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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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说道:“想必你们都未吃饭罢?”

樊史生躬身答道:“回皇上,臣和鄂容安都未吃饭呢。”

乾隆说道:“朕也刚从养心殿出来,还未进膳,这衙内可有什么能吃的,我们君臣也亲近亲近。”

皇上吩咐,樊史生哪敢说不?忙跑出去吩咐厨下捡清洁可口的菜蔬快上几碟上来。不一时,厨下端上来四五个碟子,无非是红烧蹄筋、爽口丸子、爆炒西芹、荷花白菜啥的,又有两碟点心,三碗米饭。虽不精致,但也算是荤素搭配、五味俱全。

乾隆脸上依旧和风细雨,笑着对樊史生和鄂容安道:“坐,你们陪朕吃。”

君一言,谁敢不听?樊史生且斜倚着坐了对首,鄂容安此时为罪臣,只能坐了下首。乾隆自夹了一根西芹吃,又扒拉一口米饭,见他们不动箸,问道:“你们怎么不吃?”

两人忙答,吃吃。这才敢动筷子,小心着也扒拉两口米饭。

君臣两无言,只静静吃了半柱香功夫,乾隆就放下筷子。见皇上放箸,两人忙也放下。乾隆说饱了,樊史生忙吩咐人撤下桌案,献上茶来。

乾隆又慢慢地喝茶,仿佛来衙门不是审案,倒是消遣来的。喝了半盏茶之后,乾隆厉声开口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鄂容安,你可知罪?”

听皇上声音乍变,鄂容安忙倒地跪下,口称皇上恕罪!

乾隆问道:“你何罪之有?”

鄂容安答道:“臣不知何罪。”

乾隆起身怒道:“大胆!到此时你还不知你何罪?”

鄂容安只管磕头,半个字也没有。他心道,目今还不知皇上为甚拿他?万一把不该招的招了,不是更坏事?

乾隆又问道:“有人奏你收受大臣贿赂,可又此事?”

听皇上口中终于放了风,鄂容安才算找到些审讯目标,嘴上回道:“微臣知罪!前日有浙江巡抚进京,拜会老父,见了微臣,给了一些浙江特产,微臣受了。微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乾隆又问:“就这些?”

鄂容安又回道:“那日河南巡抚到京叙职,罪臣收了他一对儿鹦哥。”

乾隆又问:“没有了?”

鄂容安想了想,回道:“罪臣记不起来了。”

乾隆神色大变,对高无庸说道:“把那折子扔给他看!”

高无庸从怀里摸出一份折子,放到鄂容安面前。鄂容安打开看,上面的折子上明白写着他收受都察院左都御史吴凤仪五千两纹银,还有收据附在一侧。

原来吴蝎子做事谨慎,生怕别人拿了他的钱不做事,竟留下了银票存根。这本折子恰是张继贤上的万言书,将其中吴凤仪的罪证一一列举,其中最大受贿者就是鄂容安。

乾隆骂道:“朕从未想到,大清朝第一言官竟是最大贿赂者;朕也再没想到,你鄂容安竟是他的收受贿赂对象,而你,竟然也收了,还立了字据。”

鄂容安见是这事,竟抬起头呵呵笑了。乾隆见了,很是诧异,问道:“亏你还有脸笑?”

鄂容安这才正色答道:“皇上冤枉罪臣了?”

乾隆问道:“现有的证据就在你面前放着,朕怎么冤枉你了?”

鄂容安坦然答道:“微臣也知道都察院吴凤仪多有交结群臣,结党营私之事,他的银子原本来路不正,臣不收白不收。臣收了他的银子,正好救济山东灾民。回皇上,臣收他的银子,一文没花,全买了粮食,以皇上的名义,发到山东刘统勋那里了。皇上要有疑,可问一问刘统勋。臣这里还有买粮食的凭证呢。”说罢,他也从怀里摸出一个香包,香包里掏出那张买粮凭证,交给高无庸。

高无庸拿凭证递给皇上。乾隆一看,半点不假,这才转颜说道:“朕料想你鄂容安也不会做如此贪赃枉法之事。来啊,速速派人捉拿都察院左都御史吴凤仪见朕。”(未完待续

第0150章 臣要参皇上

永安街落马胡同,这次是真落马了。吴凤仪心慌慌如丧家之犬,正在家打发骡车往老家走。十四个姨太太早走得精光,只剩下正室夫人刘碧蝉。刘碧蝉依旧抱着那只狗,迷茫地看着小厮丫鬟匆匆忙忙进出。她好不容易看见翠儿,忙拦住道:“翠儿,这是怎么了?这些人都来来去去做什么呢?”

