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忌惮毁灭之球,所以行事非常小心,再说其他六君主的情况也不是很明朗,”维兰说,“当年龙族的统治在一两千年间崩溃,他做好了准备哪怕花十倍的时间重建。”
他选择从荒僻的沼泽区起步,渐渐控制了这里几乎所有的智慧魔族和祭坛。雷萨和暗民是后来才出现的,他们闯入了一些祭坛,但不懂得如何利用它们;他们在明处建立了领主国,一举一动却尽在隐龙之眼中。
他从一开始就考虑周全。首先,为防走漏消息。通过祭坛对所有的智慧魔族进行了内外封印,除了迫使他们保持缄默。并且使得任何外人,只有修习过龙魔法,才可能读取他们的意识,也就是说,雷萨和法米亚都无法像维兰这样读出梦yin妖或其他魔族的记忆。因而不会轻易发现魔族都服从于同一股力量;其次,外来者就算有能力进入祭坛,也需要德加尔的血统烙印才能打开祭坛秘存,顺便一提,只有在这之后,魔族首领才能暂时解开内封印,德加尔允许他们向外来者提供一些帮助;再次,为防止这个不知从哪里学过龙魔法的小德加尔只是误打误撞进了祭坛。设计让他至少连通了三座祭坛之后方能读到真正的留言。
德加尔不希望子孙参与到这件事中来,所以没有在夜莺之森留下龙魔法的家教传统,也没有教孩子们憎恨什么种族,相反地,为了让他们活得自由而幸福,他希望他们能敞开心胸去接纳一切;但他相信因缘际会,一切皆有可能,所以才设下了这重重考验。
魔境上古建筑以锥形塔为主。有的通过甬道与地下空间相连,有的则不然,全看这地方的自然环境。在这两种锥形塔中。除了受龙魔法保护的真祭坛,也有另作他用或废弃了的伪祭坛,只有真祭坛才有稳定时空结构的作用;每座真祭坛记录另两座真祭坛的坐标,因此开启了一座就能找到其他的,但不表示一定能从外部征服它们。
“这是我的事业,不是你的。”德加尔在留言中说,“尽管你是我的后裔,也有一定的实力,但不要以为你就有能力在这里呼风唤雨。我仍然强烈建议你回家去,每个祭坛三角形的重心坐标便是气旋所在。我所做的事不容有失,如果你硬要参与,必将付出自由的代价,而自由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之一。”
“我不想参与他的事,”维兰对我说,“但他的消息网这么强大,就算他不直接帮忙,至少我们可以利用一下这些祭坛,我想他应该不会对付我们的吧。”
顿了顿他又说:“不知道外祖父母会不会也在这儿。”
火龙德加尔放任暗民在沼泽区安家一千多年,自然有他的道理,很可能是为掩人耳目,或不屑于为此暴露自己的行踪,因此,德加尔家目前面临的威胁多半还得由小辈们自己解决。但不管怎么说,得知有他在,我们对雷萨与暗民之间的勾勾搭搭总归少了几分担心。
维兰重新打开祭坛的石门和旋梯,下面直通一个很深很宽广的空间,是尸鬼的住所,相当整洁,甚至空气也比外面要好。岩壁上隔一段就有一个半球形的空洞,是尸鬼栖息的巢丨穴,他们像子宫中的婴儿那样蜷缩起来休息,远远看上去像奇异的标本展览;空间最底下的尽头与一潭暗泉相连,泉水温凉而清澈。
尸鬼首领说,沼泽区与幽冥之境都属于魔境的边缘地带,两者挨得很近,可以在重叠区域互通,但那些地方都被不死冥河娃娃之类的不死魔怪守卫着,就算是其他魔族也不敢轻易招惹。其中一个区域距此不远。
我们在水畔休整一番后,借道魔蝠的倒置祭坛前往幽灵堡。大胡子桑比的地图已经到了极限。
