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赶来,只要多撑住一时半刻,现下的局势就会登时逆转。
是以冀州侯眼睛很是眯了眯,自背后拔出箭来,挽弓而射。
因着一直注意着冀州侯,是以苏全忠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支奔着自己而来的箭。
若是立时闪躲,该也是能躲得开的,但许是被吓呆了,更或是哀莫大于心死。
竟就是那边直直的站着,不肯挪动一步,固执的想着,自己定然是看错了,判断错了。
这支箭,决计不会是射向自己的,奈何再多的妄想也终归只是妄想,这箭就明晃晃的向着苏全忠心脏之处而来。
连一丝的偏差和迟疑都没有,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身旁保护之人察觉到世子爷的身子僵硬,情绪不对。
一回头间,可就是正好看到箭头已是要碰触到世子爷的心口之处了。
已然是来不及多想,本能的推开苏全忠,自己迎了上去。
第九百一十一章 火烧冀州
?一切都仿佛在苏全忠的眼睛里转化为了慢镜头,那低微却决然的撕裂声,那喷射而出的一抹红……
那渐渐熄灭的眸光,那看见自己无碍,终于释然的微笑,那来不及合上的眼睛……
疼……疼的撕心裂肺,几欲炸裂。
“啊……”
如受伤的动物一般嘶吼,苏全忠此时方是真正的懂了……
父侯……那个自小宠溺自己,而今站在城墙下面无表情凝望着自己的男人,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了。
母亲……想必早已知道了吧,故此才会无奈死去。
妲己……应该也是清楚的吧,是以才会为自己送来兵符。
可恨自己无能,无知,还在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以至于害死了一心守护自己的人。
脚边是为自己挡了一箭,身子渐冷的人,城墙下,冀州侯再次取出一支箭来……
“放箭……射杀冀州侯和逆贼姬发……”
苏全忠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说出命令,冀州城内也是喊杀声如雷。
一时之间箭如雨下,无所顾忌也就能充分的发挥了守城的优势,竟是生生将三倍兵力给暂时压制住了。
“父侯,若是一直这般强攻,只怕是把这些人都拼进去,也未必能够成事。”
姬发看着越来越少的先锋营,心下也开始有些忧虑,若是再拼下去,折损的可就是心腹之人了。
自己虽得冀州侯授命,毕竟不曾有朝廷的允肯,宫中还有妲己与自己很是敌对,如此情形之下,没有些保命的兵马nad1(
谈什么东山再起,亦或是图谋中原,可真都是痴人说梦了。
冀州侯不曾料想姬发的真实心意,还以为他是又想撤退,心下难免有些不悦。
当即寒了脸色,便就是声音,也越发的严厉起来。
“我儿若是胆怯,不妨先行撤回新冀州,且看为父帮你夺下此城。”
只要这里存在一日,便就一日是冀州城,这是不争的事实,而这其中的主人,便就是名正言顺的冀州侯。
新冀州,说破天也不过是个破旧的寨子,什么也算不得。
冀州侯的这片回护之心,姬发自然是感动在心的,只是哪怕是有天大的理由,这后手也还是要留的。
是以这仗虽是必然要打,且要打赢,但方式,却不必如此中规中矩。
“父侯放心,孩儿并非无胆之辈,哪里会不胜而归。
如今不过是想着,朝廷大军不日便会抵达,我军实在消耗不得,不若……”
姬发的面皮子很是抽动了两下,都所谓无毒不丈夫,自己一贯打着仁义之名又如何,如今可不也是落得这等众叛亲离,进退不得之地。
一念及此,心也就横了下来,其实姬发的法子却也简单,这东门很是薄弱,如今反复强攻之下,已是摇摇欲坠,不堪重负了。
此时若以强弩,将火箭射入城中,必然会引发大乱,一来可以趁乱攻城,二来,也可围三放一。
大火之下,就不信那些无知的老百姓能不慌,不乱……
到时候且看苏全忠的兵是拦还是不拦,不拦,这城门一开,冀州瞬间化为乌有nad2(
若是不开,那必是杀人方能震慑的,可如此一来,这苏全忠也就失了人心。
身为足不出户的冀州侯世子爷,所能仰仗的,不过冀州而已,没了这个根本,倒要看看他还能拿什么跟自己斗。
姬发很是为自己的主意洋洋得意,冀州侯却是很有些心惊,看着姬发也越发的有些陌生。
张了张嘴,责怪的话却是说不出口,眼前总是晃过太夫人那双幽怨的眼睛。
沉重的叹了口气,方是好言好语的劝了。
“我儿,如今天下并未到倾覆之时,你若是想站稳了脚跟,便不能不顾及民心所向。
此时要火攻,自是可以得一时之胜,但你这残暴之名,也是背定了的。
到时候朝廷怕不也要讨伐,况此番之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冀州侯了。
这里面的可都是你的百姓,是你的根基之所在,岂能不善待?”
