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1 / 2）

所在的是桂花院。

这间养老院虽然有将近二十年的使用历史，看起来却并不老旧，可见保养得程度。而这养老院的费用仅是我们一家确实是支付不起，可好在外公有三个孩子，其中还有一位舅舅现在当官，一位舅舅有着上市公司，有权加有钱也是让老人安心的住下了。

每个月我们都会定期来看望爷爷，虽然现在是住校了，周末也会抽空来一两次。ww

这个季节，一些晚开的桂花还是发散着香气，我们一行三人拿着这样那样的补品和生活用品走到看着桂花发呆的外公身边。

外公很壮实，身体还很健朗，但一个老人在一棵树的旁边还是显得总有些沧桑。

上战场杀敌，他们不怕，枪林弹雨都挨了过来却抵挡不住孩子们离家的脚步，挡不住这种无限的寂寞。

自从外婆去世了之后，外公的苍老日益明显了。我突然感觉鼻头一热，竟然想哭。

“别闹了佳卿，你用不是小孩子了。”我这么想着，妈妈就开口叫了外公。

“爸，我们来看你了。”妈妈的声音很轻，怕吓着外公。

外公扭头看向妈妈，同样轻轻地回了一句：“梅子啊，来了好啊。”语气中全然没有责怪妈妈打扰他欣赏风景，却也没有开心我们的探望。

看着外公的眼神，我知道他是在回忆往事了。

小的时候我在幼儿园学到了什么新歌，只要来了养老院就会唱给外公外婆听，外婆总是抱着我笑嘻嘻地夸我能干，但是外公永远只是口头的夸奖从来没有真的开心过，每次见到这样的外公我都会更加有想要表现自己的欲望。直到我唱了《我是一个兵》以后，外公的眼睛竟然真是笑弯了，然后给我讲了许多的老故事，这些故事只在教科书上见过但是文章终究比不上过来人的亲口阐述。外公回忆战场的时候，就是现在的这种眼神。

“爸，外面热，您到里面去吧。”妈妈将东西都放置好了之后，对外公说道。

外公没有拒绝，走到了屋子里面。外公的房号是桂花院5弯。4弯和6弯也都住着相识的人。

屋子里有十间房，以前住的全都是外公的战友们，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一个个也都去了，现在只留下了三人，其他的七间房都入住了别人。

我们才刚到5弯房门口，4弯的温爷爷就听声走了出来，一副慈祥的样子却也抵挡不住多年战场上杀敌留下的威严。

007对视这只是巧合

（“温爷爷！”我和尧卿都和温爷爷打了招呼。

自从我有记忆之后，温爷爷、外公还有万爷爷都是形影不离的，那种情谊不管是小孩子5毛钱的辣条还是经商者上万的豪华订餐都换不来的，只有当你真真面对生死的时候，那种依赖产生的信任才能拥有这样的情谊。

“诶哟，佳卿尧卿你们又来了啊，真是让我羡慕喔。”温爷爷谈笑着走来，和我外公一样身体健朗全然不像八十多岁的人了。

被长辈摸头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这能表明长辈对你的喜爱。人终究是动物，被抚摸会让人有种满足感就像是被夸奖了一般，其次，被摸头会产生一种被关爱的感觉。

“诶呀，温爷爷，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还摸头。”尧卿笑嘻嘻地，也没有拒绝。

温爷爷的手放了下来对着我们说道：“是啊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你们都已经十……十六岁了吧？”

我俩点点头，我周岁16，尧卿虚岁16，温爷爷这话也没错。

“诶呀，你们和我孙子同龄也应该上高一对吧？”温爷爷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睛里放射出一丝我感觉到不安的亮光。

但我还是回答了：“是的温爷爷，我们高一。”

此时外公正和母亲在谈话，我们也不着急进去，也就在门口和温爷爷聊了起来。

每一次温爷爷说到自己的孙子时都会毫不客气的吹捧一番，那么多年我倒也是习惯了。小的时候我们俩和温爷爷的孙子还在一起玩过，但上了小学以后探望的时间从来没有重合过，也就没有再见面了。我对他的记忆也不深，就是在一起玩闹的几件事，也不是不相信温爷爷，只是联想不到当初那个6岁还穿开裆裤流鼻涕的小男孩现在可以变的让温爷爷骄傲。