从距离庄园最近的庇护所出来,我目睹了前所未有的“黄昏”景象。先前已经听说过,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天体系统里有一个太阳,两个月亮,太阳常常伴随其中一个月亮出现,有圆有缺。现在一弯“夕阳”正挂在高大的壁垒边上,比人境和灵境的太阳大得多,但没那么刺眼,可以清楚看见上面布满血红色的斑点;碎石海岸上,黑压压的城墙朝两边绵延,几乎望不到尽头,在海岬的拐角处有一道敞开的拱形城门。
我只是因为这奇诡而美丽的暗红天光才先入为主地把它当成了黄昏,事实上我并不知道现在是一天中的什么时段,虽然看起来像黄昏,说不定其实是早晨;正午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上次我们从漩涡中出来的时候,虽然空中乌云密布,光线却比现在充足。
也应该不是深夜,因为海岸上有不少妇孺在嬉戏,时而随风送来欢快的笑声和旖旎的香气,祥和得完全不像在魔境。乍一看哪里都没有哨兵,维兰告诉我城墙上方有很多瞭望口,里面一定有人监视。我们隐身过去,走了数百米,见这些妇孺穿着考究,风格偏中古,有的戴着黄金铭牌,有的不戴铭牌,可见他们不是贵族就是贵族的近侍;全是暗民,没有魔族。
从他们身上,几乎一点儿也看不出地下那些暗民的影子。很难想象他们也吃人肉。
城墙高达数十米,近看可见材料是一种灰黑色的哑光岩石,与建造祭坛的光滑黑石不同,风格也更偏向中古时代的人境,可能是暗民的作品;墙上确实码着好几排整齐的窗口,因为角度关系我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城门从表面看是黑中泛红的金属,不知是否实心。
我们轻松穿过城门,沿着栽种有各色树木的街道一路向前,很快发现这座壁垒的布局是一环套一环,拱门也是一座接一座;越往里,环状建筑越低矮,伴随着弥漫在空气中的各种香味,渐渐甚至有弦乐声传出。正中央是一座干净的广场,十分开阔,用与建筑物相同的灰黑色哑光岩石铺就,周围竖着一圈燃烧的火炬;一隅围起一汪清泉,面积和水精灵那里的潭差不多;泉水边紧挨着一座锥形古代祭坛,敞开的门洞前立着两名战士。
沿途看到许多这样的战士,几乎都裸着上半身,不蓄发,不蓄须,皮肤很可能涂过油,看上去亮晶晶的,凸显了结实的肌肉;一些人身上有刺花,少数人脸上也有。
我们谨慎地贴着树走,听到前方不远处两个贵族女子的对话——
“今晚的竞技,你投给谁?”
“当然是血鸦。”
“可是那个新人好像也挺生猛的,我听说他在这批奥卡人里面是最出色的几个之一。”
“等看过了今晚再说吧,我现在还是喜欢血鸦。”
“卡梅拉好像在给那个新人拉票呢。”
“哦哦,被惹毛的女人真可怕,上次真是一场好戏啊。”
“可是如果血鸦输了,就得当近侍了。”
“那也轮不到她……”
这时,一个独行的贵族男子迎面而来,正与我们走在同一条路线上。我们侧身往旁边一让,地方宽敞得足够他经过,但他恰巧在这时伸了伸手,指尖分明滑过我的袖口,却状似什么也没发觉,就这么走过去了。
我顿时浑身一僵——那人真的没发现?我可不敢做此想,但又不能肯定,于是拉了拉维兰,转身悄悄跟了上去。
那人不知目的何往,在楼与楼之间的环形街道上绕行了一会儿,偶尔有人朝他鞠躬,他便颔首回礼,最后走进与广场只隔着一层环形建筑的街道,在一扇考究的金属门前停了下来。这里同样守着两名战士,向他行礼然后推开门。我们也跟了进去。
门内的陈设几可称得上奢华,地上、墙上,到处都铺着某种墨绿色的皮革,空气中沁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异香。那人径自上楼左转,一个人也没撞见,推开一扇雕花金属门,进入一间整洁的书房,走向高窗前,望了望外面祭坛的尖顶。
“虽然不太好使唤您,但是……”他转过身来,目光投向我,“能否请您关上门呢?”
