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仍是认定了姬昌为西伯侯,而伯邑考……不过是与姬发一般,公子而已。
妲己微微的挑了挑眉,并未多言,帝辛却是根本就面色不变,看不出内里深浅。
“陛下,是以老臣对二公子的品行是有所了解的,世子爷固然人中翘楚,但二公子却胜在文雅温和,波澜不惊。
两位公子当日可是各有千秋,难分胜负的。
在冀州之时,也多得老臣夫人的照拂和关爱,感情极为融洽,便说是孺慕之情,也是不为过的。
哪里会狠心杀害,更何况之前西伯侯仓促传位之事,就很是蹊跷,若是硬要说来,实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老臣斗胆,却不能不疑心内里有所阴谋,因着如今事涉亡妻,实不能置若罔闻,行止间有所冒失,还求陛下宽宥nad2(”
帝辛若有似无的笑着,并不立时回答冀州侯的话,而是转过头去,温柔的望着妲己。
“冀州侯所言之事,可是属实?”
帝辛面色虽是平和,但眼中隐含的犀利之色,妲己可是不曾错过的。
这番邦相交过密乃是大计,如今冀州不但如此做了,竟还当着帝辛的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
这内里的文章,可就太过耐人寻味了,且与小儿女来往密切,可不是引人遐想吗?。
帝辛本就对伯邑考和妲己的师徒情分,很有些不悦,如今更是怎生想来,怎生不是个滋味了。
妲己心里可是比帝辛还要翻腾个不知道多少倍的,从进来到现在,父侯还不曾好好看过自己一眼,加之方才那番说辞,更是不惧将自己陷入险境的。
看来自己是低估了冀州侯太夫人的魅力,也高估了父侯的责任感,既如此,自己也就用不着多留情面了。
“父侯说的,本宫倒是记得不很清楚了,只依稀记着,母亲曾说过,姬发此人,心思不正,总是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长此以往,怕终有一天会惨淡收藏。
却不知父侯可还记得?亦或是父侯心中,这长幼嫡庶之分已不重要,圣贤之言不过尔尔……”
冀州侯不可置信的望着妲己,虽想过陛下当面,许是不便为姬发开脱的,但似这般落井下石,却仍是不曾想过得。
其实这长幼嫡庶,在殷商还真就是难以分说的,不说旁的,同是嫡子,安王如今何在?
这幼子为王都使得,更遑论旁的,区区富贵,又有什么担不起的nad3(
可是如今冀州侯还真是没法接这个话,无他,先王做下了废长立幼的事,偏生还要存下脸面,硬生生的将安王给转变成了庶子。
虽是人人皆知,可是这明面上掀开来可就是不成的了,不但是给先王和先王后脸上抹黑,更是有质疑陛下得位不正之意。
故而冀州侯重重的喘了口粗气,生生将这话给岔了过去,转而说起了旁的来。
“这个老臣一时之间倒是醒不起来的,许是拙荆一时感慨罢了,娘娘当时年幼,记得清楚些倒也不足为奇。
但若因此便断定伯邑考为忠厚之人,西伯侯属意于他,姬发却是忤逆不孝,却也未免有失公允。
以老臣之见,此事普天之下若有一人能够公平的定夺,那必然是西伯侯太夫人了。
故去的老侯爷乃是其夫,现下争端中的二人,皆为其子,断然没有偏帮了谁,宠溺了谁之嫌。
如今老夫人就在朝歌,大王若心中有疑,何不将之召来,一问便知。”
冀州侯是在冲着帝辛说话的,但帝辛却是不言不语,好似这些都交由了妲己处理,自己很是放心一般。
妲己也不矫情,轻轻抿了口茶,方是笑了。
“父侯不提,本宫倒是险些忘了,太夫人于本宫有恩,父侯前来,自是应该当面谢过的。
加之本宫曾闻,比干夫人与太夫人乃闺中好友,如今这么多年不见,也定然想念。
不若就趁着这机会,一道聚上一聚吧。”
第九百零三章 却能怪谁
?妲己笑着提议,如今自己大好,又有龙裔之喜,不若将两位夫人一道邀来。(w.)
