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喝、没喝,我听你话呢!我可跟你讲,我姐夫今天带我去的那家酒店,一道清蒸松花江鳜鱼做的那叫一绝,可惜全让他家那俩小崽子吃光了,我连鱼脑袋都没捞到。”
沈巍笑道:“不就是一条鱼,我买来做给你就是了。”
——“哎!还是我老婆心疼我,知道我话里什么意思,我可在家里大爷一样等着你伺候了?”
末了还用力“吧唧”了一下听筒以作感谢。
赵云澜蹲在沈巍的家门前,挂了电话,瞪着门锁哼哼两声,喷出一口酒气。
三天了,他大爷的,沈巍,你躲了老子三天了,我今天要是不把你办了,我就改和你姓!那松花江鳜鱼只有靠东边的繁华区有卖,沈巍乘坐计程车从龙城大学往那去都需要二十分钟,买鱼算他十五分钟,再从市场折回家里,一个小时也没了。
这一个小时,够他赵云澜成就丰功伟绩了。
他往嘴里塞了一个棒棒糖,掏出撬锁工具,摩拳擦掌地闷头苦干,脚边放了一个装满生活用品的纸箱,这架势明显是要侵占鹰巢。
你不往老子这里来,老子还不能往你那里去?
门锁“咔哒”一声,赵云澜嘿嘿一笑,抱着东西就鬼子进村了。
沈巍居住的房屋里有一股清冽的花香,赵云澜贪婪地将它们全部吸入肺里,全然不知危险正像悄然接近的鸟蛛,用布满毛刺的节肢在他身边布下陷阱,将Alpha残留的信息素织成赵云澜无法逃脱的一张大网。
赵云澜的心跳开始加速,是因为摄入微量Alpha信息素受到了影响,他并不在意。他现在正做贼一样偷偷潜入沈巍的房间,紧张又刺激,身体上不论有什么反应,对他来说都是正常的。
他走进沈巍的卧室。当一个人对另一个情有独钟,他所贪图的就不仅仅是这个人光鲜亮丽的表面,这种表面一个人能看到、走在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都能看到,只有在小小的卧室里,一个人才会卸下一切伪装,毫无防备地呈现最真实的一面,赤裸着皮肤酣睡在柔软的被褥中。
赵云澜想要靠近这样的沈巍,仿佛他们能从此如胶似漆、再无隔阂。
他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喜滋滋地摆放在靠近沈巍的旁边——毛巾、牙刷、水杯、相框还有枕头,成双成对,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袜子、内裤,应该塞进床头的柜子里——
成堆注满蓝色药剂的针管突然扎进赵云澜惊愕的眸子里。
他呼吸困难起来,颤抖着手拈起其中一个,放在眼前,仿佛要用眼神将它烧穿。
五雷轰顶是什么滋味?赵云澜终于体会到了。
第六章
沈巍提着活蹦乱跳的鳜鱼走进屋时,还在思考着烹饪时要少放点辣椒和蒜,赵云澜的胃不好,受不得辛辣香料的刺激。只有一道鱼未免单调,应该再加点荤素搭配的炒菜,赵云澜总是抓着筷子在盘子里挑肉吃,青菜一个不碰,他又得烤点甜品哄着人吃下去……
他在这时嗅到一股微弱到几乎透明的奶香弥漫在他的房屋里,脑海里的盘算立刻空白一片。
这味道不应该出现在他的房屋里。
沈巍的胃部又开始痉挛,他用力吞咽了一下喉咙,脸色变得惨白,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慌张得四肢都开始发软。他像只误入深谷的猎物,猎人举着猎枪对准他小心翼翼的背影,盯着他战战兢兢地徘徊在迷失的方向里,内心不停祈祷着危险已经离去……
沈巍来到卧室门前,绝望地闭上眼睛,枪声响彻云端,他的脑海里血腥一片,钥匙脱离无力的手掌,砸在他的脚上。
赵云澜懒洋洋地趴在他的床上,一只手托着头,一只手把玩着细小的针管,闭着眼睛,看也不看沈巍。
沈巍恐惧地哆嗦起来,唇色发白,僵直在那里。
“回来了?”赵云澜很随意地坐起来,那根针管还死死握在他的手心里,像握紧了沈巍的命一样。
沈巍喉咙干渴,说不出话来,呼吸却紧张地短促起伏。
赵云澜看见沈巍的反应,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将针管摔在地上,药剂泼了一地,震得沈巍跟着一颤。沈巍盯着赵云澜头也不抬地往外走,害怕地一把扯住赵云澜的手腕,两人的体温都凉得像石头,碰在一起仿佛要磕碎成好几块,他干哑着嗓子问道:“你去哪?”
赵云澜疲倦地闭了闭眼,胸口生闷。他听见沈巍颤抖虚弱的哀求,脚下竟然怎么也舍不得动一下了。“你、你为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谴责沈巍做过的一切蠢事,在原地转了转,竟又抓狂地回到床边,一屁股坐下,一筹莫展。
沈巍轻轻靠近,跪在赵云澜的腿间,低眉顺眼地道歉:“……对不起。”
赵云澜用拳头堵住酸疼的鼻子,将眼泪眨干。
赵云澜其实不气沈巍欺骗他欺骗得好苦,他只气自己是Oga,一个无论如何都体会不到沈巍曾经躺在业火里烧光骨头那种疼痛的Oga。他可以在心里幻想沈巍是怎样咬碎牙齿忍耐煎熬、翻滚挣扎,但他就是无法借助任何方法、任何物体去亲身体验一遍一模一样的刑罚。他的心再疼,也疼不过沈巍经历过的。
他清楚沈巍为什么要隐忍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自己反复提起他不希望被一个Alpha控制成无法摆脱情欲的娃娃、他无法释怀自己必须履行作为Oga的一个授精怀孕的义务。也可以说,正因为沈巍是一个“Oga”,他才情愿和沈巍拥抱亲吻。
赵云澜腰杆笔直地站在上帝的神座之下,卑微的教徒在他身边跪了一圈,他怒视权威,勇敢反抗——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罪人贪嗔痴慢疑,为什么沈巍什么也没做,也要和其他罪人一样受苦受难。
上帝说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时,他就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上了叛逆之路。只不过其他罪人不愿正视自己的错误,而沈巍却是甘之如饴。高贵的神谴责赵云澜勾引走了他最引以为傲的信徒,毫不留情地将赵云澜打下人间。
赵云澜的心窝抽搐着、拧巴着疼,沈巍跪在那,愁容垂眉,泫然欲泣。赵云澜仿佛在他含泪的黑眸里看到一头误闯荒原的公鹿,雪白、纯净又圣洁,它跑遍荒野也找不到可以果腹的草,垂头丧气地停止了摇尾巴。
不不不!赵云澜,你清醒一点,这他妈哪是食草动物?分明是披着羊皮的、喝血啃肉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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