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熹妃。似乎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
雁菡没有再隐瞒下去:“昔年,你皇阿玛的确对额娘说过一句话。他说康熙爷眼中,最得意你这个皇孙。而他自己也觉得你来日必定有出息。”
“额娘。”弘历有些不耐烦:“儿子不想知道旁人是怎么想的,唯独想闹清楚额娘您的心思。在您眼里,是不是早就有为今日做好了打算?这么多年来,您的清心寡欲,无欲无求,您的淡泊明志,与世无争,甚至您的温婉谦卑,您的隐忍乖顺都是为了今日而做出的样子?这才是儿子的心结!这么多年来,儿子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额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心思,到底是清如水,亦或者嫣红如血液……”
雁菡起身,慢慢的跟着他的步伐,走上近前。可她越是走,他就越是退。“弘历!”她的声音,充满了慈爱怜爱与委屈。“额娘无论是什么样的心思,都是你的额娘。要知道,这宫里的人没有谁会像额娘这样全心全意的疼爱你。即便是你的皇阿玛,也做不到。你就是额娘全部的指望你懂么?”
“也就是说,额娘连儿子都骗了。”弘历的眼眶微微发红:“额娘您根本就不是儿子熟悉的样子。您慈爱的笑容背后,藏匿的是儿子永远不懂的内容。当年……当年……”
他的目光骤然变冷,语调低凉,声音也开始发颤,显然是惊慌的难以控制:“当年儿子不过才五岁,年贵妃娘娘诞下的福宜重病。儿子跟着额娘前往探望……”
雁菡猛的走上前去,伸手捂住了弘历的嘴。“你竟然还记得……你竟然都记得……你当时还不满五岁,你还不满五岁你竟然都记得……”
弘历一把甩开熹妃的手,愤怒的与她对视:“你当然不愿意我记得,你当然希望我能忘掉这一切。可是额娘,这件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上。这么多年,每一次见到您,儿子就会痛一下。您表面上温婉贤淑,与世无争,可实际上,您当真是深藏不露,在自己的儿子面前都要做戏。你曾经一度想弄清楚,为何儿子与年贵妃无话不谈,为何儿子对她敬重有加,为何儿子情愿跟在她身后听她的教诲,都不愿意相随额娘您的身侧……”
“弘历,别说了,你别再说了……”雁菡的双眼也噙满了泪。“你要知道,额娘这么多年来,也过得着实不易。额娘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额娘是为……”
“够了!”弘历咆哮:“你别再说这些好听的话了,我不想听,每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我都觉得恶心!我之所以对年贵妃娘娘这般敬重,这般爱戴,乃是因为我心中愧疚,我额娘……是杀了他亲生子的仇人,我是她仇人的儿子!我还能做些什么补偿她?额娘,午夜梦回,你就不会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么?”!!
第四百七十四章:隔墙有耳,人心叵测
冷笑连连,雁菡的眼底掉下泪来:“人人皆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多年了,额娘一直以为这件事情不会再有人知道,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随我埋进棺材里。没想到,你竟然都知道,记得一清二楚。”
弘历冷哼一声,轻蔑道:“儿臣当时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不明白额娘为何要换掉皇阿玛着人煎好的药。不明白为何年幼的弟弟喝了药病情会没有一点起色。不明白年贵妃娘娘为何抱着弟弟的尸首彻夜痛哭,更不明白原来人走了,就再也不可能活过来。”
抽了一口凉气,弘历噙满泪的双眼血红一片:“等儿臣明白了,一切已经太晚了。”
“都是已经过去了的是事情,你何必非要放在心上。”雁菡轻轻的伸出手,这回的确触及他的脸庞,肌肤冰冷。“你听额娘的话,忘掉这件事……不要再对旁人提及。此事,也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其中盘根错节,诸多因由,额娘根本就不可能一次对你说明白。”
“是说不明白,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说?”弘历的话很硬,犹如钢铁:“外人眼中,弟弟不过是病重不治,根本就没有可疑之处。儿臣想,额娘换上的药,应该就是那些御医先前开的那些没有用的方子。而非皇阿玛苦心寻来的灵药。”
事实的确如此,雁菡难免哑口无言。
“额娘怎么不说话了?”弘历冷冰冰的语调,丝毫不顾及熹妃的难受。“您是没有想到,时隔多年,您最不堪的那些过往,都被自己的儿子看在眼里吧?儿子只相信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额娘您心思缜密,怎么会不知道这句话的意义。你可知如今儿子每每见到您与贵妃娘娘走在一起,都觉得是天大的讽刺!”