于娃宫之中设宴,全当一乐了,因着都是相熟之人,却也是不必拘泥的。
择日总是不如撞日的,不若就定在今日好了。
帝辛并无什么异议,妲己之喜,自己恨不能普天同庆,昭告天下,如今只是几人小贺,自无不可,只恐委屈了妲己。
是以便吩咐安公公传令下去,妥加准备,自己也是要来的,这可就是不同的荣耀了,妲己与冀州侯具皆谢恩。
帝辛深知冀州侯与妲己必是有体己话要说的,是以虽心中千万言,也不急于这一时,当下便借口政务繁忙,起身离去。
帝辛这一出去,妲己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以至于冀州侯堆到一半的笑容,都很是尴尬的僵持在了那里。
“娘娘身怀龙裔,可喜可贺,老臣来的匆忙,却是不曾准备什么贺礼,只好他日补上了。
太夫人乃是难得的心善之人,福分自然是极大的,能另得娘娘醒来,也并非什么稀罕之事。
只是这情分总该是记在心里的,事情未明,娘娘何苦落井下石?这若是传扬出去,可不是坐实了外面的某些传言。”
冀州侯一派慈父之色,巴巴的开解着妲己,妲己却只冷笑不语,真真让冀州侯说不下去了。
“娘娘如今贵为王后,自然是不再屑于听老臣说这些个道理,如此……倒是老臣不自量力了。”
“本宫能够苏醒,全赖母亲,若不是心中念着此事,想着要报仇,想来此时仍旧在沉睡之中。
当然,也与西伯侯太夫人脱不了干系,若不是那把玲珑匕首,本宫也无法知道,父侯竟是这般情深之人nad1(
这心中……却原来还有着别人,且是深沉的让人感动。”
妲己说的很是轻蔑,言下之意,却是再质问冀州侯了。
不拘何人,都是难以面对父亲曾有昔日红颜,如今还是旧情难忘的。
更何况这内里的事,就太过伤人了,难怪父侯一力撮合自己和姬发,确是因着自己无望,而巴望着结个儿女之亲吗?
妲己很想要问问冀州侯,在自己与姬发相爱之时,心中究竟是念着嫁女儿的喜悦,还是不过遗憾得解的释然感。
好在理智尚存,这才未将这些无趣之事,拿出来说去。
妲己自是受害之人一般,哀婉伤痛的望着冀州侯,可冀州侯却未曾露出半点羞惭之意,反是一脸的嫌弃。
“我说匕首怎会突然不见,原来是被她拿走了,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为何还要装作无辜,装作懵然无知。
怎得?是因着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吗?呵……”
从冀州侯愤恨不满的叙述之中,妲己方才惊觉,父亲哪里是不爱母亲而已,在内里竟藏着这么深的怨愤。
原来当日的情形是这样的……
冀州侯已向陛下请旨,想要迎娶西伯侯太夫人,本想着门当户对,又有大王赐婚,可不是皆大欢喜之事吗?
可钦天监监正占卜之后却云,太夫人乃妖媚不正之身,却又母仪天下之命格。
这可是为难死人了,按说一旦有母仪天下之命,那就毫无疑问,必是要入宫的nad2(
可这妖媚之身,百不存一,自然是不能侍奉君王的。
如此一来,好似除了出家修行,亦或是死亡之外,就再没旁的路可以走了。
冀州侯深知不该,奈何情深,拼着被陛下怀疑,甚而是将冀州拱手回与朝廷,也要求了大王,将太夫人赐婚与自己。
大王却只是不允,被求得很了,竟是发了话,若在搅扰不宁,就将太夫人赐死。
冀州侯看出大王此言并非说笑,当然是不敢再提及此事,只想着,若她一生不嫁,自己也便一生不娶,陪着她就是了。
说到底也没有什么区别,终究都是痴恋了一生的。
可这天意弄人,说的从来都是无奈,摧毁的也从来都是有情人。
那一日,鲜少入宫的钦天监监正突然入宫,不知与陛下密谈了什么,总之出来之时很是阴沉,陛下也将所有人遣出,独坐了一夜。
第二日早间,给冀州侯和西伯侯太夫人分别赐婚的圣旨就下达了来,竟是一点点反驳的机会都不曾留给他们的。
冀州侯大病了一场,却也无计可施,万般无奈之际,前去求助于自己的岳丈大人。
不巧的是什么都不曾探听出来不说,岳丈大人更是在自己去过之后,上书辞去了监正之职。
太夫人却好似一夜之间成熟了起来,不哭不闹,安心的准备嫁衣。
冀州侯以为她背叛了与自己的感情,也决意忘记,一段误会就此产生,两顶花轿,却是造成了两段孽缘……
“是我愚蠢,太过愚蠢,既不曾向她询问,亦不曾多想一步,且是相信你母亲贤良,于此事中也是无辜……
却忽略了内里最大的疑点,既说她妖媚之身,母仪天下之命格,无人可以婚配nad3(
那为何西伯侯却可以?难不成西伯侯有问鼎的命格?