第181章 尚恩·维斯特
我僵了一秒,没有作声。择天记ww那人微笑起来:“您不大可能是孤身来此,那么我猜,现在这屋子里应该不止你我二人。但是,请恕我眼拙,看不出您的同伴身在何处,不敢冒昧关门,所以才请您代举手之劳。”
我仍未动,不能确定他是真的看见我了还是在试探。维兰明明给我施了隐身咒的!
那人等了一会儿,摇头道:“您大可不必对我如此戒备。如果我想暴露您,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带您到这里来。你我怎么说也曾有过共舞的缘分,席拉小姐……不,王妃殿下。”
我心中一跳;维兰没发出动静,显然在等我的反应。我转身带上门,回过头来问这个自称是魔傀儡幕后操纵者的人:“您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的左眼,”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我曾经失去左眼,法师为我装上了一只恶魔之眼,从此我能看到更多东西。”
他的左眼是纯黑色,几乎没有眼白;右眼却是自然的灰蓝色。此人身高一米八三左右,没有蓄须,但有一头柔顺的红色直发,额发中分,后梢长及脖颈;面相三十出头,长脸,肤色白皙,浓眉醒目但漂亮,五官英挺,嘴角有笑纹;脊背笔直,穿一身灰黑色织锦长袖衫裤,领口一直扣到喉部,腰上缠着好几道暗红色的细腰带,也可能是一条鞭子。
“隐身术对您无效吗?”
“我其实看不清您,”他和气地说,“但完美的隐身不能光靠法术。还得隐藏气息。魔人的五感本来就比普通人类要强,恶魔之眼又让我比其他魔人更加敏锐,所以我能看出您的轮廓——我记得您的轮廓。但我完全看不出您的同伴在哪里。”
我一笑:“您觉得我没能力独自来此吗?”
“撇开能力不谈,我不认为那位王子殿下会放心让您独自来魔境。事实上我不认为他会放心让您跟其他任何男人同行,但是……”他说着走近,并低下头来,鼻尖距离我的耳朵只有几公分,“或许您又要编个故事,比如您与他的关系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他的气息热烘烘的。带着一点诱人的丨乳丨香味,我本能地皱眉微微避开,与此同时他被一股力量推搡出去,后退了几步,险些撞在墙上。以经验来看,这不是“恋歌”的力量。
他一边努力站稳一边笑道:“果然。”视线投向我身旁,维兰正一脸不爽地显出身形,张口便问他的身份和目的。
“我名叫尚恩,尚恩.维斯特,”他直截了当地说。“我希望与您结盟。”
尚恩,也就是波德派来协助塞隆的另一个伯爵;先前暗民跟诺森大公的合作中断后,他也曾被派往人境收拾残局。以他的姓氏来看,他与维兰很可能有一层稀薄的血缘关系。
一时间我脑中转过许多念头:塞隆是德加尔家的敌对势力,尚恩如果也是,的确不必引我们到这里来;但如果尚恩不是。波德的态度又如何呢?波德显然知道塞隆这边在招兵买马,那么作为“主流”的另一派是否知道?如果不知道,波德的立场就值得玩味了;进而,这人与波德之间,很可能也不是一条心的。
维兰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道:“说来听听。”
“开诚布公地说,贵国距离统一人境,只剩下维斯特米尔这一个障碍。您或许听说过,先父一心想入主维斯特米尔,这是我们这一支维斯特王族的祖训。但是,时过境迁……我这个人很实际,不会企图与贵国、贵家族为敌,因此,对这个祖训的实践不抱什么希望——可惜。这只是我个人私下的想法而已,”他顿了顿,直直望向维兰,慢慢地说,“如果您助我成为领主,我将暗中配合您的行动,并保证,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让暗民成为您的一个麻烦。”
“既然入主维斯特米尔是你们的祖训,如何让我相信,你会违背这个祖训呢?”