冀州侯本枭雄之人,奈何如今老矣,总难免有些妇人之仁。
姬发心中暗自鄙薄,这冀州城里的人,认的是世子爷苏全忠,可不是自己。
至于朝廷那里,有妲己在一日,便定然是苏全忠的后盾,至于自己,想要自保,便必须,也只能掌握强大的实力。
至于仁义……
“父侯,您戎马半生,坐拥一城之地,该是再清楚不过了,是非功过……从来都是由胜利者说了算的nad3(
如今孩儿若是铩羽而归,无人会感激孩儿对百姓的留手,亦或是感念孩儿的仁义之心而决议追随。
保不齐喊打喊杀之时,还要多些嘲笑。
放火自是有违天道人和的,孩儿心下也不愿意,可如今这是在打仗,怜惜冀州城里的刁民,便就是让我军的将士拿命去填。
孩儿只是提出想法,如何决断,还凭父侯定夺。”
冀州侯深深的叹了口气,姬发如今确是在展露锋芒了。
只是与自己原本设想的很有些不同,这古往今来,失去民心的枭雄,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不过姬发之言却也有些道理,自己为其设定的康庄大道,如今已是走不通了。
既如此,何不任其施为,保不齐能挣出一片前景来。
一念及此,冀州侯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将所有的指挥权尽数交与了姬发。
自己却是退入了新冀州,想来是不忍心见冀州陷入火海之中。
姬发心中明白,是以并不勉强,恭敬的目送了冀州侯离去。
而后开始紧锣密鼓的下令,火攻之势迅速准备妥当。
苏全忠在城墙之上自然也是看的分明的,心知大火一起,这冀州城登时无法保全。
沉痛的闭上眼睛,双手攥的死紧,半晌方是睁开。
“胡成,若是火起,便大开东门,护送百姓离开。
姬发不忍,朝廷必定征讨,新冀州非安稳之地,让百姓们往西岐而去。
西伯侯宅心仁厚,必会妥善安置,便就是去大公主的封地,黄花岭也是好的。”
第九百一十二章 胡成死了
?苏全忠如今方寸大乱,已是条理不清了起来,但有一点却是心中清明的,那就是冀州保不住了。
虽说坚持一阵子,保不齐援军就到了,但这拿冀州百姓的命去做赌的事,苏全忠还真就做不出来。
胡成张口欲劝,可是回头瞧见下面那一双双惶恐无助的眼睛,心也是软了。
自己是冀州的将军,职责便就是守护这座城池,保护这些子民。
如今落到这等地步,是军人的耻辱,是军人的无能。
哪里还能让百姓再去受苦。
胡成抬头望了望天,生生将眼泪给倒空了回去。
“罢了,守不住冀州,至少要守住冀州的百姓。
相信若是王后娘娘在此,也必是这样安排。”
胡成说罢,便就下去布置了,苏全忠独自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遥望着新冀州的方向。
心中既苍凉又充实,虽是必死无疑,虽是为父所不容,虽是守不住祖宗家业。
但是,自己拥有的也是何其多,如今更是可以为冀州子民而死,而战,如今还有何不满足的。
不拘冀州这里怎么想,城墙之下的火油仍旧是无情的射了上来。
无数的火箭伴随着惨叫声疯狂的肆虐,虽尽力格挡,也仍旧是无济于事。
不多时,城墙上的守卫就锐减了一半有余,有些身手了得的,便就趁着空子越上城墙。
幸存的将士都清楚,城中的父老乡亲正在积极撤退,自己能多阻拦一时,他们便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nad1(
是以根本不用命令,也不用什么豪迈的口号动员,就个个拼死杀敌。
一时肉搏在了一处,只是冀州兵本来就少,又分出精锐去护送百姓出城。
如今勉强应战,就无力再去抵挡火箭,姬发已然是杀红了眼,连冲上城头去的己方将士也不顾及了。
一声令下,乱箭齐发,很是倒下了一批人,刀刃扎在一处,却是再也分不开了。
生前拼命而战的两人,死后倒是亲密搂抱在了一起,分都分不开了。
轰隆一声,一直被猛攻,如今又成了城中百姓唯一生路的东门,终于是不堪重负,倒塌了下来。
连带着几名士兵也掉到了地上,口中吐着血,也仍旧支撑着砍杀几下敌人,方不甘心的倒下。
冀州城……这下就算是破了,百姓见活命无望,也是拿起了扁担棍棒,冲将上去拼命。