“够了!”雁菡充满愤怒的声音显然没有底气:“那日的事情,并非你看到的这么简单。额娘不愿意说,不是想为自己留余地,而是不想你见到更多的污浊。正因为这件事情上,额娘亏欠年贵妃,这么多年来,额娘才想方设法的弥补。实际上,额娘后来再做什么,都没有损害过贵妃的利益,更没有做出伤害到她的事情……”
“别再骗我了!”弘历捂着耳朵根本就听不进去:“那弘昼呢?额娘别告诉我,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额娘别告诉我,这不是你故意嫁祸给贵妃的!是为了贵妃好?”
雁菡的双眼噙满了泪,声音低沉沙哑:“你听额娘说,你皇阿玛是不会伤害年贵妃的。哪怕弘昼的事情就是年贵妃所为,你皇阿玛都不会伤害她。”
“皇阿玛会不会伤害年贵妃,和您做下这些不堪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哀莫大于心死,弘历脸上忽然泛起了绝望的笑容,空洞的没有一点光彩。“额娘不说便罢,儿子以后都不会问了。就算您嫉妒年贵妃娘娘的恩宠,不愿意她是皇阿玛心尖上的人。裕嫔娘娘也总是您多年的姐妹。额娘每件事情都算计到,每件事情都算计在内。儿子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好问的?”
“你是不是要逼死额娘才甘心?”雁菡泪落如雨,声音颤抖的厉害:“你怎么就不能相信额娘一回。额娘真的没有……”
“儿臣告退。”弘历转身欲走。
不知道为什么,雁菡忽然觉得,若是就这么让他走了,这一世的母子情分怕也是断了。她扑上去,从后面将他抱住:“弘历,你别走,听额娘解释。弘昼的事情,是额娘安排的不假。可志在对付皇后,不是年贵妃,更不是裕嫔。皇后才是真心想要除掉年贵妃之人,额娘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事情按照正确的方发展。再说额娘没有伤害弘昼,那一幕不过是做做戏,难道你不信额娘么?”
弘历想要挣脱她的怀抱,可她真的用尽全力,让他难以动弹。“儿子只知道,裕嫔娘娘受惊过度,到现在还觉得很不适。弘昼身上都是伤,尤其是双手腕。那深深的瘀痕,不知道会不会让他心中怀恨。倘若他知道这一切皆是额娘您所为,他会不会连儿子都一并恨了。额娘,他是儿子的骨肉兄弟!”
“弘历,额娘还不是为了你么?额娘没想过要做皇后……”雁菡声嘶力竭,生怕一松手这个儿子就会消息在眼前。
“您或许真的没想过做皇后,可年贵妃娘娘就想过么?您这么做,对她实在太不公平了。还有,你心里真正惦记的,根本就是太后之位。”弘历忽然用力,推开了身后的熹妃:“额娘,儿子没想过当皇帝。倘若皇阿玛真的器重儿子,册封儿子为太子,那儿子一定欣然领受。可若是这储君之位,是沾满了儿子身边之人鲜血得来的,那儿子情愿不要。”
“裕嫔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磨溪端了糕点上来,看见裕嫔跌坐在地,慌忙上前。“娘娘没事儿吧?”
耿幼枝皱着眉摇了摇头:“瞧我,这心里一着急,脚下就没留神。无妨无妨。你家娘娘呢?弘昼没事了,我心里高兴来告诉她一声。这些天,她也为这事儿费心了。”
磨溪轻轻笑道:“娘娘没事就好。方才皇后来过,这会儿娘娘正和四阿哥里面说话呢。奴婢领您进去。”
“好。”耿幼枝揉了揉膝盖:“到了我这把年岁,真是胳膊腿什么都不好用了。”
“娘娘你说笑了……”磨溪才抬起头,就看见四阿哥怒气冲冲的从里面奔出来,险些与裕嫔撞个满怀。“哎呦,四阿哥您这是……当心点儿!”