翠儿心慌慌说道:“我的老夫人啊,老爷要出事了,能打发的人都打发了。这会子大家都忙着收拾行李呢。”

或者是翠儿的话刺激到了她,她突然精神爽朗起来,清醒说道:“我们老爷?”

翠儿点头说道:“嗯,就是我们老爷。”

刘碧蝉突然抛掉那条狗,惊声问道:“我们老爷在哪儿?”

翠儿也感到很惊讶,这会儿,一向糊涂的老夫人竟然清醒了。她指指书房说道:“老爷不想见人,一个人在屋里待着呢。”

刘碧蝉忙说道:“快,快带我去。”

翠儿忙领着老夫人来到书房。进了书房,见吴凤仪穿着官服,头垂着,一脸颓丧。刘碧蝉走过去,道了万福问道:“老爷在这里做什么?”

吴凤仪不抬头则已,一抬头,吓了两人一跳。他呆呆傻傻地看着刘碧蝉,竟一头跪下,磕了好几个头,嘴里不住说道:“臣给皇上请安,臣请皇上饶命。臣不该结党营私,臣不该贪赃枉法,求皇上饶臣一条狗命。臣愿意回家种田去。”

这一下竟把翠儿弄怔了,感情老夫人醒了,但老爷又疯了么?

刘碧蝉苦笑,过去挽着吴凤仪的隔壁说道:“老爷,你早听我一句话,又何必到这种地步呢?”

吴凤仪忙磕头说道:“臣不敢起来!求皇上饶了臣的狗命。”

刘碧蝉和翠儿一起搀扶吴凤仪坐在椅子上。刘碧蝉见老爷头上还戴着官帽。后面缀着一根孔雀翎。刘碧蝉伸手想把帽子摘下,在这屋里戴着它很不方便。哪知道吴凤仪死死摁着官帽,说啥也不让摘:“这帽子不能摘。上面镶了两个眼呢?他们都没眼,我的有眼儿。看,在这儿,就在这儿。看到没有,两个。”

刘碧蝉再一见,那孔雀翎上果真有两个眼儿。可是这会儿就是给一百个眼儿有何用呢?人都已经这样了。还要那破眼儿干啥?

想到这里。刘碧蝉唏嘘不已。她一直担心的事情最终发生了,而老爷呢?当年也是满腹经纶,可是现在只是官位上的一只蛀虫。除了贪财好官,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赵九突然一骨碌跑进来,连跌带撞的跪在地板上。刘碧蝉问道:“赵九,怎么回事?”

赵九顾不上惊讶老夫人的病好了,只管说道:“回禀老爷、老夫人,不好了,门外来了一队官兵。说要查封咱家,要见老爷呢。”

刘碧蝉苦笑道:“你看老爷还能出去么?”

赵九这才注意到吴凤仪,见他低头抚摸着那只两眼花翎,脸上嬉笑不已。赵九轻轻喊道:“老爷,老爷,外面钦差来了。要见您呢。”

吴凤仪抬头哈哈大笑。说道:“钦差来了!果真是钦差来了!看来皇上又要升我的官了。这次是什么,要进军机处么?军机处首辅大臣!”

赵九见吴凤仪那般样子。心道:敢是老爷为了躲避钦差装的?听人说明朝就有大臣这么做,还啃狗屎呢

。我家老爷真是机智,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

刘碧蝉说道:“老爷已经失心疯了,还怎么见钦差?”

赵九立即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说道:“我这就去回报钦差。”说完,一溜烟又爬出去了。

可是过了没一会儿,顺天府府尹樊史生领着衙役竟走进内室,见了刘碧蝉,先是作揖说道:“打扰嫂夫人了,不过我也是奉皇上的旨意,嫂夫人一句失心疯我怕难以回去复旨。”

刘碧蝉深深道了个万福,悲戚说道:“不是老身故意推脱,大人自己看吧。”

樊史生见吴凤仪端身坐在凳子上,看似和往常一样颇有官威。樊史生走过去,拱手说道:“吴大人,吴大人!”