屠杀……纯粹一面倒的屠杀……
苏全忠和胡成已是红了眼,不顾一切的冲到最前面,奋力的砍杀,如今已是不求生,只求多杀几个敌人。
“嗖……”
不知哪里来的一支冷箭,径自奔着苏全忠而来,胡成见状,本能的挡在了苏全忠身前。
“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紧紧抱住胡成的身体,随之一起蹲下,苏全忠的心痛的快要麻木了。
若是自己死了该有多好,为何要一个个的死在自己面前,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nad2(
握着苏全忠的手,胡成眼中满是同情。
“对不起了,我……我不能让你死在我前面……不能……有负她……她的嘱托……”
苏全忠已然什么都无法去想了,死吧,都死吧,今日就都死在一处吧。
耳边好似听到欢呼之声,眼前好似看到远处援军高高的旗帜……
好想看的真切一点,可是真真是撑不住了,苏全忠无力的倒下,最后一刻还不忘抓着胡成的手。
也是天不亡冀州吧,在这最后一刻,莱夷王的军队可算是赶到了。
如今也是说不好算不算薄了冀州城,城墙破了,军队更是打没了,百姓死伤大半。
但不拘如何,苏全忠还在,只要这个火种不灭,冀州便就还是在的。
苏全忠的手握的太紧,众人竟是无法为胡成下葬,无奈之下,也就只得先如此了。
当真是太累了,加之心神激荡,苏全忠这一昏倒,时间实在是有些长的。
清醒之时,春荷已然命人紧急修葺城墙,加之与冀州侯对话,言明朝廷问责之意。
此番必要将姬发带回朝歌受审,奈何冀州侯死守新冀州不出,且是不惜兵戎相见,也要保护好姬发。
情势一时之间竟是陷入僵局,谁人也进不得半步。
“此番有劳郡主了,苏全忠铭记在心。”
“世子爷切莫如此说,这郡主不郡主的,不过是给外面人看的,春荷这一辈子都是娘娘的奴婢,这一点是断然不会改变的nad3(
世子爷也如春荷主子一般,春荷来迟,累得冀州如此,心下实在愧疚难安。”
苏全忠苦笑一声,无奈的摆了摆手。
“这都是命数使然,谁也没有办法,只是这许多的鲜血,如山的尸首,却是不能就此过去的。
姬发作乱,为祸冀州,全忠恳求朝廷平定此祸,诛杀此獠。”
如今朝廷大军在此,苏全忠倒也有了底气,这领军之人,皆是朝廷股肱之臣,且都与妲己交好。
必定是会为冀州,为自己,为成千上万枉死的冀州百姓,讨回一个公道的。
这要求本是再合理不过了,却不想春荷的脸色很是冷了下来,眼神也很有些躲闪。
苏全忠心知不妙,却是不愿再自欺欺人下去,是以便就着意问了。
原来并非是苏全忠猜测那般,朝廷有所顾虑,亦或是比干成像和莱夷王有什么小心思。
而是冀州侯于城墙之上点名喊出了二王子,一番欲语还休的要挟,竟令二王子便了脸色。
慌的什么似得,就差以死相逼令众人撤兵了,这才弄成如今这僵持的局面。
昔日之事,众人也都是心中有数的,有一些知道的,还有些许不知的,终究都是只能隐藏在暗处,决计不能掀开来的。
不然莫要说二王子自己身败名裂,太子爷为人诟病,便就是陛下和王后娘娘面上,也是很不好看的。
苏全忠真真惊诧非常,听春荷的意思,这二王子可是做过于朝廷不利之事了。
可若然真的如此,为何还要百般为其遮掩,这可不是养虎为患,随时可能受其所累了吗?便如现下一般。
第九百一十三章 为冀州借兵
?因着有二王子这个不确定的存在,是以众人心中都是没有什么把握的,不说旁的,他毕竟是王子殿下。
是陛下的嫡子,太子殿下唯一的兄弟,在这军中发了话,听是不听?不听可不就是在扫皇家的颜面了吗。
加之有些个内情,莱夷王,比干丞相和春荷知道都是无所谓的,但普通的将士知道了,可就是不得了了。
如今冀州侯也不知道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证据在手,竟让二王子怕成这样。
就如同扼住了喉咙,可是令朝廷大军投鼠忌器了起来。
苏全忠心知春荷的为难,和这里面牵连甚广的弯弯绕绕,是以虽恨得牙根直痒痒,却也并不紧逼。
“如此说来,大军该是不日班师吧,如今冀州已然城破无兵,百姓苦不堪言,却不知朝廷如何打算?
