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还敢说这话!”
李水根怕挣得用力伤了妻子,拿起扫把就砸过去,力气不够,到李傻子跟前就掉地上了。
“这事真不算大事,你想吧,我要真要跟她有啥,我在竹林那不就把她给……”
黄桂花瞪过来老大一眼,李傻子忙憨笑收声。
“爸,农家乐的事谈得咋样了?”
“上面还算支持,说咱村潜力还是有的,特别那些景点,都能算得上有特点,”被他把话一带,李水根的火就消了大半,让黄桂花松开手,就也点起颗烟,坐台阶上说话,“就是要整合起来很难……”
“那有啥,又不卖门票,就是要宣传下景致,咱做个册子,跟市旅游局合作一下,在市电视台打个小广告,我跟你说,过不得两个月就能有人来了。”
李傻子说得笃定,把李水根心思也带起来。
“你说打电视广告?那得多少钱?”
“不要几个钱,市台的广告,几万块就成,这钱村委会还能拿出来吧?制作呢,外头那些搞婚纱摄影的,去叫他们做,就主要是拍些照片就行了,在《晚报》上再来个广告,七七八八的,也就四五万就齐活了。”
黄桂花见爷俩打不起来了,便插嘴说:“这事让那个杨素素来办吧,也给她个捞钱的机会。”
“你就这见识?人家稀罕这俩钱吗?”李水根白她眼,“但这事让她责任也成,她城里人,又大学生,懂的多。”
“谁告诉你大学生就懂的多?她不定还没见识过男人……”
“草!”
李水根骂了声,把烟一扔,就上来掐住李傻子的脖子,箍得他脸涨红才松开。
“别打她主意,知道吗?乡上安排她下来,鲁上涛交代过,要给她空间,要让她在咱李庄做出成绩来。”
难不成她上头还有人?李傻子琢磨了一阵,摇摇头,有人又咋了,来李庄还不得守李庄的规矩。
饭桌上说起东婶的事,李水银就放下筷子:“承包食堂是好事,东子走了,她也该有个活计养家糊口,你这事做得没挑。”
“还用你说?明儿个又是要给鲁上涛送王八的日子,我想去送一趟。”
“你跟吴月芝说,跟我说做啥?”
被儿子抢白一句,李水根没给他好脸色瞧。
李傻子嘿嘿一笑,低头吃饭,跟自己老子有啥好争的。
吴月芝拿竹篮装了十只大王八,跟李傻子说好钱,就让他小心些。
刘长军开摩托载他去乡里,脚撑着地就往吴月芝身上瞟。
这月芝婶年纪不大,寡妇几年却越活越滋润了,那脸上也闪着光似的,也不知吃了啥补品。
李傻子跨上摩托就拍他脑袋:“瞧个啥呢,没瞧过女人?”
“瞧下能咋了?小满哥,那鲁乡长咋就爱吃王八呢?”
鲁上涛的事哪能跟他说,说了句他多管啥闲事,就让他开车。
路不太远,颠颠下屁股蛋子就到了,下车揉了把,就去给谭秘打电话。
“你昨天说要亲自送过来,我就想你是有事吧?我先帮你把王八给拿了,乡长还在开会,等晚些再跟你说事。”
谭秘摸摸李傻子的脑瓜,笑着走开了。
乡政府很寒碜,几栋八十年代的灰面小楼,都是五层高,围成一个院子。大门上挂着的木板,也烂了好些瞧着就让人心酸。
但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四道河乡还是有些钱的,公务员的福利也挺好。
这里头的人想到外头去,外头的人却也想到里头来。
等谭秘再回来就说会开完了,带他去三楼乡长办公室。
鲁上涛不知撞上啥赏心悦目的事,叼着根烟就在办公室里瞅着墙上挂着的字画在笑。看他俩进来,就叫过李傻子,拍他肩说:“李庄要搞农家乐的事,乡上是举双手赞成,但有个小小的条件。”
“啥条件?”李傻子不是为这事来的,但他要说,他也想听。
“你得借调到咱乡里来……”
看着李傻子那傻愣愣的模样,鲁上涛就哈哈大笑,以为他欢喜过头了,一挥手:“小谭,你跟他说。”
“小满,是这样,乡长瞧上你写的大字了,说你在村里写大字,也就光为李庄一个村,咋就不能为咱全乡写大字呢?就想借调你来乡里,给你安排个位子……”
“公务员吗?”李傻子傻乎乎的问。
谭秘笑着摇头:“机关办事人员,算是合同工吧,要想做公务员,乡里也有编制等着给你,但你至少得高中毕业吧?”