这一切……想来都不是真的,什么母仪天下……什么不能活命……什么君臣有别……
一切都不是真的,真相就是大王清楚西伯侯有不臣之心,却又一时动他不得,只得出此下策,牺牲一女子的终身幸福,去激起西伯侯心中的那不该有的**。
也是为着有朝一日,时机成熟之时,好以此事为引,将剿灭西岐变成正义之举。”
冀州侯双拳紧握,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心里的恨意一旦掀了出来,真是半点按压不住。
妲己目瞪口呆的望着暴怒的父亲,事情看似真的如此。
这真的是外祖与大王为了平番乱,所定下的一策吗?
确是可能的,且要真说出来,此事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可若真的是如此,自己的指责便就显得苍白无力了,不拘如何,外祖总是帮凶……
于这场爱情悲剧而言,父侯和西伯侯太夫人,都是被无情摆布的可怜之人。
那如今……自己该去怪谁呢?
第九百零四章 左右为难
?因着之前的这一番了解,妲己对于晚膳的兴致也是淡了许多。
若不是早就已经定下,怕是就要推搪了去,这件事不拘结果如何,却都不过一声叹息。
各人有各人的立场,本都是没有什么错的,也就不需多加在意了。
至于母亲的惨死,也许是自知无望,亦或是心已太累,这才选择就此离去吧。
许是听到人离去的消息,胭脂阿姨便就巴巴的赶了来,想着能够知晓当日实情,却不料见着妲己如此失魂落魄的神情。
当下便就以为是不曾问出什么,虽心下焦急,仍旧好言好语的安慰了。
左右太夫人现下人在这里,来日方长,总能有些机会的不是。
听了好阵子的劝说,妲己方是淡漠的摇了摇头,非是不知,而是因着知晓,知晓了一切,自己方才这般无助和空荡。
妲己疲惫的将这一番纠葛说与了胭脂阿姨知晓,却只得到一声叹息。
“世事无常,本就不尽如人意,你也不必过于介怀。
其实此事说到底,外祖乃是忠君之举,便就是千万人所指责,亦是无损英名和忠义的。
至于母亲,就更是无辜了,本就与此事全然无干,却偏生承担了所有的后果。”
妲己并非故意为自己母亲开脱,而是真个觉着,作为女儿,作为妻子,作为母亲……
不拘哪一种身份,母亲都是称职无亏的,如此也就是够了,哪怕最后这选择有些逃避之嫌,妲己心下除却心疼,也是再无其他了的。
胭脂的眉头却是扣的紧紧的,好似妲己此说,很是不对,但一时之间又捕捉不准,形容不好一般nad1(
妲己深知胭脂与母亲的感情,是以并不打扰,更不强加了自己的认知给她接受。
加之总觉着,胭脂是母亲的陪嫁丫头,对外祖家,对母亲,了解都是远胜自己的,说不定真能发现什么端倪,给自己解惑。
果不其然,等了好大一会子,胭脂深深的叹了口气,很是迟疑的开了口。
“主子,老奴觉着,此事好似有些蹊跷,事实该不是如此。”
胭脂说的很慢,很迟疑,妲己听了,心却是狂跳了起来,难不成父亲和西伯侯太夫人在说谎?