陛下可有明旨,王后娘娘……可有话带来?”
提及妲己,苏全忠不由的鼻子微酸,这是自己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本该是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好生保护她,却是这般无用。
春荷岂会看不出苏全忠的难过,说到底,这件事也怪不得世子爷,都是冀州侯鬼迷了心窍。
是以忙不迭的宽慰了,总算是让苏全忠的情绪稳定了些许,这才转达了妲己的意思。
左不过是这冀州侯断然不能让与姬发,便就是父侯,也是休想再主政务的。
并着但有法子不必顾虑,捅破了天,妲己也是能压制的住的,总是要记着一个目的的。
那就是姬发必须死,决计不能给其喘息的机会,更不能让其有施恩百姓,收买人心的动作nad1(
这却是巧了,本来之前都是好好的,但这一场大火,冀州百姓已是彻底与姬发结了仇。
加之苏全忠宁愿城破身死的保护,此消彼长之下,这人心已然稳固的不可动摇。
老百姓最是老实本分的,谁对自己好,谁狠辣无情,都是一笔一笔记在心里的,任凭时间流逝,金钱诱惑,也难以改变。
想着如今冀州匮乏,百姓势必生活困苦,苏全忠便请春荷护送百姓前往黄花岭,既填补了大公主封地的人口,也是给百姓寻了个好的活路。
奈何一众的百姓竟是都不肯走,皆是跪地涕泣求肯,必要留着冀州与世子爷共患难。
世子爷在生死存亡之际,都不曾舍弃自己这些蚁民,这份恩德和情意,此生还能去哪里寻找。
苏全忠被感动的输度落泪,当即亲手搀扶了几位老者起身。
“我苏全忠,今日以冀州侯世子的身份起誓,不拘何时,皆以性命护佑冀州百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生死无相弃……”
“生死无相弃……”
百姓们也是齐声高呼。
一时皆难以控制,断壁残垣之下,哭做了一团。
这其中的情意和哀伤,没有经历那场死别,没有经历那场大火的人,永远也没法子体会。
春荷最是见不到这等场面,当即默默退了开来。
“这……怕是不成啊,郡主,你该是清楚的,本王虽领军在外,但凡事必是依照规矩来的nad2(
没有陛下的圣旨,私下将一半兵留于此地给冀州侯世子,这事说大了可就是谋逆。
到时候不但是本王,就连郡主你,比干丞相,冀州侯世子,甚至是远在朝歌的王后娘娘,保不齐都要受到牵连的。
老丞相,您见多识广的,倒是给句话啊。”
莱夷王觉着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了,这主子厉害大胆,怎得连得力的奴才都也是这幅脾性,简直敢把天捅个窟窿去。
比干并非如莱夷王所想那般,,想着什么不得罪人的明哲保身。
而是这些天发生的事太过诡异,不拘怎么想都理解不透,进而有些走了神。
如今听得莱夷王点名唤了自己,方是楞了一下,诧异的望着二人,一脸的懵然不觉状。
莱夷王耐着性子又将春荷提议无限期借兵一事,简略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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