“可是……谭叔叔,我还在读书呢?”
李傻子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满是纠结。
“这点乡里也想到了,你呢,就每天放学过来,还有周末来半天。乡里离县中也不远,你就是回家也顺路吧?过来就做些抄抄写写的工作,咋样?还担心啥?”
鲁上涛有点不高兴了,谭秘还在耐心的问他。
“不是担心,我想问,谭叔叔,”李傻子抓着头说,“一个月多少钱工资?”
鲁上涛大笑起来:“比你在村里做抄写员多,一个月基本工资一千二,福利都随乡政府,乡里发啥你就有啥。”
“那,我干。”
李傻子憨憨的笑着,在鲁上涛和谭秘的眼里,这孩子还真是实诚得可爱啊。
“小谭,你带李小满去办手续吧。”
谭秘带着李傻子出来,拍着他的肩说:“以后咱就算是同事了,别再叫我谭叔,叫我谭秘就行了,让人听着不好。”
“是,谭秘。”
办完手续出了乡政府,李傻子笑得跟啥似的,这一下从村里跑到乡上办事了,回头跑村里一说,那不都得另眼相看?
想着又朝大市长的目标前进一步,走路都把胸挺了起来。
一阵冷风吹过来,李傻子忙把衣领竖起来,但还被灌了一脖子,打了个喷嚏,站在路上扶着电线杆子擦鼻涕。完了,才拍拍胸口,咋说也是乡上的人了,怎么都得把胸挺得老高的走路,让村里那帮闲汉瞧瞧。
绕过道弯,突然又想起柳嫔来,这消息得先告诉她,就跑到观前小区。
啪啪的拍着门,摸出烟刚要点,就露出个头来,皱着眉说:“小满,你还读书,怎么就染上抽烟的嗜好了?把烟扔了,进来吧。”
是叶子,我草,真倒霉。
喊了声叔,就把烟扔到楼梯间,换上拖鞋走进屋里。
叶子这天是临时换休,先跑那狐狸精那边打了转,才跑回家里,看柳嫔还在床上,就在沙发上看电视,李傻子进来,她还在卫生间洗漱。
“嫔姨,鲁乡长让我去跟谭秘兼差了,我来跟你说声。”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就让他搞
叶子睁大眼瞅着李小满,他手里头夹着烟,一抖一都烟灰就掉在地上,忙用脚胡乱的抹了下。就扭过头认真的问:“小满,你咋到跟谭大秘工作了?你跟他认识?”
“咋个不认识,谭秘跟我爸是朋友,我以前都叫他谭秘,鲁乡长跟我爸关系也好着呢。”
叶子呲的抽了口气,这李小满行啊,连鲁上涛都处得好,那家伙可是很浑的,谁都不卖账,就跟教委的王主任关系好。
叶子是县大院出来的人,但他听鲁上涛的名字也头疼。
“到乡上做事了?行啊,小满,”柳嫔拿着毛巾搓着头发走出来,“让你去写大字吧?”
“嘿,还能干啥,还不就写大字,抄写文件吗?”
李小满憨笑声,叶子就把烟推过去:“刚让你把烟扔了,是看你还是在读书,既然还在政府里兼着事,那就是大人了,抽烟。”
柳嫔拿了颗苹果去削,也不打扰这他俩说话。
“谢谢叶子叔。”
李小满还不大瞧得起叶子抽的烟,五块的一品黄山,他现在最次也得抽个红塔山,都是山,可这中间的差距可有一倍。
“上回说那屏风做好了吗?”
“跟黄木匠说了,在做着,差不离也就这一周的事了,到时我让村上的人给送过来。”
叶子满意的点头,那照妖镜取下来了,这毛病也好些,多半是心理问题,可他归咎为风水上,也就更瞧中李小满那套瞧风水的本事。
叶子在家,李小满在这儿待得也没啥滋味,吃了个苹果,就借口学校有事先走了。
“他就那个在县书法比赛中得第一的神童?”
问起柳嫔李小满的事,听她一说,叶子就微微吃惊。
牛栏县的县长是个痴迷书法,这事他是知道的,那鲁上涛打的主意也就不言而喻了,不由得嘴一歪,就笑:“鲁上涛的算盘敲得响,知道马县长吃这套,哼,没瞧出你这大侄子还有点用。”
柳嫔白他眼,把话头给岔开了,在这上头说,又没跟李小满对过,那要说漏了咋办?
