮克西眼中闪过一道兴奋的光亮,正想打帘子招呼灰蹄,我忽然道:“我们不去良辰镇。”

皮克西一惊,睁大眼睛犹疑地看着我,又看看豌豆花,后者也是一脸疑惑。

我摆出理所当然的表情:“良辰镇有很多半身人往来,豌豆花逃婚,去那里不是很容易暴露行踪吗?”

豌豆花似乎刚刚才想到这个问题,立刻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皮克西;绿精却有些意外,结结巴巴地看着我说:“可是你……”

我笑着接住话头:“可是我什么?可是我要去良辰镇吗?”

他目光闪烁;豌豆花忍不住问我:“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皮克西,你难道不是刚刚才跟我重逢吗?为什么会知道我要去良辰镇?”

豌豆花睁圆了眼睛,不说话了。

“皮克西,”我冷下脸,严肃地看着他,“咱们也算有点交情,你老实告诉我,东边的路上有什么?”

他看看豌豆花,摇了摇头,抿住嘴不语;这时候羊车略微颠簸,皮克西哎哟一声掀开车帘想要跳下去,却没成功——透明的绳索勒住了他的脚。

我拽住他摁在条凳上,豌豆花十分惊讶,却也伸手帮我摁住。皮克西大惊失色,叫了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豆花,你也这么对我?!”

豌豆花冷哼了一声。

羊车停了下来,灰蹄好奇地探过身子,看见眼前的一幕不禁目瞪口呆。

“你是叫了朗格家的人准备捉我回去吧。”豌豆花低声说,不稳的语调透露出她强忍着的伤心或怒意。

“怎么可能!”皮克西立刻否认,悲伤地看着她,“你认识我多久了,我是这种人吗?!”

“可是你!……”她说不下去了,一滴泪珠啪嗒掉了下来,砸在皮克西被摁着的手背上。

绿精专注地盯着她,缓缓地摇头,温声道:“不要相信她,不要相信她。”

我慢慢地说:“不是麦隆屯的人,或许是精灵,还有其他的绿精吧。你对那一公斤秘银,很有兴趣吧?”

“我们才不会和精灵混在一起!”皮克西像被扎了一下似的尖声道,“但是他们的秘银……我们需要钱,为了重建家园,我们需要很多钱,你们不懂。”

“所以,是许多绿精等在东边的路上,等着捉我交给‘夜莺之森’换取赏金吗?”我点点头,讥讽地说,“你们为什么不直接举报胖普屯窝藏我呢?”

“我们并不想伤害半身人。”他冷冷回答,瞥了豌豆花一眼。我忽然意识到,他对她或许是有感情的,但我不能把话题引到他俩的风花雪月上去,否则,万一豌豆花倒戈,事情就会比较麻烦。

“但你们是背着麦隆屯在计划这件事,”我想了想说,“这么说,你的族人——绿精族群在打自己的小算盘?光是我听到的这些,买卖药膏之类的,谁赢就跟着谁混,你们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啊,钱真的有那么好吗?有钱就能恢复失地,重建家园?”

豌豆花也十分不解:“难道你们想从精灵手中买领土吗?”

皮克西大约是宁愿保守这个秘密的,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漏出来:“有足够的金银财宝,才有龙。”

“龙?”我和豌豆花齐齐问。

“守护秘宝的龙,有了秘宝,就有龙。”

豌豆花怀疑地说:“龙已经消失很久很久了。”

“只要聚敛了巨大的宝藏,就可以唤回龙。”皮克西神神叨叨地说。

“就算‘唤回’龙,你们控制得了吗?”我难以置信地说,“再说,你们真的相信世上有龙存在?”

这下,换他俩看着我,豌豆花犹豫了一下说:“德加尔家族就是龙的后裔。”

第四十</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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