弘历别过身抹了一把脸,赶紧恭敬的行了礼:“儿臣冒失,惊着裕嫔娘娘,望您恕罪。”
“无妨无妨。”耿幼枝温和的笑了:“难得来瞧你额娘,怎么不多陪一会儿?”
“弘历有些不适,就不多陪您说话了。”弘历一拱手,匆匆的退了下去。
“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耿幼枝奇怪不已。
磨溪的心也是悬了起来:“许是身子不痛快吧,等会儿奴婢着人去问问。娘娘您里面请。”
“好。”耿幼枝自顾自的往里走,表情有些木讷。方才弘历的样子,她是看清楚了。
“娘娘,裕嫔娘娘来了。”磨溪端着糕点走进去,扬声道。
雁菡赶紧抹去了脸上的泪,轻微颔首:“请姐姐进来。”
“妹妹。”耿幼枝快步走上前去:“弘昼好多了,我特意来告诉你一声。这些日子,多亏你陪着我……”
“弘昼没事就好。”想起方才弘历的话,雁菡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妹妹你这是……”耿幼枝皱着眉:“先坐下,坐下说话。”
雁菡随着她慢慢的坐下:“让姐姐见笑了,方才我与弘历起了龃龉。那孩子,越大越不听话,叫我这个当额娘的何其伤心。”
“怎会。”耿幼枝轻轻一笑:“弘昼不也是让**心么!孩子到了这个年龄,都是最不听话的时候。你何必与他置气。再说,弘历一向都是最听话,最孝顺的。对长辈谦和有礼,又体察圣心。若弘昼有他一半,我也不至于如此担忧。”
满脑子都是方才弘历指责自己的那番话,雁菡的心平静不下来。“姐姐,很多时候,咱们身为额娘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孩子这唯一的指望。可是他们并不能懂。明明就为他们倾尽了所有,可他们还不领情,那滋味……犹如当头被泼冷水,置身冰窖。”
“别说傻话了。”耿幼枝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身为额娘的,还能奢求什么。无非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没病没灾的。百姓家的孩子就好些,无忧无虑的,反而惬意。咱们这些帝王家的孩子却不同。”
慢慢的垂下头去,耿幼枝轻轻叹了一声。“外头的人看着,这些阿哥千尊万贵,锦衣玉食的。将来再怎么不好,也是贝勒、王爷的。生下来就不用挨饿受冻。可他们那里知道,这些千尊万贵的孩子,想好好活下来有多么难,咱们这些当额娘的当真是呕心沥血……”
“对不起姐姐。”雁菡很愧疚:“很多时候我……”
“别说了,我都明白。”耿幼枝慢慢的收敛了多余的表情:“咱们或许没有什么不同。”
两个人对坐,沉默了许久。耿幼枝才道:“我刚才来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弄脏了衣裳。妹妹今日也乏了,就早点歇着,我得回宫去换件干净的了。”
“姐姐没事儿吧?”雁菡看她的衣裳的确擦破了一块。
“无妨,你好好歇着。”耿幼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改日我再来瞧你。”
“好。”雁菡唤了磨溪送裕嫔。
从永寿宫出来,耿幼枝上了肩舆:“访烟,去翊坤宫。本宫有要紧的事情禀明年贵妃……”
“是。”访烟瞧得出裕嫔有心事,但并没有多问。
“不行。”耿幼枝轻微犹豫:“这么去太显眼了。你去太医院,请御医过来瞧弘昼,只说她有些不适。弘昼不适,年贵妃一定会来探望。咱们去弘昼宫里候着。”
慢慢的闭上眼睛,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人心叵测。”!!