那家伙也是的,来之前不知道打个电话吗?就莽生生的上门来,要我不在家怎么办?
李小满从观前小区出来,就坐车回村里去了。
心里高兴着,就直奔村委会想告诉李水根,一进去,就撞见杨素素低着身子在写写画画,领口里就是一对雪白在晃荡,戴着眼镜,瞧着就水灵动人。
蹑着脚想绕过她去里间的办公室,被她一抬头撞上,脸上就一讪。
李水根那头还交代离她远点呢,这话还在耳边就跟她碰上了,那回家又是一顿好打。
“这个……杨姐姐。”
杨素素本来绷着张脸,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瞧,一听他叫出声姐姐来,就硬咬着嘴唇,可脸上的笑意再也遮不住。
“你过来做啥?”
“我来找我爸,我家水烧开了……”
杨素素扑哧笑了声,又板起脸,往办公室里一指:“进去吧。”
“是,杨姐姐。”
嘴上叫得甜,心里却想把她摁在桌上日个痛快。
跟她擦身而过,她身上那独特的香水味弄得李小满头都晕了。
可不是熏的,是香的。这城里的女大学生可真跟咱村里人不同啊,都香喷喷的,比那刚出蒸笼的馒头都好闻。
心里头想着就进到办公室,李水根跟刘明德在跟会计算着上月的开支,见他撞进来,就挥手要赶他。
“刘伯伯,爸,我刚去乡上打了转,鲁乡长说要把我安排进乡政府……”
“嗯,乡政府……啥!?”
李水根震住了,按住李小满的肩膀就说:“你说啥,你要进乡政府了?”
“嗯,手续办好了,谭秘带我办的,我以后下午放学,还有周六就去乡政府。”
李水根欢喜得直说好,刘明德也说了两句恭喜,问清李小满做啥事后,心头就有一丝隐忧。
这李水根跟他在村里势力不相上下,可李小满在乡上,别看还是个抄抄写写的,可他进的乡办公室,那是很接近权力中心的,能在鲁上涛那说上话,这一来,岂不是压过他了?
心中就更想要把李小满跟刘燕的事给办成了,这要李小满是自己女婿,有燕子在,那咋的都能平分这碗水吧?不至于被李水根给压住。
脑子转了几圈,就和颜悦色的说:“小满,你在乡上办事,可不能把学业给耽误了,咱村上的抄写员,你还当不当了?”
“老刘,他咋还能兼咱村里的差呢?这都到乡上去了,还要读书,能忙得过来?”
刘明德心里不痛快,这以前还刘支书的叫呢,最多也就叫声刘哥,儿子一到乡上,就变成老刘了?说读书?哼,燕子电话打回来,你这儿子在县中都成祸精了,得罪的人也不少,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读个啥子书?
他还不知道模拟考的事,成绩一出来,吕红妹真拿他一点法子都没了。
要他成绩不好,吕红妹还能说他,可人家就不咋来上课,都能考个年级前五,你还能咋办?
“老李,咋上次商量的那事,你看咋办?”
李水根知道是说刘燕跟李小满的亲事,原来他是挺巴望的,这下,他就沉吟起来了。
自家小满前途无量,成绩又好,上个全国重点一点问题都没有,你闺女是不错,可跟小满一比,是不是还差点?
以前是李水根想结这门亲,这会儿他倒不急了。
“老刘,这事先放放吧,小满和燕子都还上高中呢,再说他俩也没感情,强拧的瓜不甜,让他俩再处处瞧瞧吧。”
刘明德脸就阴下来,这狗日的还真来劲儿了。
“那行,就先这样吧。”
一脸不悦的走到一旁坐下,李水根都没注意到,他完全沉浸在儿子能到乡上办事的喜悦中了。
“你回家让你妈先做那针线活了,去你月芝婶那买只鹅,再到二妮家打几两烧酒,不成,买瓶好酒,让你妈做几个好菜,晚上庆祝庆祝。”
李水根安排好,就也没心思对账,带着李小满先回家,黄桂花一听也高兴得跑去打酒,李小满就领了去吴月芝买鹅的任务。
“咋弄的?”