吴凤仪见了樊史生,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顺天府樊大人啊,几日不见,樊大人越发富态了。哪天我们一起去得月楼吃包子如何?”

樊史生看了看刘碧蝉,那意思是说,你可是在忽悠我?吴大人可好着呢。刘碧蝉苦笑一下,并不作答。

樊史生从怀内抽出圣旨,立变口气说道:“皇上有旨。都察院左都御史吴凤仪接旨!”

吴凤仪听说有圣旨下,忙整衣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行了跪拜之礼,口称臣吴凤仪接旨。

樊史生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都察院左都御史吴凤仪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贿赂大臣银两,辜负朕殷殷之望。先摘掉他的顶戴,剥去他的官袍,押往顺天府大衙,明日午时,菜市口斩首。家中财产,没收充公。钦此!”念完圣旨,樊史生也有些不忍,且对吴凤仪说:“事已至此,我也没甚办法。吴大人不用挂怀,安心上路,家中嫂夫人若有困难,樊某可以略进贽仪,也算是同僚一场。”

哪知道吴凤仪听后兴奋站起,拉着樊史生的手说道:“樊大人可知道了?吴某要进军机处了!吴某要进军机处了!”说罢,竟仰天大笑。此时,樊史生才知刘碧蝉所言非虚,吴凤仪是真疯了。

听旨意后,樊史生后面的衙役一拥而上,要摘掉吴凤仪头上花翎,又要剥掉他的官服。可是吴凤仪力道很大,死死拽着官帽就是不撒手。有一个衙役要来硬的,竟被他当众咬了一口。吴凤仪正是见谁咬谁,似要比家中的狗还厉害些。无奈,樊史生只好让他带着花翎,穿着官袍回去复旨。

见了皇上,樊史生奏道,吴凤仪已疯,看皇上怎么处置。乾隆一听吴凤仪疯了,也是不信。偏偏朕要抓他,他就疯了,疯得真是时候啊。他心道,朕倒要试试他是真疯还是假疯。

顺天府大堂内,吴凤仪见了皇上,竟也叩拜有礼,一点差错也看不出来。乾隆有心试验,问道:“吴凤仪,你见朕可有什么要说的?”

吴凤仪答道:“回皇上,臣有本参奏。”

乾隆问道:“你要参奏谁?”

吴凤仪朗声答道:“臣要参奏皇上。”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但乾隆脸色毫无变化,冷冷一笑,问道:“你要参朕什么呢?”

此时,吴凤仪倒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一般,说道:“臣参皇上祸乱宫闱。”

乾隆哼一声道:“你倒是说说,朕怎么祸乱宫闱了?”

要在平时,见了皇上哼一声,其他大臣都不敢再说,但此时的吴蝎子

已不是往日的吴蝎子,竟开口说道:“臣听说皇上看上了傅恒傅相的嫡福晋。全天下都知道,傅相的姐姐是皇上的正宫皇后。说来,皇上可是傅相的姐夫。傅相可是皇上的大舅子。皇上竟借皇后千秋诞辰,把傅相嫡福晋留在宫中,这不是祸乱宫闱是什么?”

好在顺天府大堂此时并没有别人,只有侍候并等对质的鄂容安还有顺天府府尹樊史生。两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两人都知道吴凤仪如果不疯那才是邪了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出来,皇上不杀你杀谁?

他还要说下去,但乾隆脸却变得异样难堪。他手中正端着一只茶杯,之前还在悠闲地喝茶。此时,他大怒之下,愤然将茶杯只朝吴凤仪摔过来。吴凤仪竟也不躲,任茶杯砸在自己额头,鲜血横流。

乾隆发怒道:“放屁!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都能说出来?朕宫中的事情你又怎么得知的?敢是信口胡说?”