第四百七十五章:禀明实情,裕嫔无悔
“年贵妃娘娘,您来了。”访烟步伐轻盈的迎上前:“裕嫔娘娘正在里面陪护五阿哥,娘娘请随奴婢来。”
年倾欢回首看了住辇的地方,唯有裕嫔的肩舆停置,便明白些许。
“娘娘,年贵妃娘娘来了。”访春听见动静,赶紧扶了裕嫔起身。
耿幼枝推开她的手,道:“本宫自己去便是,你留在这里陪着昼儿。”
还未曾走进来,年倾欢就已经听见裕嫔的话:“看来弘昼并无大碍,本宫猜测,多半是裕嫔有事想见本宫!”
“年贵妃娘娘睿智,臣妾怎么能及。”耿幼枝轻柔一笑,福身道:“臣妾给娘娘请安,劳烦娘娘走着一趟,实属无奈。弘昼服了药已然歇下,娘娘若是不介意,不如随臣妾偏室品茗,说些体己话可好?”
“好。”年倾欢应下,吩咐乐凝:“本宫难得与裕嫔叙话,好好打点,不许旁人叨扰。”
“奴婢明白。”乐凝等贵妃与裕嫔进入偏室,召唤奴才关了门,静静等候在外。“你们都先退下,有事情自然会吩咐你们近前伺候。无事别搅扰贵妃娘娘的清静。”
听了门外的动静,耿幼枝才放心一些:“多谢娘娘肯来走这一遭。”
“这话本宫有些不明白。”年倾欢诧异:“弘昼只是些皮外伤,因着井中湿气重,故而着了寒。太医院那么多位御医瞧过,想必没有大碍。你却以此为由头,请本宫移驾此处说体己话,未免太过奇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裕嫔你还是直说为好。”
耿幼枝起身跪下,面色清冷:“娘娘,身为额娘的,若不是万不得已,也不远咒自己的孩儿不好。今日此举,并非是臣妾存了心机,莽撞而为,而是……而是臣妾不得不揭穿一个人的真面目,整个人,面慈心狠,潜伏在深宫之中,处处为祸。臣妾怎么也不能够在容忍!”
这番话说完,耿幼枝仰起头对上年贵妃明澈的双眸,丝毫为觉出她有惊诧之意。“莫非……娘娘早已有所察觉?还是娘娘故意纵容此人行事,不愿意揭穿其真面目?”
“你多想了。”年倾欢否认:“本宫并没有什么顾虑,只是汲深绠短,不可能对后宫所有的事情了如指掌,就如同不可能洞悉所有人的心思一般。”
这么说,耿幼枝才稍微放宽心:“娘娘有所不知。弘昼之所以会在延辉阁出现,并不是皇后蓄意安排,而是……而是……熹妃她存心而为。皇后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妄图将此事推到娘娘您身上。可始作俑者,真真正正是熹妃!娘娘,臣妾与她数十年姐妹,她怎么能如此的蛇蝎心肠,暗中谋算臣妾的弘昼?就因为弘昼与四阿哥年龄相仿?她怕来日,臣妾的儿子威胁到她儿子的前程?”
说到这里,耿幼枝万分悲痛:“黄天在上厚土在下,臣妾愿意对天起誓,倘若臣妾有半分谋夺储君之位的野心,就叫臣妾不得好死。”
“你无须这般激动!”年倾欢看她坚毅的脸色,慢慢的皱起了眉头。“延辉阁出事前,熹妃曾经来找过本宫,暗示过一些事情。当时,本宫只以为她是好心提醒。事情发生之后,就怕倒回去仔细斟酌,如此一来,她的用心,本宫就已经一清二楚。只不过裕嫔,本宫也从未想过让自己的阿哥登基为帝,求的如你一般,不过是希望他们平平安安,无灾无病。如此,你我便不算是心中有愧,至于旁人要怎么做,那是她的事情。”
贵妃的语调听起来冰冷之中,透出淡漠,似乎根本就不关心此事。耿幼枝无声叹息,好半天才能继续往下说:“多年的姐妹,若不是我亲耳听见她与四阿哥的对话,我怎么能相信?她口口声声说帮我,处处为我设想,转过脸来,竟然就要加害我的孩儿。这还不算!这么多年来,我与她均是多得您的庇护,不是您几番犯险,从皇后的毒计之中救出我们,只怕这会儿……娘娘,不是臣妾反复无常,臣妾也不愿意躲在人背后嚼舌。就算她不仁,臣妾也不会不义。今日对娘娘所言,句句皆是实情,没有只言片语是臣妾妄断甚至添加。娘娘您可愿意相信臣妾?”