但是相信每一个正常的家庭中，子孙不论怎么样都会让长辈很自豪吧？

“我孙子现在在n高，你们呢？”

我和尧卿相视一眼，不会这么巧吧？要说x市虽然面积不大，但因为在东边经济比较发达，外来务工人缘也多，小小的一个市也有几百万人。

偏偏……？

“那么巧？温爷爷，”尧卿回答道：“我们就在n高。”

温爷爷似乎也觉得凑巧，有一次确认问：“真的？这么巧？你们在几班？”

“我在13班，”尧卿立马回答，然后觉得略有不妥又回答：“我姐姐在12班。”

温爷爷点点头：“到时候和我孙子说一声，你们也见见面。也不知道我那孙子在几班，成绩如何。”

我倒是发现一个漏洞：“诶？温爷爷你不是说您孙子都是班前几的吗？怎么还不知道他的成绩？”

温爷爷被发现说谎倒也不着急，慢悠悠地一副“我就有理了，你还能不尊敬师长不成”的表情，告诉我：“那时我对他的信任。”

感觉温爷爷很容易说话，偶尔忍不住也就调侃一两句，我和尧卿走进外公的房间然后边走还边说：“原来温爷爷是个大骗子。”

“以后不要相信他的话。”

“恩。”

温爷爷看我们故意讲给他听，气的胡子都要长出来了，嘴里不断的念叨：“这两个活宝，真是气死我了。呸呸呸……死什么死，真让我受气。”

人老了说话也得多加注意，就算无神主义，年迈的体质与内心的恐慌也会让你想逃避“死”之类的字眼。

008前脚差一步后脚

（话也不多说，两人就走进了5弯的门。ww

我和尧卿走到桌子旁，看见桌子上原先的东西都已经换成了我们这一次带来的东西。妈妈正在给外公按摩，外公见我俩进来欢喜的把我俩拉到他的身边唠唠家常。像是学习怎么样，功课累不累诸如此类，几乎每一次我们来外公都要系统的重复一遍才安心。

在这里呆了2小时，虽然是盛夏但是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一看表已经7点了，这间养老院虽然提供亲友住宿但是需要提前申请，还有一系列的手续三天两头要来填表，妈妈爸爸根本没有时间也就一直都没有去弄，现在7点钟也是要回去的时间了。

看着外公站在车外，身影越来越小，总是有些落寞。

尧卿脸色不大好，似乎是因为昼夜温差现在有些发冷。从后座打开靠椅把手伸到后备箱，拿出了一件我很久以前放在那里的衬衫，抖了一下发现没有太多灰随手扔给了在前排的尧卿。ww

尧卿微笑着对我说了一句谢谢，我一愣，我今天是怎么了？

看着尧卿苍白的脸竟然突然觉得自己以前那么欺负他有点过分，房间隔缺损症说来不严重但是却也是很危险的，这至少也是一种心脏病。

在x市这样的大城市，房间隔缺损手术的成功率虽然不是百分百但也是很高的，但是父母怎么可能会愿意冒这个险？也就让尧卿将来自己做决定了，因为手术的问题没少见父母争吵，一方认为一定要做手术一方认为不能做手术但是可能隔了两三天两个人的态度就会改变，这件事情事关他们儿子的命实在是没有办法让他们作出决定。

也就这样一直无限期拖延下去了。

我们的车子才刚刚倒车出门，就有一辆车子向我们驶过来。上坡一路是没有可以掉头的地方的，无奈妈妈只好先退一步，让那辆车子先上来自己再走。我分明听到她感叹了一句：“哎，这年头都开悍马了啊。”因为刚才那辆车是悍马么。

摸了摸妈妈这辆用了六年的国产轿车，顿时一阵没由来的心疼。这个女人为了家庭付出了太多，但我却不曾拿什么报答过她，甚至小时候天天因为尧卿的出生和她争吵。现在也算是小大人了，是时候分担一些什么了吧。我这么想着，却不知道这么一瞬间的想法竟然让我将来过早的成熟了。