吴凤仪不慌不忙奏道:“皇上宫中的事情,臣如何得知?不过是天下悠悠之口,即使皇上不说,也有天下人看着呢。臣身为御史首辅,自然要纠正皇上行为,避免皇上犯错。臣原有风闻奏事的权利么。”

乾隆再也不想听他说下去,喝道:“这种混蛋!马上推出去斩了!”

樊史生忙道是。他匆忙而去,叫了几个衙役进来,拖着吴凤仪到衙门后院,顷刻之间,已经人首分离。

乾隆依旧余怒未消,愤而说道:“这种人斩了都便宜他了。”

鄂容安和樊史生也不敢说一个字。乾隆生了半天闷气,心道在这里也是无益,先回宫再说。

原来,乾隆和傅恒嫡福晋---闺名棠儿,确实关系不一般。宫内甚至传言,后来权倾天下的福康安就是棠儿和乾隆的私生子。所以,乾隆中晚年,尤是宠爱福康安。也因此,乾隆正宫皇后富察氏和皇上心生嫌隙,恰是乾隆心里一道阴影。

吴蝎子就这么被皇上除掉了。张继贤因为参奏有功,晋升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而格格呢,也算心里除掉一个心结,从此以后,心内或者能稍安一些。可没过几天,格格就听洛青松说,当日从山东太平镇逃逸的一枝花易滢竟然再次犯案,这次他下手的可是皇银!整整六十五万两的皇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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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1章 一场大富贵

话说一枝花易滢在山东太平镇取粮不成,被丁世熊带领的官兵打得落花流水,单单跑出了他。到了武安,查了查,身边只剩下五六十人。易滢让众人在武安打尖,顺便商量一下去向。剩下的这五六十人多半是没主意的,有的说要杀回山东,有的说要躲进大别山,还有的人就在这里扎营,劫他些银两稳住阵营再说。

易滢倾向于在这里扎营,此时兵缺粮少的,去哪里都不易。于是,和众人商量一番,暂时寄居在武安桑桥关公庙。众人捡马匹上的干粮吃了,随后在关公庙中找地方歇息。因为路途劳顿,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震天响的呼噜响起。

易滢却睡不着,他起身走出来,看着天上一钩弯月将惨淡月光洒落下来,却勾起了他的思乡情结。他原是河南洛阳孟津县人。六七岁的时候,父母得了瘟疫相继过世。之后,他就以乞讨为生。这种情况维持到他十二岁。那天,镇上来了一个鹤发童颜的道士,自称刘旋风,在场子上演法。很多人都围观看热闹,易滢也在中间。那道士站在圈中,说了一会儿闲话,最后开始化缘。一听说化缘,人群一窝蜂散了,倒是易滢将自己碗中的一碗饭献了。当时那刘旋风仰天叹道:“想不到如今这人,人人势利,个个都是小气鬼!”旁边的闲汉开口说道:“哪有走江湖耍把戏的,什么都不变就要钱的。”

刘旋风呵呵笑道:“原来如此!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转眼见到易滢,长得乖乖巧巧,很是可怜。刘旋风审视他良久,方才说道:“一碗之赠。我倒有心度你,无奈你却不是我道中人,留一卷书给你,好好修习,或者日后会有所成绩。”说毕,留下一卷书,竟飘然而去。

临走时。道士刘旋风还煞有其事地说道:“你是女娲娘娘驾下金童。如今在人间经历百难,百难后还归本位。”那时,十二岁的易滢还听不懂道士说的话。不过对这本《万法秘藏》却虔心修习。又十多年过来,他把这本《万法秘藏》颠来倒去的看,也修习了几十种奇门遁甲之术。

他从十二岁开始修习《万法秘藏》,十三岁就开始起事。至今已经十三年。这十三年来,他以法术传经布道。济世医人,每逢哪里有灾就去灾民中演法。靠着《万法秘藏》中的玄术,多有信众跟随他。以往,他靠着信众也能劫几座山寨。吃几年闲粮。可惜前几个月前去了山东,却遭到一次致命打击。信众被官兵打得零零落落,竟只剩下了这几十个!

“教主。还没睡?”一个声音从易滢背后传来。易滢转过头,见是弟子秦英。秦英是易滢的少年兄弟。两人从七八岁就认识了,一起要饭乞讨,算是莫逆之交。

易滢淡淡说道:“睡不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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