“本宫信,你说吧。”年倾欢依旧没有半分波澜,似乎这些事情都说了,便随风而散,飘得好远好远。
耿幼枝慢慢的垂下头去,将此事放在心里来回掂量几遍,终于含泪抬起头:“臣妾从前庸懦胆小,事事明哲保身,从不敢逾越。总以为只要逢迎,只要讨好,只要处处不争高低,就能够保全臣妾母子。但事实并非如此。是入宫之后,臣妾与熹妃投靠娘娘您,才让我明白这个道理。今日,臣妾在熹妃宫里,听到弘历与熹妃的对话,大为震撼。弘历竟然说,他当年虽然年幼,却清楚的记得,是熹妃换掉了皇上千辛万苦寻来的偏方。致使福宜病重不治。是熹妃害死了娘娘嫡亲子,福宜阿哥。”
“你说什么?”年倾欢尤为震惊:“这怎么可能?”
耿幼枝红了眼眶:“娘娘,臣妾没有一个字是说谎。臣妾方才说了,这些都是臣妾亲耳听见的。那时候,御医禀明皇上,说小阿哥病情有变,寻常的汤药根本就无效。然而寻来的偏方多用虎狼之药,小阿哥还小,皇上自然犹豫不决。这些事,不光是臣妾记得,娘娘您一定也心中有数。”
想起之前皇上的话,年倾欢艰难的颔首。外人眼中,皇上是为福宜思量。但实则,皇上迟疑的是,该不该让年家这个孩子活下来。
“咱们都知道的,自然不必多言。可咱们不知道的,四阿哥却记得一清二楚。”耿幼枝的眼泪,终于憋不住掉下来。这段日子,她真是委屈透了。摆明了一门心思待安嫔好,希望能保全她们母子,可齐妃不信,就连安嫔也诸多怀疑。自己一直相信的熹妃,竟然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亏她还对她掏心掏肺,还不如拿去喂狗。
心里委屈,语调难免生硬,耿幼枝脸色一沉,咬字清晰:“四阿哥说,他记得清清楚楚,是熹妃将偏方熬好的汤药,换成了原来的那一种。御医们没有察觉,皇上自然也就不知道。待到小阿哥服下,不见药效,谁也不会起疑是药的问题。毕竟从前的汤药没有毒,治不好病也做不得毒药论处。而咱们都知道,虎狼之药不可乱用,已经为小阿哥服用下,即便没有任何效用,谁也不敢再开同样的方子,再去熬一边,再给小阿哥服用。以至于……”
“呵呵……”年倾欢冷笑了一声,眼底的泪水慢慢的滚出眼眶:“这件事情弄到现在,我竟然不知道该怪谁了。皇上以为,是他的犹豫害了福宜。谁又知道,熹妃竟然暗下毒手。加之本宫粗心大意,那药是从前的还是新熬的,竟然都分辨不出来。种种的巧合,看似都是零零碎碎的,可叠加在一起,福宜就这么走了……”
“娘娘节哀。”耿幼枝知道,提及此事,年贵妃一定很难过。她也悬着心,怕贵妃一气之下去找熹妃讨这比血债。“臣妾原本不该提及此事。可现在正是危机之时。前朝那儿已经动荡不安了。皇上又误听谗言,必然对年大将军有了防备之心。后宫若是娘娘不能坐稳贵妃之位,只怕又要生出多少乱子。臣妾感念贵妃娘娘一片厚恩,这才不得已吐露实情,求娘娘一定设防,不要给旁人可乘之机。还有便是……还有……”
看得出她的确是为难,年倾欢幽幽一笑:“还有就是,熹妃虽然不仁,你却不能不义。你希望本宫念在她也曾经多次出手相助,暂且不要对她报复。是么?”
耿幼枝抬头与贵妃对视,张不开嘴说这句话。最终也只是轻微的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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