“不,侯爷他们说的,应该都是事实,此事老奴虽是不知,但总也有迹可循。
老奴是说,他们说的都是他们自以为的全部和真相,实则也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真正的真相,定然不是如此。”
这一回,胭脂可是严肃了神情,好似终于找到了答案一般,眼神也是笃定的很。
妲己心中错愕,不解胭脂何时变得这么聪慧,竟比自己敏锐这许多。
莫要说第一时间分辨出来,便就是现下,胭脂阿姨说的这般明白,自己仍旧是不知所谓。
是以只安静的侯着,且待胭脂细细解释与自己知晓,那段自己不曾参与,如今却不得不深陷其中的事。
“老奴愚钝,之前还以为侯爷待夫人极好了,且是日久生情,不再存别的心思,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了。
哎……因着不曾怀疑,是以对一些个事,也是了解甚少的,但有一点,老奴却是敢肯定的nad2(
太老爷原本是极称职,极有操守的钦天监监正,主子不知,这监正与史官是一样的。
一辈子忠于正义,天道事实,便就是陛下亲自开口,也断然不能更改一字的。
既是太老爷说西伯侯太夫人是妖媚之身,母仪天下之命格,那么便定然是天象如此,绝无半字不实。”
妲己陡然睁大了眼睛,自己却是不曾想过这一层,若真如胭脂所说,那此事便就是父侯猜错了。
尽而很错了外祖父,牵连错了母亲,这一切的悲剧,都源于误会二字吗?
可是……
“若真个如此,外祖没有道理辞去钦天监监正一职啊,还一直抑郁寡欢。
而且……既那太夫人是个不详的,故为江山社稷计,不能将之配与父侯,那西伯侯又为何无碍?”
妲己自言自语的低喃着,总觉着事情明明拨开了云雾,自己却偏生更是迷茫了起来。
好似有人用一层纱,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偏生就是看不透,猜不穿一般。
“老奴愚钝,实在帮不上主子什么,但是还请主子相信,此事定然另有隐情。
而且,老奴觉着,此事保不齐干系重大,主子不可不慎……”
妲己与外祖不很相熟,许多地方都是知之甚少的,但胭脂阿姨却是不同的。
对着太老爷可是有着很深的盲目崇拜的,自然是将知说的一切话都当了真。
妲己深知这是做不得准的,很多时候保不齐是错的,至少天意二字,妲己是不信的,也不屑于屈从nad3(
但前生之时,姬发坐稳了江山却是事实,也是奉了太夫人为太后的。
若真如此说来,可不就是母仪天下的命格了……
妲己一时心烦意乱,这事好似似是而非的很,看着就是如此,换个方向,却又变成了另一番模样,不拘如何,就是不完整的很了。
若按着前生的记忆来看,这太夫人的母仪天下,分明是靠着外祖的这一番遮挡,以至于阴差阳错。
“罢了,此事也不是好猜测的,左不过就是这么摆在这里,本宫且仔细瞧了。
各人眼里的纵是不同,总也是有迹可循。
胭脂阿姨是伺候母亲的老人儿了,今日晚膳便躲在屏风之后,帮本宫盯着父侯,瞧他可有不妥之色。”
自己虽起了疑心,对父亲怕也是有些武断的,妲己生恐因着这份私心,而至判断生了偏差。
故此思前想后,这个人选还是非胭脂阿姨莫属的。
胭脂本就是奉夫人之命,前来帮衬,照顾主子的,平日里只恐没有机会,如今得妲己亲口吩咐,哪里还不心生欢喜。
自然是一叠声的应承了下来,只言道自己要去给夫人上香,好生禀报此事,也央求夫人保佑,让自己能看出真相来。
妲己也是大为感动的,当下允肯,还拜托胭脂替自己与母亲多磕几个头。
第九百零五章 姬发该是侯爷
?听闻王后娘娘醒转过来,太医简直连滚带爬的赶了来,碍于陛下在内,不敢打扰。
直到妲己将一切都忙得差不多了,方是上前请脉。
都言人逢喜事精神爽,想来是因为冀州侯到</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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