“在先父面前,我从来都不是个受宠的儿子,”尚恩露出复杂的笑容,“先父共有十三个儿子,最低的封衔是伯爵,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塞隆。但我和塞隆的情况不同。塞隆的母亲来自我国的元老级家族;他本来是侯爵,因为一次私自行动犯了大错,先父为平众议,把他降为伯爵,但却给了他海岸线,还有这座幽灵堡。我什么也没有,母族不振,也没有亲兄弟可以依靠,没有人跟随我。
所以我主动投靠大哥波德——他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心思呢?只不过,他也需要拉拢一切能拉拢的力量。二哥和三哥那一派最有势力,而塞隆母族强大;波德虽然暂代领主,手中却没有多少实权,他暂时是用得上我,但是,我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你想说,你早有反心吗?”维兰沉吟了一会儿,平静地说,“就算我们考虑与某一支暗民合作,为什么要选择你呢?”
“我没什么势力,但我有消息,特别是,关于波德和塞隆的消息。我知道二哥三哥那一派与贵家族有过接触,他们现在我国占上风,也就意味着,选择比我多。如果将来与贵家族在维斯特米尔的问题上发生分歧,或者有人提供了比贵家族更优渥的待遇,我认为他们最终还是会给您找麻烦的。”
“我想你说的是雷萨,”维兰大大方方地说,“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事实上我的确考虑过,但从他的角度来说,塞隆是个比我更好的合作伙伴;再说,从人境的局势来看,雷萨要想扳倒贵家族也不是那么容易——您出现在这里,更加证明了这一我说过,我这个人很实际,就算心中起念,如果条件不成熟,我也不会轻易出手,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事。万一事不成,岂非自掘坟墓?我是因为看到了您(他示意我),才看到了希望。”
他说,发现我的瞬间,他立刻想到塞隆与雷萨的事已经曝光,德加尔家有所防备,前者的计划绝难实现,再协助他们已无意义;可这又是一个为自己打算的绝佳机会——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当然,也掌握着彼此一些秘密。
“波德和塞隆的关系如何?”
尚恩了然地点头:“塞隆驯化奥卡人需要波德的帮助,他也知道波德和二哥他们之间暗潮汹涌,所以,没错,是他主动把奥卡人的事透给波德的。波德有心卖他个人情,并且暂时也需要他势力做大,以便与二哥制衡,但同时对他也不是很放心,所以派我来盯着。”
他承认,波德手中握有雷萨当年留下的魔法阵,还有一小片魔晶;塞隆也曾得到过一片,但没有上交,而是用它开启气旋去挑衅亡灵族,结果狼狈而归,那一小片也丢在了幽冥之境——他就是因此才被降级的。
维兰沉默片刻,道:“若果真如你所说,给我看你的记忆。”
尚恩犹豫了一下,同意了,这或许能证明他的诚意。我们彼此都没有提上次见面时的不愉——我中了他的尸毒,他损失了一个魔傀儡,各自都没占到什么便宜;从结果上说他更亏,因为我没事,并且人类有了疫苗,他的生化武器没多大用了。
维兰读完他的记忆,面色平静。尚恩似乎认为结盟已经成功了一半,转而问他德加尔氏在魔境的影响力从何而来。
维兰微微挑眉,作出不明白的表情。
“我知道您是龙族,但应该还不止于此,”尚恩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接触过一些魔族,他们只要听到德加尔这个姓氏就会害怕,却宁死也不肯说出原因。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
维兰漫不经心地说:“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我不知道。”
维兰淡淡一笑,摆明了不打算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几十分钟后,我俩呆在尚恩公馆一处僻静的套房里,讨论这个人的提议。尚恩没有拿我们的身份曝光相要挟,而是选择如此低姿态地自陈心迹,对比他上次与我们交涉时的强势,多半是由于他的“实际”——如今他很需要与我们结盟。但是反过来,我们需要与他结盟吗?