“诶呀，爸爸。你怎么又喝酒了？护士不是都说了您要是想预防那三高就得先戒酒吗？”温岱提着一些食品才刚打开桂花苑4弯的门，就看见温爷爷做贼似的正在藏酒瓶。被抓到了也就没办法了，温爷爷温肃干脆把酒瓶一拍桌上，别说真有那么几分潇洒——前提如果温肃不是一个怕儿子的老顽童。“我这不是憋不住吗。”温肃也不隐藏直接就说，温岱也知道自己家老头子的性格，只是摇摇头就将那已经喝了一半的酒瓶子给收了起来。

“爸，要是还有下一次我就把你送去小妹那里。”温岱威胁道，温岱的小妹也就是温肃两个个孩子中较小的那个温蒲丫头，偏偏那个丫头学的是医学，还不学中医去学什么西医，说是对付温肃的病西医更直接，这工作都是为了温肃了，能对他的身体不上心么？这个限制那个限制，温肃实在是受不了了才逃了出来，住进了这养老院。

“哎……你小子，小游呢？”温肃撇开话题，和儿子玩起了转移。

温岱也不介意，给了温肃一个台阶，这个老顽童平常看起来是挺和蔼的但是要是面子不给足了，怕是又会闹事：“小游在后面上厕所呢，应该快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下一秒就看见温肃的宝贝孙子赔着笑脸走到温肃身边。

“小游，今天你吴爷爷的孙子孙女来了，怕是刚走你看见没有？”温肃问道。

被叫做小游的少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变化，倒是温肃一直叽里呱啦地没完没了，两个小时了还不停息。

009妄加之罪和帮忙

（回到家已经八点左右了，我也只是简单的洗了个脸刷了个牙，就回房间玩电脑。

才刚打开电脑，qq就发出了提示音。竟然都是加为好友的要求，除去重复的也有4、5个，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点了忽视。

这些怕都和克利有关吧？

我们四人寝室的讨论组竟然也在闪，打开一看发现都是关于周末寝室聚餐的事情。几个人列出了先前讨论好的地点，然后进行一一的挑选，应该也是知道我的条件不算太好，也都是一些平价店。

不过我是纯正的杂食动物，讨厌一道食物是有的但是从来不浪费，所以也就随便选了一家菜色丰富卖相好的餐馆。

那三个女人见我发言了，立马对我开始炮轰。

可可-“佳卿你怎么才上线！”可可加了一连串的感叹号发来。

佳卿-“我刚才去看外公了。这不是回来了吗。”

夏铃-“你麻烦了你知道了么！”

佳卿-“我怎么了？”

洛安-“哼！妄加之罪，何患无辞，是我们初中一个女生叫鸣绮，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就喜欢克利，克利一直没有接受她。但是这女人却一直以‘克利的女人’自称，真是笑掉大牙，完全没有矜持。看她消失了这么久，我都快忘记了。”

洛安的口气不是很好，听得出来对这个鸣绮并不接待。

佳卿-“所以怎么了？”

可可-“那女人说是周末要带人堵你，你竟然敢抢克利。”

夏铃-“我们这些都是客气的说法了，那女人一嘴一个小三贱人的，我看她才贱！”

佳卿-“好了好了，这些明天见面再说吧，太打扰心情了。”

所以当我知道克利竟然那么高调的告诉那么多人我两有暧昧时，我就一阵不爽。我不是一个喜欢低调的人，但是我搞不懂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多人都讨论你的恋情，恨不得把你解剖分析才甘愿。克利的行为很明显触及了我的底线，而这一系列引发的问题我也不深究到底是为什么，统统归到克利的身上。

左游发来了信息，我不知道他找我干嘛。

左游-“在？”

佳卿-“恩。怎么了。”

我回复的很简单，看得出来其实我不是很想和他聊天，不仅是因为我们平常就没怎么说过话，也是因为那种差距感。

左游-“听说你有点麻烦，关心一下。”

我都已经输入了“莫名其妙地，你怎么了？”但是想想这口气有些不妥，全部删除又输入了“恩，有点小麻烦。”

左游-“那个女生我也认识，我帮你说了一下，返校的时候放心。”

佳卿-“恩，谢谢。”

想不到左游帮我的原因，只当作是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了。他这个班长当的还是尽职的吧。