瞧吴月芝左手缠着绷带,李小满就放下绳子问。
“被鹅啄的,也不知抽哪门子疯,突然就冲上来,把我手给叮了一把。”
“这鹅叫鹅将军,性子凶着呢,你也不注意些,我回头拿二妮家的药油给你抹一下。”
吴月芝抿住嘴坐在椅子上,听他说要去乡上做事的喜讯,眼角也一弯,替他高兴。
“拿着钱,我去把啄你的鹅将军收拾了。”
李傻子出了院,她又担心他也被啄了,就跟他到放鹅的地方。
“你给指指是哪只。”
“都长一个样,我哪认得出。”
“嘿,那就看我的。”
李傻子冲着鹅群就跑过去,那些鹅一下扇着翅膀就乱跑,就有一只,站在那里抻着脖子不动。等他过来,还冲他冲过去,就往他身子上下嘴。
“还来劲了?”
李傻子抱住鹅脖子就一个侧翻,跟它扭成一团。
看得吴月芝直笑:“你咋跟鹅还能打仗?”
“十几斤重的玩意儿,都快比小孩还重了,我不使点劲,它能把我啄出洞来了。”
喘着粗气掐着鹅脖子站起来,就拿绳子把脖子跟脚掌捆在一起,留个提绳,倒过来提在手中。
“你快笑死我了。”
吴月芝这才缓过气来,笑得都快没力走道了。
李小满白她眼,伸手往她**上摸了把,感到她没穿内衣,就嘿笑道:“晚上给我留门,等我家老头睡了我就来摸你的门。”
“成。”
吴月芝爽快的答应下来,李小满就提着鹅回家。
李水根接过鹅,拿灶台上烧的水要去毛,想起件事,就让他去刘明德家拿些去年存下的番薯来,说要做番薯甜汤。
就你花样多,李小满埋怨了句,就跑去刘家。
院外便听到董玉兰的声音:“你这脑袋咋想的,这门亲事一定要做,小满才多大,十八,十八你还在田里掏粪,人家就在乡上办事了?这要三十四十的,还不能做个乡长?燕子跟他还亏了她?”
“我不是说亏她了?就是燕子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逼得急了她会做傻事……”
“做啥傻事?要我说就让他日了,把燕子一睡,啥事就完了。你要担心李小满不认账,回头咱就告他个**,李小满这还能在乡上做事?李水根也得完。到时咱家不就能在李庄横着走了?”
我草,好恶毒的婆娘。
虽说村里不在意这十六十八的结婚,可按法律来说,到时刘燕真要告官,那李傻子可真是死都没地方死的。
要是成了,那李小满也不能坑刘明德吧?咋都还有刘燕这层关系在呢。
这董玉兰别瞧长得跟个男人一样,算计起来也不输男人。
李小满在院外听着刘明德说:“你嚷个啥子?就是好主意,这让人都听了去了,还能用来做啥?你就长了个猪脑子吧?”
“我是猪脑子?你那脑子里都是粪?”
两人吵了起来,李小满才推门进去。
“刘伯伯,玉兰婶,我爸让我来拿几颗番薯。”
刘明德沉着脸让董玉兰去地窖里给李小满拾番薯,心头盘算刚的话他听去了没。这小子自打病好了,就精得跟鬼一样,这跟李家不要翻脸了?见李小满一脸老实的站在院角里,也不跟他说话,就皱眉着瞎猜。
董玉兰摸了十来颗番薯给李小满装上,就听他道谢出去,总琢磨他那笑容很假,想到跟刘长军的把柄还被他捏着,就打了个寒战。
那让刘燕诬陷李小满**的法子,是她问家里老二来的,那老二还被关在县精神病院里,脑子活泛得很,去看他时就问他了。
连跟刘长军的事也没瞒他,老二瞧不上刘明德,姐姐吃把嫩草,他也不在意,而他也没办法跟人说吧,那地方跟谁说这事去,传不到刘明德耳中。
回来跟刘明德说这法子,谁想还没确定用不用,李小满就撞进来了。
“你说他听去了吗?”
“我哪知道!”
刘明德黑着脸回房里去了,这婆娘,都他娘不让人省心。
李小满跑回家把听来的消息一说,李水根就用力拔了把鹅毛扔在地上,狠声说:“他要敢来浑的,老子把他门拆了。”
“不跟刘燕好不就行了,小满去乡上做事,刘明德怕你压他一头,那也不意外。”
黄桂花从灶房里出来,把围裙一解,就唤过李小满:“你不还等着二妮吗?别跟燕子走得太近了。”
李小满嗯了声,把番薯递给她。
李水根要做的甜汤,是把番薯切丁,然后放红糖水去煮,做起来甜滋滋,还有醒酒</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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