维兰对这个魔人没有半点好感,但他的消息对我们确实有用;局部的合作还有可能,结盟却很不可能。尚恩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这一所以在那之前,我们得有所行动,让他没法拿捏我们的把柄。
眼下,态度倒不妨暧昧些。
尚恩显然也知道双方还在彼此试探的阶段。他安排我们在他的公馆暂住,并且提醒我,不少暗民贵族拥有魔族奴隶,我这种半吊子的隐身并不可靠,被发觉反而引人注意,不如假称是他的母族亲戚,坦荡荡地打扮成暗民贵族的样子。
我们想了想便同意了。我们完全不介意与他扯上关系,这样,如果我们干了什么“坏事”,他也别想全身而退。但要公开露面,我还是隐隐有些不安:虽然雷萨至少一周以后才会再访此地,这里除了尚恩,应该没人认识我们,但维兰太令人难忘,这绝对不是我的个人主观感受。
但躲在公馆里,什么事也做不了。我们权衡一番,决定还是出去溜达溜达,特别是今晚有一场备受瞩目的竞技赛,是就近了解虚实的好机会。
第182章 寂静在歌唱
魔人尚武。竞技赛是他们最热衷的娱乐节目,同时也是勇士改变命运的机会。今晚的重头戏是血鸦与一名奥卡新人的对战,血鸦已经连赢了11场,如果今晚再次胜出,他就能摆脱罪奴的身份,位列精英战士——虽无贵族血统,却能和贵族平起平坐,并且由于这一地位是他自己挣得的,所以往往比一般的贵族还要受尊敬。
血鸦原本是个工匠,因为一场成功的暗杀和不成功的脱逃,沦为罪奴★奴的日常生活就是靠着彼此杀戮来供贵族们围观取乐,血泊中常常能走出铁骨;一个罪奴如果连胜三场,对手就将换成战士,级别一路走高。随着战绩累积,罪奴虽然名义上还是罪奴,却已经可以享受到“明星”般的待遇了,观众会为对战双方投票,支持者较多的一方,在比赛中能获得的资源和可倒地次数也较多。所以,没错,个人魅力也是很重要的。
据说,血鸦在连赢第7场的时候,已经有贵族提出要收他为近侍,但他拒绝了;而在上一场,一个贵族女子提出要与他共度*——这在这儿可不算什么新鲜事,也不会引人侧目——他竟然又拒绝了。要知道,那女子并未提出要收他为近侍,仅仅是奉送一夜而已,这不是羞辱,而是赞赏;但他的拒绝,对于那个女子来说,就可算得上是羞辱了。
为此,几天前,当他的第12场关键性对决确定在今晚的时候,那名女子就开始为他的对手拉票。血鸦如果输了。将成为一名近侍,虽然也不错,但光环不再;如果赢了,那么△为竞技场给予这位新鲜出炉的精英战士的贺礼,他将有权选择一名观众与他过夜,无论地位性别婚否。被选之人可以拒绝,但必须给予他一份大家认可的补偿。或者,找人下场打败他。
一开始看到的残日,的确是夕阳,但这里的白昼异常漫长,我们在公馆里呆了足有五个小时,血色的晚霞才渐渐融化在夜幕之中。尚恩亲自为我们送来了食物和衣饰,他身边原本就没多少真正的心腹,先前的魔傀儡算一个,如今办一些私事不得不亲自动手。所以我们也得自己照顾自己。但这不是问题。我比较关心的是食材的来历。尚恩表示他已经考虑到这一层,给我们的是鱼虾贝类和海苔。
从人境运来的不仅有“饵”,还有植物种子和其他生活用品。比如书籍、纺织品和香料;沼泽区陆地不多,不适合发展农业和畜牧业。珍贵的谷物和牛羊也都来自人境。这几个月由于运输中断,进口货越来越难得。食物总是短缺的,所以沿海一带可算这个领主国最丰饶的地区。
我们现在是来自尚恩母族的一对准夫妇,维兰是尚恩的娘家表弟多林,我再次化名为莉安,是多林体质孱弱的未婚妻,前不久来探望这位大表哥,因为海滨空气太好而醉氧,闭门休息到今天才缓过劲儿来。
尚恩提供给“表弟”的衣饰和他自己穿的差不多;给我的,是两套土著女子穿的露肩露背的裙装,一套鹅黄,一套酒红。我随口问了句这颜色会不会太醒目,他说据了解,今晚对战的二人分别青睐这两种颜色,女性观众们很可能会选择这两种颜色的服饰以示支持;如果血鸦胜出,也</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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