摆弄了一下以前一直又在弄的网页，然后就关了电脑睡觉了，一夜无梦。

晚上，只有空调的工作声出风口的滴水声。每家每户的一两声“滴滴答答”让门外就像是下雨了一样，左游见着已经灰色了的头像，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左游姓温，全名温左游，正是温肃的孙子温岱的儿子，也是佳卿口中那个6岁还穿开裆裤流鼻涕的小男孩。

“陈佳卿，”左游伸了个懒腰，有些疲惫的趴在桌子上：“没想到你竟然都已经忘记我了。”

010情太**怎堪忘

（第二天，太阳还是很强烈。ww我考虑着是不是要涂一些隔离的护肤品了。

“姐，”尧卿吃下最后一粒药之后准头看向在厨房烧饭的我，说道：“你就直接走吧，还做我的午饭干什么，我自己也能烧。”我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但是他那种体质被烟熏那么几下我倒是有些害怕，虽然离午饭时间还有一小时左右但是离我们寝室约定的时间只剩半小时了，我还是提前做好菜留给尧卿了。他不仅仅是靠药物来维持生命的弱体质少年，他要是哪一顿没有吃没有补充好淀粉糖分，怕是直接就倒地休克了。

“菜我都弄好了，现在那么热一下子也不会凉掉，你要是有什么情况就打电话给我。我走了。”扶着门，我开始穿鞋子。

尧卿点点头，目送着我离开。ww坐了20分钟的公交就到了我们约定好的地点——知颜淘哥哥的店。

这里人很多，但是我们却已经有预定了所以也不着急。好不容易挤上楼梯看见在最窗边的位子上三个女人都已经坐好等我了。

“嘿！”顺着人流挤了过去，这里位子不大但是人却很多，所以难免为难了行走的人，因为是自助餐也就免除了服务生行走的艰难。“佳卿你怎么那么慢，我都快饿死了。”可可嘟着嘴把手中的手机放下。

我也是苦笑一下，我可是有一个弟弟要照顾的人啊！但是嘴上也不服气，看看左手的手表：“现在在45分！我早到了5分钟呢！”看我这么自豪地说出这句话，三个人都发出了“咦~”的声音表示嫌弃。自助餐费我们周五就统一交给洛安了，她是寝室长也是订餐的人，交给洛安最合适，而她从一来就已经帮我们把费用都交了。

虽然四个人都很要好，但还是分最好的。我和洛安是一对，可可和夏铃是一对。我们两个两个的走着，看着要拿什么自己喜欢的东西。

“洛洛洛洛洛安……”我有点结巴，因为洛安一米七的身高体重只在一百左右，我没能想到她竟然那么能吃。

洛安小转头，一副无伤害的样子看着我：“怎么了？”

“洛安你那可是三人分的肉啊！你一个人吃的下？！”更别说她菜盘还有别的食物。当然洛安没有让我失望，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她竟然真的都吃完了。

四个人手里拿着甜点和饮料开始聊天，这个位子真的很好，可以看见店里的全景，只是因为那么多人挡道看到的只是人山人海，也可以看见店外小街上的行人。因为是周末的原因，街道的两旁有不少店铺摆出了“100元3件”“大减价”的牌子，也算是一份城市的人文景色——如果我没有看到那个人，和那个人身旁的女人。

平常表现的我，是很坚强的。但是并不代表这样的我就不喜欢哭，心就很坚强，性格就很好。相反，每一次我都会死守那叫做透明血液的敌人，不让他攻破防线从泪眶里流出，但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自我排解，一直哭哭到我累了，不想再哭为止。

“玄霄……倒是好久不见。”我在心中默默地打了招呼，谁知道在一楼的林玄霄竟然就在这个时候放下了手中当作镜子的手机，抬头和我对视。

心中又是一阵疼。回忆落空残年，情太缠绵，怎堪忘？

011时光记住又遗忘

（如果可以，我宁愿忘记这一段回忆。ww上天为什么总是喜欢开这种玩笑？既然不愿相见为何又让我们相遇？

看着一楼玄霄给我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他身旁的女子——筱弘，什么都没有发现还是开心的拉着玄霄离开了。匆匆的无情，却一直将我的思绪拉到初中。

“陈佳卿！”坐在我身后的玄霄戳戳我的后背，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道：下节自修课我要翘课，老师要是来了你就说我突然肚子疼，要去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